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動漫同人> 宿命> 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

2024-09-15 06:25:07 作者: 洋晨

  將計就計

  「我得出門一趟,你幫我——」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我知道,你去吧,不就是兩個小人兒嘛,我能看著的。」

  「多謝了,雖然你也不在乎這些,我也還是要謝謝你。」

  「哎,你不等那些人來了?人家還沒看過呢。」

  「要是人家真想挑刺的話,咱們這點東西,又怎麼可能矇混過關得了呢?放心吧,要是真會出事,那也肯定是將軍府先出事的。」

  侯鎮說完便往外走,趙回聲也只能緊跟出去。

  「那薄將軍人呢?」

  「他在成南王府門口。」

  「請罪?還是請王爺幫他主持公道?」

  「做戲做全套,你待會別露餡了。」

  還沒等趙回聲接著問個清楚,侯鎮就扭頭離開了洞穴,沒一會,獨孤千葉和阿史那彼干就聞風而來了。

  「刺史,您不跟著進去?」

  「我——還是先看看你吧?聽說那個吳璜不見了?你要去找?」

  「是,聽薄將軍手底下的人說,他昨夜出城,今日應該到了陀山了。」

  「你也覺得他會去南詔,而不是回長安找人?」

  安戟的話冷冰冰的,像是關心,又像是質問。

  「回長安的路上,會有人想要他的命的,他不能回去。可南詔時局未定,他也不敢貿然前往。畢竟——祭司,還生死未卜,他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

  「所以呢,你預備去什麼地方找他?我可以給你調集人馬,一千人夠不夠了?抓他,我想你應該還是想智取吧?」

  「不必,我一人前往即可,不過還請刺史派一人跟隨見證。」

  安戟笑著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溫括,又指了指侯鎮,說他是鬼精靈,心眼又壞又多!

  「多謝刺史成全。」

  「不是我成全你,是你幫了我,這種事鬧不好就是身死族滅的。他是勾連外族,倒賣軍械,可咱們手裡沒有證據呀,要是讓他在長安的靠山知道了的話,到時候把禍水往你身上一引,你可就麻煩了。」

  「不會的刺史,我們不抓他倒賣軍械之罪,而是治他殺人越貨之罪,不就是了?」

  侯鎮回過頭去,看向了身後的山洞,也給了安戟提示。

  「哦?看來薄將軍還真是雷霆手段吶,知道這個吳璜跑了,又不能以一個正當的名義抓他,所以就搞了這齣把戲來。你是什麼時候猜到的,他昨晚跟你說了?」

  安戟的話,不免讓侯鎮有些膽寒,安戟果然不是像他表現得這樣無欲無求,他心裡的渴望,對權力的追逐,可是一點不比自己少啊。

  「吳璜此人,用心不良,這個薄將軍早已有察覺,只是礙於他和前任刺史樓夏傑的關係,所以一直隱而未發。昨晚我去找他,本來是想打聽打聽城門口路過的商隊的消息的,卻沒成想意外之間,得到了一個叫樓春生的名字。我不知道離開之後薄將軍還做了哪些安排,但今日一早,黔州軍里肯定是出了事的。」

  「樓春生?樓夏傑?這個樓刺史我倒是知道,在長安有些人脈,你去抓吳璜,要是被他給知道了的話,肯定會想辦法背後陰你的。」

  「所以呀,咱們得給這個吳璜,安上他無論如何都拿不掉的罪名。」

  「南詔人肯定是不會承認跟他走私軍械一事的,要是此事敗露,他們肯定會自己先行滅口的。可這樣一來,咱們就被動了,證據——證據沒有,人犯——人犯被殺了。還得是咱們薄將軍老辣呀,知道這些人反正都會死,不如讓他們死在咱們手裡,這樣一來,南詔人肯定也不敢出來認人,因為一旦認了,那可就是得罪整個大唐了,所以看這個啞巴虧,他們只能吃下去。不過至於為什麼一定要把人送到這個山洞裡來——」

