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2024-09-15 06:25:56 作者: 遠程千尋

  第十三章

  此時浮星山上。

  白雪停息後,天地蒼茫色。冷光相對,竟感覺不到一絲溫熱。

  虛弱的不識不得以只能倚靠在一棵樹下,慢慢使用祭月石恢復體力。山上籠罩的玄青之力感知到了不識的氣息,紛紛往這邊聚攏而來,貼心地為不識療傷。

  「可惡,剛剛的失控耗費了我不少生命力,再這麼下去,我恐怕真的是要英年早逝了。」不識反思道。

  恢復了體力後,不識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似乎想起了什麼事。

  「記得舅舅曾經說過,父親有一件可以控制法力的法器,可以在關鍵時候防止我失控,傷害到自己。」不識又想了想,「那件法器似乎叫——萬年之淚,是當時冥玄各宗進獻給父親的寶物,只是……」

  想到這裡,不識的腦殼又開始痛了。

  「真是的,那文絡影的實力果真在我之上,早知道就不跟她交手了。」不識撇過身來,看著自己衣袖以及衣服背面被盈曦之力灼燒的破洞,撇著嘴唇,有些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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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年之淚。」不識回歸重點,「母親似乎也告訴過我,它是一件暗影法器,所以父親死後,文勛智不可能將奪去,畢竟這對他們盈光宗並沒有任何用處,留在身邊反而成為隱患。」

  「既然如此,萬年之淚,應該還在父親那邊。只是……」

  「父親以身獻祭,屍骨無存,萬年之淚又會在哪兒呢?」

  「冥玄宗曾派出如此多的士兵上山搜尋,找到了父親其餘的法器都都沒有找到它,那這萬年之淚會去哪兒呢?」

  「再說舅舅也曾交代我,務必要找回萬年之淚。好像說這萬年之淚是不亞於神賜法器的法器。」

  「算了,算了,天色也晚了,要是再不回府,被舅舅發現我偷溜出去,那可就完了。」

  說著,不識便趕緊化身鬼影,向冥玄宗奔波而去。

  ***

  終於午夜之前,不識順利趕回了宗門。

  看見秋毫等在門前已經睡著了,不識便想著把他拖回房間睡覺。

  「你幹嘛?」哪知道秋毫突然睜眼,看見不識抱著自己的雙腿,正往自己的房間拖去,秋毫是屬實嚇了一跳,驚落了檐上的積雪,「不識!小祖宗,您總算是回來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就一直在門口等了你好久。」

  「我瞅見這天色是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回房間休息吧。對了,你爹回來了嗎?他有沒有發覺我離開了?」不識連忙問道。

  「放心吧,我爹還在子府沒回來呢。」秋毫讓不識放開自己,然後打了個哈欠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不識鬆了一口氣。

  「誒,你這衣服怎麼回事?怎麼燒焦了?」借著燈光,秋毫察覺了不識衣服上的那些破洞。

  「沒事,沒事,只是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插曲而已。」不識正想往自己的房間走,卻被秋毫攔住了。

  「你不對勁,怎麼可能沒事呢?不要告訴我你是在給你母親燒香的時候,不小心燒到了自己的衣服。」

  「對!你猜的沒錯,就是在燒香的時候,不小心燒到了衣服。」不識立馬回答道。

  「不識,你覺得我會相信嗎?這麼大的雪,你還能被微火燒著?」秋毫更加懷疑了,「快告訴我,今晚你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

  「啊呀,快過午夜了,我們還是回去休息,要不這樣,明天一早我來你房間告訴你我今晚的經歷怎麼樣?」不識用一種撒嬌和懇求的語氣說道。

  「確實,還是睡覺更重要一點,那好吧,你明天一定要告訴我啊,不許騙人。」秋毫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困意便涌了上來,因此只能妥協。

