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雨

  躲雨

  在梟谷每天過著差不多一樣的陪同訓練日常，也沒有在意天氣預報今天下不下雨。

  和往常一樣將選手們的馬甲帶去洗衣房清洗，剛按下清洗鍵外面就開始下起大雨。

  天色由湛藍色變為灰濛濛的一片，我坐在長椅上掏出手機。

  給他們發了消息讓他們在訓練前先自己把水裝上，我暫時待在這裡等衣服洗好順便避雨。

  洗衣機在身後認真的工作，我看著天坐在椅子上享受難得的安靜。

  像一道厚重的幕布遮住了天空，把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水汽之中。雨點砸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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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熱的天突然變冷，只穿這短袖長褲的我瑟縮一下站起身回到洗衣服內掩上門蹲坐在角落看著手機。

  時間也已經快到訓練時間了，孤爪研磨肯定是不能跟我打遊戲的了，我只能去看點小視頻消磨時間。

  門外的帘子先被拉開發出嗤啦的聲響，然後是那扇被大風帶動關上的門。門鎖轉動，門被打開。

  「誒？青木！」

  木兔光太郎笑嘻嘻將門重新關上，大手揉了揉自己被風雨弄得一塌糊塗的頭髮。

  「木兔前輩怎麼在這裡？不是要訓練了嗎？」我站起身拿過一旁放著的備用毛巾甩到他頭上，再拉著毛巾的兩側強迫他低下頭。

  木兔光太郎乖乖的低著頭由著我擦乾帶著雨水的頭髮，豎起的頭髮重新乖巧的垂下。

  他的衣服大部分都被淋濕，這裡又沒有其他的衣服。我只能讓他先把上衣脫掉拿著毛巾裹住。

  毛巾不大能遮住他完整的上半身，露出他的腰腹一塊。

  我讓木兔光太郎蹲到我之前待著的那一塊角落，那裡還算暖和。

  他靠著牆坐下伸直腿。

  我看著他黑色的長護膝和梟谷運動短褲之間露出的一小片肌膚。

  木兔光太郎伸直腿將有些濕黏在腿上不大舒服的護膝脫下來放到一旁。護膝沾了水有些重，黏在膝蓋的地方有了些印子，他用手捂住護膝覆蓋的地方上下搓了搓讓有些冰涼的膝蓋暖和起來。

  所幸運動褲夠短，是他唯一沒有淋濕的地方。

  「所以木兔前輩怎麼來這裡？」我盤腿坐到他面前，將他快要掉下來的毛巾攏了攏。

  木兔光太郎圓圓的眼睛看著我笑著，「唔,猜拳的輸給白福了要去便利店幫她買東西，然後突然就下雨了就來這邊避雨了。」

  「那你跟他們說你訓練可能趕不回去了嗎？」

  「誒？」他歪了歪頭，眨巴眨巴豆豆眼，「不可以直接跑過去嗎？」

  「這麼大雨你還想冒雨過去啊？然後今晚發燒的話這幾天都碰不了球了哦。」

  「誒——不要！」他搖頭晃腦抓住我的手，「那，那我們就在這等雨停了回去吧。」

  洗衣服的嗡嗡聲和外面的嘩嘩聲融合，窗戶也被風颳的呼呼響。

  「青木，冷嗎？」木兔光太郎問我。

  明明光著膀子的是他，但他卻和一個熱火球一樣，這種情況下依舊熱呼呼的。

  平時掩蓋在衣服下的肌肉線條這次倒是更加大面積的暴露在我面前。

  他的每一塊肌肉都如同雕刻般精緻。王牌主攻手的手臂自然是肌肉強壯有力，手上的肌肉線條流暢，形成了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深吸一口氣移開視線，木兔光太郎澄澈的雙眼看著我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青木冷的話要一起坐過來嗎？兩個人在一起的話不會冷哦！」

