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另一邊的文府。

  一陣陰風吹來，吹開了文勛智房間的窗戶，只見一道黑影掠過了窗戶，闖入了文勛智的房間，驚醒了正在休息的文勛智。

  「這是主上托我給你的信。」一個黑衣人說道。

  還沒等文勛智反應過來，那道黑影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文勛智從床上爬起來，撿起被丟在地上的信條，然後點燃燭火，開始閱讀紙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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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只見那紙上寫著：文宗主，我已經確認俞英和那孩子的蹤跡，這件事我要親自處理，你不必干涉。另外，噬日石中的盈曦之力，務必讓令媛好生修煉。我已將這盈曦神之印復刻在信紙上，請務必將此印復刻於令媛額頭，能助她更快適應噬日石蘊含的力量。以此作生辰禮，預祝令媛直步青雲。

  看著信紙左下角散發著淡淡金光的印記，文勛智心中不甚感激。

  他將信紙收起，保存在一個精美的木盒中，然後拿著盒子，整理整理服飾，熄滅了燭火，就離開了房間。

  ***

  文大小姐的生辰宴即將開始，文府上下金碧輝煌，燈火耀眼，樂聲曼妙，賓客紛至沓來，歡歌笑語，熱鬧非凡。

  大廳里。

  「爹爹，您好點了嗎？娘親告訴我您生病了，所以我給您準備了您最愛吃的棗花糕，看。」絡影轉身從旁邊的小桌子上拿起了一盤棗花糕。

  「影兒，看見你為爹爹做的棗花糕，爹爹的病已經好多了。」文勛智笑著撫摸絡影的腦袋，然後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爹爹，我的生辰宴快要開始了，可是，我怎麼沒有看見忖度哥哥啊？」

  「今日文家休沐，你的忖度哥哥自然就回家了。」

  「可我好希望忖度哥哥能夠陪我一塊兒過生日啊。」絡影失望且傷心地說道。

  「這葉忖度平日裡修煉十分刻苦，僅僅六歲，但是修煉程度已經超過同齡人，甚至已經達到了十多歲門生修煉的境界。而且這孩子長得也挺秀氣的，影兒經常和他待在一塊兒，兩人互相照顧陪伴，形影不離。」許夫人連忙解釋道。

  「哦！看來我們未來的女婿有人選了。」文勛智調侃道。

  聽到這兒，絡影的臉頰一下子就紅了。

  「爹爹，不要亂說。」

  「唉，只是……」許夫人有些遲疑。

  「夫人怎麼了？」文勛智問道。

  「那葉忖度家境貧苦，恐怕……」

  「這又如何？他的父親葉將軍戰功顯赫，我早就想提拔他了。況且你都說了，忖度修煉天賦極高，日後成為我們文家的人，一定能輔佐我們影兒，帶領盈光十二宗走向輝煌。而且，我們影兒也喜歡和他在一起，只要影兒高興，不論那孩子什麼背景，我都樂意。」

  「既然你那麼器重葉忖度，那我也不反對。」許夫人被說動了。

  「好了，影兒別不高興了，等休沐結束了，爹爹親自去把你的忖度哥哥接回來。」

  「一言為定哦！」絡影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笑著說道。

  「一言為定。」文勛智也笑著回應，「影兒，爹爹還為你準備了一件禮物。」

  說著，文勛智拿出了那個裝有盈曦神之印的盒子，然後帶著絡影和許夫人來到了房間裡。

  文勛智將信紙展示在絡影和許夫人面前，只見盈曦神之印散發的光芒越來越明亮。絡影連忙召喚出噬日石，果然，噬日石與神印之間形成了聯繫，一起散發強烈的光芒。

  「爹爹，這是什麼？我的噬日石好像在為它輸送盈曦之力。」

  「這叫盈曦神之印，跟你的噬日石一樣，是本該屬於我們文家的寶物。現在爹爹就把這神印復刻到你額頭上，只要有了這道印記，你就真正成為了噬日石的主人了，誰也搶不走。」

  「謝謝爹爹，這樣我就可以把爹爹送給我的禮物永遠留在身邊了。」絡影開心地說道。

  絡影撥開自己額頭上的碎發，文勛智便拿著信紙，將盈曦神之印對準絡影的額頭，然後在噬日石的幫助下，印記開始轉移。

  絡影只覺得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在額頭上涌動，接著噬日石又開始散發盈曦之力，慢慢在自己的額頭間匯聚，直到文勛智把信紙挪開。

