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加入斬妖府嗎
2024-09-15 08:50:40
作者: 瓜田等猹
你願意加入斬妖府嗎
鮮血糊住了眼睛,什麼都看不見,朝顏用衣袖抹去粘在眼上的血跡,第一眼就看到元臧,元臧正靜靜地看著他,朝顏感覺自己仿佛陷進了那雙漆黑幽深好似無底洞般的眼眸里,居然有些恍惚起來。
「我沒事,」朝顏回過神來,強迫自己看向別處,扯起唇角說,「一點小傷,不要緊……」
話沒說完,他就發現自己和元臧現在的姿勢,有點彆扭,元臧幾乎整個人都覆在他的身上,也多虧元臧身材高大,把他遮的嚴嚴實實的。
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輕輕扭過頭去,避免嘴唇碰到元臧的臉,說:「要不咱們先起來說話……」
元臧一動不動,朝顏這才發現,元臧有點不對勁,他的頭軟軟地垂下,前額靠上朝顏肩窩,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朝顏伸手抱住元臧,想叫他,哪知他的手剛碰到元臧的背,立刻摸到了滿手濕滑黏稠的東西。
是血!
朝顏的手有些發抖,慢慢向上摸,才發現元臧背後的衣衫已經全部被鮮血浸透。
「元哥!」
朝顏兩手托住元臧的腋下,把他上身擡起,自己先坐起來,甫一坐起,他立刻看到元臧後背上從左到右一道傷口,深可見骨,鮮血像泉水一般,從傷口中汩汩冒出。
「元哥!」
朝顏幾下扯掉上衣,按在傷口上,想幫元臧止血,無奈那傷口太長,血流速度太快,朝顏的衣衫幾乎瞬間就被鮮血浸透了。
「元臧!」
朝顏用盡全身力氣按壓,元臧卻仿佛被人抽去了骨頭一樣,一動不動任人擺弄,鮮血和著汗珠從朝顏額角滾滾落下。
「元臧!」
軟癱在地的元臧突然抽搐一下,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後,劇烈地咳嗽起來。
「元臧……」
聽到元臧終於有了動靜,朝顏激動的差點流淚,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元臧咳著咳著突然笑起來,哇地吐出一口血沫,說:「大意了……」
他沒想到劉宏居然如此狡猾,防護陣法後居然還藏著個血煞陣,剛才若不是他反應快,及時察覺不對,擊破陣眼,恐怕這會兒朝顏已經成枯骨了。
不過,血煞陣可是幽冥血獄的陣法,劉宏一個紫袍斬妖師,屋內怎麼會設置的陣幽冥血獄的陣法呢?
「別說話,」朝顏抽了抽鼻子,說,「小心傷口。」
「不,不要緊,」元臧說,「你怎麼樣,還累你受傷。」
「我就擦破點兒皮,」朝顏說,「不算什麼,跟你……沒法比。」
元臧眼神一暗,若妖丹還在自己身上,別說一個血煞陣,就是幽冥獄主親至,在這裡布置上幽冥血陣,也傷不了他分毫。
難怪那些傢伙把他排到妖魔榜的後頭,無論他願不願意承認,他現在的實力的確不如從前了。
還連累朝顏也受了傷。
看著朝顏臉上的血跡,元臧突然意識到,如果他實力不行的話,當真正的危險來臨時,連自保都有困難,更別提有能力替朝顏選擇死法然後再復活他了。
看來,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把妖丹拿回來。
「怎麼?很疼嗎?」或許是他看朝顏的眼神太過迫切,朝顏有點不好意思地錯開眼,輕聲問道。
「沒事,很快就好了。」
元臧剛才粹不及防被擊倒,暈過去一小會兒,沒有及時施展法術療傷止血,現在他已清醒,於是一個小法術丟過去,朝顏額上的傷口立刻消失,連被削掉的那一小撮頭髮都重新長了回來,而元臧自己背上那道又深又長的傷口也立刻止血,迅速變淺消失。
「太神奇了!」
朝顏眼睜睜看著元臧的傷口完全癒合,忍不住驚嘆,他盯住元臧的後背,覺得若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裡幾分鐘前還有一道險些要人命的傷口。
不過,既然元臧有這個本領,為什麼不把自己臉上還有身上那些傷疤治好呢?
