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成嫌疑人了
2024-09-15 08:50:12
作者: 瓜田等猹
怎麼成嫌疑人了
「站住,妖道往哪兒逃!」
聽到這聲喊,朝顏先是一愣,隨即做賊心虛地想到難道自己詐騙李員外的事情已經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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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顧不上去探究那顆憑空消失的糖葫蘆會不會有什麼古怪了,當即拉起慶梧,撒腿就跑。
「想跑,沒那麼容易!」
長鞭從身後倏然襲來,纏到朝顏身上,朝顏被凌空捲起,在空中滾了兩圈後,重重摔在地上。
這一下摔得朝顏呲牙咧嘴,後背好不疼痛,慶梧更慘,連原形都現出來了,手裡沒吃完的糖葫蘆也掉在地上,上面粘滿了灰。
朝顏爬起身一看,好傢夥,身旁不知什麼時候圍了一群人。
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飾各異,唯一的相同點是全都手持兵刃,如臨大敵般死死盯住朝顏。
看清朝顏的模樣後,有人咦了一聲:「錯了,不是那魔頭。」
朝顏聽見,立刻反應過來,敢情這些一上來不由分說就打人的傢伙找錯人了。
原來修真界也有蠻橫不講理的傢伙,而且還不止一個。
「這就奇了,」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上前幾步,狐疑地打量朝顏,「妖氣明明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朝顏耳中聽著他的話,眼睛卻瞟向白袍青年手裡拿的雪色長鞭,確定剛才就是他出手傷人的。
白袍青年看看朝顏,又看看旁邊的慶梧,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手中的長鞭隨即擡起,鞭梢指向朝顏,厲聲喝問:「那魔頭藏到哪裡去了?快點老實招來!」
朝顏還沒完全搞清楚狀況:「什麼魔頭?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啪!」
一聲脆響,白袍青年手裡的長鞭抖開,擊中朝顏身畔溪石,半人高的溪石應聲而裂,在飛揚的塵屑中碎成無數小塊。
「少裝蒜!識相的話快點告訴我那魔頭的下落,本公子就免你受皮肉之苦,否則就要你……」
「哈哈哈!」
白袍青年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陣笑聲打斷了,他有點氣惱地瞪著正捧腹大笑的朝顏:「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我是笑你啊,小伙子,」朝顏站起身,笑嘻嘻地拍拍青年的肩膀,在他肩頭留下幾個灰撲撲的指印,「做事別太衝動,三思而後行,比如現在,你憑什麼就認定我認識你口中所說的魔頭,知道他的下落?」
「哼哼,妖人詭計多端,能騙的過別人,卻騙不了我,你既跟妖怪廝混,」白袍青年指指旁邊縮成一團的慶梧,接著說道,「身上又帶著那魔頭的妖氣,故意引我們追錯方向,放魔頭逃命,不是那魔頭的同夥又是什麼?」
「就憑這些就能斷定我是魔頭的同夥,未免太牽強了吧?」
「不然呢,你為什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那魔頭剛一逃出無回山,你就出現在這裡,哈哈,我知道了,你們一定早就串通謀劃好了,是不是?」
白袍青年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掌握了全部事實,得意洋洋地看著朝顏。
無回山,魔頭,逃走這些字眼聽在朝顏耳中,他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之前吃抄手時那老闆說的關於無回山中大妖怪的故事,以及自己看到的那些奇異的一閃而過的黑光白光,難道那些光芒就是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逃走時發出的?