  安戟好心計,侯鎮也是思索了一路,方才想明白薄青雲這樣做的理由的,沒想到他一來,一看,就立刻看清了此事其中的關竅。

  「此處——可通小醉花樓。」

  侯鎮垂著腦袋,根本不敢看向安戟稟報此事。

  「花樓?嘶——薄將軍這意思,我怎麼不懂了呢?」

  安戟最是在意自己的名聲的,一聽說這下頭與小醉花樓相連,立馬臉色大變,不樂意起來。

  「刺史,此時絕不是像您想的那樣!」

  侯鎮趕緊站出來解釋道。

  「哦?難道還有玄機?」

  「此處還有另外一重樣貌,不知道上次我和趙回聲失蹤一天的事,刺史是否還記得?」

  「那次?難道你們是在這裡失蹤的?」

  「正是!」

  侯鎮沒有掩飾,更沒有隱瞞,安戟於他而言,本就是盟友,再加上他這活泛的腦子實在是嚇人,瞞他也瞞不過啊。

  「此處難道不止是通向花樓?」

  「通向花樓之處,乃是一隱蔽所在,而更為明顯的,則是一處乳石洞。」

  「乳石?這很特別嗎?」

  「在咱們這裡,自然是沒什麼特別的,不過出了黔州,這東西的身價可就不一樣了。」

  「身價?」安戟走上前來,看著侯鎮,「這玩意兒還能賣不成?」

  「確實是能賣,價錢還挺高的。」

  「賣給誰啊?長安?那些人也不識貨嘛!」

  「就是說啊!不知道是誰搗鼓的這門生意,將此物運往長安洛陽之後,大加渲染,使其在一兩年之內,便身價飛漲,現如今,整個長安乃至中原的世家大族,家中皆收藏此物啊!」

  安戟撓了撓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玩意兒到底好看在什麼地方了,還追捧上了?

  「刺史,這種東西,其實就是勛貴門結交人的工具而已,好看不好看的,還不是上面的人說了算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操縱此事,暗中謀取暴利?」

  「刺史英明!正是如此!」

  侯鎮把話說明白了再遞到安戟手裡,自己也總算是鬆了口氣了。

  「有人?這個人會是誰呢?長安?侯鎮吶,你還是先去拿人吧,至於——退路,我幫你頂著,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請吳璜將軍回城一趟,接受——盤問!」

  安戟最後那個調調,還頗有些得意的味道在裡頭呢。

  「是,我現在就去——」

  話還沒說完,安戟就揚手又攔住了他:「你準備去哪裡找他?連薄青雲都找不見的人,那還是他手底下的呢,你能找到?」

  「他就在城裡,請刺史相信我。」

  「城裡?不可能吧?這是什麼?燈下黑呀?」

  「正是如此,而且我猜測,這個地方——就在花雲戲樓。」

  「戲樓?不是上次宴請那個侍郎的地方嗎?吳璜躲在那兒?」

  「這個人酷愛聽戲,跟南詔人的生意,也是他在戲樓里跟人談成的。這次驛館劫殺案,中間有幾個南詔商客,去過這裡,我猜,他們原本應該就是去催這個吳璜交收貨物的,只不過後來跟我起了衝突。」

  「你等會!」安戟像是得知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轉過身來,一臉竊喜地看向侯鎮,「你去了戲樓?開竅了?」

  「不是!我跟司馬還有趙回聲一起去的,就是去喝酒!」

  安戟又立馬看向了那邊一直沒有搭腔的溫括,他也點了點頭回應。

  「害,去就去吧,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了,還有這種收穫呢,應該慶祝!」

  「刺史,我還覺得,這個花雲戲樓的掌柜,應該跟這個吳璜認識,還請您——」

  「我懂我懂,我馬上就派人去看著他,你就放心去吧,抓了人,要是薄將軍想要,那就給他!這個燙手山芋,咱們還是能不碰就不碰了,免得真惹禍上身!」

  「是,我會小心的,不會吧事情鬧大。」

  「我是信你的,去吧。」

  路過的時候,溫括將手裡的馬繩遞到了他手裡,本想跟他一起去,但侯鎮卻朝後向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妄動,好好待著。

