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情敵求助
2024-09-15 08:52:29
作者: 瓜田等猹
向情敵求助
那文官用布巾把頭臉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眼睛,說:「欽犯就在山上,我們自然要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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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犯?誰是欽犯?你有證據嗎?憑什麼說就在山上?」
朝顏心說,反正這裡又沒錄像,你空口無憑,我就死賴到底,看你能怎麼辦?
尤其是想到自己身後還有那麼多人撐腰,更覺膽壯。
「陛下親眼見過刺客,是不是,我帶回去一審便知。」
朝顏連連搖頭,口中嘖嘖有聲:「嘖嘖,還真沒見過像大人這樣辦案的,無憑無據,先把人捉走審問,這樣吧,要不你先把我捉去審審,看是不是刺客,好不好?」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有人附和,只聽岑昊大聲說道:「還有我還有我,把我也捉回去,一併審了吧!」
朝顏回頭,見到岑昊,岩翼,榮僖他們都來了。
聽到他們這麼說話,不少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文官氣的瞪圓雙眼:「胡說八道!一派胡言,你們再亂說話,本官就治你們一個藐視朝廷命官的罪名!」
「那你該治自己一個什麼罪名?昏聵無能還是屈打成招呢?」
「你你你!」
文官指著朝顏,氣的臉上的布巾直抖,說不出話來。
朝顏趁機說道:「元哥已有月余沒下過滄浪山半步,不分日夜地幫大伙兒治病,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是不是?」
周圍人立刻附和:「是!」「大伙兒都看著呢!」「的確是這樣。」
「而相反,大人作為朝廷命官,眼看著這麼多人染上疫病,不來幫忙也就算了,反而誣陷我們,說我們是刺客,敢問大人,居心何在啊?」
他說完後,百姓們個個沉著臉,橫眉怒目地看著對面的官兵。
文官瞧見百姓們的臉色,心中暗道不好,想後退時,才發現隊伍後面不知何時也圍滿了面色不善的百姓們,他們已經完全被包圍在其中,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了。
文官心裡當時就是一哆嗦,這些人可都是疫病纏身的,他們就算不動手,只需把疫病傳染過來,就夠他們喝一壺了。
文官正在心中暗暗叫苦時,人群中擠進兩人,其中一人喊道:「誤會,都是誤會,大家散了吧,張大人,你走吧。」
文官張大人看見說話那人,立刻跪下行禮,口中念著:「微臣張顯仁,參見太子殿下。」
朝顏看到來人一身黃金錦袍,頭戴金冠,斯文俊雅,正是段勰,而他身後站著鍾成柏。
張顯仁一跪,他身後的官兵也全都跪下行禮,段勰擺擺手讓他們起來,說道:「你們回去吧,回頭我自會向皇爺爺交代。」
張顯仁告罪後帶人離開,百姓們按順序重新排好隊,段勰終於轉向朝顏。
兩人上次見面弄的挺不愉快,此刻乍然相逢,朝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也不知道段勰心中還怪他不怪,能不能上前打個招呼,因此就愣在了原地。
倒是段勰快步走到朝顏身邊,行禮後問道:「朝顏,近來可好?」
他神態自然,語調平和,完全看不出什麼異樣。
朝顏回過神來,忙不疊點頭:「還好還好,你呢?」
段勰似乎嘆了口氣,環顧四周後說:「這裡人多眼雜,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朝顏跟段勰一前一後,向後山走去。
岑昊看著他倆的背影,說道:「這小子怎麼又來了?每次見他,我都覺得老大頭頂泛綠光,怎麼辦?要不要通知老大?」
岩翼搖頭:「老大身體不適,你少打擾他。」
岑昊滿臉不解:「老大身體不適嗎?哪裡不舒服了,我怎麼沒看出來?」
「所以說你缺根筋,」岩翼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說,「你沒瞧見老大失血太多,都現了原形了嗎?」
岑昊擡頭,望著半山腰那團黑乎乎的巨影:「老大是因為失血多才現的原形嗎?我還以為……」
他話沒說完,後腦就被岩翼敲了一記:「你以為什麼?你覺得那天在京都,老大為什麼不直接下去破了九珠天魔陣?」
岑昊捂住後腦被敲疼的地方,委屈道:「不是因為咱們人少?」
「不,是因為尊上自覺力量不夠,不敢貿然出手。」
岩翼的臉色沉了下來,肅聲說,「你我追隨尊上那麼多年,還不了解他的脾氣嗎?那種情況下,你覺得尊上會怎麼做?」
「那自然是二話不說,衝過去就把那什麼破陣給毀了,然後痛快地打上一架……」
岑昊越說聲音越低,看向墨龍巨影的目光逐漸染上疑懼之色:「也是啊,日夜不休地流了這麼長時間的血,即便是尊上,也撐不住了。」
「這正是我擔憂的地方,」岩翼和岑昊一同望向墨龍,目光中滿是憂慮,「修鋣的計謀,終於得逞了。」
朝顏和段勰走向後山,上次事件的後遺症還在,古怪的尷尬如有實質般罩在他們周圍,朝顏幾次想開口,都因為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而又閉上了嘴。
