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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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越走越安靜，只剩下幾輛車在夜色中穿行而過，夜晚沉寂，平白讓人生出幾絲情緒。

  紀霜正低頭走著路，陳嶼白忽然開口:「還有呢？」

  她愣了一下，很快搖頭:「沒有了。」

  靜默幾秒。

  紀霜沒忍住偏頭看過來，也許是樹葉擋住了大部分燈光的緣故，陳嶼白的目光在昏暗中意外溫和，他說:

  「嗯。」

  沒再問下去。

  而是起了另一個話題，這麼一段路，兩個人慢悠悠走了很久，快到學校的時候，紀霜又有些捨不得走。

  或許是好多天沒見了，還是太久沒喝的可樂作祟，明明已經一起待了很久，卻好像還是不夠。

  但想到明天還可以見到，她心裡的空落落又被填滿了些。紀霜和他說了「再見」就往裡走，走了兩步聽見身後陳嶼白喊了她一句，聲音清啞:

  「紀霜。」

  她回過頭。

  陳嶼白的輪廓被頭頂的路燈映照得清晰，額前的頭髮被晚風吹開，清雋而分明。他朝紀霜走近了兩步，眼眸微微彎起:

  「晚安。」

  -

  因為這句被叫住說的「晚安」，紀霜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聽到一點窸窣響聲在夢境裡來回拉扯後又隨著輕輕的「嘭」一聲，一切重新歸於寧靜。

  她又睡回去了一會，再醒過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外面日頭高升，光線已經在床簾上方的縫隙中透了進來，映得人逐漸清醒。

  紀霜摸出手機一看，中午十一點，先點個外賣，不著急起床，她發現幾分鐘前梁月給她發過來的消息。

  【我操……】

  就這兩個字加一段省略號，紀霜凝神看了幾秒，緩慢地回了個:【？】

  對面回得很快:【為什麼我是在他家裡醒過來的】

  紀霜狠狠鬆了口氣:【還以為你是要說什麼事兒】

  【昨天他把你帶走，你又昏迷不醒，除了帶去家裡還能帶去哪兒】

  梁月:【有道理】

  【但是我，斷片了】

  【！！！】

  紀霜:【……】

  【讓你少喝點】

  【昨天就算發生了什麼事兒你也不會記得】

  梁月:【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兒】

  紀霜:【？】

  梁月:【剛剛你沒回我消息的十分鐘裡】

  【我淺淺試探了一下】

  【他跟往常沒有任何區別】

  紀霜推測:【有可能他是裝的。】

  梁月:【？】

  【那我試探一下？】

  紀霜:【你都不記得了怎麼試探？】

  梁月:【那你這句話的意思是？】

  紀霜:【再接再厲吧】

  【爭取下次清醒地到他家。】

  梁月:【……】

  紀霜笑了聲，合上手機，再起身下床，洗漱好後，玩了會手機，外賣也到了。

  等吃完外賣，也才十二點半，電影是三點十分開始，和陳嶼白約好兩點半的時間，她磨磨蹭蹭了好一會，一點半的時候，開始換衣服。

  像是第一次約會一樣。

  她換了好幾套，最終換了身水藍色短裙和黑色小外套，然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

  紀霜提前十分鐘來到了校門口，見陳嶼白已經等在那兒了，她一路小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裡。

  陳嶼白習慣性擡手摟住她，低下頭埋在她的肩頸處，氣息是止不住的悶笑:

  「走了。」

  車子行駛上路，再到紅燈除緩緩停下，陳嶼白偏過頭看了她一眼，騰出來一隻手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放在身側的手，他的手乾燥又溫暖，溫度交纏。

  紀霜目視前方，反握住他的手，嘴裡卻嘀咕著:「怎麼有人不好好開車呢。」

  陳嶼白輕笑一聲，捏了下她發涼的指尖，偏頭緩慢地掃過她的裙子，聲音散漫:「怎麼有人怕冷還穿短裙？」

  紀霜:「……」

  她剛想反駁「誰怕冷了」，就看見他收回了視線，鬆開她的手，在紅燈倒計時的幾秒中，眼睛看著前方，唇角勾起，漫不經心地補充了句:

  「很好看。」

  車子一路順暢地往前開，下午的陽光正噹噹地落進來，曬得她臉熱，紀霜掩飾般地放下車前的擋板，偏頭看向窗外。

  心想這裙子本來就好看還用說麼，又想他還算是有點眼光，不過她穿什麼不好看……

  -

  那部很火的電影票被賣完了，只剩下另一部愛情片，紀霜猶豫了一下還是買了，畢竟都到電影院了，不看部電影再出去總是覺得缺點什麼。

  更何況，本來也不是為了電影，就是想和陳嶼白安靜地待在一塊兒而已。

  或許都是去看另一部電影了，加上下午的時間，這個場次居然只有他們兩個人。

  紀霜拉著陳嶼白走到最後一排的位置坐下，什麼也沒買，就買了兩杯喝的，放在另一側，中間的扶手沒有被拿下來，兩個人毫無遮擋地坐在一起。

  不過運氣不太好，這個電影前面過於無聊，毫無緣由的分分合合，紀霜看得眼皮發困，這裡空無一人，想找陳嶼白說話，又因為長久養成的習慣而閉上嘴，她從兜里拿出手機，發現葉予靜前幾分鐘給她發了消息。