  溫括無奈,只能留下。

  侯鎮一人出發,出其不意地折返回了戲樓,他沒有走正門,而是選擇了翻牆而入。

  溫括的馬也很給他面子,沒有絲毫的鳴叫,沒有驚動院裡的人。

  「馬兒啊,你是不是認識我啊?你是溫家的馬吧?我小時候應該騎過你的前輩的,認識我就好哈!在這兒待著,我去去就回!」

  靠著馬背的力,侯鎮輕輕鬆鬆地就翻越了圍牆,跳進了內院。

  相較於前院的嘈雜,後院就顯得安靜多了,沒有客人前來打攪,除了馬廄里養著的幾匹馬之外,還有幾筐菜,再無別的什麼。

  剛準備繼續往裡探,那邊便傳來了越來越近的吵鬧聲,侯鎮也趕緊躲到了馬廄邊上去,準備看個究竟。

  沒想到馬廄里的馬對他也不害怕,不尥蹄子也不吼叫,就那樣溫順地待在圈裡。

  「多謝老兄,等日後有機會了,我放你出去哈!」

  還沒等他多跟馬兒說上兩句話,院子裡便出現了戲樓掌柜的身影,他似乎是拽著一個人出來的,嘴裡還嘀嘀咕咕的,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哎呀!你就說,給不給錢吧!我要馬上離開黔州!」

  那個被擋住的男人先開口叫喚起來了。

  「您可是朝廷命官吶!您還能去哪兒?南詔?那麼一個小國,護不住你的!南詔王還進京去了,你要是現在逃去南詔,那幫人肯定會拿你做投名狀,將你給送往長安邀功的!」

  朝廷命官?看來就是吳璜無疑了!

  「你懂什麼!深山老林里,誰能抓得住我!我進去躲上個幾年,到時候再找個沒人的地方,我不就——」

  「萬萬不可!」

  這個掌柜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硬拉著吳璜就是一頓勸告啊,好像出了這個門就真有豺狼虎豹在等著他似的。

  「剛剛那兩個人你看見了吧?那是州司馬!另外一個也是刺史安戟的人,跟成南王也相熟!要是我的事兒被人捅到長安去了,我就真完蛋了!昨天我就覺得薄青雲那個老東西不對勁,沒想到今天最後撈一筆的錢也沒拿到,還差點讓人抓了!你別攔我,我要走!」

  他剛掙脫掌柜,侯鎮就從馬廄里鑽了出來,起初他還沒看清是誰,直到侯鎮撿起了一根撐衣裳用的竹竿,他這想起來,這就是侯鎮。

  「反應倒是快嘛,知道我在這兒?」

  「不知道,只是你的同伴的死了,我猜你應該是早就想好了,要來這裡拿錢跑路!」

  「哼!小孩兒,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嘛,怎麼,咱倆過兩招?」

  「領教了。」

  侯鎮當然知道這個吳璜的路數,原來涼州軍的教習武官,還是我哥呢!我在他身上挨過的打,可比你多得多了!

  吳璜抽出了自己隨身配的劍,而侯鎮則撿起了另一根看起來更粗些的竹竿,這東西雖然不比自己平時用的棍趁手,但好歹還是能應付一兩招的。

  「小東西,現在認輸,我還能饒你一命!待會刀劍無眼,刺傷了你,你可別怪我不給你爹和你哥臉面!」

  「費什麼話!出招!」

  侯鎮直接擺開架勢,露出了一副要決一死戰的姿態來,但其實他並不是想找死,他知道,自己這跟竹竿,是都鬥不過他那鋒利的劍的。所以——他要先誘敵深入,故意露出破綻來,讓他先攻!

  「好啊,既然你找死,那我就送你去見你的爹娘,當然了,還有你那個短命鬼哥哥!」

  吳璜出言不遜,但侯鎮卻沒有被激怒,依舊冷靜地分析著他出招的路數。

  勢猛,但力不足,肯定是這些年在黔州,把身子給耗空了,所以使不上勁了。

  侯鎮一個靈巧的閃過,吳璜就直接略過了他,撲了個空,甚至還因為使勁過重,差點把自己絆倒在了地方去。

  「你!」

  「老前輩,你也是軍中的老人了,我不跟你動手,免得有人說我勝之不武!你還是自己乖乖繳械投降吧,以後還能少受點罪。」

  「放屁!不想受罪我不是也來了這個鬼地方了?都是拜你們侯家所賜!要不是你爹不知道天高地厚,非得跟著那個李承干造反,我們一幫人肯定還在長安吃飽喝足呢!侯公子,這帳,我就找你算了,到時候下去見了爹娘,可別忘了告訴他們,你是死在我吳璜的手裡的!」