朝顏想著,目光不自覺地掃向元臧臉上那些坑坑窪窪的瘢痕,元臧仿佛看出他的心思,說:「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把這些傷疤治好?」
朝顏說:「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畢竟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和苦衷。
元臧點點頭,沒說什麼,他慢慢起身,然而站直後身體卻猛地一晃,差點又摔倒。
朝顏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關切地問:「怎麼了?」
「沒事,失血太多,有些頭暈。」元臧說。
傷口雖然好了,但是流出去的血已經流出,卻不是一時半刻能補回來的。
「回頭給你燉點湯補補。」朝顏扶住元臧向外走。
「等等,床下有東西,現在陣法已破,你去拿來看看。」
朝顏依言,在床下找到一個鎖著的木箱,拿回來給元臧看,元臧伸手在鎖頭上一抹,那鎖應手而開。
「哇!」
滿箱的小銀錠差點閃瞎朝顏的眼:「我們的賞金!」
八千兩白銀,一分不少,全在這個箱子裡了。
院子裡,慶梧盤腳坐在劉宏肥膩膩的肚子上,正往嘴裡丟油炸花生米。
剛才的陣法爆炸搞得屋裡一片狼藉,卻沒對外面造成任何影響,慶梧甚至不知道發生了爆炸,兀自開心地吃花生米,倒是被打成豬頭的劉宏見他們兩個居然好端端地從屋裡走了出來,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你哪兒來的花生?」朝顏準確地抓住重點,質問慶梧。
慶梧:「……撿的。」
劉宏之前買的下酒菜裡面有包油炸花生米,他被元臧踹飛後花生撒的滿地都是。
「快丟了,說了多少次不能從地上撿東西吃!多髒啊!」
「我沒直接吃,我把外皮剝了才吃的,不髒的。」
慶梧伸出手,讓朝顏看他掌心裡剝了外皮的花生。
「那也不行!」
「為什麼?」
「……反正不能撿地上的東西吃就對了!」
「為什麼,我剝了皮的呀……」
「嗚,嗚嗚……」
倆人正爭論著,一陣斷續的哭聲打斷了他們的話,朝顏沒好氣地瞪劉宏:「你哭什麼?」
「能,能不能,讓這,位小道長,從我身,上下去,他太重,我快喘,不過氣了……」劉宏的臉都憋成了紫色。
慶梧聽到,正要從劉宏身上下來,卻被朝顏制止了:「讓他下來可以,你先寫份供詞。」
「什麼供詞?」
「你坑我坑的那麼得心應手,估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你原來還做過什麼,都騙過哪些人,總共冒領了多少賞金,一一從實招來,不然的話,不但我師弟要繼續坐你身上,我們也要坐你身上,看你這肚子又大又軟,坐起來應該挺舒服的,比真皮沙發強……」
朝顏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急忙改口,「咳咳,比那什麼太師椅強多了。」
劉宏叫苦不疊,原本不想寫供詞,無奈身上的慶梧實在太重,朝顏又不依不饒,而旁邊的元臧則虎視眈眈,他若不寫這份供詞,估計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朝顏把劉宏寫好按過手印畫過押的供詞小心放好,扶著元臧,帶著慶梧和裝滿賞金的箱子,一起離開劉宏的小院。
朝顏和元臧在前面慢慢走,慶梧抱著箱子,跟在後頭邊走邊踢石子兒玩,過一會兒,慶梧問:「師兄,咱們怎麼不找段大人幫忙?他在的話,劉宏肯定不敢貪咱們的銀子。」
