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人的聲音

  煩人的聲音

  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撲鼻而來，雖說是我在扶著夜久衛輔，但其實他一直用另一邊沒事的腳自己一蹦一跳的過來。明明疼痛的是他，卻反而還在安慰我。

  「列夫那小子！等我好了一定練好他！這臭小子接球不咋地發球也不咋的！」

  他握著拳在空氣中揮舞，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憤憤表情。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我被他逗得笑彎了腰，擦去溢出的眼淚。

  他靜靜的坐到椅子上，目光專注地投向我，眼神深邃而清澈。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微笑。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種淡淡的深情——他就這樣靜靜地望著我，沒有言語，沒有動作，只有那深情而專注的目光。

  我呆呆的停下了笑，有些不自在的轉過身在櫥櫃裡找道具。

  「嗯……夜久前輩，還很疼嗎？」

  重新坐下，看著他腳踝的一片青紫，我看著都疼。

  將冰袋敷在腳踝上，看著夜久衛輔沒忍住咬牙皺眉一下，「沒事，完全不疼！」

  我只能假裝沒看到他握緊了的拳頭，專注處理他的傷口。

  「後背，我幫你看看？」讓他自己拿著冰袋敷著，我站起身拿起一旁的藥水。

  「啊？」夜久衛輔沒反應過來，突然感到背後一涼，身後的衣物被拉起卷到肩膀，然後後背有些火辣辣的傷口附上一片冰涼。

  感受著背後的手指輕柔地在自己後背上滑動，滑過傷口帶著冰冰涼涼的觸感。他是整個後背砸到牆上的，直到腰際都一片紅。

  所以他只能低頭靜靜的感受背後的手從肩膀一直滑到腰際——仿佛電流傳遍了全身。

  疼痛轉變為酥麻，夜久衛輔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慢慢背後的火熱移到了耳根、臉上。在安靜的醫務室里，他覺得自己的心跳聲有些過於吵鬧了。

  藥水被倒到後背，液體從背後流過的觸感很癢，隨後手指重新撫上後背抹開那讓自己倍感折磨慢慢一路往下流動的液體。

  夜久衛輔伸手扶著冰袋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用力抓緊，低著頭看著地面閉上眼有些煎熬、又似是沉醉。

  「好了！」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感受背後的煎熬終於結束，夜久衛輔鬆了口氣。

  「我去洗個手，衣服先別拉下去。」我囑咐了一句他，轉頭去洗手。

  夜久衛輔看著人終於走遠，再次重重鬆了口氣。

  *

  這處空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除了手指無意識的按壓冰袋發出的聲音，夜久衛輔覺得這顯得自己的心跳聲更加大了。

  每一次心跳都像鼓點一樣，重重地敲擊著他的胸腔。夜久衛輔覺得有些不適，他舉起空閒的手撫上心口。

  他試圖平靜下來，但那心跳聲始終迴蕩在他的耳邊。

  手再往上，他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他慶幸他全程是背對著的，不然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也過於丟臉了。

  「可惡！夜久衛輔你冷靜點啊！」他對自己說道。

  幾個深呼吸，視線看向那依舊帶著涼意的冰袋，他將扶著冰袋也同樣冰涼的手按上臉頰。

  熱意褪下，夜久衛輔擡頭看著天花板發呆。

  *

  「好啦！夜久前輩這幾天就先別訓練了！」我走回來，看了眼他的後背後幫他把衣服落下理了理，又走過去看向他的腳。

  處理好一切後，我將手放到他面前，「走吧，去吃飯。」

  夜久衛輔看著被固定住了的腳，比起大腦身體更先做出反應。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向他伸來的手，借著力站起來，然後手指微曲，輕輕地握住了那隻手。

  手心傳來的溫度讓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心跳聲又開始吵鬧，偷偷看一眼發現並沒有發現才鬆了口氣。

  「走吧，待會還得狠狠揍列夫那小子一下。」

  *

  音駒他們占了位但是直到我們來了才去打飯，灰羽列夫淚眼汪汪看著我和夜久衛輔，看著比我們還要可憐。

  我和夜久衛輔對視一眼，生怕再罵他會把人給干emo，忍不住住了嘴。

  灰羽列夫飯都沒去打，其他人也識趣的說他們先去打飯了把地方留給我們仨。

  「啊啊，好想吃土豆絲和番茄炒蛋哦，梟谷的炸豬排也好好吃！」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灰羽列夫。