  「哦……」我坐到他身邊，明明是他沒有穿衣服，但卻比穿了衣服的我還要暖和。

  手臂貼到一起，我們的體溫隔著手臂交織在一起。

  「青木好冰！」木兔光太郎驚呼出聲，然後拉過我將我攬在懷裡。

  手臂環繞著我的肩膀，這個姿勢我正好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耳朵熱熱的，不知道是他體溫還是我的體溫，總之我覺得確實是暖和了許多。

  彼此的體溫和心跳聲相互交織，我挪了挪位置換了個姿勢，看著他背後雪白的牆壁。

  如果有木兔光太郎在的話，那應該等冬天到了也不怕冷了吧。

  我無聊的伸手揉了揉木兔光太郎的順毛，他竟然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洗衣機運作的聲音漸小，最後發出結束運作的滴滴聲，外面的風雨也慢慢小起來。

  天空中的雲層開始散開，陽光從雲層中透射出來。陽光透過一旁的窗戶灑在我們的身上，暖洋洋的。

  「雨停了。」他說。

  他的運動服早就被烘乾，站起身鬆了松有些僵硬的身體，他興沖沖的拉開門滿臉元氣看著外面的景色。

  我將洗衣機的衣服統一放到烘乾機里。

  木兔光太郎側過身留了一片位置給我，我走過去站到他身邊等著衣服烘乾帶回去。

  樹葉上的水珠晶瑩剔透，花瓣上的露珠閃爍著光芒。

  木兔光太郎仰起頭猛地一個深呼吸，然後笑眯眯的長嘆一口氣，「heyheyhey！！——待會的訓練一定是精神百倍！」

  「真的嗎？」屋檐掉下一滴雨水，我看著它滴在木兔光太郎的鼻子上嚇了他一跳。

  「嗚哇——」木兔光太郎將鼻子上的雨水用手擦掉，然後鼓起臉不滿的看著我，「青木真是的！！」

  「好好好，木兔王牌大人最厲害了~」

  *

  沒想到回去之後我們兩個一進門就一齊打了幾個噴嚏，結果我被夜久衛輔訓了，木兔光太郎被梟谷的人一起訓了。

  「對不起夜久媽媽——」

  夜久衛輔臉僵硬一瞬，然後小力的給我一個腦瓜崩，但不妨礙我假哭捂住額頭淚眼汪汪看著他。

  「誒，夜久前輩真是惡鬼前輩！」灰羽列夫看著我這副可憐樣出口說夜久衛輔。

  夜久衛輔將目標轉移到灰羽列夫，這次是真的用力的給了他一記腦瓜崩，灰羽列夫捂著紅腫的額頭在我一旁委屈巴巴。

  反而讓我演的不好意思。

  「愛說不定可以去當演員。」黑尾鐵朗環胸笑眯眯看著我。

  「要是真的感冒了怎麼辦。」孤爪研磨用自己穿得熱乎乎的外套搭在我身上，幫著我穿過袖子再狠狠的拉上拉鏈不滿的看著我。

  「應該不會吧？」自從初中那時候岩泉一照顧我之後我保持了一段時間鍛鍊，已經很少生病了。

  「你可不是翔陽啊。」孤爪研磨的貓瞳依舊不滿的看著我。

  在那邊做魚躍懲罰的日向翔陽聽到自己的名字，疑惑的到處張望，然後惡狠狠看向影山飛雄，「喂！影山，你剛才罵我了吧！？」

  影山飛雄蛤了一聲，同樣惡狠狠的瞪著日向翔陽嘴裡罵著boke。

  我和孤爪研磨都無奈的看著那邊的鬧劇，「我該謝謝你說我不是笨蛋嗎？」我對孤爪研磨說。

  「噗，其實愛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笨蛋了。」

  「？什麼意思，黑·尾·鐵·朗你給我說清楚！！」

  *

  似乎真的感冒了，不過還好只是流鼻涕打噴嚏而已，但是讓我工作都做不好了。

  「喲，一大早就成怨鬼的青木。」

  月島螢抱著球低頭看我。

  「……阿嚏！」

  月島螢往後退了兩步嫌棄的看著我。

  「給你。」他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巾遞給我。

  我一手捂住臉一手拆開他手上的包裝，但是越急越做不好，那包紙在月島螢的手上到處跑。

  月島螢無奈替我撕開包裝。

  我立馬抽出紙擤鼻涕。