  「那我回房間嘍,你也早點休息吧。」不識趕緊跑向自己的房間。

  「一定要告訴我。」

  正當不識已經接觸到自己房間的門時,身後又傳來了秋毫的聲音。不識根本不想回應他,於是立馬打開房門躲了進去,然後緊鎖房門。

  不識來到了床前,換好睡衣後,便一下子就癱倒在自己的床上了。這一晚,他做一個極為神奇的夢……

  ***

  另一邊,到了早上,雪過天晴後,陽光明媚地照耀在村子裡,晨曦在遠處的天邊微盪暈染。

  絡影和忖度很早就起床了,他們趁葉將軍整頓剩餘的士兵時,偷偷回顧了一下昨晚與不識之間發生的事。

  「忖度哥哥,我有些後悔了,我們不應該就這麼放過他。」絡影懊惱地說道。

  「昨晚在茅屋裡你也看到了,失控的子不識,就憑我們兩個根本打不過,而且,就算有你的噬日石的幫助,我們也只能暫時克制住他,最終還不是只能以回憶喚醒他的理智。」

  「說起回憶喚醒,那塊玉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昨晚在對戰中,我聽見了你們說的那些話,你是怎麼回事?你們一家和子不識到底有什麼交情啊?」絡影滿眼八卦地盯著忖度看。

  「也都是一些陳年舊事而已,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一會在回去的路上我慢慢講給你聽。」

  「好啊。」絡影突然打起精神來。

  告別了柳嫂後,忖度和絡影坐進了馬車,葉將軍則駕著馬,在零散的士兵地擁護下,返回盈光城。

  忖度在車上,把那五年來和不識與俞夫人做鄰居的所有事情都講給了絡影。

  「哦,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他子不識那麼珍重這塊玉佩。」

  「畢竟是我送給他的離別禮物。」

  「那你呢?你是怎麼看的?」絡影又開始了八卦。

  「曾經他是我最親愛的弟弟,如今他只是我們盈光宗最大的敵人子不識,就這麼看。」忖度肯定地回答道。

  「真的?」絡影探過頭來,盯著忖度的眼睛問道。

  「真的。」

  「你騙人,你的神情一看就是在騙人。」絡影察覺到了忖度神情的異樣,便一下子就知道他在說謊了。

  「沒有,沒有。」忖度還在狡辯。

  「還說沒有,你一說謊,就會重複自己說的話。」絡影根本不相信,「來,跟我好好說說,你是不是還掛念著他。」

  「他?誰啊?」忖度還想裝傻。

  「子不識啊?昨晚和他對戰時,你是不是放水了?」絡影根本不吃忖度這一套,繼續追問。

  「沒有,他有祭月石,又有一身絕學,用得著我放水嗎?」

  「那最後的時候,你為什麼同意放他走啊?」

  「我剛剛上車前的時候解釋了,我們根本不是子不識的對手,不讓他走,我們就會被他殺了。」

  「被他殺?不至於吧?你們兩個之間的情誼那麼深厚,況且他還一直留著那塊玉佩,言語間儘是對你的情誼。」

  「怎麼不可能殺我們?我爹殺了他娘,你爹害死了他爹,我們之間可是又血海深仇的,他根本沒有理由不恨我們。」

  「說起這些,這子不識確實有些可憐,短短五年之間,便接連失去了自己的父母。」絡影心裡升起一絲憐憫之情。

  「可他畢竟還是來自於冥玄宗,我們之間只能是敵人。」

  「我還是好奇,為什麼明暗兩宗之間會再次變成敵人啊?」

  「你沒記住文宗主所說的嗎?冥玄宗私藏我們盈光宗的神賜法器噬日石,並且似乎有侵略我們盈光宗的心思,因此文宗主在十七年前才會發兵進攻冥玄宗。」

  「真的……好吧!」絡影似乎還有些疑惑,但還是相信文宗主所謂的事實,但是她心裡還記著不識當時對她說的那句話——文勛智這隻老狐貍,編起謊話來倒是挺專長的,自己法力耗盡了,就利用自己的女兒來殺我。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絡影心裡默默想道。

  「怎麼了?你有心事?」忖度察覺到了絡影的不對勁。

  「嗯。」絡影低頭應聲。

  「與子不識有關?」

  「對,在你還沒到茅屋之前,他跟我講了些話。」

  「然後,你也動搖了,所以在最後也跟我一樣放他離開了?」

  「不一樣,我才不會因為可憐他才放過他呢?」

  「哦?他跟你講了些什麼?」忖度也開始八卦起來。

  「一個關於噬日石和祭月石的傳聞。」絡影將昨晚不識告訴她的關於生死與共的傳聞都跟忖度講了。

  「原來是這樣。那麼,你相信這些嗎?」忖度好奇地問道。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要回去問問我父親。」

  「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絡影,你比誰都重要,如果這是真的,也不要為了殺子不識而傷害到自己。」忖度溫柔地說道。

