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狗

  我們的狗

  宮城的夜晚，昏暗的街道籠罩在一片神秘的陰影之中。街燈昏黃，投射出微弱的光線，勉強照亮著路面。街道兩旁的建築在夜色中若隱若現，輪廓模糊。

  路邊的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樹葉沙沙作響。

  本章節來源於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這是影山飛雄習慣的夜跑路程的某一處。

  這熟悉的路線，影山飛雄面不改色正準備和往常一樣經過。

  「汪汪！」

  歡快的犬吠打破了街道的安靜，也讓影山飛雄停下腳步，不受控制的打算去看看。

  他知道自己不受小動物歡迎，不說街邊那些愜意舔毛曬太陽的小貓見到他豎起毛對他哈氣，就連常遇見的那粘人可愛的大金毛見到他都立馬轉身躲遠，小時候家裡養的金魚看見他都扭頭就走。

  但這不妨礙他打算去看一眼。

  他就看一眼，真的。

  小狗身上的黃色毛髮早已失去了光澤，變得黯淡而雜亂。但它圓溜溜的眼睛依舊亮晶晶的充滿希望。尾巴左右搖擺得飛快，發出撒嬌的哼哼聲。

  突然它的身上出現了一隻白皙的手輕輕撫摸著它。小狗高興的蹭了蹭那人的手。

  ——這是影山飛雄所羨慕不來的。

  「飛雄？」我看著小狗看著街邊有些警戒的樣子，順著看過去就是那直直看著小狗的影山飛雄。

  該怎麼形容此時此刻的影山飛雄呢。

  即便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但他眼神里溢出來的渴望和緊緊攥住激動得有些發抖的手。

  摸了摸小狗，讓恨不得衝上去咬他一口的小狗冷靜下來，小狗有些委屈的嗚咽一聲，尾巴耷拉下來一瞬又重新蹭到我腿邊搖起尾巴。

  「要來摸摸嗎？」我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卻隨著小狗移動而跟著移動的影山飛雄。

  「……不了。」影山飛雄搖搖頭，他多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

  我站起身，走到他隔壁，小狗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然後邁著步子也跟上來，走路一瘸一拐的。