  「你昨天該不會去淋雨玩了吧？終於還是和日向同化了？」沒收回紙，直接拿著那包紙在我面前晃了晃示意我拿走。

  我正好缺紙巾，道了謝將紙巾放進兜里。

  月島螢重新雙手環胸，「還真是啊？」

  「才不是！」我只是單純嗓子有些啞不想說話而已！我還是有好好的用眼神反駁的。

  月島螢哦吼了一聲，「不舒服就去休息，不要添亂。」

  「……哼。」

  「……」月島螢嘆口氣，「走吧，你走路都飄忽的。」

  我轉身。

  「餵……我送你去。」他說。

  然後我暈乎乎的被他扶著去了醫務室。

  被他抱上醫務室的床，好像迷迷糊糊的看見月島螢淡淡的掃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揚起。

  「好的，既然這樣，青木就又欠我一個人情了。」

  *

  月島螢再次在心裡嘆口氣，今天的她難得看著無精打采的樣子，臉色也十分蒼白。

  她的鼻尖微微泛紅，呼吸有些沉重，顯然是生病了。

  既然生病了，為什麼不去好好休息呢。

  雖然月島螢覺得自己沒資格說這句話。

  *

  夕陽的餘暉透過醫務室的窗戶灑進室內，將整個空間染上了一層溫暖的色調。

  我再次迷迷糊糊醒來。

  赤葦京治坐在一片暖橘色的雲霞之中，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看著我，手上還拿著一本厚重的書。

  從大白天睡到現在，我也真是厲害。

  「赤葦……？」

  剛說一句話，嗓音過於沙啞。

  赤葦京治立馬起身將一旁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溫水的水遞給我，一邊將我慢慢扶坐起來。

  我靠坐著跟個廢人一樣被他餵著水，感受溫熱的液體流進胃部，很舒服。

  「青木，好點了嗎？再躺會休息下吧。」

  他伸手用手撫上我的額頭感受了一下，然後轉身又在桌子上拿起溫度計示意我測個溫度。

  「赤葦，你訓練怎麼辦？……好了。」他將溫度計遞給我後就背過身，我也將溫度計夾在腋下。

  赤葦京治重新轉過來，坐到剛才的椅子上，「偶爾一次不訓練也沒事的。」將書放在桌子上，他看著我。

  「……那，你在這裡多久了？」

  「沒多久。」

  他速答。

  我不大信。

  赤葦京治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暗自計著時，「果然是因為昨天吧。」

  「嗯……也許吧。」我接過他給我遞的藥，仰頭全部倒進嘴裡。

  「……青木！」他嚇得站起身。

  「啊？」我猛灌好幾口水將藥丸都咽下。

  「……下次不要一口氣全吃。」見我都已經吃下，赤葦京治只能無奈道。

  我摸了摸鼻子。

  他讓我重新躺下，替我掖了掖被角，然後重新坐回原位翻開書本放在腿上，緊緊地盯著我。

  我有些不自在的翻了個身。

  身後的赤葦京治笑出聲，然後輕咳一下，「時間差不多了，看看體溫。」

  「哦……」我躲在被子裡將腋下的體溫計拿出來遞給他。

  赤葦京治眯著眼舉起體溫計看了看，然後才鬆口氣晃了晃溫度計再重新放回原位。

  「沒什麼問題，就是有些流鼻涕。下次不要和木兔前輩胡鬧了。」

  「……才沒有呢！」我還是挺羨慕木兔光太郎的，明明他才是那個淋了雨之後光著膀子事後還去玩水的人！可是卻活蹦亂跳的。

  赤葦京治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將遮擋視線的頭髮撥到一邊。

  「要回宿舍嗎？還是說再躺會。」

  說不上是為什麼，我把它歸咎為生病綜合症。感覺到他的手要離開我了，我條件反射一般從被子裡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和我都愣住，看著觸碰到的手一時無言。

