音駒③

  音駒③

  山水風月皆下等,唯有眼前心上人。

  這句話列夫是在姐姐最近發表的圖片下面的評論區看到的點讚最高的。

  原來，是真的。

  心中越是激動難以平復，他的外表反而冷靜了下來，只是淡淡的看著來人。

  ……明明心跳如此劇烈。

  他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手緩緩放在胸口按照著那不受控制的心跳，慢慢露出和以往一樣的笑容，

  「你來啦！」

  *

  天依舊在飄著小雪。

  

  說實話穿著木屐真的不好走。

  走在內側人行道的我偷偷打量一眼列夫。

  長著一張外國人的臉卻規規整整穿著和服的列夫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頭髮也似乎特意做了髮型。

  ——與平時的列夫不一樣。

  不說話的他看著就像是高冷帥哥。周邊的視線格外多，不過列夫也不在意，也許是早已習慣了。

  我悄悄擡頭看他，正好撞進他綠色的眸中。

  他在緊盯著我。

  莫名的感到有些毛毛的，就好像是被狩獵者盯上獵物的感覺。

  我快速低下頭搖搖頭，不願相信。

  終是踢到了被雪覆蓋的石子，差點提前一個滑跪拜年的我被列夫手忙腳亂的接起，將我整個人直接提起護在懷裡。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他突然來了一句，

  「好軟。」

  ……直接把我整懵了。

  按在痒痒肉的手又在作死的輕輕捏了捏，我控制不住的在他手上顫抖著身子忍著癢意用力拍了拍他的手，

  「列夫！」

  「啊……啊？啊！」列夫被嚇一跳，急急忙忙鬆開我後低著頭當鵪鶉。

  餘光似乎看到有路人在用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我和列夫，我也低下頭拉著列夫小跑去了神社。

