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茶樓再遇

2024-05-04 20:42:05 作者: 公子不嫌

  說來這件事還是前世蘇雲月出嫁前從娘親口中聽來的。

  在此之前,她只知道奶娘是她的奶娘,是春華的娘親,並不知道其中還有這麼一茬。

  想來嚴思禪先前不同她說,也是怕她不懂事,開口問上一句蘇雲蘭是如何長大的。

  

  至於蘇雲蘭麼?自然是有人給她準備好一切。

  春華得了蘇雲月的誇獎,小臉綻放出一抹笑意來,卻並不得意,只道:「娘親歸家前便交代我了,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事事要以小姐為重,萬不能隨意收了旁人東西,哪怕是二小姐也不可以,旁人更不可以,免得給小姐惹來麻煩。」

  蘇雲月知道奶娘是真心疼她的,心下暖化了幾分,道:「這件事你做的對,奶娘教的也好,你起來吧,地上涼,回頭別總是往地上跪,萬一哪天傷了膝蓋,如何還能好好照顧我?」

  春華臉色一白,懊惱道:「小姐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

  她慌忙站起身來,自發自覺地挨著蘇雲月坐下。

  「那我坐小姐身邊。」

  蘇雲月被她這番模樣逗樂,卻覺得春華挨過來身邊瞬間暖和了不少。

  「小姐,我們明日裡真的要去茶樓聽書?」

  「嗯,是啊。」

  「那小姐可不可以容奴婢明日裡買個糖葫蘆?」

  蘇雲月噗嗤笑出聲來,拿著書本在她腦袋不輕不重地敲了下:「又是糖葫蘆,忘了奶娘叫你少吃糖啊!」

  春華抱著頭,咧著嘴一臉委屈:「我娘又不知道,再說了,就一串,我都許久沒吃了……」

  聽出她語調里的委屈,蘇雲月想起來這段時間因為自己春華一直擔著心,根本沒閒暇考慮吃的,便心軟了下來。

  「那行,明日裡准許你吃三個,把這段時間的都補回來。」

  春華一聽,頓時大喜過望,忍不住歡呼道:「我就知道小姐最好啦!」

  坐在樹杈上的眸子,透過窗戶瞧著屋內的兩個人,嘴角抽了抽,抽出一抹滑稽笑意。

  這個蘇雲月,真真是有意思,面對不同的人完全不同的模樣,嗯,看來,是得了他的真傳了。

  ……

  翌日一早。

  用過早膳後,蘇雲月便偕同蘇雲蘭出了門。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來到茶樓,蘇雲月下車時,聽著茶樓內傳來的吆喝叫好聲,停住腳微微抬眸打量了一眼茶樓的牌匾,心下揣摩著若不出意外,想必今日在茶樓也能「偶遇」上拓跋燁吧?

  「姐姐怎不進去?」蘇雲蘭晚一步下車,見蘇雲月呆站在茶樓外,笑著出言詢問。

  「自是要等你。」

  蘇雲月語調不冷不熱,蘇雲蘭心下有些不喜,卻仍舊笑著道:「快些進去吧,再過兩日便到了五月,這日頭也越發毒辣了,可莫要曬黑了才好。」

  蘇雲蘭最是在乎容顏,關於這一點蘇雲月清楚的很,是以不在廢話,抬腳步入茶樓。

  果不其然,她和蘇雲蘭放在二樓的雅間內坐下來,蘇雲月便掃見了坐在一樓的拓跋燁。

  他今日裡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錦緞長衫,腰束玉帶,腰間掛著一枚碧色玉佩,彼時他正捏著茶盞,饒有趣味地望著台上說書的先生。

  蘇雲月眸中閃過一抹冷意,卻並不顯露。

  蘇雲蘭素來不愛聽書,每每來了茶樓,便坐在一旁嗑瓜子;春華則從外面買了幾串糖葫蘆回來,和夏芬兩個人貓在後面一口一個的吃。

  今日說書先生講的是個趣事,說的是一個老神仙和上京趕考的窮書生以及一頭騾子之間的故事,說書先生說的好,引得台下眾人哈哈大笑,時不時便是雷鳴般的掌聲。

  「誒?我瞧著那人怎麼像是夜公子?姐姐,你快瞧瞧?」蘇雲蘭咳了半天的瓜子,總算找到了合適的時機,來發現人群里的拓跋燁。

  蘇雲月低頭啜了口茶,「茶樓里自是什麼人都來的,是與不是又有何妨。」

  她一句話將蘇雲蘭噎了回來,惹得蘇雲蘭臉色訕訕。

  「我就是覺得大家挺有緣分的,你看夜公子救了姐姐,還同姐姐偶遇了這麼多次,這不是緣分是什麼……」她聲音小下去,似是沒底氣,又似乎是害怕。

  「蘭兒!」

  蘇雲月眸中閃過一抹厲色,聲音嚴厲地打斷了蘇雲蘭的話,驚得蘇雲蘭猛地打了個哆嗦。

  「姐……姐姐……」

  蘇雲月蹙眉看她:「蘭兒,這兒是茶樓,不是尚書府,出門在外,你我二人代表的是尚書府的顏面,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自己該懂得掂量,莫要給尚書府抹了黑,也莫要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她鮮少嚴厲,蘇雲蘭本就不適應。加上蘇雲月身居高位多年,動怒時上位者的威壓難免展露出來。

  蘇雲蘭一張小臉慘白,紅著眼眶幾乎要哭出來一般:「姐姐,我……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

  見效果達到,蘇雲月自然不會死揪著不妨,語氣緩和下來,語重心長道:「姐姐不是怪你,只是隔牆有耳,你忘記先前娘親的叮囑了嗎?」

  蘇雲蘭臉色慘白的點了點頭。

  蘇雲月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縱然你喜歡,那也得顧及自己的名聲,這女子的名節可萬萬是損不得的,一旦損了,這輩子便算是完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蘇雲月鬆開她的手,似是無奈般嘆了口氣,收回目光繼續聽書。

  蘇雲蘭嘴巴張了張,想要解釋自己同拓跋燁沒什麼,可話到嘴邊,硬生生說不出口。

  她斂下眉眼,寬大衣袖下的手緊緊地扯著帕子,貝齒緊咬著粉唇,直咬的粉嫩泛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因為蘇雲月的這一番話,蘇雲蘭安靜極了,除了中途去了趟淨房外,在未曾離開過,只安安靜靜、低眉順眼地坐在一旁喝茶。

  蘇雲月自是猜得到她為何是淨房,心下也不在意,左右只要她受得住本心,斷的掉拓跋燁的臂膀,就不信這兩個人還能成事!

  聽完書,蘇雲月從茶樓往外走時,心下隱隱有些不安。

  她原以為拓跋燁會來同她說幾句話,卻萬萬沒想到拓跋燁沒有。

  可據她所知,拓跋燁並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絕不會因為蘇雲蘭的幾句話便輕易改變。

  如此……

  一定是有什麼後招在等著自己,可到底是什麼後招呢?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