「你說的魔頭,可是那個無回山下的妖怪?」朝顏問。
「明知故問,哼!」白袍青年冷哼。
「那魔頭之前確定是被你們關在無回山下的了?」
「不錯。」
「我聽說那魔頭可是非常邪惡,嗜血如命,吃人只揀細皮嫩肉的,」說到這裡,朝顏停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在白袍青年身上轉一圈,「那麼你們一定派不少人在看守他了?是不是?」
「那是自然,對付魔頭還要客氣嗎?」
朝顏眼帶笑意,目光慢慢從圍住他們的眾人身上滑過,一字一句地說:「這就對了,要我說的話,既然是守衛森嚴的魔頭,沒有內應的話,怎麼能輕易逃脫?一定是你們中間有奸細,跟那魔頭串通一氣,裡應外合……」
朝顏這番話一出口,在場的數人俱都心中一驚,定力好的能忍住不去看同伴的臉色,定力稍差些的已經開始左顧右盼,互相交換眼色了。
「胡說!」
白袍青年怒氣沖沖地打斷朝顏,「一派胡言!我們之中怎麼會有奸細?簡直瞎扯八道!」
朝顏見那白袍青年發怒,笑的更開心了:「哎呦哎呦,我只是說說而已,這位少俠何必著急?我說,你該不會是被人說中了心事,因此惱羞成怒吧?」
眼看白袍青年手中長鞭再次揚起,就要向自己打來,朝顏急忙後退幾步,擺著手說:「我開玩笑,玩笑而已,別當真啊!」
白袍青年急得面紅耳赤,就要發作的時候,有人及時喝止了他:「玉麟,退下。」
白袍青年惡狠狠地瞪著朝顏,不情不願向後退開幾步。
「這位小公子了不得,口才極好啊。」
一人越過人眾,從後走出,白袍玉帶,跟那個叫玉麟的青年款式一模一樣,甚至模樣也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這人年紀大些,氣度也更沉穩莊重。
「眾所周知,無回山那魔頭跟我們無極仙宗仇深似海,當年圍剿魔頭時,本門一馬當先,以至於有四位長老在那場戰役中隕落,因此,本門中人絕無可能跟那魔頭沆瀣一氣。」
他話音剛落,周圍立刻有人附和:「白宗主何必解釋,我們不相信別人,還不相信白宗主嗎?」
「對呀對呀,無極仙宗不會有叛徒,白少主那就更不可能啦。」
「是呀是呀,誰不知道白少主法力高強,嫉惡如仇,怎麼可能跟妖邪同流合污呢?」
「就是,像白少主這樣儀表堂堂的少年英俠,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
……
朝顏聽出來了,眼前這位姓白的是什麼無極仙宗的宗主,看眾人溜須拍馬的殷勤勁兒,這無極仙宗應該還是這個世界裡一個頗為重要的大宗門,而那個白袍青年白玉麟,被人叫做少主的,多半就是這位白宗主的兒子,仙宗未來的繼承人。
「所以說,空口無憑,你們既然沒人跟那魔頭私下密謀放他逃走,那我更是從沒見過什麼魔頭,更不知道他的下落。」
「那你身上的妖氣是怎麼回事?」白玉麟還不服氣。
「我身上有妖氣嗎?我不知道啊。」朝顏無奈地說。
「哼!看你嬉皮笑臉的樣子,肯定是在撒謊……」
「哎哎哎!打住打住!白少主,咱們剛說過空口無憑,白少主如果硬要冤枉我的話,那我也可以說白少主有監守自盜的可能了。」
「你——」
白玉麟氣的面紅耳赤,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白少主,」一位身穿綠衣,面上罩著黃紗,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子開口,「我看這妖氣多半是那魔頭趁人之危不注意,偷偷放到這人身上的,目的就是引開我們,好自己逃走,想那魔頭再無回山下關了三百多年,這少年不過十七八歲,他們怎麼會相識?更何況,這人還不會半點法術。」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找幫手,誰會找一隻這麼弱的菜雞呢?
朝顏聳肩,表示無奈。
要知道剛穿過來的時候他還著實興奮過一陣子,以為自己終於也能修煉,然後像小說里寫的那樣突破什麼什麼境界,達到什麼層級,最後終於得道成仙,壽與天齊。
結果理想有多豐滿,現實就有多骨感,現實就是,他的這具身體,不適合修煉啊啊!!