  「看來烙印成功了，影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可有哪裡感覺不適？」文勛智看見絡影額頭上的盈曦神之印散發著光芒，然後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只覺得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在我額頭聚集。」絡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笑著回答道。

  文勛智聽到回答後，鬆了一口氣。他手中的信紙失去盈曦神之印後，立即化作了灰燼，在金光中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絡影額頭間的金光也暗淡了，留下一朵美麗的金日印記在額間，十分可愛。

  許夫人拿來鏡子，絡影看了之後十分欣喜，於是一家人高高興興地繼續為絡影慶祝生日，直到半夜三更，所有賓客都離開後，文府才恢復了安靜。

  ***

  而在另一邊略顯淒涼的村莊中。

  俞夫人一大早就起床了，她剛準備去向柳嫂要些米來熬粥，就看見不識被一團突如其來的黑影圍住，俞夫人大驚失色，連忙過去查看。

  「為何會有一股如此詭異的玄青之力，難道是祭月石又失控了？」俞夫人有些慌張。

  她在一旁焦急地等待，即使不識仍有結界保護，可久而久之，結界的力量也會越來越微弱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玄青之力又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不識還安逸地躺在床上繼續熟睡。

  俞夫人鬆了一口氣，她貼近看不識，卻驚訝地發現不識的額頭上出現了一枚黑色的月牙印記，散發著弱弱的暗光。

  「這個印記，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俞夫人思索著，「是傳說中的玄青神之印！」

  「我記得清時說過，祭月石與噬日石認主後，擁有者必須在三日內找到相應的神印，否則無法調動雙石中的力量。看來是清時留下的指示，讓玄青神之印自動認主了。可是，不識額頭上的印記與清時相似卻又不同……這是為何？」

  看著不識額頭上的印記，俞夫人撫摸著，用慈愛的眼神注視著還在安睡的不識。正當她看得正入迷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柳嫂的呼喚聲。

  「阿英，墨池，你們在嗎？我帶著忖度來看望你們了！」

  俞夫人趕忙用一塊頭巾裹住了不識，遮擋住了他額頭上的玄青神之印，然後將祭月石藏了起來。

  打開門後，俞夫人看見柳嫂提著一袋物品站在院子外面，旁邊站著的是忖度。俞夫人連忙跑過去迎接。

  「昨晚可有休息好？這院子裡的氣味有些濃重，我去采了一些艾草和香料，幫你們把院子去去味。」柳嫂一邊說，一邊把袋子解開，裡面果然是艾草香料。

  「多謝柳嫂了，也辛苦忖度了。」俞夫人看著渾身是泥的忖度，然後笑著說。

  「不辛苦，阿英阿姨，墨池睡醒了嗎？我想看看他。」忖度一心都想著他的墨池弟弟。

  「忖度，天還那麼早，墨池還在睡覺呢！」柳嫂批評道，對不起啊，我們沒打擾到你們吧。」

  柳嫂連忙道歉。

  「不打擾，我正好也要去找你們呢。」俞夫人連忙說道，「趕緊進屋吧，別站在外面，墨池也該醒了。」

  「太好了！」忖度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俞夫人打開門了，忖度踮起腳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不識走去，看著還在熟睡的不識，忖度又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上，等待不識醒來。

  「忖度那麼喜歡墨池，那以後可要照顧好墨池弟弟哦！」柳嫂說道。

  「娘，阿英阿姨，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永遠保護好墨池弟弟，一定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的。」忖度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我替墨池感謝你的照顧了。」俞夫人連忙回應道。

  「忖度，照顧好墨池弟弟，我和你阿英阿姨有話要說。」

  「好的。」

  柳嫂帶著俞夫人來到了屋子外面。

  「阿英，你們之後打算去哪兒呢？我看忖度那麼喜歡墨池，不如就留在村子裡面，不然等他下一次放假回來看不見墨池會傷心的。」柳嫂挽留道。

  「這……我們人生路不熟的，繼續待在村子裡的話……」俞夫人擔心道，畢竟這裡可是盈光宗的地盤。

  「我們一家會幫助你的，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我們不會讓你們一家受苦的。」柳嫂承諾道。