  「大膽!竟敢直呼名諱!」

  「哼!你還真以為自己攀上了成南王的關係,自己就能跟著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能回去長安了?做夢吧你!演戲給誰看呢,還想著你們侯家滿門榮耀的時候呢?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在黔州,活得還不如一條狗呢!」

  狠話一說完,侯鎮還真有些被觸動了,手裡握著的竹竿也差點就被擰彎了過來,眼神也直勾勾地盯著他,差點走了神。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吳璜已經被不知道什麼人給打暈在了地上,等他反應過來準備迎擊的時候,卻發現,身後站著一個男人,正在扶那個掌柜的,慢慢睡下呢。

  「誰!」

  「我!還誰呢,連個吳璜都地得讓你費半天工夫,你小子是不是偷懶沒有練功了?」

  「哥!」

  沒想到竟然是大哥出手了,侯鎮還納悶兒呢,誰會這麼好心,還給人輕輕放下來呢。

  「怎麼樣,傷著你沒?」

  拉著侯鎮就湊到自己眼跟前來,侯瑀也是好久沒見他了,每次短暫相見,總是格外讓他欣慰。

  弟弟長大了,還知道獨當一面了,不用非得等著自己回來救了。

  「沒有,我溜他呢,沒想著能讓他近我的身。」

  看了一圈,見他確實是沒什麼問題,侯瑀也依依不捨地鬆開了他,眼神里也頓時含滿了淚水和不舍。

  「哥,你又要走了?」

  「哥是聽說你一個人來了——哥確實是還有事,不能多待,就是擔心你,我才出來看看你的。」

  「哥,你到底在做什麼啊?我想知道危不危險,你就不能跟我說說嗎?難道你還信不過我?」

  侯瑀本就猶豫,再加上看見了侯鎮之後,心裡就更加捨不得了,憋著的話就快到嘴邊了,但他還是忍了回去。

  見他要走,侯鎮便拉著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也是他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的。

  「哥,你從甘州假死回來,究竟是陛下的安排,還是長孫大人?」

  侯瑀就知道,這小子一直想問這個,所以一族躲著不肯見他,沒想到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開了這個口。

  「紀紳,阿瑭!」侯瑀幾乎是用一種撒嬌的語氣在對他說,「哥哥求你了,好好待著,別惹事行嗎?每次看見你沖啊沖的,我都跟著提心弔膽得不行!還有啊,以後這種事,少打聽!那可是長安,你我能不能回去,可就全看——」

  侯鎮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就等著最後幾個字了,沒想到這時候侯瑀竟然收住了嘴。

  「你小子,在這兒等我呢?還敢套你哥的話了?回家待著去,不是要照顧那兩個小的嗎,那就好好照顧,別讓人看輕了咱們家,說咱們虐待了他們。」

  「哥,」侯鎮現在已經不關心這個了,畢竟他也好久沒回家去了,「你剛剛說——一直看著我提心弔膽的?難道你一直都在?」

  「嘿!你——」

  「你是不是跟誰一起來的黔州?誰?我能幫你的,你別瞞著我好不好啊!」

  「你個死孩子,怎麼這麼煩人呢!小時候那麼乖的,現在倒是不聽我話了?」

  侯鎮也難得地委屈上了,自己本來就是好意,他竟然還一次次地不領情,弄得跟自己多不是東西似的。

  「我就是不想再失去你了,哥,他們是不是逼你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了?你是不是很難脫身?我——」

  「行!打住啊!我好得很,不用你操心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到時候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了嘛。」