  「我不走。」他反握住我的手，冰涼的手逐漸被那溫熱的手傳染，逐漸升溫。

  他還安撫的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將我手重新塞進被子裡，然後我看著他隔著被子搭在我的手上。

  「……我，還是回宿舍吧。」我移開視線。

  我聽到他說句好，然後我就被他扶著坐起身，之後身體就輕飄飄的，像不屬於自己一般被他抱起。

  他的懷抱溫暖寬厚，有些舒服的讓我無法自拔，他的嘴一張一合說著什麼，我點點頭，在溫聲細語下順著他的動作，雙手環住他，將頭埋進他的懷裡。

  氣溫適宜，微風輕拂。

  一路上除了似乎臉上有些熱，還有我們的心跳都有些快之外，都是剛剛好。

  赤葦京治走的緩慢，平穩的走在去往宿舍的路上。我也不知不覺聽著他的呼吸在他的懷裡進入夢鄉。

  *

  睡了個好覺，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什麼難受的感覺都沒有了。

  今天是在梟谷合宿訓練的最後一天。

  等回去之後就要正式開學了。

  也代表我要離開東京了。

  *

  再一次分別，我跟著音駒上了巴士，然後跟著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回了家。

  「煤球！——想我了嗎！」在孤爪研磨開門的時候我就聽到門那邊傳來扒門的聲音，孤爪研磨剛一打開門裡面的煤球就撲到我腳邊圍著我轉。

  「小愛，好久不見啊。」孤爪媽媽也在門口迎接我們。

  孤爪研磨和黑尾鐵朗換了鞋就先一步進去，留下我和孤爪媽媽還在門口聊天。

  「媽，你們進來聊吧……」孤爪研磨看著門口連門都不關，甚至孤爪媽媽還抓著鍋鏟就這麼站在門口。

  「啊呀，也是。小愛快進來吧！」孤爪媽媽哈哈笑了笑，關上門吸了吸鼻子，然後帶著一句，『啊——我的菜！』沖回了廚房。

  我們坐在沙發上，黑尾鐵朗跟沒骨頭一樣仰躺在沙發上，我依舊坐在他們中間。

  黑尾鐵朗一個側身將頭搭在我腿上，有些疲憊的用手背抵著臉。

  「怎麼了？」趁著機會難得，我摸了摸他的黑髮。

  「啊，有點累。」他沙啞著嗓音將手放在身旁，滿眼都是疲憊。

  「那你睡會？我給你按按。」

  說罷，我用大拇指輕輕按揉著他的太陽穴，黑尾鐵朗滿足的輕嘆一聲，這才緩緩閉上了眼。

  孤爪研磨盯著我們這邊，我以為他也累了。

  「研磨也要睡嗎？」我問。

  黑尾鐵朗立馬睜開眼，挑眉壞笑的看著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看著黑尾鐵朗，然後點點頭。

  「哈~是是。」黑尾鐵朗身體往下挪了挪，給孤爪研磨空出一條腿。

  孤爪研磨也躺了下來。

  兩條腿就這么小點地方，我奇怪這兩人都不記得擠嗎。

  無奈只能按一會這個按一會那個。

  兩人都閉上了眼，煤球跳到孤爪研磨身上蜷成一團也跟著睡著了。

  真是，三隻貓。

  我心裡偷偷笑。

  「開飯了！——」廚房，孤爪媽媽大聲喊著，嚇得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同一時間睜開眼坐起身。

  「我們去幫忙。」黑尾鐵朗留下一句，和孤爪研磨起身去了廚房。

  「哦！」我應了一聲，然後把受到驚嚇同樣醒來的煤球抱在懷裡輕輕擼了一把。

  那邊，孤爪研磨和黑尾鐵朗走在去廚房的路上，孤爪研磨看了一眼身側的幼馴染，有些不滿的小聲說出口，「阿黑，可以去當演員了。」

  黑尾鐵朗哈哈笑了笑，「研磨不也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