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不算欺君
2024-05-04 20:43:30
作者: 公子不嫌
她彈著琵琶輕聲唱:「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蘇雲月一路走到茹夢閣時,尚未進院子,便聽到了蘇雲蘭這淒涼的唱和,她皺了皺眉,對著守門的小廝道:「去告訴你家小姐,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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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守門的小廝聞言忙行了禮快步跑進去。
蘇雲蘭聽到蘇雲月來了茹夢閣,先是一驚,隨即便伸手抹去眼淚,吩咐道:「快請姐姐進來。」
「大小姐,小姐請您進去。」
小廝急匆匆地跑出來回稟後,蘇雲月淡淡應了一聲後,便拎著裙襦跨過門檻進了院子。
「姐姐,你來了。」
蘇雲月抱著琵琶起身相迎,即便她努力扯了笑容出來,可那發紅的眼眶和臉上的淚痕還是將她賣了個徹底。
蘇雲月蹙起眉頭,心疼地覆上她的臉,嗔怪道:「眼睛怎的這般紅?可是誰欺負你了?」
「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誰還能欺負了我去?」蘇雲蘭臉上的笑容蒼白,想起什麼來問:「姐姐怎麼忽然來了?」
「你先同我說你這是怎麼回事,紅著眼眶不說,彈得曲子也般淒涼。」
見蘇雲月逼問,蘇雲蘭移開目光,把琵琶遞給夏芬,這才轉過身挽著蘇雲月的胳膊道:「也沒什麼,就是先前看了個話本,覺得太過淒涼,心下一時感傷,這才紅了眼眶。」
「原是如此。」蘇雲月鬆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誰欺負了你呢。」
她嘴上說著,心下何嘗不知蘇雲蘭這般是為了拓跋燁,她既喜歡拓跋燁,便是極不希望他離開的,蘇雲月忽然想起前世,前世里她心心念念喜歡著拓跋燁,一直未曾察覺蘇雲蘭的心情,當初蘇雲蘭目睹她大婚嫁給拓跋燁的時候,想必也是哭紅了眼睛的。
「對了,姐姐還沒說來找我何事呢。」
兩姐妹在桌邊坐下來,見蘇雲蘭問起,蘇雲月這才想起來自己來此的目的,便道:「我方才才曉得今日裡已經是五月十九了,心下想起一件極為緊要的事情來,這才特來尋你。」
「五月十九?」蘇雲蘭好奇地蹙眉,實在是想不到這個日子會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看來你也忘記了。」蘇雲月嘆了口氣,道:「今天是五月十九,那麼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是六月初六,你可還記得六月初六是什麼日子?」
「六月初六?」蘇雲蘭蹙眉想了想,隨即驚訝地抬眸:「姐姐說的可是花朝節?」
蘇雲月點點頭,說道:「從十一歲開始,我們便被邀請參加花朝節,每年的花朝節都是給皇室選妃子的日子,今年你我已經十三歲,等再過幾個月便是十四歲,爹爹身為尚書,今年的花朝節,你我二人怕再不是看客了。」
蘇雲月語氣沉重,又帶著幾分無奈,蘇雲蘭聞言更是臉色一白,她這段時間因為拓跋燁和蘇雲月的事情竟然將花朝節給忘記了。
她和蘇雲月兩人在上京城早已經名聲在外,這次去花朝節,若是被選上……
蘇雲蘭有些不敢往下想,一張小臉慘白如紙,「姐姐,那我們……我們今年能不去嗎?」
「如何不去?這請帖是從宮中發出來的,這普天之下,莫說你說,縱使是皇勛貴族之女,又有幾個敢違抗的?」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沉默下來。
雖說這世上多的是女子願意加入皇族,可她們倆受蘇成安夫婦影響,自是極其不願的。
偏偏一時又想不出什麼辦法來,畢竟她們這個年紀莫說是身上賜婚,哪怕是直接讓她們嫁人都是成的。
「姐姐……」蘇雲蘭沉默半晌後抬起頭來,望著蘇雲月道:「姐姐,不若我們在花朝節前先找人將親事定下來,如此,花朝節上便可免去些麻煩,至於這親事,日後想辦法解了便是。」
「妹妹糊塗啊!」蘇雲月皺眉。「上京城就這麼大,你我二人去找誰訂婚?且你當皇宮裡的那些人是好糊弄的?除非我們訂婚真的嫁了,不然一旦走漏風聲,那便是欺君之罪,不光你我沒了性命,還會連累了整個兒尚書府。」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啊?姐姐。」蘇雲蘭急的快要哭出來。
蘇雲月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忽地,她想起什麼來,「有了!」她眼神亮起來,湊到蘇雲蘭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蘇雲蘭神情驚詫,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睫毛顫動了兩下後垂下眼眸。
「這個真的行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蘇雲月笑起來,「左右,我瞧著妹妹也是喜歡的,如此,也不算是欺君了。」
「可……」蘇雲蘭蹙眉。「這件事並非是我願意就成的。」
她心下有些煩亂,索性越過這個話題不說,問蘇雲月道:「那姐姐該怎麼辦?」
蘇雲月眉頭蹙起,「如果尚書府必須犧牲一個人的話,我也只能如此。」她說著看向蘇雲蘭,神情極為認真道:「姐姐會護著你,你記住,無論花朝節上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以尚書府為主。」
她這話聽的蘇雲蘭心驚,一張小臉又是白了白。
蘇雲月笑起來,拉著她的手道:「左右姐姐不會做傻事,你放心就好,若姐姐真的被選上,你就要想辦法自保,總不能我們兩姐妹都被推入火坑裡去。」
蘇雲蘭瞧著她這笑意,心下有幾分悲涼,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到了嘴邊,便只剩下了一聲「姐姐」。
從茹夢閣出來,蘇雲月停住腳步,回望了一眼站在門口送她的蘇雲蘭,彎著眉眼笑了笑,這才回頭舉步離開。
而蘇雲蘭則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在拐角處,方才收回目光。
她轉過身一路走回屋子,想到蘇雲月從小到大對她的好,心口止不住地疼。
她忽然有些懷疑,她是不是錯了?也許,她們真的是親姐妹不是嗎?不然當日遇到土匪,蘇雲月何苦為了她和嚴思禪做出那般舉動?而今日,更是為她安排好了退路……
她心下難受,一顆心如刀攪般。
蘇雲月一路回到聽月閣,心情依舊沉重。
如今,該做的事情,她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蘇雲蘭了。
……
入夜。
拓跋燁坐在桌前提筆寫著什麼,又黑衣人進來,單膝跪地道:「主子,她想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