  「來嘛，你看這小可憐就算這樣都要跟上來。」

  影山飛雄大力咽下口水，眨了眨眼緩緩蹲下，和小狗大眼瞪小眼。

  「你倒是摸摸它呀，它可愛撒嬌了。」我看著這倆一大一小乾瞪眼怪好笑的。

  二人一狗湊在一起，小狗歪歪頭看著影山飛雄，然後扭頭又湊到我腿邊將頭看向影山飛雄，任由自己的尾巴拍打著我的小腿。

  影山飛雄還是沒忍住又期待又害怕的伸出手。

  距離越來越近，他看著小狗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準確的說是看著他的手。

  他的手最終還是放到了小狗的身上。

  流浪狗的毛髮是粗糙的，不是自己期盼的軟軟的毛茸茸的觸感，這隻小狗的毛髮是粗糙、骯髒的，而且因為營養不良手感更加不好。甚至他還可以聞到他身上常年流浪的臭味。

  但它沒有像其他小動物一樣排斥自己，它呆呆的看著他撫摸它，然後將屁股對著他，又討好的舔了舔我。

  我看著這隻小狗直直看著我，似乎在說，『你看我都讓這個討厭鬼摸了，漂亮姐姐能不能收養我ovo』的樣子。

  「它很可愛吧。」我看著影山飛雄完全捨不得收回的手。

  影山飛雄的咬字比平時還要重，「嗯！」

  「可惜是個流浪狗呢。」我故作嘆息。

  影山飛雄的手頓住。

  他擡起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低頭看著還在撒嬌的小狗，「不可以……收養它嗎？」

  「可是收養它的話，要花銷的吧，還要騰出時間遛狗，很麻煩誒。」我輕輕點了點狗頭，看著它甩了甩頭，改為用小腦袋蹭著我。

  「……我，我有點存款。」還好。影山飛雄慶幸自己還沒有將錢花出去買球鞋。

  我笑了笑，看著影山飛雄，「金錢、地方，我都可以給它，但是這遛狗很麻煩誒。」

  影山飛雄立馬看向我。

  他的嘴巴微微張開、眉毛上揚、眼睛瞪大，隨後又將唇角的弧線繃直，低頭看著小狗，表情漸漸變得柔和。

  「一起養吧。我問問家裡能不能養狗。」

  說做就做，他掏出手機打給家裡詢問一番。

  沒過多久就泄了氣低落的垂下頭，「家裡不可以養狗……」

  我用沒有擼過小狗的手擼了一把影山飛雄的頭，一口氣擼兩隻狗的感覺新奇，「我有房子呀。飛雄以後跑步的時候順便帶它出去就好啦。」

  「可以嗎！」他擡起頭期待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站起身。

  「那走吧，你抱著這孩子，我們先去寵物醫院。」

  *

  回程的路上順便買了許多寵物有關的東西。

  煥然一新的小狗受傷的腿已經經過處理，此時由影山飛雄抱著。

  香噴噴的小狗此時也好心情的任由自己不喜歡的男人抱著自己，視線突然升高，它也正在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

  「也該給這孩子起個名字吧。」我把玩著手裡剛在寵物商店買的小狗掛件。

  「叫什麼？」

  小狗汪了一聲。

  「既然是狗的話那就叫狗吧。」他說。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如果我不制止的話他也許真的就會給它叫這個名字吧。