  男性和服的衣領大多松垮，列夫先是被一拽，衣領有些往下滑的趨勢，他用另一隻手扯住衣領往裡帶了帶，反手將扯住他衣袖的手包在手心裡。

  「好小哦。」

  我聽不清他低聲說著什麼，只感覺到有些冰冷的手被溫熱的手掌包裹住，擡頭時看到的是列夫笑意吟吟的臉。

  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張了張嘴，最後只能任由他從包住的手再到握住互相的手。

  ……似乎今天也不是那麼冷。

  *

  每年都一樣的步驟，只是身邊的人不同了。

  和列夫參拜過後默默許下今年的願望，只是我今年似乎格外多願望，掙開眼時列夫正直直的看著我。

  「走吧。」

  怕我再次腳滑，也怕被人群擠散，我們都默認了互相握著手。

  路過抽籤的地方，我們都控制不住的往那走去。

  看著眼前的小吉，這張不上不下的感覺真不好說。

  隔壁的列夫久久盯著手中的簽，我走到他面前問他，

  「怎麼，看不懂？」

  列夫順手將簽收起，「才沒有！我可是吉呢！」

  明明只是不好不壞。

  然後列夫轉身將自己的簽掛了起來後重新拉起我的手牽住。

  「還有四天。」

  我們順著小路來到了人少的一處山上俯瞰著東京，他找來一片超大的葉子鋪在有些骯髒的長椅上。

  他很高，我順著動作將頭倚在他肩膀，安靜的看著底下的風景，莫名解壓。

  1月5日，春高開賽。

  我沉默的聽著他說的話，他在擔心，萬一因為自己導致音駒完成不了前輩們的夢想該怎麼辦呢。

  焦慮又有些無能為力。

  手有些癢，他拉起了我的手用他的指腹摩挲著我的手指，再輕輕撫過手心，最後將他的五指插入，十指相扣。

  我裝作看不到他斜著眼觀察著我的表情，默許了他的動作。

  列夫咽了咽口水，他似乎不知道，靠在他左邊的我可以明顯的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

  我垂下眼，回復著他之前的話，

  「相信自己，相信隊友。」

  「嗯。」

  他聲音略微顫抖著回應著我，深吸了一口氣，卻又什麼都沒說。

  雪似乎變大了些，我們也都沒有帶傘，坐久了身上都帶著點積雪在身上，溫度也有些下降。

  人本能的會在冷天靠近熱源。

  一如此時相擁的我們。

  一開始只是對視著想要說些什麼日常瑣事。

  風景正好、時間正好、地點正好、人物……正好。

  雙目對視的那刻似乎就被什麼吸引住了移不開視線，他似乎也是如此，精心打扮過的我們比以往更有魅力。

  也許是被他的美色吸引，也許是其他。

  我們越來越近，在臉龐似要貼近的時候又默契的移開，退而求次的擁在一起。

  指尖插入髮絲，我那被孤爪媽媽精心打扮過的髮型有些凌亂，髮簪在列夫的手上，似要融化一般，渴望將彼此的溫度傳給彼此。

  互相汲取著力量，他圈住我腰的手格外有力。在他懷裡的我也顯得嬌小。

  再然後……

  「阿嚏！！！」

  尷尬的看著列夫身後的風景，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列夫最後深吸一口氣，不舍的鬆開我站起身將手伸給我，

  「回家吧。」

  *

  隔日跟著父母回了老家拜訪親戚，奶奶也在這。

  青木家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問候完一圈必須拜訪的已經3號。

  4號帶著小元回了自己家，當天給影山發了消息後他就直接來遛狗了。

  小元很給面子的舔了影山的手一口後屁顛屁顛圍著他轉。

  「愛，又不一起嗎？」

  我穿著毛茸茸的睡衣癱在沙發上忍受著小元踩在我肚皮上的重量，

  「不想去。」

  影山看了一眼小元，伸手將他抱在懷裡輕輕拍了拍他，

  「不要踩疼媽媽。」

  「汪！」

  小元很給面子的叫了一聲，尾巴搖的歡快。

  我一向自稱是小元的媽媽，影山理所當然的認為我是媽媽，他是爸爸。

  不過他過於理所當然了我們誰也沒說出口過，因此也沒有反駁的機會。

  「你們去吧，玩累了記得回來。」

  「嗯。」

  影山乖乖應了，帶著小元出了門前還熟練的幫我把熱好的牛奶放到茶几上。

  *

  1月5日。

  謝過佐佐木的車，我們一同坐上了烏野排球部的專屬大巴。

  吵吵鬧鬧的，每次都能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大叫一聲嚇走我的瞌睡。

  「唔噢噢噢噢！！！！」

  我渾身一抖，睜開眼看，好，這次是日向。

  「是真正的天空樹啊！！」

  西穀日向田中一起扒在窗邊大叫。

  我輕咳一聲，

  「不，那是晴空塔的幼苗。」

  「啊？」

  「這幾天我發現東京的土囊已經過高的機械化，能培育出金屬生命體了。那個幼苗再過十年就會長成晴空塔了。」

  「哇！金屬生命體！！超猛的誒！！」

  「原來東京是這樣的高科技都市啊！!」

  「我們生物也不能輸啊！」

  「噗嗤。」

  菅原沒忍住笑出聲。

  「……青木，你別這樣逗他們啦。」

  澤村看著那邊的笨蛋嘆了口氣。

  「這是吵醒我的報復。」

  我點點頭。

  澤村長嘆一口氣，給那邊的人解釋了一頓後照例說著鼓舞士氣的話，最後又囑咐一遍大家，最後再次強調了某幾個人晚上不准大吵大鬧。

  下了車，到達訂好的酒店，大家都震驚的看著面前這高大的建築物。

  武田和烏養抖著手指著面前的酒店語無倫次看著我：

  「青、青青木！怎、怎麼！不是說很便宜的……嗎？！」

  我歪歪頭，理直氣壯，「住我家的酒店能不便宜嗎。」要不是這兩位成年人非要給錢，我還想讓他們免費呢。

  身後的車又行駛過，熟悉的吵吵鬧鬧聲。

  我們乾脆轉過身等著車上的人下來。

  立馬就竄出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HEYHEYHEY！——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