  「啊……」俞夫人有些被說動了，她回頭看了看不識和忖度。不識安寧地熟睡著，忖度滿目柔情地看著他，兩人在一起的畫面可真美好。

  「好吧，那日後有勞柳嫂照顧了。」俞夫人說道。

  「太好了，阿英，我們真的成為鄰居了!趁忖度還沒有回文府，我們一起幫你打掃一下院子和房子裡吧！」柳嫂激動地說道。

  「那太辛苦柳嫂了。」俞夫人感動地說道。

  兩人回到屋子了，忖度問道：

  「阿英阿姨，墨池弟弟額頭上為什麼會有一塊頭巾啊？」

  「這不天氣冷嗎？墨池弟弟才剛剛出生，我怕他著涼，所以蓋了一塊頭巾。」俞夫人說著連忙上前，害怕忖度會發現不識額頭上的玄青神之印。

  「對，墨池弟弟可不能著涼，我一會兒回去就多帶些衣服來給您和墨池弟弟。」忖度恍然大悟。

  「忖度可真有當哥哥的樣子啊！」俞夫人感嘆道。

  「好了忖度，你是不是該準備去文府了？」柳嫂提醒道。

  「那衣服該怎麼辦？我還想多陪墨池弟弟一會兒的。」忖度有些不舍。

  「好了，我一會兒會拿些衣物來的。等你下一次回來，再和墨池一塊兒玩吧！」柳嫂說道。

  「好吧！那墨池弟弟，阿英阿姨，再見了。」說完，柳嫂便帶著戀戀不捨的忖度離開了。

  ***

  等到兩人走過拐角後，俞夫人才放心摘下頭巾，看著不識額頭上的玄青神之印，俞夫人陷入了沉思。

  「為何不識的玄青神之印會是這樣？這件事還是等以後回到了暗影宗再說吧。」俞夫人自言自語道。

  說著，俞夫人便用那塊頭巾做了一條抹額，戴在了不識頭上，剛好可以遮擋住玄青神之印，然後又開始打掃房子。

  ***

  沒過多久，柳嫂便帶著忖度約定好送給不識的衣服來了，還帶了一些菜和肉，俞夫人連忙感激地過去迎接。

  兩人一起打掃院子。直到中午，這件破陋的屋舍終於像點樣子了。

  期間，俞夫人和柳嫂一起聊了很多。柳嫂講到了自己的丈夫葉將軍，如今他已經升官成為了文府大將軍了，深受文勛智的愛戴。

  聽到這兒，俞夫人面露難色，她心裡又想念起自己的丈夫子清時。

  ***

  於是日子便這樣一天天過去了，在這五年中，柳嫂和俞夫人兩家互幫互助，不識和忖度也慢慢長大。每當文府休沐，葉忖度都會回到家裡來看望不識，陪不識玩耍，給他講述村子外面發生的新鮮事，有時候也會給不識帶一些有意思的小玩具。

  不識也在期待每一次和忖度的歡聚，在這段美好時光中相伴的兩人，真像親兄弟。

  而在這五年裡，不識白天幫助俞夫人幹活，晚上則藉助祭月石的力量刻苦修煉，再加上自身的天賦，法力有了超越普通人的增長。

  這樣在村子安寧的日子一直持續著，直到有一天……

  ***

  (扶桑625年，冬日，村莊內)

  「五年就這樣過去了，清時，我和不識好想你啊！」

  又一個大雪漂泊的日子，俞夫人獨自在屋檐下感嘆道。

  ***

  這一天一大早，俞夫人就起來了，她清楚地記得五年前的今天，也是一個大雪漂泊的祭月日。

  「又是一個風雪大作的日子，不識，到娘親身邊來。」俞夫人在窗前呼喚著不識。

  不識聽到後迅速跑了過來，俞夫人將他抱了起來。五年的時光，已經讓不識從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成長為了稚嫩的孩童。

  「不識，今日便是祭月日，也是你和祭月石進行第二次玄青之力傳承的日子。天黑後，你就待在屋子裡不要出去，儘量克制住那些發散的玄青之力，娘會一直待在屋子外面幫你看守，你有事就喊娘，記住了嗎？」俞夫人再三叮囑道。

  「不識明白了，娘。」不識可愛地點了點頭，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道，「可是……今天也是……忖度哥哥離開去文府的日子，我可以去送送他嗎？忖度哥哥說，他這一次去文府後，就住在文府不回來了。」