  真是草率啊！

  「叫小元吧！希望它元氣滿滿！」

  影山飛雄眼睛亮了一瞬，捧著小元舉高，路燈照在他和小元身上。

  他淡淡的笑著，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笑一直以來都是他最好看的笑。

  「小元，多多指教了。」重新將小元抱在懷裡，任由小元的尾巴拍打過他的手臂。

  「所以它是什麼品種，秋田？」他突然問我。

  「……柴犬啊！光看體型就知道了吧！」

  影山飛雄乾巴巴哦了一句。

  *

  「啊啊啊！——」木兔光太郎慘叫。

  「……怎麼了木兔前輩？」

  梟谷排球部結束了今天的訓練後，木兔光太郎看了一眼日曆慘叫。

  赤葦京治看著崩潰抱頭突然失去顏色的木兔光太郎，有種不祥的預感。

  「怎麼了啊赤葦！——我的假期作業沒有做啊！！！」

  赤葦京治：……

  「那為什麼在之前不寫呢。」赤葦京治揉了揉太陽穴。

  木兔光太郎：「因為……假期第一周的時候覺得，難得放假，當然是要去玩啊！而且我們七月不是在合宿訓練嘛！！」

  「然後七月底的時候想著還有一個月，就想著，好開心！還能接著玩！然後就到了現在……怎麼辦！月底他們還要來合宿呢！！」

  赤葦京治嘆口氣，「那為什麼之前有空的時候木葉前輩教你寫作業的時候不寫呢？」

  「難得假期不玩真是浪費！！」

  木兔光太郎叉腰，理直氣壯。

  *

  於是我將小元託付給了母親早就找好的阿姨，順便將鑰匙交給了影山飛雄，讓他這幾天自己去我家帶小元出去玩，其他的都安排阿姨做了。

  重新來到東京，除了電腦外我的一切東西東京的房子也有一份，解決了居住的問題。

  久違和赤葦京治約了去咖啡廳，他問我可不可以帶上木兔光太郎。

  於是此時此刻，在二宮先生的微笑下，我不得不答應他等關店了一定陪陪他，這才讓他背著手收起低氣壓走了。臨走前還特意囑咐店員給我們這桌免費。

  太感動了。

  赤葦京治看著木兔光太郎苦巴巴的掏出作業癱在桌子上，一個頭兩個大。

  「好了，那麼現在我們就來解決一下這邊的問題吧。」我笑眯眯看著開始消極的木兔光太郎，和赤葦京治對視一眼。

  *

  時間來到幾個小時前。

  因為赤葦京治有事晚點來，所以我和木兔光太郎決定在路口見面，我再帶他去。

  「木兔前輩到了嗎？」接了來自木兔光太郎的電話，我站在顯眼處到處尋找他的蹤影。

  按理來說，高大的他應該是一眼能找到的，但是我這一路都沒有見到他。

  「嗚！青木怎麼辦，我好像迷路了。」

  「……？」

  *

  嘆口氣，看著屏幕上閃著的兩個點位，我逐漸往木兔光太郎那邊靠近。

  「木兔前輩！」

  木兔光太郎果真是很好找的，一眼就看到在原地蹲著畫圈圈有些沮喪的人。

  木兔光太郎蛋花眼看著我，立馬跑過來抱著我哭訴這一路的經過。

  ——先是早上起床發現髮膠快用完了，去找新買的髮膠半天才發現被姐姐放到隔壁的柜子里。好不容易出門了結果剛好錯過一班車。上車之後然後發現把228路車記成了288路。

  好不容易在正確的站下了車結果這裡的路太像，跟著導航走結果被帶到了奇怪的club。於是他決定原路返回，結果因為路都太相似了又去到了陌生的地方。

  無奈只能求助於我。

  我被迫承受著他的重量，聽著他的遭遇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憐，不過這裡的導航確實有點問題。我之前就吃過虧。

  無奈拍了拍他的背從他有些窒息的懷裡鑽出來。

  「好了，我帶你去。」

  *

  但我沒想到木兔光太郎因為過於好奇路邊的環境於是走路不看路，好幾次為了看附近的景色差點撞上柱子。

  「唔！——」

  終於還是撞上了。

  「木兔前輩，走路還是得看路啊。」我環抱著雙手無奈看著他。

  「啊！我知道，就是第一次來這裡有點好奇嘛！」他揉了揉額頭，委屈巴巴的看著我。

  「那，青木牽著我不就好了，那我就可以不用撞啦！」

  ……你倒是也想想好好看路這一個選項啊！

  像個半大的孩子，他的眼清澈明亮，仿佛晶瑩的湖水倒映著天空的色彩。

  最後一路上我只能任由他到處張望，等他又差不多要撞上的時候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角。

  「heyheyhey！青木一直在看著我呢！」

  他高興的笑起來，掛上他那招牌笑容，然後路上給我買了我有一瞬看到就走不動路的奶茶。

  *

  此時，我翻著手上的少女漫畫，赤葦京治翻著手上厚重的文學名著。

  咖啡廳除了悠揚的輕音樂和偶爾餐具碰撞的聲音，和人們交談的聲音，就是木兔光太郎一邊埋頭寫作業一邊嘟嘟囔囔抱怨的聲音。

  坐在木兔光太郎隔壁的赤葦京治翻頁的手停頓片刻，然後推了推眼鏡當做他隔壁無人的樣子。

  我一邊吃著最近的新品，一邊看著手中的少女漫畫。

  【鈴木君——我——「吶吶赤葦，我用尺子量出來他們相等不可以嗎？」喜歡你！】

  【小櫻，我們「好討厭取值哦！」不適合「啊啊——好想打排球！」，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