朝顏一笑:「沒錯,阿勰如果跟咱們一起的話,劉宏肯定不敢貪咱們的錢,但這樣咱們就沒法見識劉宏的真面目了,而且,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是真心把阿勰當朋友,既然這樣,就不能借著他的身份去做事,不然就沒法好好做朋友了。」
「哦,」慶梧似懂非懂地答應,「那接下來怎麼辦?」
「我準備把劉宏的供詞交給賈大人,反正咱們的東西已經拿回來了,剩下的依法處置就行,嘻嘻。」
「你樂什麼?」
「剛才打劉宏那一頓真是解氣啊,打完全身都舒暢了,要是咱們把事情交給阿勰辦,肯定會無聊的多。」
「嘿嘿,那胖子確實很好揍,身上的肉軟乎乎的,打起來半點不硌手……」
地虬和司映的賞金共七千兩,再加上魘魔的八千兩,朝顏一下就從負債纍纍的窮光蛋變成了身家萬貫的富人。
資金到位之後,滄浪派的修建速度更快,匆匆兩月過去,新滄浪山下高聳的門樓立起,其後一條蜿蜒石路,直通半山腰的新宗門。
新宗門雖然只有一間供著祖師像的大殿和其後的幾間廂房,但對於目前的滄浪派來說,是完全夠用的,朝顏很滿意,選了個吉利的日子,準備舉行完開宗大典後就搬過來。
他們在村里一直住著也不合適,更何況村長還執意不收他們的錢,這樣朝顏更不好意思長期住下去了。
開宗大典前兩天,朝顏正在門樓前打掃,遠遠看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行至山腳,車上跳下一人,朝顏瞧見,扔下掃帚跑去迎接。
段勰見到朝顏快步向自己跑來,鬢髮飛揚,眼角堆笑的模樣,心情仿佛也隨著朝顏的腳步跳躍起來,他揮手喊道:「小心,慢點!」
「來了!」朝顏跑到段勰跟前,問,「阿勰,你怎麼來了?」
自從上次一起吃完火鍋後就沒見過段勰了,雖然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但身為未來皇位的繼承人,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
「給你送禮。」
段勰說著,一揮手,鍾成柏拉下罩在馬車後的紅布,一塊巨大的太湖石出現在眼前,石上「滄浪派」三個朱紅大字筆力遒勁,灑脫飄逸。
「太棒了!」朝顏歪頭欣賞那字跡,「這字真漂亮,誰寫的?」
段勰湊到朝顏耳邊,低聲說:「我爺爺。」
「你爺爺,那不就是當今的皇……」
朝顏把剩下的話咽回去,說,「多謝,這份禮物太貴重了。」
「放哪兒合適?」元臧手拿抹布從門樓後轉出,打斷兩人的話。
鍾成柏向元臧投去感激的目光,他覺得殿下跟這人距離有點過分近了,想打斷又不敢,幸虧元臧及時出現,做了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朝顏左右看看,指著山門前一塊比較顯眼的空地說:「就放這裡吧,阿勰你覺得怎樣?」
「好,你想放哪裡都行。」
也不用人幫忙,元臧一人舉起那塊足有千餘斤重的巨石,穩穩地安放在山門前。
石碑放好後,朝顏邀請段勰:「上去看看?」
兩人信步而行,山路周圍滿眼鬱鬱蔥蔥的林木,段勰誇讚說:「這裡果然是風水寶地,靈氣匯聚,萬物滋生,欣欣向榮。」
「喜歡這兒嗎?」朝顏問。
段勰點頭。
「我知道你很忙,不過,如果你閒下來的話,歡迎你來這裡,想住幾天住幾天,我隨時掃榻相迎。」
聽到「掃榻相迎」幾個字,段勰面上露出些許羞赧之態,不自在地轉過眼睛後說:「朝顏,眼下宗門已經建成,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具體的,」朝顏呼吸著山間清新的空氣,心情十分愉快,「還沒想好呢。」
「那你願意加入斬妖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