  「我知道了。對了,說起我爹爹,他知道我逃走了,不會生氣吧?」一聯想到自己父親生氣時的面容,絡影立刻感覺全身都不好了。

  「你冒然跟我離開盈光城,文宗主一定會責罰的,罵幾句也是必然的,你也不在意,下次注意就行了。」

  「忖度哥哥,我是不是連累到你了?你和葉將軍會不會受到很嚴重責罰啊?」絡影心疼地看著忖度。

  「責罰是不可避免的,畢竟我們沒有及時向文宗主稟報。放心吧,沒事的,你玩的開心就好了。況且,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可能昨晚就死於子不識之手了。」忖度安慰道。

  「我會盡力說服我爹的,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和葉叔叔受到傷害的。」

  「你的好意,我和我父親心領了,但也不要為了我們跟你父親吵架,他也是擔心你的安慰。」

  「我父親也真是的,我都已經這麼強了,他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要不是子不識突然發瘋,我在就把他捉拿回宗了。」一提到子不識,絡影就火大。

  「好了好了,你已經很棒了。前面就是盈光城了,我們快到家了。」

  到了這晨曦爛漫之地,於是兩人的對話也便結束了。

  ***

  另一邊在俞府,還是昏沉的一片,似乎並沒有受到晨曦的眷顧。

  不識按照昨晚與秋毫的約定,一大早便偷偷溜進了秋毫的房間。看見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秋毫,不識開始猶豫要不要把他弄醒。

  「是你自己睡得那麼死的,而且你昨晚那麼遲才睡覺,讓你多睡一會兒也是應該的,只是我的故事就沒辦法再騰出時間來給你講了。」不識說服了自己,於是想要轉身離開。

  「你……來了啊。」秋毫的聲音突然出現,不識尷尬地愣在了原地。

  「我去確認門有沒有關實。」不識只能隨便找個藉口來化解尷尬。

  「哦!多謝。」秋毫努力讓自己清醒,然後下床換好了自己的衣服,等待不識來給他講一講昨晚發生的事。

  不識知道自己沒辦法拒絕了,只能回到秋毫身旁,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秋毫。

  「哇!文絡影!你們竟然相見了!」秋毫一臉不可思議。

  「怎麼了?你們有過節?不過,你為什麼一臉崇拜啊?」不識逼問道。

  「沒有,我怎麼可能崇拜一個盈光宗的大小姐呢?」秋毫連忙辯解道。

  「那你為什麼這麼大驚小怪的?」不識往門的方向看了看,確認了沒有人過來。

  「放心,昨天夜裡回房間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房間周圍設下了結界,除了你和我,誰經過我都會察覺的。」秋毫說道。

  「那就行,難得見你那麼靠譜。」

  「你昨晚竟然和文絡影對戰了,還被她傷到了,怎麼回事啊?以你的能力,就算比她小了五歲,也不應該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啊?」秋毫問道。

  「別跟我提年齡,一提到這些,我就火大。」

  「那不提了,就是個意外而已,你也不必惦記著,對了,你還提到了那個葉忖度,就是你玉佩上的那個忖度吧,你這些年這麼記掛他,既然你這次回去的時候也見到他了,怎麼樣?你感覺如何?」

  「更生氣了。」不識眼睛裡冒出火來。

  秋毫連忙拿起床邊的扇子來,給不識降降溫。

  「天乾物燥,小心火大,不就是他出手攻擊你了嗎?畢竟你們出生於兩宗,本就是敵人,你又有什麼可生氣的呢?」

  「我就是生氣,在我還是墨池的時候,他明明對我那麼好,可我一旦回歸了子不識的身份,他就翻臉不認人了,你說我能不生氣嗎?況且,本就是他父親欠我的。」

  「好了好了,不就少了個哥哥嘛,你不還有我嘛,我可是一直站在你這邊的。」秋毫用手撫摸了不識的後背,然後安慰道。

  「啊,疼。」不識連忙推開了秋毫的手,護住了自己的後背。

  「我摸得那麼輕,怎麼會疼呢?不識,你怎麼了?」秋毫看見不識這麼大的反應,都有些自我懷疑了,「難道是……文絡影傷到你後背了,可是你剛剛怎麼沒講清楚啊?快讓我看看怎麼樣了?」

