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夢境之說

  春華有些急了，小跑著道：「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奴婢怎麼可能在小姐之後呢？再說了，哪有讓小姐等奴婢的道理。」

  「那你就走快點。」

  蘇雲月實在是沒心思跟春華廢話，只匆匆往蘇成安的聚賢閣趕。

  聚賢閣內，正翻閱資料的蘇成安見蘇雲月滿頭大汗地衝進來，心下一驚，忙起身問道：「月兒這是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爹爹，我有事要同你說，你先屏退左右。」

  蘇雲月語氣急躁，蘇成安心下一凜，揮手斥退了左右，待房門關上，他才拉著蘇雲月在椅子上坐下來。

  「月兒可是遇到了什麼事，快同爹爹說說。」

  「並非是女兒的事。」蘇雲月神情嚴肅，剛要往下說，便想起什麼來，鳳眸微轉，喘了幾口氣道：「事情是這樣的，女兒先前落水，承蒙智和大師，前幾日我同娘親去拜謝大師時，大師曾贈與我一塊玉佛，說這玉佛可保我平安。」

  蘇雲月說著，未增加可信度，還將隨身佩戴的玉佛拿出來與蘇成安看。見蘇成安點頭，方才繼續道：「這兩日，女兒總是做一個夢，說來爹爹可能不信，但女兒覺得這可能是這玉佛開了光，曉得事關於我，特特託夢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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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蘇成安挑眉，眉眼微深，似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神情凝重，好一會兒才道：「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夢？月兒說來聽聽看。」

  蘇雲月知道這是蘇成安在意了，蘇成安從來都是個好父親，不會把兒女的話當做耳旁風，他素來是放在心上的。這也是蘇雲月為何能直接來告訴他的原因。且蘇成安為人謹慎細微，不會放過任何細枝末節，做事很是讓人放心。

  「夢境是這樣的，我夢見五月的某天……」

  窗外垂柳青翠，鮮花初放，風帶著絲暖意從窗戶吹進去，吹動書房內兩人的衣袂髮絲。

  蘇雲月已然將事情描述清楚，但見蘇成安眉頭緊蹙，好半晌未曾言語。

  蘇雲月知道他這多半是信了她的話，也可能是蘇成安本身就有所察覺，只是這件事到底事關尚書府，事關他們一家，容不得他們不重視。

  半晌，蘇成安神色緩和了一些，拍了拍蘇雲月的手道：「這件事我已然知曉，你且放寬心，爹爹會想辦法的。」

  得了父親這話，蘇雲月瞬間心安了大半，她起身，同蘇成安福了福身，這才笑地眉眼彎彎：「有爹爹這話，我便放心了，我知道，爹爹並不會坐視不管的。」

  蘇成安被她逗笑，俊雅的容顏上露出笑容來：「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那是，誰讓我是爹爹的女兒呢！」蘇雲月笑嘻嘻地，儼然一副十多歲少女的純真模樣，看的蘇成安又是欣慰，又是難過。

  欣慰她的女兒懂事而乖順討喜，難過的是他捧在掌上的明珠，眼瞅著就要被人搶走……

  「行了，別在爹爹這裡貧嘴了，昨日爹爹回來時，瞧見恆祥大街上的水墨書局立了牌子，說今日裡售賣莫雲先生的新書，你不是最愛他寫的本子麼？還不快帶著蘭兒一道去瞧瞧？」

  蘇雲月聞言一喜，眼神瞬間明亮起來。

  「多謝爹爹！」

  話罷，轉身就往外跑。

  蘇成安怕她跌倒，也跟著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別忘了去帳房支些銀子，帶著蘭兒多逛逛再回來。」

  「知道了……」

  蘇雲月跑的飛快，歡喜地聲音伴著微風傳進來，縱然看不見她的笑臉，蘇成安也知曉，此時他的長女，是極其歡喜的。

  待蘇雲月的身影在院門口消失，蘇成安方才收回目光，俊朗的眉蹙起，深邃的眉眼好似染了陰雲般，他轉身關了房門，快步走回書房內，略思索一番後，速速提筆在宣紙上落筆。

  片刻後，他放下筆，看著宣紙上的內容，眉頭蹙了蹙，一邊用蜜蠟給信封口，一邊低聲喚：「蘇河。」

  他話音落下，一個人影微不可查地從窗口飄進來，悄無聲息地在落在地面恭敬跪下。

  「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封信送去平蘭城，記住，無比親手交於大將軍，切不可讓旁人知曉。」

  「是。」

  恭敬冷清的聲音落下，黑衣人接了信之後，閃身便越出了窗外。

  蘇成安坐在書桌前，沉思了會兒，再度提起筆來……

  ……

  四五月正是不冷不熱的季節，正是出來遊玩逛街的好時候。

  馬車搖搖晃晃走在街上，蘇雲蘭掀著帘子瞧著外面息壤熱鬧，神色歡喜，轉而同蘇雲月道：「姐姐，今日頭好，街上人也多，我瞧著飄香樓已經有不少人，待會兒可得尋小廝去跟店家定個位置，不然咱們今個兒可就吃不成了。」

  飄香樓是上京城有名的飯館，店內的菜很是好吃，以往兩人出來，總要去飄香樓吃了飯才回去的，是以，蘇雲蘭才有此一說。

  說來，蘇雲月也很喜歡飄香樓的飯菜，只是前世她嫁給拓跋燁後，為了拓跋燁，再沒有出來出吃過了。如此想起，蘇雲月心下有些感慨，倒是認同了蘇雲蘭的提議，讓春華叮囑小廝去辦此事了。

  小廝下了車後，馬車再度搖搖晃晃走起來，不多時便到了書局門口。

  車夫放下上馬凳後，春華率先下了馬車，蘇雲月方才在她的攙扶下下了車；而蘇雲蘭則在夏芬的攙扶下下了車。

  蘇雲月站定身子，抬眸望著水墨書局的牌子，一時感慨良多，那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油然而生。

  「怎麼不進去啊？姐姐？」

  蘇雲蘭走上來，見她不動，含笑同她道：「要是晚了，可能莫雲先生的書就買不到了。」

  「妹妹說的有理。」

  蘇雲月點頭，抬腳往門口步去。

  水墨書局裡的掌柜是個年輕的讀書人，姓齊，單名一個然字，彼時已經考中了秀才，據說是要參加今年秋闈，而這家書局，是他幫朋友照看的。

  因是水墨書局的常客，蘇雲月與他相熟，是以，一聽夥計說蘇雲月來了，正在看書的齊然便從內堂走了出來。

  剛要同蘇雲月打招呼，便瞧見一穿著華服的公子正同蘇氏兩姐妹說話。

  他停住腳步看了幾秒，正尋思此時要不要上前時，便瞧見蘇雲月望過來的目光，心下瞬間瞭然，上前拱手道：「千盼萬盼，總算是將姑娘給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