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

  睚眥

  「今天不動手，下次你可不一定還能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全白的空間內，一個有著猩紅色眼睛的黑衣男子以打坐的姿勢懸浮在半空中。

  只見他緩緩開口道：「你懂什麼？你沒看到他已經找來了嗎？睚眥還在跟在他身邊。」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響起，竟皆出自那黑衣男人之口，不過前一道聲音沙啞難聽，後一道聲音除了有些疲倦外還相對正常。

  「不過兩隻帶傷的年輕龍族而已，你一屆神王竟會怕他？」那道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還是說那個傳言是真的？」

  另一道聲音反駁：「現在還不是最適合的時候，天道如今的情況容不得半點閃失。」

  兩道不同的聲音就這麼爭執起來，黑衣男子的面目逐漸猙獰。

  「報！」

  一道急促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爭執：「殿下！秘境內的陣法被那群下界修士發現且、且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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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哈哈哈哈哈！簡直是天助我也！」那道沙啞的聲音笑道：「早動手晚動手都得動，他現在已經掌握了空間之法，若你再猶豫下去，等他們找到那些餘孽過後，他可就不好解決了！」

  黑衣男子面頰緊繃，最後做了決定：「我繼續修補天道，陣法之事你來負責」

  *

  聽到動靜後，余白和顧鍾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聲源發出地。

  看著面前的山洞，余白心頭一跳，不好的預感從心頭冒出。

  果然，又出事了。

  「速速召回各門派外出的弟子！」錦和派帶頭的大長老神情嚴肅的帶著一眾修士走出山洞，余白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事情的起末。

  最開始來到這處山洞的是幾個小門派的修士，因與魔物纏鬥受傷便前來山洞內休整，沒曾想滴落的血液觸發了山洞內的陣法，造成了如今的現象。

  「觸發的是什麼陣法？很棘手？你們打算提前離開？」余白疑惑，這些修士來秘境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找寶物嗎，就幾天時間也拿不到多少吧？

  錦和派的元嬰長老將任務都吩咐下去，讓冰寒封暫且負責，語氣沉重道：「是一道祭殺陣，布置這陣法者修為高深，老夫只能看懂這陣法中所需的祭品不分物種沒有限制，卻看不懂這法要祭的是何等事物，也破不了陣。」

  「嘶——」余白說：「可這陣法從被迫啟動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死人，但卻引得境內所有的魔物都朝這邊趕來，有些奇怪，它們總不能是趕著過來獻祭的吧。」

  余白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包括余白自己都愣住了。

  是了，聯繫眾人第一次進秘境時候的情景，一個最高只允許金丹修為修士進入的秘境內有中階魔物的存在本就不合理，那時候的他們被魔物包圍，只能先找地方躲一下。

  如果當時沒有餘白的話，那上百號的修士都得葬送到這裡面。

  余白想到了上次失蹤被認為是已經死亡卻沒找到屍體的那些修士，如果他們沒有徹底死亡，或者說他們死了但屍體還有用呢？

  想到此處，余白忽然出聲：「山洞裡面你們檢查過沒有？」

  這些個長老上次沒進來過，不明白余白這麼說的意思，但一直都在他們附近的冰寒封卻明白了，他回答余白：「沒有，長老發現這是祭殺陣後我們就都迅速退了出來，山洞內的景象並未完全看清。」

  如果那些修士或者說是修士的屍體真的在山洞裡的話，那秘境內魔物的怪狀就能解釋清楚了。

  應當是有人創造出了磐石秘境，散播出秘境內有重寶的消息，吸引一批又一批的修士前來，再利用魔物將其困殺，最後被當作祭品。

  但因為第一批進來的修士安全出去後，還將秘境內部的怪象散播開來了，幕後之人或許也沒想到後面還會有人再次進來，於是乾脆把祭品的主意打到了魔物身上。

  當然，也有解釋不通的地方，比如這幕後之人弄了如此多數量的魔物出來，就說明了這個陣法需要大量「祭品」，那為何還要限制進入秘境的人數？

  余白沒想通這一點決定暫且放下，但他覺得自己作為這個世界的bug，連續兩次壞了這幕後之人的好事，應該也已經被盯上了吧？

  似乎是為了印證余白的猜想，系統忽然說：【宿主，經系統檢測發現秘境外圍的空間屏障加厚，有人正在加固秘境的空間封鎖。】

  余白：……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你們的人得速度快點。」余白看了眼逐漸暗下來的天，說：「幕後之人發現了我們的存在，再晚些怕是走不了了。」

  聞言，眾長老皆是眉頭緊皺，能造出秘境恐怕已經不是下界修士所能做到的，若是出不去他們便只有死路一條了，於是他們紛紛扭頭看向身後的弟子——

  「人都到齊了嗎？還有幾個沒回來？」

  「立刻清點人數！」

  余白和顧鍾站在一邊等待，幕後之人不可能會讓他們順利離開，但在得到系統的保證後，他把並不擔心能不能出秘境。

  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不少魔物趕到了這裡，余白擡眼去，這裡的每一隻魔物眼睛全都變成了紅色，他們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這下，余白確定了，他可能不止是作為bug被盯上的。

  這些魔物沒有對小眾修士發動攻擊，他們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所有修士圍在了洞口前。