  「真沒危險?」

  「有危險的好像是你吧?趕緊帶著人回去交差,這人套在你手裡,終究是個禍害呀!」

  「你走了?」

  侯鎮不想管這些,這時候哥哥在,他才真的能跟個小孩子似的撒撒嬌。

  「走了,以後哥再來看你哈,你有錢嗎?」

  「啊?」

  突然被這麼一問,侯鎮還挺感動的呢,連忙擺手道:「我不要你的錢,哥,我有錢!」

  「那就太好了!哥沒錢了,給我點!」

  「啊?」

  「怎麼那麼多啊啊啊的,給點嘛,哥難得跟你張回嘴。」

  「哦,好。」

  也確實是難得,畢竟這輩子還是第一次,他開口管侯鎮要錢呢。侯鎮也不含糊,直接把兜裡帶著的那點散碎銀子,全都給了他。

  「喲,碎銀子啊?大唐市面上可不流通這個呀!」

  侯瑀拿著錢,還調侃起了他來。

  「那是長安嘛,這裡是黔州啊!多得是散碎銀兩,你到底要不要!」

  「要要要,弟弟給的,我怎麼能不要呢,謝了啊,來,抱一個,哥要走了。」

  可惜,他現在根本抱不起來侯鎮了,他那一身的肉,結實得很,看著瘦高瘦高的,其實身上又有勁兒又夯實!

  「算了,你太重了,看來確實是吃得不錯。是那個叫——趙回聲的吧?他人挺好的,改天見了他,我得當面謝謝他從行!」

  他是高興了,可侯鎮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呢,他就又一個轉身,飛上屋檐,不見了蹤跡。

  提溜起掌柜的,侯鎮還是好心將他扔到了牆角邊上,要是有人發現得及時呢,還是不至於在外頭被凍一個晚上的,不過要是沒被發現的話——

  「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小爺我還有正事呢。」

  不過說起要把這個吳璜送到何處去,侯鎮卻犯了難。

  安戟不想要他,但把他送給薄青雲,又容易讓人懷疑,是薄青雲嫁禍於他,還要殺他滅口。薄將軍畢竟對自己不薄,自己這時候可不能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可要是州府不收他,軍營他不能去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地方了。

  成南王府!

  反正你已經爛事惹上一堆了,多這一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況且除了你,也沒人鎮得住他了呀。

  侯鎮心裡憋著笑,趕緊就把人架上了馬背,急匆匆地就往成南王府趕去了。

  可讓他意外的是,李侗竟然早已經自己站在門口,像是在等待著他的到來了一樣。

  原本還興高采烈,想著要如何忽悠李侗收下這個人的,現在見他就在門口等著自己,侯鎮頓時感覺到了不妙。

  「來了。」

  來了?他還真是在等我?

  侯鎮努力維持著鎮定,不想讓他瞧出來自己的心虛,可就是擡頭瞥他那一眼,侯鎮還是暴露無遺,敗下陣來。

  「王爺恕罪!」

  「你何罪之有啊?」

  李侗看透了他的心思,卻不想就這樣結束這場遊戲。

  「小人不該···不該帶著這個賊人前來,污了王爺的地方。」

  「就只是這樣?」

  李侗走下台階,看著俯身告饒的侯鎮,頓時覺得沒了意趣,直接叫他進了府。

  等侯鎮擡起頭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蹤影,侯鎮知道自己用心不純,所以也就只能乖乖跟在他後頭,順便還提上了將要甦醒的吳璜。

  「你來——就是為了送他?」

  「還請王爺容稟!」

  侯鎮這次有些著急了,不知道是因為見了大哥,還是因為覺得這次機會難得,這是他跟長安打通聯繫的絕佳機會的緣故,他有些沉不住氣了。

  「我又沒說不讓你說話,你急什麼呀。」

  侯鎮不知道自己又是怎麼招惹上這位大爺了,頓時渾身汗毛直立,要不是當著面,他都想自己抖落起來了。

  「我帶著他來找王爺,就是對王爺的大不敬!還請王爺——治罪!」

  「侯鎮,」李侗知道他要說些什麼,開始不斷在他背後輕輕地滑動,時不時地還拿一根手指頂著他都背,「你是打定了主意,覺得我不敢也不捨得治你的罪吧?怎麼,本王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慢慢慢慢地,他那顆腦袋也架到了侯鎮的肩膀頭子上來,兩人屏著氣息,距離越來越近。

  「王爺!小人——可為王爺出個主意,好好利用一下這個黔州軍的副督軍。」

  「我知道,」李侗一臉的不屑,對於侯鎮想要說的提議,也是想聽又什麼耐心的樣子,「送他去長安邀功,對吧?」

  「王爺怎麼會——」

  「你這是給我出主意,還是給你自己出主意呢?長安?還邀功?你也知道他是黔州軍的呀!我染指黔州軍的事,你是嫌我死得不夠快是吧!」

  「王爺明鑑!小人絕無他意,一心只是為了給王爺解憂啊!」

  「細說說吧,我也跟著聽聽,你這小腦袋瓜,裡頭到底還裝了什麼主意了。」

  侯鎮這才敢慢慢爬起來,雖然看著恐慌不已,但他心裡,卻已經開始打定一個周全的主意了。這次,絕對是個好機會!

