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驚鴻一瞥

  聞言，拓跋燁停住筆，狹長的眉微佻，掃了黑衣人一眼，復而收回目光繼續下筆：「她可說有什麼事？」

  「未曾，只說是很重要的事情，希望您務必去見她。」

  「嗯，我知道了。去告訴她，三日後的申時，我會在老地方等她。」

  「是。」

  黑衣人領命後快速退了出去，房間安靜如斯，拓跋燁低頭寫著什麼，燭光搖曳，偶爾有風吹進來，整個屋子冷清的好像未曾有人來過一般。

  ……

  容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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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老王爺閉著眼睛靠在藤椅上來回搖晃著，容琛從外面進來，瞧見他這閒適模樣忍不住笑道：「您老倒是會享受。」

  容老王爺聞言睜開眼皮瞧了他一眼，復而又合上眼帘道：「宮裡來傳話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容王府就這麼大，自然是知曉的，所以才來問您老人家，再過些日子就是花朝節，太后她老人家現在見我做什麼？」

  容老王爺也不睜眼，聞言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道：「還能做什麼？無非是瞧瞧你還能活幾日罷了。」

  「要是這般，她可就要失望了，有爺爺在，就算我身子真的那般不爭氣，這壽命定然也比她老人家長的。」容琛在老爺子面前坐下，隨手拿起一本醫術胡亂地翻閱。

  容老王爺又是冷哼一聲，這才睜開眼睛正色道：「容王府世代出醫術高明之人，宮裡自是希望你活著，太后與我是舊相識了，她不會為難你，此番找你去，想必是有求於你，至於是否答應，是否幫她，你自行決定，不必管我。」

  容琛聞言笑起來。「您老放心，若我瞧著她順眼，自然是要幫一幫，若不順眼，便咳出幾口血來早早回來。」

  容老王爺嗔他一眼，「你就不能出息著兒點？」話罷見容琛一直笑嘻嘻的，也氣惱不起來，只叮囑他道：「你在外多年，不了解宮中時局，縱然太后無意針對容王府，但她背後的人卻未必，你進宮後切記萬事小心。」

  「嗯。」容琛正色應了一聲，又笑嘻嘻地道：「您老放心，孫兒必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你添的麻煩還少麼？！」容老王爺嗔了他一眼，又閉上眼睛靠在藤椅上，「去收拾吧，記得帶上莫雲，實在不行，把大白也帶上。」

  容琛嘴角狠狠一抽，強忍著笑意道：「爺爺，您這話莫雲聽到會傷心的。」

  「哼！一個大男人還不許說幾句了？有傷心的功夫好好練練功夫比什麼都強！」

  容琛嘴角的笑意收不住，「爺爺說的是，我這就回去告訴他，叫他好好學功夫，免得比不上大白那藏獒。」

  容老王爺又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這才嫌棄地擺手道：「沒什麼事兒，趕緊走，免得在我這兒惹我心煩。」

  「這就走。」

  容琛說著，站起身來，很受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拿著本醫書往外走去。

  ……

  「小姐，我們是直接去翠玉閣嗎？」

  時隔幾日，蘇雲月一直未收到翠玉閣的消息，她心下隱隱有些擔憂，加上不日便到來的花朝節，整個人越發心神不寧。

  「恩對。」

  在飄香樓同蘇雲蘭分別後，蘇雲月便帶著春華一路往翠玉閣走，可剛走了幾步，便瞧見一輛諾大的馬車緩緩行來，路上行人見了，自發地退讓到兩邊，好讓馬車先行。

  蘇雲月蹙起眉頭，一時竟想不起來這是誰家的馬車。

  「春華，你可認得這馬車？」

  春華蹙眉，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壓低聲音同她道：「小姐，我想起來了，這是容王府容小世子的馬車。」

  「容小世子？」蘇雲月蹙起眉頭，努力在腦海中搜索關於此人的記憶，卻發現寥寥無幾。

  「是啊，容小世子，容王府是以醫術獲封的異姓王，且容王府世代出醫術高明之人，現天下醫術最好的，便是容老王爺，只是容王府子息凋零，到了當年容王妃生產時，容王府闖入了刺客，王妃受驚，產下容琛世子和容珂郡主後，身子虛弱的厲害，榮王痴情，兩個孩子尚未滿月，便帶著容王妃去海外求醫去了。」

  春華將當年傳遍大街小巷的事情同蘇雲月說了一遍兒，又道：「容王府到了容小世子這一代，雖然他身子不太好，但醫術承襲容老王爺，姑且還是不錯的，且他平日裡不大出門，每年只有太后傳召才會出門，且因容小世子身子骨不好，受不得喧鬧驚嚇，所以但凡容小世子的馬車上，都會掛一塊御賜的牌子，就是馬車上那塊朱紅色標著「容」字的牌子。」

  蘇雲月順著春華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真瞧見便車前左上方的那塊牌子。

  她蹙了蹙眉，隱約想起記憶里似乎是有這麼個人，只是前世她未曾接觸過，後來直到拓跋燁繼位，也未曾聽聞關於容王府的事情，這才沒什麼印象。

  春華又道：「不過坊間傳聞這容小世子雖身子骨不好，容貌卻是絕佳的，畢竟容王府嫡系世代出美人，當年容小世子的姑姑容大小姐，便是轟動一時的美人兒，就連皇帝陛下都喜歡的，只可惜紅顏薄命，未曾嫁人便已經消香玉隕。」

  春華平日裡最是愛聽八卦，關於這些，大多是她從廚娘和嬤嬤們那處聽來的，而蘇雲月從小到大便是個規矩的性子，出了讀書，其他的一律不愛，對上京城的這些八卦極為不喜，是以，春華往日裡即便聽聞，也不會在她面前說起。

  如今被蘇雲月問起，春華逮到了機會，自然要將自己聽說過的這些事好好說上一說。

  蘇雲月淡淡聽著，心下卻沒有太多反響；她前世獲封皇后，但凡拓跋燁即位後榮顯的世家貴族她都有印象的，可她對容王府並無印象，想來是容王府子息凋零，又或者是這容小世子英年早逝，這才沒了音訊。

  坐在車內的容琛猛地打了個噴嚏，他伸手捏了捏鼻子，嘀咕道：「到底誰罵小爺我？」

  他想著，忽地鬼使神差掀開簾幕，好巧不巧便瞧見了站在路邊蹙眉想著什麼的蘇雲月和她身旁的丫鬟春華。

  容琛當即一喜，正要喚蘇雲月，便看見她抬眸朝自己望過來。

  四目相接，驚鴻一瞥，一個滿目歡喜似有千言萬語，一個錯愕困惑驀然不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