  影影綽綽的紅光從身後的洞內散發出來，面前是一群虎視眈眈的魔物。

  余白忽然笑了，他朗聲道：「總躲在幕後有什麼意思？還是你以為就這些被控制的魔物就能替你解決掉我？」

  空氣中一片寂靜，余白身後的眾修士一邊警惕著那些魔物一邊忍不住把視線投向余白，倒是那些魔獸忽然開始小步向前，看樣子是打算把他們逼進山洞內。

  【宿主，秘境的空間封鎖還在持續加強。】系統說：【但在本系統面前就和一張紙一樣脆弱，宿主不用擔心！】

  余白瞭然，他對著正前方道：「三秒，三秒內不出來我可就走了。」

  余白在賭，賭這幕後之人不管有多厲害的手段都只能在磐石秘境之內發揮。

  「你走不掉的。」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余白找了半天才發現是一隻立在右前方樹枝上的一隻鳥身蛇頭的魔物，那道聲音繼續說：

  「上一次讓你跑掉是我們大意了，這次，任你學會了空間術法也插翅難逃！」

  喲，看來還有共犯。

  余白微微眯眼，他雙手背在身後戳了戳顧鐘的腰，手指被後者攏在掌心握了兩下後才放開。

  一道銀光一閃而過，顧鍾在幾個元嬰長老布置的防護陣法上又加了一道，這本是一件及其挑釁布陣者的事情，但幾個精神緊繃的元嬰長老看到新陣法後卻鬆了一口氣。

  就是呼氣聲太大，引得余白不明所以的向後看了一眼。

  幾個長老老臉一紅，紛紛移開視線擦拭自己的法寶。

  余白將視線移回那隻魔物身上：「你知道我學了空間術法，那你可知我已經學到了什麼程度？你又怎知我會跑不掉？」

  余白話音剛落，系統頗為不屑的聲音就再次響起：【又在加固空間封鎖了，真不知道一張一戳就破的紙有什麼好加固的。】

  聞言，余白笑了：「你們與其在這兒浪費靈力加固秘境空間，不如說點我感興趣的事情，或許我聽的開心，就留下來和你們嘮嗑了。」

  「聒噪。」從那隻蛇鳥身上傳出的聲音忽然變了，緊接著密密麻麻的魔物忽然躁動起來，不要命的往余白所在的方向攻擊。

  但這次的防護陣法是顧鍾所設，不是幾隻中階魔物就能破開的。

  「你確定沒問題？」余白拉住顧鍾，不放心的說了一嘴：「要不算了，我們先出去再說？」

  顧鍾安撫性地拍了拍余白的手，說：「嗯，這次要活的嗎？」

  「額……」余白不大確定道：「要？」

  顧鍾笑著應下了。

  余白被美貌沖昏了頭腦，呆呆的看著顧鍾往外走，等人即將走出防護陣法時，才忽然反應過來，從顧鍾給的那個百寶囊里，掏了一把上品仙劍丟給顧鍾：「注意安全！」

  那柄上品仙劍給余白身後的修士眼睛都看直了，五位元嬰期長老多少還想著點正事，握著各自手裡的法器追上顧鍾：「我等來助你！」

  顧鍾顰眉，擡手一揮將五人送回陣法內，淡淡道：「不用。」

  眾長老落地後連連後退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余白尷尬地笑了兩聲，對他們說：「顧鐘沒有別的意思，這都是包含在合作內的內容，打架什麼的這些小事就由本店的打手來就行，諸位休息休息，等這邊處理完了可以再選擇今天走還是在秘境內再呆兩天。」

  其中一個長老自覺被下了面子，哼了一聲便拂袖走到了另一邊，他身後的弟子立刻走向前來：「宗主！」

  李天仁冷哼一聲，表情陰狠道：「我瞧你們能囂張到幾時。」

  「對對對，這等小人不領宗主好意就算了，居然……」

  身邊的弟子的話讓李天仁好受許多，不論怎麼說他可都是一宗之長，雖然比不上那些個大門派，但也比那些個只能在宗門內當長老的人強多了，等他晉升化神境，看這些人還能狂妄到幾時！

  其他幾個長老臉色也不大好看，但余白台階給的及時，他們順坡就下了，與余白一同站著觀望上方的戰鬥。

  僅數息時間，身形脹大了數倍的蛇鳥沒了一隻爪子，但依舊嘴硬：「百年不見你就這點本事了啊——」

  蛇鳥的翅膀被砍斷了一隻。

  事實證明，一個人或是其他的什麼生物，不論聲音多麼沙啞，但要是尖叫起來一樣折磨人的耳朵。

  沒了半邊翅膀的蛇鳥直直下墜，就在眾人以為顧鍾這就贏了的時候，一團伴隨著濃郁腐臭味的黑色霧氣從蛇鳥被砍斷翅膀的那一邊湧出，且越來越多。

  顧鐘被這股味道熏得被迫後退，但很快，湧出的霧氣直接將顧鍾包圍在了裡面，隔絕了余白的視線，甚至連聲音都聽不到了。

  「這幾百年的日子不好過吧？睚眥。」黑霧裡，顧鍾提劍的手微微一頓，一些熟悉的畫面爭先恐後地湧入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