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蘇雲蘭的賞賜

  不然春華一個丫鬟，怎麼敢同她這麼說話？畢竟，她再不濟，也是這尚書府的主子。

  還是說，蘇雲月早就知道她不是她的孿生妹妹，所以才這般？

  「姐姐……」

  眨眼間蘇雲蘭已經想了許多，她壓下滿腔的恨意，聲音發顫地開口，隱約似是要哭出來一般。

  蘇雲月雖然受不了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但到底不能不管，便拿下書，坐起身冷著臉訓斥春華：「春華，蘭兒是府中的二小姐，是我的妹妹，就算我上次落水，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同她什麼關係？還不快同二小姐認錯。」

  春華雖然不願，卻也知道自己再怎麼著也只是府中的丫鬟，但蘇雲蘭不一樣，她是千金小姐。

  是以，規矩地給蘇雲蘭行禮道歉：「方才奴婢以下犯上，不知尊卑，是奴婢的錯，還望二小姐寬恕則個，若二小姐責罰，奴婢也絕無怨言，只是求二小姐莫要讓小姐去划船了，上次那大師說了，小姐跟水犯沖。」

  春華想著，縱然二小姐不喜自己，可她同大小姐到底是同胞姐妹吧？應該會顧念大小姐的生命安全吧？

  蘇雲月知曉春華對她忠心，雖然她不想打草驚蛇，卻也不想春華被罰，便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是我御下不嚴，我也同妹妹賠罪，只是這划船，我便不去了，上次在寺內大師同我說過，叫我離水遠著些。這樣吧，我送你哥」

  蘇雲月都這麼說了，蘇雲蘭還能說什麼？她心中縱然再多不滿，便也只能咽了回去，誰讓她並不是這尚書府真正的千金小姐呢？

  

  她心中的怨恨在一瞬間被點燃，瞬間便囧囧燃燒起來，燒黑了她的心，也燒紅了她的眼。

  蘇雲蘭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來：「姐姐說的哪裡話，是我考慮不周，姐姐不怪我就好，若說賠罪，那真是折煞我了。」她親密地挽上蘇雲月的手，瞧了眼一旁的春華，繼續道：「春華也沒錯，她只是擔心姐姐，我哪裡會怪她？畢竟我擔心姐姐的心跟她是一樣的，只是不如她想的周全，說起來，我還要多謝她提醒了我這件事呢，不然我可就真的犯錯了。」

  蘇雲蘭臉上帶著柔和笑意，從隨身攜帶的荷包里翻出一個並蒂蓮花圖案的鐲子，親自上前扶起春華教到她手中：「你對姐姐中心，我心中高興，這個是我賞給你的，不值什麼錢，戴著玩玩吧。」

  春華有些驚訝，見蘇雲蘭不像是開玩笑，忙道：「奴婢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照顧大小姐是應該的，二小姐不必再賞賜。」

  蘇雲蘭嗔怪：「你這可是怪我賞的輕了？」

  春華聞言一慌，忙望向蘇雲月，見蘇雲月允了，方才謝了蘇雲蘭接過鐲子來。

  蘇雲蘭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她轉身繼續同蘇雲月道：「先前是我考慮不周，不過娘親說我二人總是待在府中委實有些悶了，既然姐姐忌水，不如我們明日去茶樓聽書吧，據說茶樓里的說書先生講了件新鮮事，剛好能給姐姐解解悶。」

  蘇雲月的確是愛去茶樓聽書，但蘇雲蘭卻不大愛聽書的，說來，她跟蘇雲蘭的喜好大不相同，她喜歡的無非是看書聽書這種無趣之事，但蘇雲蘭的喜好卻是和廣大上京城貴女們是一致的，是以，尚書府同其他府貴女的聯絡，一直是由蘇雲蘭來做的。

  「你不是不愛聽書？委屈你陪我去，我心下便覺得對你不住了。」

  場面話誰都會說，蘇雲月可不信蘇雲蘭臉上的笑意是發自真心。

  蘇雲蘭臉上的笑意越發擴大，「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是姐妹，再說了，姐姐都能在翠玉閣等我選首飾，我怎麼不能陪著姐姐去茶樓聽書了？姐姐日後可莫要說這種話，我聽著會覺得姐姐是於我生份了，可是會不高興的。」

  蘇雲蘭又搬出往日裡同她撒嬌那一套，蘇雲月心下噁心，面上卻不動聲色。

  「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以往便是個規矩的性子，不如蘇雲蘭活潑，也比不得她跳脫，大多時候不講話也不愛笑，前世她這般，是因為要恪守自己尚書府大小姐的身份，不叫自己落人話柄。而今生則是發自內心的冷漠疏離，不願同那些人嬉笑言說罷了。

  待蘇雲蘭離開，春華走上來，將蘇雲蘭賞下的鐲子呈了上來，蘇雲月瞧著詫異，便聽她道：「奴婢伺候小姐，是奴婢的本分，與旁人無關，自然也不該收旁人的東西，雖不值錢，也是要交給小姐，回頭，小姐也好尋個由頭尋個等值的賞回去，面得因為奴婢叫小姐為難。」

  蘇雲月眸中浮現一抹驚詫，她知前世時春華便忠心耿耿，甚至幾次三番提醒她蘇雲蘭的異樣，只可惜她那時還注重姐妹情深，不願去懷孕蘇雲蘭。

  如今，距離蘇雲蘭顯露端倪還有幾年，春華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丫頭，竟然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

  蘇雲月心下起伏波動，感動之中又帶著些許讚賞。

  她伸手接過那鐲子，打眼瞧了瞧，的確是不值錢，想來蘇雲蘭今日賞她時，心下並不痛快，要知道前世蘇雲蘭便及其不喜別人落她面子，所以，又怎會真的謝春華呢？

  蘇雲月溫笑出聲，「沒想到跟在我身邊的小丫頭一朝就出落成大姑娘了，不光個子長高，就連腦子也靈光了。」

  春華是奶娘的女兒，從小便同蘇雲月一道長大，因蘇雲月要吃奶娘的奶，所以奶娘早早便給春華斷了奶，蘇雲月猶記得前世娘親說春華是喝羊奶長大的。

  說來，原本不該奶娘來帶她的，原本當年嚴思禪是要自己帶她的，只是不知怎的，嚴思禪生她時出了些意外，生下她後好不容易保住了姓名，身體卻虛弱的緊，又值上京城動盪不安。

  那時候奶娘已經生下春華，因她是嚴思禪的陪嫁丫鬟，隨同嚴思禪一同長大，嚴思禪便將她安置在了府中。嚴思禪生產之時，奶娘不放心，便在一旁候著，因出了意外，便主動請纓當了蘇雲月的奶娘。

  娘親雖然不願自家孩子喝別人的奶長大，可想到是自己的親身丫鬟，便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