  不識一想到這一次分別就是永遠後，臉上滿是不舍。

  俞夫人看著窗外明顯減弱的風雪，再看看不識苦澀的臉，然後回答道：

  「好吧，那一會兒娘陪你去。」

  於是，母子兩一塊兒撐傘來到了柳嫂家。

  「阿英，墨池，你們來了，快進屋。」柳嫂看見母子兩，連忙熱情地招呼著進屋。

  不識剛走進屋子，忖度便著急地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今年十一歲的忖度已經長成了一位意氣風發的英俊少年郎，掌握了更強大的盈曦之力，早已經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了。

  不過幸好不識已經能夠靈活隱藏自己身上的玄青之力，不然憑忖度現在的實力，恐怕一下子就會發現不識身上的玄青之力。

  「墨池弟弟，一會兒我就要走了，我知道我這一別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會想念我嗎？」忖度著急地問道。

  「忖度哥哥，墨池也捨不得你。」

  看著相擁而泣的兄弟兩，俞夫人和柳嫂心裡也十分難受。

  「好了忖度，沒事的，以後還有機會重聚的。」柳嫂連忙安慰道。

  「真的嗎？墨池弟弟可以來文府看我嗎？」忖度擦了擦眼淚，然後眼神里透出期待的亮光。

  「會的。」俞夫人明知道這不可能，可還是堅定地回答道。

  「那太好了，我會等著你的。」說著，忖度便掏出一塊兒玉佩來，「墨池弟弟，這塊玉佩送給你。這是我親自選的，玉佩正反面分別刻著你和我的名字。」

  不識小心翼翼地接過玉佩，翻看了一下，果然，玉佩正面刻著忖度的名字，而反面則是墨池二字，不識有些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他熱淚盈眶，再次和忖度擁抱在一起。

  「我會一直把這塊玉佩戴在身邊的。」不識嗚咽著說。

  這時，只聽見門外傳來馬蹄聲，柳嫂出門看見是自己的丈夫駕著馬來了。

  「忖度，你爹爹回來了，你也該上路了。」柳嫂提醒道。

  忖度和不識牽著手走到門口，兩人相擁道別後，葉忖度走上了馬車，他拉開帘子，然後對著不識大聲呼喊道：

  「墨池弟弟，一定要戴著這塊玉佩啊，不要忘記我，我等著與你再見。」

  不識拼命地答應著，於是在風雪中，兩人就此分別了。

  俞夫人道別柳嫂後，帶著不識回到了家中，等待夜晚的來到。

  ***

  而在另一邊的文府中。

  「祭月日啊，五年過去了，這一日終於還是到來了。祭月石，如果俞英和那個孩子還活著的話，他也該進行第二次祭月石繼承儀式了吧！」文勛智一人徘徊在迴廊前自言自語。

  「宗主，葉將軍已經帶著葉忖度到您安排的住所了。」一個文府下人說道。

  「好，我知道了。吩咐下去，葉忖度到了我們文府，以後就是我們文家的人了，讓下人好生招待，不能讓他受一點兒委屈，飲食穿用都跟我們文家人一樣周全。」文勛智再三叮囑道。

  「是！」

  那個下人正要離開，卻又被文勛智攔住了。

  「今晚多安排些士兵在文府周圍，拒絕一切外來人員出入文府，要是今晚出了什麼差錯，我定不會輕饒。」

  「是，宗主，吾等一定會守護好文府的。」

  「好了，沒什麼事就下去吧。」

  等到那下人離開後，文勛智來到了文絡影的房間，看見她正在讀書，文勛智便湊上去問候道：

  「影兒，今天是祭月日，你今晚就待在自己房間裡，完成與噬日石的第二次傳承儀式，爹爹先前交給你的秘法可有學會？」

  「放心吧，女兒已經完全掌握，定不會辜負爹爹囑託。」

  「那就好，今夜爹爹會一直陪在你房間外面，你要是有困難，一定要跟爹爹說，切不可冒險。」文勛智再三強調。

  「好了，放心吧爹爹，通過這些年的修煉，女兒早已熟悉噬日石了。」絡影說道，「對了，忖度哥哥是不是到文府了？」

  「你啊，就想著你的忖度哥哥。放心吧，爹爹已經安排好了，以後忖度就可以一直陪伴你在文府了。」

  「我替忖度哥哥謝謝爹爹啦。」

  「好了，那爹爹就不打擾你了。」

  說罷，文勛智便離開了文絡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