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再見爹爹

  「錯了。」蘇雲月在她鼻尖上颳了一下，笑道：「妖魔，也是十分好看的，要不，人們為什麼說長得好看的是狐狸精呢？」

  春華瞬間瞪大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蘇雲月繼續忽悠：「而且這魔族的領袖是鳳凰一族，這鳳凰天生便是特別美的，天界的領袖是龍，龍鳳相對，自然是要爭地盤的，傳說西天盡頭是一條若水河，據說神魔們時常在那裡打架，現在估計正打著，但是看局勢，應該是是死傷無數，血流過多，鮮血蔓過若水河畔，染紅了天邊的雲彩，且你瞧著那雲霞，大有蔓延的趨勢，說不定是死傷的神仙妖魔又增加了。」

  春華聽得脊背發涼，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瑟縮著肩膀道：「不都是說神仙是拯救世人的麼？怎麼還打架。」

  蘇雲月扯謊也不臉紅，只道：「神仙也是有私慾的嘛，習慣就好了。」

  「啊？」春華看著西天的緋紅雲霞幾乎要哭了，心想著：這得看多少次才能習慣啊？關鍵，那得死多少神魔啊……

  哎，神仙們實在是太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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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望了片刻，春華認真道：「小姐，先前你說過，西域有個國家，因為常年打架，最後舉國覆滅了，那你說神仙們要是老打架，會不會也全都覆滅？」

  蘇雲月嘴角猛地抽了抽，一本正經道：「不會的，去打架的都是小兵們，大神都都是坐鎮後方的，你就看咱們這兒吧，每次打仗都是將軍們去，你見過哪個皇帝御駕親征了？」

  「小姐說的有道理。」

  春華大大的點頭，看著蘇雲月的目光越發崇拜。

  雖然扯謊讓蘇雲月有那麼丟丟小愧疚，但最後的道理卻是真理，自古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能讓春華明白這個道理，也算是功德一件。

  這麼想，蘇雲月瞬間將扯謊忽悠人的那點兒小愧疚拋到了九霄雲外。

  院牆樹葉陰影處，有少年偷偷趴在牆頭，聽見蘇雲月的話，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但好在他忍住了，不然就被發現了。

  真是好險好險。

  不過這少女也委實有意思的很，一會兒面無表情瞧著嚇人，一會兒又繃著一張臉算計別人，他本以為這樣的人都冷清，沒想到卻撞見她夢裡哭的那般悽慘，今日更好了，撞見她糊弄丫鬟講故事，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她竟然還敢議論皇帝，膽子真是不一般的大啊！

  他正想著，便聽見有小丫鬟進來稟告：「小姐，老爺回府了。」

  蘇雲月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無盡歡喜來，「爹爹回來了，爹爹回來了。」

  她說著，好似多年不曾見過父親一般，提著裙襦便奔了出去。

  少年依舊趴在牆頭，奇怪地扯了扯嘴角，不就是爹爹回來麼？他記得蘇尚書就在上京城啊！又不是外出出差半年不回來，這少女怎麼一副多年為未曾見過爹爹的樣子？

  他抓了抓腦袋，但很快便覺得，這件事跟他貌似沒什麼關係，索性不在想，起身離去。

  蘇成安接連忙了幾日，在蘇雲月回府的第二日才第一次早早回了府，結果尚未走到書房，便瞧見蘇雲月提著裙襦急忙跑來。

  「爹爹、爹爹……」

  蘇成安原本忙了數日，心神疲憊，可瞧見穿著一身青色衣裙奔向自己的少女，那些疲憊瞬間一掃而光，忙大步上前接應女兒。

  「爹爹，我……我總算是瞧見你了。」

  蘇雲月自打重生以來，並未見過蘇成安，是以心情格外激動，鼻子一酸，眼淚便涌了出來。

  真好，爹爹還是那個俊朗的爹爹，真好真好。

  她這一雙父母，年輕時的顏值在上京城內便是翹楚，如今三十歲的年紀，瞧著如二十多歲一般。眼前的父親，沒有在獄中的狼狽，也沒有為她操碎了心的白髮，更沒有無奈和皺紋，還是她年輕俊朗的爹爹，還是疼她愛她寵著她無時無刻不在保護她的爹爹，正好，真好。

  蘇成安將女兒抱在懷裡轉了一圈，這才發現她滿眼是淚，頓時心疼的不得了。

  他素來喜愛女兒，是以，對兩個女兒都極為寵愛，但蘇雲月以前卻並非這般同他親近，倒是蘇雲蘭和他更親近一些。

  蘇成安想著，女兒這般，興許是前些日子落水嚇到了。

  「沒事，月兒不怕，你還有爹爹，爹爹會好好保護你的。」

  蘇成安伸手擦去蘇雲月臉上的淚，蔓延掩蓋不住的慈愛。

  蘇雲月的眼淚卻流的更凶了，怎麼也擦不完似的。

  躲在暗處的少年叼著跟狗尾巴草，生無可戀地看著這場景，暗想：古人誠不欺我，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只是這少女也太水了一些吧？眼淚怎麼流不完似的？

  誒？不對啊……他不是要走了嗎？為何又回來了？

  聽聞女兒在前院瞧見夫君哭的極為難過，嚴思禪心下擔心，便匆匆趕了過來。

  「月兒，月兒。」

  彼時，蘇雲月已然被蘇成安哄好，止住了哭泣，剛在清風堂里坐下，便聽見母親急切的呼喚，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月兒！」嚴思禪提著衣裙匆匆走進來，因為匆忙，她額頭已經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瞧見蘇雲月便拉著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眉頭蹙起：「沒受傷啊，月兒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瞧她滿目擔憂，蘇雲月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定是嚴思禪以為她受了傷才這般。

  畢竟，她是尚書府的大小姐，平日裡蘇成安又寵著她，府里自然不會有人叫她受委屈，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受傷了。

  「沒有，娘親。」蘇雲月心下又暖又感動，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要噴薄而出，她伸手撒嬌似的抱住嚴思禪，埋首在她懷裡撒嬌道：「我就是落水後，還沒瞧見過爹爹……」

  嚴思禪心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的女兒不過才十多歲，經歷落水，誤以為自己要死了，再見父母哭成這般，也是能理解。

  她心下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蘇雲月的後背，語氣溫暖而又無奈：「現在知道怕了？以後可不許再胡鬧了，你要是出了事，叫我跟你爹爹如何活？」

  蘇雲月鼻子酸的厲害，卻努力扯著嘴角笑道：「娘親放心，我以後一定乖乖地，但凡危險的地方我都不去，我要好好活著，這樣才能在爹爹和娘親面前撒嬌，娘親你們也要長命百歲，這樣才好瞧著孩子們成家立業，子孫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