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動漫同人> 宿命> 小爺我不只這個價

小爺我不只這個價

2024-09-15 06:24:18 作者: 洋晨

  小爺我不只這個價

  原先他還想著要怎麼把王府派來接自己的人給打發走呢,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吧,自己再狠一把,全家都安生,有什麼不好的呢。

  不到傍晚,李侗就真的如約派人來接自己了,但侯鎮說什麼都要自己走著過去,愣是不上他們的馬車。

  「小爺我的一世英名啊,全砸你手裡了!要是讓人了你還有這癖好,看你以後還怎麼回長安!」

  那股子讓人垂頭喪氣的霉勁兒,實在是壓得他擡不起頭來,甚至覺得路邊路過的一個人,都是在拿著異樣的眼光打量自己。

  「哎,小爺什麼時候混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真是世道艱難吶,我還得···」

  看了看自己鼓鼓囊囊的肚皮,侯鎮瞬間想到了個好主意,自己多吃點,他不就沒什麼興趣了嗎?

  本書首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嘿嘿嘿,聰明!」

  剛要去找個攤子吃吃喝喝,他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喪氣鬼和溫大人。

  「見過司馬。」

  侯鎮語氣平平,看見溫括也沒什麼特別反應,反而還有些想溜的意思。

  「紀紳,我看你是不是病了啊,怎麼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是不是陀山那邊又遇到什麼事了?難辦嗎?」

  「不難辦,司馬放心,人我已經帶回來交給刺史了。那個···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連個藉口都不願意找了,侯鎮扭頭就要直奔王府而去,與其在這裡看這個傢伙的臉色,不如去那個李侗的氣呢,至少他還不會數落自己。

  「哎,紀紳。」

  溫括倒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惜侯鎮也知道,這份溫柔,以後都不會是再屬於自己的了,現在也就自己臆想臆想得了。

  「司馬還有事嗎?」

  「我···」溫括叫住了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且他的反應也怪怪的,「陀山的事,我跟成南王殿下說了一下,他沒有為難你吧?」

  「王爺通情達理,他沒有為難我。」

  溫括問了什麼,他就只答什麼,絕沒有要再多說半個字的意思。

  「那···那個細作抓到了嗎?」

  侯鎮仰著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先搪塞過去:「王爺知道了,說他自己會清理門戶的,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廝而已,教訓一頓就差不多了。」

  「哦,是嘛,我···我以前在禮部,沒辦過這些事,幸好你反應快。」

  「司馬過獎了。」

  溫括急得要死,怎麼自己說什麼你都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呢,難道我得罪你了嗎?還是王爺真的找你麻煩了,你不敢說出來?

  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溫括憋著心裡的那股彆扭勁兒,扯出了最後一點耐心堆積起來的笑臉,剛想要問他,沒想到人家轉身就走了,連看都不帶多看他一眼的。

  「哎,你什麼意思!」

  溫攘有些替他打抱不平的意思,站起來就追上去將他給揪回來。

  「行了,他肯定是遇到什麼事了,別怪他了。」

  「不是大哥,你···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慈了?他不過就是一個犯官家眷被流放到了黔州來的而已,你跟他不一樣的,你來是···」

  「閉嘴!」

  溫括本來就氣急了,現在他還這麼多的廢話,現在他就只想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清靜清靜。

  溫攘在家的時候,嗓門就大,還一身的傲氣,愣是不服誰,更是沒把什么小貓小狗的放在過眼裡,尤其是侯鎮這樣的落了難的草雞,他就更是要藉機來踩上一腳了。

  見溫括也轉身就走,溫攘便嚷嚷著跟了上去:「哎,大哥,他什麼脾氣呀,都到了這種地方了,還這麼傲氣,他還真當他侯家是原來那光景啊。」

  「叫你閉嘴呀!他是個好人,不許你那麼說他。」

  「哦!」溫攘一把將他摟了回來,指著他的鼻子開始哼哼唧唧起來,「看上他了吧?啊?大哥呀大哥,我就說嘛,當時伯父孝期剛過,伯母身體不好的時候,我爹就叫你趕緊先成婚,變得後頭還要再拖三年,你死活都不願意,現在我知道了,你在這兒打主意呢!我說你怎麼死活要來這窮鄉僻壤的鬼地方呢,原來是···」

  「是什麼是,關你屁事!趕緊走開,別逼我打你啊!」

  「來來來,你打你打,我就是叫你給打大的,我還怕這個?」

  溫攘說著就將臉伸出去,湊到他眼跟前,叫囂著讓他一定要動手。

  溫括看著他那死不要臉的樣子,頓時就明白了,為什麼二叔要將家產全都交給自己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呀!