  秋毫立刻猜到了,他輕輕推開不識護著的手,扒開衣服一看,果然,傷口有些紅腫。

  「你坐在這裡別動,我去給你找藥。」

  秋毫翻開自己房間的柜子,翻出一包草藥來。

  「你這……收藏了多久了?」不識立馬退後,一臉嫌棄和抗拒。

  「放心,沒過期,下人不久前送來的。來,把後背露出來,我來給你上藥。」

  秋毫步步逼近,一下子就控制住了不識。不識只能乖乖平躺在床上,把自己的後背露給秋毫。

  秋毫翻開草藥包,將其碾碎後,小心翼翼地均勻塗到不識傷口處。

  「不疼吧?」秋毫溫柔問道。

  「確實,竟然不疼?」不識感受著這冰冰涼涼的草藥,有些驚訝。

  「俞府剛研製出的藥方,塗在傷口處,不會有一絲痛感,之前也有下人送了一些到你房間。」

  「這,多久才能好啊?要是被你爹發現了,我還不是死路一條。」不識開始擔心。

  「放心,不到一個時辰,很快就會好的,而且你的傷口早就自己用玄青之力處理過了,盈曦之力也都被你逼出來了,不會有事的。」

  「謝謝了,果真還是你對我好。」

  「對我好?昨晚還讓我一個人在門口等了你那麼久,到了半夜都還沒有睡覺。」

  「好了好了,我會感謝你的。」回憶起昨晚雪夜之下的場景,想起秋毫提燈溫等的繾綣身影,不識心裡亦是暖熱感動。

  「那今天,你請客。」

  「好,俞府周圍的著名餐館,隨便你選,我請客。」不識微笑著答應了,看見秋毫體貼地為自己上藥,不識心裡一團暖意。

  「好了,再等一會兒,你就可以下床了。」秋毫將草藥放回柜子里,正要回到不識身邊時,他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不好,有人過來了。」秋毫大喊。

  不識一下子就慌了,他的背上還塗著藥呢。

  「怎麼辦?我還是穿上衣服吧!」不識想要穿回衣服,但被秋毫攔住了。

  「不行,不然草藥就白敷了,沒關係的,就說是你修煉時不小心受傷的。」

  「怎麼沒關係,我這傷可是盈曦之力造成的,被發現了怎麼辦?」

  正當不識和秋毫還在爭吵時,那個人推開了秋毫房間的門,走了進來。

  「原來你們在這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不識和秋毫的耳朵里,讓兩人立刻就僵住了。

  「你們這是……在幹嘛?」

  果然,那個人就是俞天久。

  「哦!不識受傷了,我再給他上草藥呢!」秋毫連忙回應道。

  「對呀對呀,秋毫在給我上藥呢。」不識連忙附和。

  「上藥?那為什麼房間外面要設一層結界啊?」俞天久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啊……不識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受傷的事嘛,畢竟以他的實力,修煉受傷,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秋毫連忙解釋道。

  「受了什麼傷啊?我來看看,嚴不嚴重。」俞天久朝兩人走了過來。

  不識和秋毫立刻就慌張了起來,兩人緊張地對視,不知該怎麼才能不被發現。

  可俞天久還是來到了床前,看著不識的傷口,他似乎已經看出了什麼。

  「沒事的,舅舅,只是一些小傷而已,過一會兒就好了。」不識緊張地直咽口水。

  「小傷?我怎麼覺得這傷口有點像被盈曦之力灼傷過的痕跡呢?」俞天久問道。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被盈曦之力所傷呢?我又沒有離開過冥玄宗?怎麼可能會碰上盈曦之力呢?」不識接連幾個反問,看上去確實是很努力在掩蓋事實了。

  「真的?」俞天久發問道。

  「真的,不信你問秋毫,從昨天回到俞府後,我們兩個就一直在俞府啊。」不識跟秋毫偷偷遞了個眼神暗示。

  「對呀,爹,我們一直待在俞府里刻苦修煉呢。你看不識都刻苦得受傷了。」秋毫露出尷尬地笑容。

  俞天久也尷尬地假笑了一下,然後從床邊站起身來,然後走了幾步後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療傷了,今天的修煉就免了吧。」

  「好啊!」一聽到修煉免了的話,不識和秋毫就繃著不住了,立刻回應道。

  「你們還有臉『嗯』?真當我傻,看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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