  夜久衛輔反應過來，也跟著說，「是啊是啊，這裡的炒蔬菜也很好吃呢！」

  灰羽列夫擦乾眼淚站起身，「我去給你們拿！」

  看著遠去的灰羽列夫，我和夜久衛輔對視一眼。

  「列夫看著還挺慘的要不……」

  夜久衛輔點點頭，「嗯……這也算是很大的教訓了吧。」

  灰羽列夫回來的時候只拿著我們倆的飯菜，他自己的沒有打。

  「你怎麼不吃呢？」我看著他依舊萎靡的狀態。

  灰羽列夫吸了吸鼻子，「吃不下……愛！夜久前輩！真的對不起！！！」

  夜久衛輔嘆了口氣，「所以你要好好練習啊，不然下次或許還有其他人受傷。」

  「是！」灰羽列夫大聲回復。

  我跟著點點頭，指了指飯堂窗口，「所以列夫吃飽點，別到時候訓練餓倒了。前輩們可是會更加嚴格的哦。」

  「是！！」灰羽列夫站起身，衝去窗口，一路上撞到興沖沖和影山飛雄去添飯的日向翔陽。

  「啊！——抱歉！」

  我和夜久衛輔無奈的看著遠處的鬧劇。

  *

  【宮侑：你之前和阿治聯繫了怎麼不告訴我！！！】

  洗完澡，看到手機的記錄，我陷入沉思。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怎麼宮侑現在才拿出來講呢。

