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獻策

  「我來，的確是有事，只是原本想著掌柜不會這麼快見我的。」

  「是嗎？」梅三娘嘴角掛著笑意，「我倒是今日裡剛巧閒來無事在院子裡待著，聽小丫鬟說有人想同我討教那幻堇花，心下好奇是誰，這才命她請了過來。」

  「如今聽蘇大小姐這麼一說，到覺得是你我之間的緣分呢！」

  「掌柜說的是。」

  蘇雲月微微頷首，便聽梅三娘笑著道：「蘇大小姐不必如此拘謹，直接喚我三娘便好，若是蘇大小姐不介意，那喚我一聲梅姐姐，我也是能厚著臉皮應下的。」

  蘇雲月瞧著她臉上溫柔而又帶著幾分媚感的笑意，忽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低下頭，恭敬而友好的喊了一聲：「梅姐姐。」

  是了，她是蘇尚書的嫡女，尋常的商賈人家哪裡敢說這種話，而眼前的梅三娘，明顯不是普通人，事實證明，能一開始將店面開在上京城，不光生意好，還能讓上京城裡的這些達官貴人遵守他們規矩的，全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她尤記得前世拓跋燁同她道，上京城裡但凡能入得了眼的鋪面，不是皇家的，就是官家的，普通的商賈哪裡能在上京城如此？

  許是她這一聲「梅姐姐」喊得讓梅三娘滿意，很快便有小丫鬟奉茶上來。蘇雲月端起茶盞低啜了一口，嘴角彎了彎，道：「梅姐姐的茶入口清爽甘甜，竟還帶著絲絲花香，真真是叫人回味無窮，不知道是這是如何做到的。」

  

  梅三娘繡著手中的帕子，笑的雖然綿淺，卻叫人心生親近。

  「無非是閒來無事做的一些花茶罷了，你若喜歡，回頭我送你一些，你拿回去隨便喝一喝。」

  「如此，多謝梅姐姐了。」雖不清楚對方的用意，但既然對方表達出了善意，她自然也要有自己的誠意。

  「我瞧著那幻堇委實喜歡，不過方才我在前頭挑首飾時，忽然想些小事，想要同梅姐姐說一說，若梅姐姐覺得有意思是最好，若是覺得沒意思，便當沒聽過就是了。」蘇雲月語調柔柔，臉上雖未有笑意，卻也沒有冷漠疏離。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有意思了。」梅三娘眉眼裡綻放出期許的光芒，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同蘇雲月多熟悉，對她多信賴似的。

  可事實上，他們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罷了。

  蘇雲月又是飲了一口茶，方才緩緩道：「我和家妹一直很喜歡翠玉閣的首飾，不滿掌柜，家妹一直對翠玉閣的首飾愛不釋手，每每都想把瞧見的都買回去。」她話語落下掩唇而笑。

  梅三娘笑著附和道：「女孩子嘛，喜愛首飾，總歸是沒有錯的。」

  「嗯。」蘇雲月點點頭，方才繼續道：「因我只限制她買一件，她如今許是正在前頭糾結買哪一件呢。姐姐莫要笑，說來，還要謝謝她，因我同她等的時間久了，就等出了心得來，許是對姐姐有用呢。」

  「哦？是嗎？那快說說。」梅三娘見她半年才繞到正題上，倒也不急，神色依舊溫柔。

  蘇雲月點了點頭，心下措辭了一番，方才道：「我瞧著翠玉閣的首飾是極其好的，但因各個種類繁多，容易叫人挑花了眼，也是種麻煩，且我瞧著不少千金夫人同家妹一般難以抉擇，是以，我便想著，姐姐可以在店內設置一條規矩，那就是這些小姐夫人再開始挑選首飾時，為她們定下時間，一旦時間到了，這些首飾便要端走給別的客人挑選，如此，有兩個好處；一來，節約時間；二來，促進大眾的購買慾望，一旦他們喜歡，就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抉擇，不然這些可能就不屬於她們了，依著這些千金小姐的性子，必定不會捨棄自己所喜，讓別人得去的。」

  梅三娘顯然沒想到蘇雲月竟然能提出如此有用的建議，且這些還是她之前煩惱的，畢竟翠玉閣很多新上的款式不僅美，價格也不便宜，是以那些來的客人總是要挑很久。且上一位客人未挑選完畢之前，下一位客人是無法挑選的。

  如此一來，委實耽擱了不少時間。

  她一直為此苦惱，卻從未想到什麼好的辦法來。

  而蘇雲月今日這一番話，無意義瞌睡遞枕頭了。

  梅三娘眸中快速閃過一抹驚訝，隨即讚許的點點頭。

  「沒想到妹妹竟如此聰慧，等人的時間，便將困惑我許久的事情解決了，委實叫人佩服。」

  「姐姐說的哪裡話，我不過是閒來無事，有感而發罷了。而梅姐姐整日忙碌，操心的事情眾多，一時未能想到也沒什麼，我若是不來，姐姐可能帕子繡不完便想到了。」蘇雲月神情謙遜，絲毫沒有被誇贊的自豪和喜悅。

  梅三娘被她這番話引的笑起來：「你這嘴巴，倒是甜得很，來來來，還有什麼想法，快同姐姐說說。」

  蘇雲月倒也不退卻，只道：「我卻是還有些疑惑要同姐姐探討，既然姐姐不嫌我話多，我便多說一說罷。」

  「快說快說，我哪裡會嫌棄你？我可發現原來蘇大小姐是個難得寶，難怪滿上京城的人都誇讚你是天上明月呢！我現在啊，巴不得蘇大小姐沒事多來我這裡，同我說說話呢！」

  蘇雲月臉上浮現一抹羞赧：「世人謬讚罷了，姐姐莫要取笑我。」

  「好好好，不取笑，可別因此嫌了我。」梅三娘笑起來，笑聲動聽婉轉如林間鳥兒歌唱。

  「怎麼會？姐姐不嫌我便是好的。」蘇雲月一副鄰家妹妹的模樣，卻並不過多廢話，畢竟蘇雲蘭還在外頭等著她。

  「事情是這樣的，我瞧著翠玉閣生意極好，納悶姐姐為何不像那些錢莊、米鋪一般開分店呢？」

  梅三娘微微挑眉打量了蘇雲月一眼，神色複雜不明，卻是一閃而過，轉而淡笑著嘆了口氣，道：「我哪裡不想呢，可這首飾同那些東西怎能一樣呢？」

  「姐姐這是何意？」

  梅三娘又是嘆了口氣，方才無奈似的道：「這首飾有好有壞，更是有人會從中摻假，且如今本就供不應求，先不說開分店能否招到合適的掌柜和梳頭娘子，淡淡是首飾來源與雕刻的師傅這兩點，便不好解決。」

  聽了她的話，蘇雲月瞬間明白前世翠玉閣的分店為何開的那般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