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不敢打個賭了

  誰還不敢打個賭了

  房屋倒塌帶起滾滾煙塵，一時讓人睜不開眼，朝顏擔心師父慶梧他們，當即脫下上衣捂住口鼻，直接沖了進去。

  一進門，他就看見師父手持長劍站在濃塵中對著屋子比劃。

  「師父！？你幹嘛？」朝顏吼道。

  師父看到朝顏，做賊心虛般想把手中的長劍藏起來，瞧他滿臉慌張的模樣，顯然沒料到朝顏會現在回來。

  「師父，」此刻煙塵落下大半，師父的臥房塌了一面牆，朝顏走過去，看到那倒塌的牆體上十分明顯的劍痕，無奈道，「你……為什麼呀？」

  師父像個做壞事被抓現行的小孩兒一樣，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看朝顏。

  看到師父的模樣，朝顏哭笑不得：「你不喜歡這裡嗎？你直接說就行，也不用這樣吧？」

  聽到朝顏的話，師父甩開手臂劃個大圈，說：「丹房，煉器閣，傳功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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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詞一個個蹦到朝顏耳中，朝顏聽到的卻是銀子碎裂的脆響，他頭痛地說：「你想要大房子嗎？現在不敢保證，不過你說的這些以後咱們都會有的，剩下的房子就別砍了啊，不然咱們住哪兒呢……」

  師父沖他比個大拇指，說：「撞羽朝顏，真棒！」

  慶梧一陣風般從遠處飛回來，一頭撞在朝顏身上，朝顏差點摔倒，被元臧扶住後背重新站好，慶梧扒在朝顏身上問：「師兄，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朝顏捏捏眉心，擠出一絲苦笑說：「是好事，咱們又要重建宗門了。」

  元臧在朝顏身後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這段時間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朝顏終於決定重建新宗門了。

  重建新宗門，按照他的提議的話，那就需要大批上等靈材，靈材可是很貴的，這就意味著，朝顏需要很多銀子，對於朝顏來說，眼下最快速便捷的掙錢法門莫過於斬殺妖魔榜上的妖魔了。

  斬妖除魔有風險，尤其是那些排名靠前的，危險更大。

  等到朝顏一死，自己妖丹到手，再復活他，然後幫他按照原來滄浪派的模樣重建新宗門，就當做給他的賠禮好了。

  「哇！真的嗎？太棒了！」

  慶梧高興地喊，重建新宗門就意味著師父又要忙活了，師父一忙活，就沒空抓自己練滄浪第一式了。

  師兄不在的這幾天，他的滄浪第一式都快練吐了。

  「既然道長決定了，反正我最近也無事可做，不如幫道長參謀參謀？」李達說。

  通過之前建宗門，李達覺得這位朝顏道長年紀雖輕，但為人卻十分地道，之前在這裡幹活時，他並沒有依仗自己的英雄身份搞特殊，該給的工錢禮遇一分不少都給了匠人們，是個可以繼續打交道的人。

  因此他才熱心地向朝顏推薦石郡的靈材，並且主動要求幫忙。

  「那太好了！」朝顏說，「有李叔你在的話，我就放心多了。」

  「不知道長這次想把宗門建成什麼樣？」李達問。

  「我資金有限，」朝顏苦笑，「應該會跟這個差不多吧。」

  「那我先回去，把需要的靈材數量列出來，回頭咱們一起去石郡走一趟，選購一下如何？」

  「好啊，李叔，真是太感謝你了，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朝顏感激地說。

  「道長客氣了，那我先回北滄，你出發時派人叫我一聲就成。」

  送走李叔，朝顏回到宗門，振作精神，接下來還有好多事要做，可沒有傷春悲秋的時間。

  首先，就是找錢。

  他思來想去，眼下最快捷，來錢最多的方法就是捉妖。

  不說其它，只要能殺掉妖魔榜排名前三的任何妖魔中的一個，都能籌到足夠的銀子建宗門。

  問題就在於他沒那麼大的本事，排名前三的妖魔每個的賞金都高達上百萬兩，那是有道理的。

  朝顏有自知之明地決定，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從排在妖魔榜最後的那幾位開始好了。

  不過，眼下第一步，朝顏決定還是先跟李叔一起去石郡看靈材，初步評估一下再次重建滄浪派究竟要多少錢。

  先給自己定一個小目標不是嗎？朝顏苦中作樂地笑起來。

  元臧抱臂站在門口，看朝顏在梧桐樹下的石桌上寫寫畫畫，開始還緊皺眉頭，然而不知為什麼，突然就笑起來。

  這一笑實在太突兀，太猝不及防，完全出乎元臧的意料之外，元臧直接被那笑容擊中了胸膛中空蕩已久的地方，久違的悸動仿佛電流在他身上游移，令他頭皮發麻。

  元臧轉身回屋，關上房門，仿佛這樣就能把那種奇異的感覺隔離在外似的。

  把師父託付給王叔照顧後，朝顏租了輛馬車，他們駕著馬車載著李達，往石郡進發。

  朝顏原本想雇個車夫，不過元臧說自己會駕馬車，於是，沿途就變成了元臧教朝顏駕馬車，而慶梧一會兒變成人形，和李達一起在車廂休息，一會兒變回原形到處飛來飛去地玩耍。

  車輪滾滾，走了八/九天，快到石郡時，李達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我上次來石郡，還是十年前跟師父一起過來的，」李達透過車窗，看著前方高山的影子，感慨道，「一晃十年過去，我都老嘍！」