  *

  同一時間，宮家。

  宮治再一次點開手機存好的視頻點開最近播放。

  那是上次他教她製作飯糰時候的視頻通話錄像。

  閒下來的時候宮治總是會點開來回味一番。

  捂住開始飢餓的腹部，感覺到空腹在體內蔓延開來，仿佛一隻貪婪的野獸在啃食著他的身體。眼睛裡閃爍著一種無法抑制的光芒，仿佛一隻饑渴的狼。

  他無意識的摩挲著桌面，緊緊盯著畫面的人。不想再忍耐下去了，想要填補心中和腹部的這個空洞。

  看著屏幕進度條即將到頭，身後的床突然一聲巨響嘭的，後背被兄弟捶了一下。

  宮治煩人的往後看一眼。

  宮侑瞪大眼指著他的屏幕，直到進度條到底暗下。

  「你！你們什麼時候視頻的！」

  宮治掃一眼宮侑，暗滅了屏幕勾唇看著自己的兄弟，「不告訴你。」

  今天的宮家依舊熱鬧非凡。

  出了一身汗，趁著宮治先去霸占浴室的時間，宮侑咬牙切齒拿起手機點開那邊的信息，看著上面最後一條對方發的『梟谷的飯菜真的好好吃（圖片）』，立馬狠狠的戳著屏幕打字。

  *

  宮侑好煩，我在臨睡前都這麼想。

  嘰嘰喳喳的在那頭非要視頻，然後突然說要去洗澡了讓我等會，再之後不肯說話非要打字但是又不讓我掛斷。

  兩個人隔著攝像頭我說話他打字，我沒忍住給他翻了個白眼然後不小心打了個哈欠，看到那邊宮侑欠扁的笑容真的是拳頭硬了。

  今天的遭遇有些讓我勞累，我迷迷糊糊說了一句要睡了想要掛斷。

  那邊的宮侑突然就開口超級大聲的說了句不要，嚇得宮治在那頭罵他。然後我被迫聽著他們兄友弟恭。

  「……愛！愛？」

  好像有人在叫我，我迷糊的睜開眼沒看到人，然後一個翻身抱住帶來的抱枕嚶嚀一句。

  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滑落到抱枕那，我不想理會繼續睡去。

  「……」

  最後煩人的聲音終於停下。

  *

  睜開眼，看到手機靠在抱枕上對著我的臉黑屏，按了幾下發現沒反應，我艱難從床上爬起充著電。

  啊，只是手機沒電關機而已。

  *

  灰羽列夫有點煩。

  參加不了練習坐到我旁邊的夜久衛輔扶著額看著球場上稍微有些長進的灰羽列夫說道。

  「怎麼了？」我看一眼消腫些了的他的腳問。

  夜久衛輔嘆口氣，「昨天，他把我當沒手沒腳的人一樣，上廁所都要跟著我，煩死了。」

  我沒忍住笑出聲，夜久衛輔瞪我一眼。

  「說真的，好煩。」

  想到昨晚明明自己都拒絕了，但是灰羽列夫還哭喊著把自己公主抱起來說要幫自己洗澡，嚇得夜久衛輔抓緊自己的褲子罵罵咧咧，用另一隻完好的腿狠狠踹了他一腳。

  看著委屈巴巴依舊自責的灰羽列夫，夜久衛輔嘆口氣說這幾天的飯菜都讓他來端他的臉色才好些。

  我點點頭，「確實，我說結束後叫他請我吃那家甜品店的招牌他立馬就答應了。整的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

  畢竟不是全封閉式訓練，而且梟谷也不是在什麼城中村高山上的地方，校門口就有巴士可以去繁華街道。

  趁著晚上結束了訓練，我們報備了一下待會要出去並且晚飯就不吃了後就跟灰羽列夫套了個外套出門。

  灰羽列夫人高又帥，比例也很好，不說話的時候真的有幾分姿色在。

  「走吧！」

  上了巴士，我們去了後面的二人座位坐下。

  灰羽列夫雖然坐在外面，但身體卻轉向我這邊饒有興趣的看著隨著行駛而甩在身後的風景，就差沒貼到窗戶上。

  我靠在座位上打了個哈欠看著窗外的風景。

  一直在上下顛簸，問了灰羽列夫還有很多站，「那我睡會。」我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靠著後背闔上眼。

  *

  灰羽列夫也跟著打了個哈欠，慢慢就開始有些興致缺缺的從窗戶那邊轉頭無聊的看著手機。

  車依舊在顛簸，灰羽列夫覺得有些難受。肩上突然一沉，他看向一旁。

  夕陽灑在身上，給兩人都染上了溫暖的金黃。一旁的呼吸輕柔均勻，仿佛是一首溫暖的搖籃曲，灰羽列夫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他小心翼翼地保持姿勢，生怕驚醒了一旁熟睡的人。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柔情似水的神情，他的目光里充滿了寵溺和溫柔，一瞬間，他屏蔽了所有人，仿佛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存在。

  巴士進入隧道世界一片黑暗，再到出了隧道後，還未下班的太陽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那人的臉上，映出她柔和的輪廓。

  灰羽列夫靜靜看著，然後保持著姿勢將頭靠在靠背上，緩緩閉上眼。

  *

  我突然感受到頭上變重了，好像在被什麼壓著，然後突然又一個顛簸，重重被磕了一下。

  「嘶！」

  我和灰羽列夫一起出聲，捂住各自被撞到的地方吃痛看著對方。

  「你怎麼也睡了啊！」我瞪著他。

  灰羽列夫委屈的眨眨眼，揉了揉額頭，「太困了嘛……」

  「沒有坐過站吧？」我眯著眼看著對面站牌上的小字。

  灰羽列夫也跟著轉頭看，「啊！過了五個！」

  *

  急匆匆下了車又跑到對面坐上反方向的車，一波三折總算是到了目的地。

  「好累……」天都黑了，原本還叫了孤爪研磨偷偷給我留兩個牛肉丸和飯糰來著。

  「嗯、那待會請你多吃兩個？」灰羽列夫拉開門示意讓我先進。

  還是第一次來這家店，我和灰羽列夫坐下看著菜單。

  「這個布丁和這個榛子蛋糕還有冰淇淋烏龍奶茶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我大致瀏覽了一下菜單笑眯眯對著灰羽列夫說道。

  灰羽列夫誒了一下，「愛還吃冰淇淋奶茶不怕肚子疼嗎？」

  「啊？為什麼。」

  灰羽列夫翻了翻手中的菜單，「唔，因為愛的生理期快到了嘛。」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奶油香甜氣息。