誰能理解他心裡的苦啊,穿越本身就是小概率事件,那穿到修真界一個不適合修煉的身體裡,那更是小概率中的微小概率,這麼倒霉的事兒都能讓他給碰上,朝顏都不知道應該夸自己幸運還是感嘆倒霉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左右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只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在這個修仙證道極為普遍,連笨雞都能修煉成妖的世界,繼續做一個努力的平凡人。
「那他還跟這個妖怪在一起,這又怎麼解釋?」
白玉麟還不服氣,轉頭指向慶梧。
看到白玉麟凶霸霸的目光瞪著自己,慶梧嚇得一頭扎進草叢裡,腦袋深深埋進土裡,完全不顧大半個依舊露在外面的炸毛身體。
這麼膽小的妖怪,眾人估計也都是第一次看見,大家默默看著慶梧五彩斑斕的尾羽,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他們中不少人已經探查清楚,這小妖是剛修煉成形,所謂的法術只能勉強維持變化,要去害人,那是絕不能夠的。
因此,眼前這兩位別說突破層層看守,戒備森嚴的無回山救人了,估計剛走到無回山下的禁地附近,立刻就會被鎮山法陣碾成飛灰。
「要我說,既然這裡有明白人,」朝顏看向綠衣女子,綠衣女子卻不看他,目光射向遠處,「那個逃走的魔頭又挺重要的,你們不如趕緊回頭去追,事不宜遲,省的耽擱久了,就真追不到了。」
「撤吧。」
白宗主淡淡開口,正要轉身飛走,就見朝顏一拍腦門,喊了句:「慢著慢著,先別著急走,差點兒忘了件重要的事。」
白宗主回頭,面容沉靜地看著他,等他說話。
朝顏指指掉慶梧在地上的半串糖葫蘆,又扯了扯自己剛才摔倒時被掛破的褲子,說:「走之前先把各種損失賠償一下吧,糖葫蘆,五文錢,穿過的舊褲子,給你們打個折,十文,還有我跟慶梧剛才都受了驚,完全恢復還不知要多久,精神損失費也是要賠的,看你們抓妖挺辛苦的份兒上,給你們算便宜點,就每人十兩銀子吧,好了,那麼總共是二十兩又十五文錢,白宗主,麻煩付一下吧。」
他這番話里有不少奇怪的名詞,各人對他的話聽的是似懂非懂,不過,大概也明白這小子是在問白宗主要錢,要賠償。
無極仙宗的白宗主,修真界的頂尖人物,平常百姓見了都當神仙下跪膜拜的,這小子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向他要錢賠褲子?
還是穿過的破褲子?
白宗主面色微變,很快便又恢復,他沒理會朝顏,轉身對兒子說:「拿銀子給他,處理好了再過來,我們先走一步。」
白玉麟聽到白宗主的話,氣憤地一跺腳,叫道:「父親!」
白宗主也不理他,御空而行,身形極快,化作一道白光射向鎮中。
周圍人眾見狀,也紛紛御空飛離,追隨白宗主而去。
剩下白玉麟看著空中逐漸遠去的幾道光,又恨恨地看向朝顏,最後從腰間扯下錢袋,猛地摔到地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飛上天空。
朝顏羨慕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感嘆道:「哇,什麼時候我也能飛一飛就好了。」
等那群凶神惡煞般的人都走的影子也瞧不見了之後,慶梧重新變回人形,跑過去撿起白玉麟的錢袋,向里一張,喜道:「哇,師兄,發財了!這裡面差不多有一百兩銀子呢!嘻嘻!」
朝顏看著慶梧鼓鼓的臉頰上還掛著幾道閃亮的淚痕,忙招手讓他過來:「是嗎,快拿來我看看,太好了,走,到前面鎮上,再給你買糖葫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