  【在哪兒？】

  紀霜:【電影院】

  葉予靜:【和誰？】

  紀霜懶懶地打字:【你要不猜一猜？】

  葉予靜:【……懂了】

  【沒事去電影院幹嘛？】

  紀霜:【看電影】

  葉予靜:【……】

  【據我的經驗，情侶去電影院一般不是為了看電影】

  紀霜:【？】

  葉予靜:【昏暗的環境，隱秘的空間，不是很刺激嗎！】

  紀霜毫不客氣:【有病。】

  葉予靜:【本來就是啊】

  【如果是恐怖片就更有效果了】

  紀霜:【讓你失望了，看的是愛情片】

  葉予靜:【那也可以！】

  【男女主角接吻的時候你們也接吻！】

  【所以你和陳嶼白接吻是什麼感覺啊！！】

  【是什麼姿勢！！】

  【這樣的[圖片]】

  【還是這樣的[圖片]】

  【[圖片]】

  紀霜就掃到一眼，像被針扎了似的瞬間閉上眼，啪地一下把手機翻了個面兒，很快按掉放進口袋裡。

  葉予靜在說什麼啊……

  而且說就說，發什麼圖片啊……

  陳嶼白注意到她的動作，揚了揚眉，問:「怎麼了？」

  「沒事。」紀霜搖搖頭，看著他還在牽著她的手，語氣嚴肅地開口:「你先別牽著我了。」

  陳嶼白一頓:「？」

  「我淨化淨化我自己。」紀霜閉了閉眼，好像真的在這個昏暗的環境下，被葉予靜那幾張圖片弄得心神不寧了。

  紀霜推開他的手，又被他反扣住，陳嶼白微微側過身，慢條斯理地開口:「剛剛那句話我沒聽懂，要不你給我解釋一下？」

  紀霜想不明白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就是字面意思嘛。」

  「哦——」陳嶼白沒執著於這個，而是又問:「那你怎麼說不牽就不牽了？」

  紀霜偏過頭，對上他的視線，又嗖地一下收了回來:「因為我要淨化！」她很快想了想，說:「這個電影不太好看，要不我們走吧。」

  說著她就要起身離開，卻又被一個力道拉了回去，陳嶼白的手很快落在她的腰上，把她扶穩，這一下湊得太近，紀霜差點跌坐在他的腿上，又滑落下去，她露出來的大腿與他褲子的面料相觸，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男人低沉又好聽的聲音響在她耳邊:「剛剛看了什麼？」

  紀霜又僵了一瞬。

  昨晚親吻的畫面似乎又浮了上來，她語無倫次地說:「什麼看到了什麼？我什麼也沒看啊……」

  陳嶼白姿態閒散，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扶著她的肩膀，垂眸看她莫名從脖頸處漫上來的紅，眼底漾出笑意，語氣懶而低:

  「小姑娘，一天天的在亂想什麼？」

  紀霜擡眼看他，反駁:「誰亂想了？」

  陳嶼白握著她肩膀的手往前移，指腹輕輕擦過她的臉，又往下落到了她的鎖骨處，他的眼神停在那:「沒想你臉紅什麼？」

  紀霜被他這個若有似無的觸碰弄得更加僵硬，她仍舊說:「這裡太悶了。」

  話音剛落，她感受到陳嶼白的手又移到了她的後頸處，用了點力，她被迫仰起頭直視他，撞進了他漆黑暗沉的眼神里。

  面前的電影像是忽然到了高潮處，音樂不再和緩，而是變得直擊人心，擂點般的節奏感像落入她心中，震得人發暈，在她恍神的間隙中，紀霜看到陳嶼白緩緩勾起笑，像是一種心知肚明的勾引:

  「說不定我也想呢。」

  紀霜腦袋發暈，目光盯著他的唇，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湊了上去，柔軟的觸感相貼，只一瞬間，她突然反應過來推開他:「這是在電影院。」

  陳嶼白神色微愣，擡眼掃了一圈:「沒人。」

  「有監控。」紀霜轉過身，指了指後面那個閃爍著紅點的監控器。

  陳嶼白輕輕「嘖」了一聲，騰出一隻手拿起她的包擋在她臉側，低頭重新吻了下去，說出口的話淹沒在唇齒里，含糊不清:

  「這樣不就看不到了。」

  陳嶼白的身上有讓她沉迷的氣息，紀霜閉著眼睛，擡手摟著他的脖子，他的舌尖往裡探，帶了點力道，讓她產生了一種輕微的刺痛感。

  她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他的腿上，褲子和肌膚毫無阻隔的接觸，紀霜眼睛閉得更緊，全身都覺得熱。身後的電影也傳出了親吻聲，讓她有些恍惚，不知道是誰發出的聲音。

  陳嶼白的吻逐漸往下滑，不輕不重地咬了下她的鎖骨，氣息低沉又勾人。

  紀霜抓緊她肩膀處的衣服，微微仰起頭，心想——

  這樣真的看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