  「李叔別謙虛，你哪裡老了？我剛見你時還差點兒管你叫哥呢。」朝顏嘴甜地說。

  「哈哈哈，道長你可真會說話，」馬車轔轔向前，青灰色山峰下漸漸現出一座灰白色的城市輪廓，「看！看到那片白色的房子了嗎？那就是石郡了。」

  「他們的房子怎麼全是白色的？」慶梧單腳站在車頂上，好奇地問。

  「因為全是用靈材建造的啊，你看到後面那座大山了嗎？」

  「嗯嗯。」

  「仔細看看，那山有什麼不同？」李達說。

  慶梧手搭涼棚，擋住陽光，眯眼看了一會兒，說：「好像也沒什……哇，山頂在發光誒！」

  朝顏看向山頂的方向，果然見到那裡有紅色的光芒明明滅滅，吞吐不定，他說：「那是火山吧。」

  「嗯，是火山，這火山是一處靈脈，山裡的熔岩和烈火淬鍊出上等靈材，石郡的靈材幾乎都是從這山里開採出來的，石郡人的房子都是用這山里產出的靈石建造的。」

  「原來是這樣，所以這裡才叫石郡吧。」

  「是啊，石郡可是大晟國最大的靈材市場，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南來北往的客商來這裡挑選靈材，我記得當年我來這裡的時候，光城門前等待入城的人都排了幾里的長隊，進城后街上全是人，三步一個商鋪，到處都是討價還價聲，別提多熱鬧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石郡的城樓前，白色的城樓頂端鐫刻著「石郡」兩個大字，格外顯眼。

  城門處空蕩蕩的，一個出入的人也沒有，幾個守城的兵士無聊到靠著長/槍打瞌睡。

  朝顏：……

  這裡似乎並沒有李達描述的那麼火爆嘛。

  李達探出腦袋朝外看，奇道：「奇了，怎麼回事？人呢……」

  正說話間，急促的馬蹄聲直奔這邊而來，幾人騎馬從朝顏他們身邊衝過去，馬蹄踢踏，揚起的灰塵盪了朝顏他們滿身，幾個騎馬人卻仿佛渾然未覺，揚鞭策馬直到城門入口處。

  守城的兵士打起精神，舉槍橫檔，同時喝道：「來者何人？下馬受檢！」

  為首的那人吁了一聲，喝停馬匹，不耐煩地說道：「讓開！」

  元臧看到那人，眼睛一亮，身體倏然挺直。

  那人一聲讓開，周圍立刻又有幾個士兵手持長/槍圍攏過來，這時，後面轉過來一人，也不下馬，對守城的兵士們說：「我們是無極仙宗派過來除妖的，這是我們的少宗主，還不快讓開！」

  士兵們交換了眼色，收槍讓路，正要放行時，就聽有人喊道：「白少主，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白玉麟聽這人說話的聲音有點耳熟，還以為是遇到了熟人，一扭頭，卻瞧見了朝顏笑嘻嘻地坐在馬車上，正揮手跟他打招呼。

  白玉麟的笑容登時凝固在臉上，瞪眼道：「怎麼又是你？」

  「是呀，又是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咱們又見面了？」

  白玉麟騎在一匹毛色雪白的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斜睨朝顏，不屑地說：「你來這裡做什麼？難不成也想抓那火妖？」

  火妖？那是什麼？這裡不是賣靈材的地方嗎？

  朝顏被白玉麟說的滿心疑問，不過他臉上半點也沒表現出來，白玉麟越是不想讓他做什麼，他越想跟他反著來，於是朝顏說：「是又怎樣？」

  「那我勸你趕緊回去，因為本少主既然來了，那火妖定是手到擒來，你來了也是白來。」白玉麟鼻孔朝天，十分傲慢。

  「白少主，你連城門都沒進，火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大話說的未免有點過早了吧？」

  白玉麟從鼻孔里重重哼了一聲，他這趟出門，可是帶了不少無極仙宗的好手，拿下個把滋事的妖怪簡直易如反掌。

  「反正這火妖我是捉定了，我勸你趁早回去，免得丟人現眼。」

  「白少主，做人莫要太張狂，萬一是我們捉了火妖呢？」

  白玉麟嗤笑：「怎麼可能？就憑你，們？」

  他頓了頓，目光瞥向沉默不語的元臧還有坐在車頂上的慶梧，臉上眼底儘是鄙夷之色。

  朝顏向來好脾氣，但此刻卻不知怎的，被白玉麟看向元臧和慶梧的眼光給激怒了，他說：「對，就憑我們，你信不信，我們肯定會比你先捉到火妖。」

  「要不我們打個賭？」白玉麟搖著不知從哪兒摸出來的扇子說。

  「好，賭什麼？」朝顏毫不示弱。

  「看你這窮酸樣，」白玉麟看著朝顏租來的舊馬車，輕蔑地說，「料你也沒有小爺能看上眼的東西，這樣吧，如果誰輸了，就在這城樓前，向對方磕三個頭，叫三聲爺爺，你敢嗎？」

  朝顏吹去掉落在眼前的碎發，跳下馬車，雙手叉腰說：「敢，有什麼不敢的？這裡眾多將士為證，我滄浪派朝顏和無極仙宗白玉麟今日在此立下賭約，比賽看誰先捉到火妖，輸的那個不但要給對方磕三個頭，還要叫對方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