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段勰先開了口:「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
朝顏:「嗯?」
他萬萬想不到段勰會這麼說,畢竟他是一國儲君,怎麼會有事求別人呢,愣了一下後,朝顏說道:「你太客氣了,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我一定盡力而為。」
段勰面露難色,內心掙扎了半晌後才又開口:「其實,我不是想求你幫忙,是想求元兄,這件事我反覆思量了許久,實在不知還能找誰,唉!」
朝顏:……
他終於明白段勰為什麼那個表情了,因為他的關係,段勰和元臧說起來算是情敵,而且段勰還是輸的那一方,有事求情敵幫忙,而且他又是那樣的身份,怪不得難以開口。
「什麼事?」
「不知你聽說沒有,京都最近黑霧瀰漫,接連數日不散……」
段勰剛開了個頭,朝顏立刻就猜到了他的來意:「你想讓元哥幫你破除皇宮中的九珠天魔陣?」
段勰吃驚地看著朝顏:「你怎麼知道皇宮中有陣法?那是九珠天魔陣嗎?我還不知道呢……」
「我之前看到過。」
段勰點點頭,沒問他怎麼看到的,只說:「你既然已經知道,那就好辦了,我師父他……」
段勰重重的嘆了口氣,雙眉緊緊擰在一起,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措辭才好:「他最近行為舉止越來越反常,在皇宮內布下那樣一個法陣,將四周的魔氣盡數引進京都,而我皇爺爺非但不加阻止,還大力支持……」
段勰邊說話邊來回踱步,眉宇間滿是焦急之色,仿佛困在籠中的野獸般。
「唉,我勸說數次,他們都不聽,我怎麼看都覺得那法陣有古怪,而且,你知道嗎?」段勰不自覺地壓低聲音,「負責守著法陣的居然是幽冥血獄的人!我懷疑這法陣,這沖天的魔氣跟邪魔有關,可我查來查去,都查不到這法陣究竟是什麼!你剛才說那是九珠天魔陣?你怎麼知道的?」
朝顏說:「我聽元哥說,這陣法名叫九珠天魔陣,使用這陣法收集到足夠的魔氣後,輔以天魔珠,便可召喚魔尊。」
段勰猛地停下來,仿佛無意識般重複著朝顏的話:「九珠天魔陣?天魔珠?召喚魔尊?」
重複了好幾遍之後,他臉上的困惑之色愈發明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段勰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一下子就抓住了要害,朝顏想了想才說:「這件事說來話長,你皇爺爺是被修鋣騙了,對了,你還不知道修鋣是誰,修鋣原本是幽冥血獄獄主,幾百年前被元臧殺死後,不知怎地沒死透,魂魄奪舍國師的身體,成了你的師父。」
段勰半張著嘴,難以置信地看著朝顏,朝顏說的每個字他都聽見了,可這話中的意義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他雖然理解,但一時半刻居然難以接受。
朝顏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說:「找個地方坐下,我從頭慢慢告訴你吧,唉,其實我也不知道哪裡是開頭,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好了。」
段勰慌亂點頭,失魂落魄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自從認識段勰以來,他從來都是斯文有禮,儒雅謙和,朝顏還從沒見他如此失態過,他撩起道袍下擺,在段勰身邊坐下。
「地虬,火鬣蜥還有九嬰的事你已經知道了,」朝顏大致整理了一下思路後說,「我就說說最近的事吧。」
接著他從欽陽蝗災開始講起,一直說到他們去烈光宗取回龍鱗甲後,在皇宮發現九珠天魔陣。
「事情就是這樣的,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看山下排隊求藥的人,還是半點也不見少,唉!」
想到元臧,朝顏這一聲嘆息里簡直蘊含了無限的哀愁。
段勰聽後,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樣,呆坐在地上半晌沒出聲,甚至手指頭都沒動一下,朝顏十分理解他,畢竟在短時間內接受了如此大量的信息,是要有個反應時間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旁邊的草叢中突然傳來一聲蛙鳴,段勰嚇的一個激靈,終於回過神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稍稍平復下無比混亂的心情,說:「這麼說的話,元兄暫時是沒辦法幫忙了。」
朝顏也嘆了口氣:「他失血過多,現在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
「元兄雖為妖族,卻能為我大晟的百姓做到如此地步,而我皇爺爺位居人皇,卻謬信妖邪讒言,置億萬百姓的安危於不顧,真是……慚愧啊!」
段勰仿佛被人抽去脊梁骨,癱坐在地上,臉色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