  「王爺,此人與黔州一商客,做過些暗地裡見不得人的交易。」

  「商客?什麼商客,做的——又是哪門子的生意啊?」

  李侗漫不經心地躺在橫椅上,眼睛時不時地瞟著身前的侯鎮。

  「此人名叫——樓春生。」

  侯鎮還故意放慢了說話的速度,就是想讓李侗自己想起來,這個樓春生是誰。

  「樓?」

  果然,他還是想起了些什麼來的。

  「正是,王爺認識他?」

  「樓春生?樓夏傑,樓秋逢,樓冬臨,大名鼎鼎的樓家四兄弟,怎麼可能不知道呢。當年皇爺爺頭風發作,就是這幾個出身醫藥世家的人,為皇爺爺找來了治療頭風的良藥啊。我記得——當初就是褚遂良舉薦的他們,說是自己的同鄉,在鄉里,頗負盛名。有了他的舉薦和長孫無忌的保證,後來太醫署就用了他們給的藥,給皇爺爺抑制住了頭風病的發作。」

  「王爺真是好記性啊!」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幾個老東西,應該在終南山煉丹才對呀,怎麼會來了黔州。哦,我想起來了,那個樓——夏傑,好像就是黔州的前任刺史吧?他應該來拜見過我的,只是我沒見他而已,所以記不清了。」

  「正是這個樓夏傑,當年陛下初為太子時,長孫大人便以治療頭風效果甚佳為名,為他請了一個下州刺史的位置。陛下登基之後,更是直接將他調回了長安任官。」

  侯鎮邊說邊夾著私話,提醒著李侗,這個人可是長孫無忌提拔的他!

  「這個人在黔州,沒待多長時間吧?」

  「是,貞觀——十七年吧,他來上任,貞觀二十三年,先帝病重之後,他便被調回了長安。」

  他特地強調了貞觀十七年這個時候,就是不知道李侗聽完,會不會有什麼觸動了。

  「看來,這樓家幾兄弟,還挺有手段的嘛。黔州,倒不是我大唐的黔州了,反倒是成了他樓家的了。」

  「這個樓春生,以前就是個販賣草藥的商人而已,就是因為得了舉薦,入了長安城,所以一時間名聲大噪!更是靠著這個,發了一筆不小的橫財。不過現在——他們應該是找到了別的掙錢的門路了。」

  侯鎮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了,要是不讓李侗感覺到查案尋蹤的樂趣,待會他就又得來玩弄自己了!

  「別的門路?你是說——軍械倒賣吧?薄將軍已經派人來找過我了,說他想真心懺悔,真心悔過,可整個黔州,除了我,也沒人敢接他這個大將軍了。他自己舉報了他自己,說是他跟這個吳璜同謀,一起倒賣了黔州的軍械給南詔。」

  李侗說完,還捂著腦袋揉了起來。

  「萬萬不可啊!王爺請三思!」

  他還沒說要怎麼呢,侯鎮就先告饒了起來,整得本就心煩意亂的李侗,更加焦躁了起來。

  「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我說什麼了!要是真想讓他死,我早就讓人押著他回京去了!起來,蠢貨!」

  「是,小人唐突了,還請王爺恕罪。」

  「行了行了,整天整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嘛!趕緊想想辦法呀,現在該怎麼辦!都是你,天天盡給我出歪主意,現在好了,是個人就往我這來,弄得我現在倒是出盡了風頭了。」