  「走開!」

  一掌過去將他的臉給推開,溫括就氣沖沖地回了家。

  溫攘卻在這個時候出了個餿主意,他要在走前給大哥來一個難以忘記的夜晚!

  「溫岐!人呢!」

  回去之後就開始四處找人,他不好自己直接出面,還是得叫個跑腿的過去打探一下才好。

  「二···二公子。」

  溫岐垂著個腦袋,不敢靠近,但同樣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去找侯鎮,叫他晚上來家裡一趟。」

  「侯公子不會來的,他···他在王府呢。」

  「王府?李···成南王?」

  「是。」

  溫岐現在是不僅怕他,還極其不耐煩,一點都不想再跟他多廢話一個字!

  「他去王府?」溫攘一邊琢磨一邊嘀咕著,「去王府的話···那就更好辦了呀,你去叫人,準備點銀子,待會帶上,跟我一起去找他去。」

  「二公子,這件事還是跟大公子說一聲吧,他畢竟是大公子的朋友,要是把人給得罪了的話,我怕大···」

  「閉嘴吧你,你知道什麼呀!這就叫先下手為強,這種搶手貨,就是得多花些心思!我得給大哥已經驚喜,你,不許去跟他通風報信,不然我!」

  溫攘伸手就要去揍他,嚇得溫岐躲在角落裡,動都不敢動彈一下,連連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侯鎮本來就鬱悶,在路上還讓人這麼說了一通,心裡就更憋屈了進王府大門的時候,那個管家甚至趾高氣昂地命令他,要有點笑臉,免得王爺不喜歡。

  這聽著給侯鎮氣的呀,真把我當猴兒耍了!還得賠笑臉,小爺我一分錢沒撈著呢,還讓人看了個精光,小爺心裡還火大呢。

  「王爺,人來了。」

  沒想到今天不是在臥房裡,是在前廳,他這是又要搞什麼花樣,而且為什麼他不動筷呀,看著我做什麼?

  「見過王爺。」

  侯鎮的聲線很是渾厚低沉,尤其是這種漫不經心問候人的時候,說出口的話,更叫人心亂如麻,聽得如痴如醉了。

  「吃飯吧,我都等你好久了,你幹嘛不坐轎子來,非得自己走?」

  今天倒是溫柔,沒有昨天那麼恐怖了,還能有口飯吃,不錯不錯。

  「稟王爺,您的王府大氣恢宏,小人想仔細看看,所以就想著自己走過來了。」

  「說實話,我還是更喜歡你對我沒有隱瞞。」

  「我不想被人當個貨一樣的送過來,說好聽點呢,是王爺您看中我,說不好聽點的,那是我下賤。我這個人,別的都行,就是這臉吧,想留著點,以後說不定還用呢。」

  「好,我成全你,以後來走後門吧,我讓人在後門接你。」

  接我?接我去什麼地方?難道你每次都要換地方嗎?那我這哪兒受得了啊!

  「多謝王爺體恤,那我就先吃了?」

  「吃吧,我看著你吃。」

  侯鎮半信半疑地坐了下來,看著面前花樣繁多的吃食,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王爺不吃嗎?」

  「就是給你預備的,我要看著你吃。」

  他那一臉看戲的樣子,真真是讓人倒胃口,侯鎮也就不再看他,只顧著自己吃起來。

  可剛吃兩口,他就又開始作妖了,非得叫他慢慢地輕輕地咬下去,不能狼吞虎咽地全都吃完了。

  「王爺啊,我這麼多年,養成這個習慣了,長安城裡的那些規矩什麼的,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我要看的,就是你想吃但又吃不到,著急的樣子。」

  說就說吧,他還那樣子看著自己,侯鎮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動作也自然而然地變得慢了起來。