  「所以愛就點這個熱巧克力吧！看著好好喝的樣子！」他的眼亮了亮，指著菜單上的飲品躍躍欲試。

  我看著菜單上的熱巧克力，說不出心裡什麼感覺，只能順著他點點頭。

  灰羽列夫很快按了鈴招來店員點了單，因為人比較少的原因，沒太久就上了菜。

  蛋糕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一勺下去，蛋糕的綿密與榛子的香脆交織在一起，仿佛在口中綻放出一場美味的舞蹈。每一口都帶著濃郁的奶香和榛子的醇厚。

  「好好吃！」我有些激動的看著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看著我有些好奇，「真的假的？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重新拿了個沒有用過的勺子，輕輕挖下一塊蛋糕，送到他的嘴邊。

  灰羽列夫張開嘴嗷嗚一聲吃下蛋糕，右頰鼓起來，一邊咀嚼一邊驚喜的看著我直點頭。

  「超好吃！——」然後他興沖沖也跟著挖了一勺他的紅絲絨蛋糕遞到嘴邊。

  「唔！你這個也好好吃！」我同樣驚喜的看著他。

  兩份蛋糕都被我們分食完，剩下的是一樣的布丁。

  表面光滑如鏡，微微透著光亮。勺子輕輕一挖，就能感受到布丁的柔嫩。送到嘴裡，布丁的甜味立刻在舌尖擴散開來。

  我和灰羽列夫同樣驚喜的看著對方。

  「好好吃！」

  *

  從甜品店出來我們又一起踏著夜色在周圍的小攤吃著各種美食，直到實在吃不下了才不得不上車回了梟谷。

  回去的路上我們也不困了，都滿足的摸著小肚子盡力保持著形象坐在椅子上。

  給孤爪研磨發了簡訊我們在回去了路上了後，我和灰羽列夫扒在窗口呆呆的看著窗外的的風景。

  *

  「愛，下車了！」灰羽列夫拍了拍身旁又不小心睡著的人。

  「唔——」

  沒有睜眼的欲望，甚至有些嫌棄跟拍蚊子一樣拍掉自己戳她臉頰的手。

  灰羽列夫沒有猶豫直接橫抱著人帶著她下了車。

  小心翼翼的抱著她，灰羽列夫踏著階梯一步一步往上走著，有些害怕的將她的頭護在懷裡生怕驚擾她的美夢。

  呼出的氣噴灑在他的肩頸，痒痒的。輕柔均勻的呼吸和東京夜間的風一起吹過，一熱一冷。

  上了樓梯重新走到平地上，灰羽列夫將她的頭靠在自己手臂上遠離的肩頸才不像感冒發燒一樣覺得難受。

  趁著路平，他呆呆的凝視著懷中少女熟睡的面容，心裡莫名湧起一股暖流。

  看著她嘴角微微翹起，灰羽列夫壞心眼的用手輕輕放到她臉上幫她做了個鬼臉。划過嘴角輕輕戳了戳，被主人察覺到微微張開嘴含住咬了一口。

  嚇得灰羽列夫立馬乖乖收回手。

  眼睛看著路，灰羽列夫出神的用埋在她發間的手捲起她的髮絲，然後鬆開，再繼續卷……

  *

  又是被顛簸醒的。

  我緩緩睜開眼睡眼惺忪。

  「呀，你還知道醒呢！」

  看著面前的灰羽列夫，我還有些懵。伸手抹了一把臉迷糊的看了一眼周圍，好像是回梟谷了。

  「要下來嗎？」頭頂傳來他的聲音。

  「嗯……」

  然後他將我放下來，我揉了揉眼用手理了理莫名亂七八糟的頭髮。

  「啊，這一路辛苦你啦！」

  灰羽列夫嘻嘻笑了笑擺擺手，「沒事啦！雖然有些重量但無所謂的！」

  「？」我看著灰羽列夫冷哼一聲，轉身離開，留下身後不知狀況的灰羽列夫大喊大叫。

  「誒——？怎麼生氣了啊！」

  孤爪研磨在場館拿著加熱過的一次性飯盒，「現在吃？」

  我揉了揉還是鼓鼓的肚子，「吃不下了，給狗吃吧。」

  孤爪研磨哦了一聲，然後看向追過來的灰羽列夫。

  「給你吃。」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