  「王爺息怒,我倒是真有辦法。」

  侯鎮本來心裡就藏著事的,現在彎子繞了一大圈了,終於可以說道正題上來了。

  「你說,趕緊說!我現在都快要煩死了!」

  「王爺,薄將軍來找你,就是因為他怕,怕這個吳璜,無法得到正法,所以他才以自己同罪之名,來向您請罪的。」

  「倒賣軍械的事,是他一個人幹的?」

  「這個吳璜,不只是倒賣軍械,這···」

  「說!我難道還能賣了你不成?」

  侯鎮知道,自己這話一出口,薄叔的命,可就真是危在旦夕了。但凡上頭非要追究,他就肯定難逃罪責。

  「軍械倒賣,確有其事,而且——薄將軍也知道。」

  「他知道他不早說!非得等到現在?你知不知道,南詔王已經入蜀了,再有半月,使團就能到長安了!」

  李侗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其實——此事並非縱容之果!而是薄將軍的長遠大計!」

  「何為大計?竟然還要勾連外族?」

  「此事,還要從貞觀十七年,黔州西南的一次變故說起。」

  李侗瞬間來了興趣,湊近了問道:「可是那次拿下陀山的行動?我可是聽說,南詔的阿托公主,就是在那次事件之中,離奇失蹤的呀。」

  「正如王爺所言,那次行動,其實就是南詔內亂的開始而已。」

  「哦?細講講細講講!」

  「那次行動,就是薄將軍,還有那個吳璜,帶著人去的。只不過不是咱們主動出擊,而是南詔人自己送上門來的。」

  邊說侯鎮還邊觀察著他的反應,這個李侗喜怒無常的,自己要真說錯了話,得罪了他,他還不得又把自己扒光了看個夠啊!

  不過好在,今天還算是比較正常。

  「是南詔祭司,和南詔王室的衝突吧?看樣子,是祭司出賣了公主,也出賣了他們的王啊。」

  「正是,那時候南詔王企圖收回祭司在南詔的權力,但又礙於其在百姓之中的影響力,所以遲遲未有行動。直到後來,少祭司撥曲婭和公主班離在陀山被擒,當然了,她們沒有失蹤,而是在小醉花樓里,呆得好好的。」

  「所以——這是南詔王的反擊,只不過不小心誤傷了自己的女兒?連帶著將她也給弄丟了?」

  「不,」侯鎮開口反駁道,但語氣還是相當平緩的,「不是王室所為,而是祭司,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罷了。」

  「祭司?你的意思是,祭司想讓南詔的百姓以為,有人想奪走祭壇,好壞了祭司的根本?」

  「正是如王爺所言的這樣,而且,這次事故,還將王室選定的少祭司撥曲婭,給弄沒了,祭司家族段家,也就乘機,再次扶持了自己人坐上祭司的位置。」

  「段——安平,是吧?聽說她已經回去了,沒去長安?」

  「其實——她或許已經死了。」

  侯鎮話說得謹慎,不過似乎這件事對李侗來說,衝擊並不大,所以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個字出來。

  「那這個吳璜,又跟祭司家族,也就是那個——段家吧,有什麼關係呢?」

  「王爺,這就是正題了,也就是薄將軍的無奈之處了。」

  「好,你說,我聽著便是。」

  「薄將軍知道,南詔內亂短時間內不會結束,再加上他曾經親眼看到南詔人內鬥之後,造成過怎樣嚴重的後果的。所以後來,當有南詔人找他私下購買軍械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一個不費一兵一卒就清除黔州西南邊患的機會,來了!」

  「假意賣東西給南詔人,實際上是想讓他們更加離心,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藉口啊!」

  李侗說道語氣突然凌厲起來,侯鎮也連忙下跪求饒,連連伸冤辯解。

  「王爺,此番話語,並非藉口,要是有什麼說得不妥的,那也是我的錯,跟薄將軍的本意,沒有關係的!」

  「你急什麼,我就是問問而已,薄青雲,也算是我大唐的鎮邊之將了,哪裡會那麼輕易地就讓自己成了千古罪人,遺臭萬年了呢?我知道,你想幫他,也想幫自己,我明白,我也懂。其中的道理,你也不必再細說了,至於呈報長安的文書嘛···我會把事情的原委,全都推到是這個吳璜做局,引了薄青雲上鉤上頭來的。至於上面,陛下和長孫大人如何決斷,那就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也不是黔州這一方的安危,能局限的了。」

  侯鎮明白,這不是他們底下人的博弈,這是陛下,要收回自己權力的必經之路!要是薄叔無事,那就說明陛下贏了,而吳璜一黨,將要受到嚴懲!可要是——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