  明明是男主角為了女主角拒絕路人女角色的告白，但是其中卻摻雜著某人的自言自語。

  我和赤葦京治默契對視一眼，一同合上書本看著趴在桌子上抓著筆的某人。

  「木兔前輩是只剩這科了嗎？」赤葦京治看了一眼一邊木兔光太郎背包里滿滿的作業。

  木兔光太郎將腦袋換了個方向，見終於有人搭理自己，立馬把筆擱下興奮的看著我們點點頭，「嗯！！！」

  我將之前從國見英那邊順過來的一袋糖拿了顆遞給木兔光太郎，「哇，好棒！獎勵你。」

  木兔光太郎星星眼接過糖吃下，又開始活力滿滿的樣子。

  「還差最後一點了吧？等全部寫完我給你彈首曲子？」我看著含著糖轉著筆的木兔光太郎。

  「誒？青木還會彈鋼琴嗎？」木兔光太郎看著我眨眨眼。

  赤葦京治嘆了口氣，「倒也不用這麼溺愛木兔前輩的，青木。」

  「怎麼會呢，不也答應二宮先生了嘛。」我沖赤葦京治笑笑。

  「所以木兔前輩加油今天寫完哦。」我招招手，又點了一個巧克力蛋糕。

  *

  「結束了！——」木兔光太郎長嘆一口氣，將本子和筆往前一推，無力的將整張臉埋在桌子上。

  「辛苦了。」

  木兔光太郎緩緩擡起頭，疲憊的面容立馬又重新換上精神滿滿的表情，他的臉上洋溢著無法掩飾的興奮和期待。雙眼閃爍著光芒，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激動和迫不及待的微笑。

  赤葦京治也跟著看著他，不同於表情過於明顯的木兔光太郎，他依舊和平時一樣淡淡的看著我，不過嘴角也同樣勾起一絲弧度。『

  他的手依舊搭在翻開的書頁上，手指纖細，指尖微微彎曲。那雙手的皮膚白皙細膩，透出一種優雅和矜持。

  我站起身，在他們的注視下走到鋼琴旁。

  自從認識了二宮先生之後，有一個專門的座位是留給我們的，永遠都安上了『有人』的牌子。

  那是離鋼琴最近的位置。

  二宮先生收到服務員見我起身走到鋼琴旁的消息就立馬從休息室出來背著手坐到我們的座位上摸著鬍子看著我。

  木兔光太郎雖然不認識來人，但還是跟著赤葦京治一起對他問了好。

  深吸一口氣，雙臂輕柔地搭在琴鍵上，然後輕輕地按下第一個鍵。隨著琴聲的起伏，我的身體微微晃動，眼睛專注地盯著琴鍵。手指在琴鍵上跳躍著，時而輕柔，時而有力。

  琴聲漸漸高昂起來，身體隨著音樂的節奏擺動，手指像一隻靈動的蝴蝶，在琴鍵上翩翩起舞。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落下，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手指依舊停在琴鍵上，回味著剛才的音樂。

  我站起身，看向二宮先生那邊。

  木兔光太郎正要站起身啪啪鼓掌，被赤葦京治拉住衣角，看著好兄弟的食指放到嘴邊讓他噤聲的動作，木兔光太郎眨眨眼，然後看著一旁的老人也站起身，背著手靠近我。

  「哼，手指都生疏了。」

  木兔光太郎和赤葦京治旁聽著那些專業的點評。

  看著那邊似乎還要聊一會，木兔光太郎偷偷問赤葦京治，赤葦京治只能無奈告訴他緣由。

  「哇！——好厲害啊！」木兔光太郎由衷感嘆。

  這邊，我被二宮先生的批評與誇獎所包圍，他問我要不乾脆就好好學鋼琴以後走上世界舞台，被我拒絕了，他只能長嘆一口氣。

  看了眼時間，他擺擺手說要關門了，讓我們三個趕緊回家吃飯。

  站在門外看著已經熄燈的店門，我們三個面面相覷。

  不知道誰的肚子叫起來，木兔光太郎訕笑著摸了摸肚子。

  「……一起去吃晚飯嗎？」提前和黑尾鐵朗他們說了我不回來吃飯的事，我本來就打算在外面解決晚飯的。

  「好！烤肉烤肉！」

  赤葦京治長嘆一口氣，「木兔前輩，就別吃烤肉了吧。」

  每次和木兔光太郎出門如果要一起出門他都想去烤肉店，昨天才吃過，今天又要吃。赤葦京治摸了摸胃的地方有些頭疼。

  「那就，薩○亞唄。」我指了指一邊亮著燈的餐廳。

  「可以。」赤葦京治鬆了口氣。

  啊……薩門！我雙手合十心裡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