  不知道他這是什麼癖好,只看就算了,還色眯眯地看。

  侯鎮頓時也沒什麼胃口了,東西一放到嘴邊就做做樣子,擺弄兩下,然後就扔到了一旁的盤子裡去。

  「不合你的胃口?」

  「味道不錯,就是這種吃法,我···我沒體驗過,招架不住。要不王爺,我還是給你···給你脫一個吧,這樣你也好早點放我回去,我弟弟妹妹還等著我呢。」

  「哈哈哈哈哈哈!」

  李侗那個小混蛋,笑得可開心了,看著侯鎮出糗的樣子,比看他脫光了的樣子還要有趣。

  侯鎮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了,是不是以前得罪過他,自己記性不好給忘了,所以他現在才這樣變著法地要整弄自己。

  「今天不想看了,你接著吃吧。」

  他突然正經起來,弄得侯鎮還怪不舒服的呢,可剛要拿起筷子,他就繞後偷襲到了侯鎮身後來,拿手不停劃拉著他的手臂,肩膀,後背···

  「王爺!」侯鎮猛地一下站起來,「我還是脫了吧!」

  說著,侯鎮就要解開衣扣,卻又被李侗給攔了回去。

  「我不喜歡每天都看一樣的,換花樣玩兒,更有趣些。」

  「王爺,」侯鎮開始哀怨起來,「要是我以前得罪過您,您乾脆打我一頓好了,別這樣整我好嗎?我還是個···我以後還得好好過日子呢,您這樣一弄,以後我心裡都有陰影了。」

  「那好啊,乾脆以後都留在我這裡好了,反正多個人吃飯而已,我養得起。」

  侯鎮剛要反駁,他的手就伸到了侯鎮的脖頸處,侯鎮也被他弄得大氣都不敢喘了,直勾勾地瞟著他那隻手的動向。

  「王爺···」

  「我喜歡的東西,一般都到手了,可到了手了,我就又不喜歡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王爺這是想暗示我什麼嗎?我···我明白了。」

  說著,侯鎮就繼續解起了衣扣來,順便還把腰帶給退了下去。

  「幹什麼?」

  李侗看著,不知所措,自己還沒玩夠呢,他怎麼就自己先開始了。

  「我還是讓王爺拿到手吧,免得您心裡痒痒,我自己也難受得很。」

  「哈哈哈哈哈哈!侯紀紳,你還真是坦蕩啊。」

  「不敢不坦蕩,您都做到這份上了,我要是還不懂事,明天估計就得橫屍街頭了。」

  「拿到手的東西,我一向是看都不會再看一眼的,咱倆還有好多事沒做完呢,我得留著你,等送你回了長安,你再來報答我吧。」

  「王爺,我···」

  「怎麼,還不願意?」

  「願意願意,我當然願意了!就是不知道這段時間,能幫著王爺做些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像以前一樣,該幹什麼幹什麼,安戟讓你去做的,你全都照辦。」

  「他要是···王爺就不怕他再出手陷害您?」

  「我怕他不出手,我等得難受。我跟你一樣,在等這個回長安的機會,到時候,你可別心慈手軟吶。」

  「不會的!」侯鎮很是肯定地說道,「與我無關之事,我什麼都看得下去,絕不會婦人之仁的。」

  李侗看著如此篤定的侯鎮,嘴上雖然笑著,但心裡依舊留了一個心眼,他知道,他還有真性情,真到了那個時候,是下不去手的。

  「最近朝中出了些事情,所以長安那邊派來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你留意著,最近黔州可能要再冒『鬼火』了。」

  「為什麼?」

  「九叔要廢掉皇后王氏,打算改立武氏,朝中爭論不斷,有人就說,在西南邊境一帶,有異象發生,正是皇后無德之兆。這件事棘手得很,不管辦成什麼樣,都會讓人抓住把柄的。後面應該還會有欽天監的人,也要跟著一起來,到時候黔州府衙那邊有什麼具體情況,過來跟我說一聲。」

  「好嗎,王爺放心,我最近會留意的。那陀山的銅礦,咱們還要不要···」

  「陀山現在正是大雨季節,就算是有人要私采銅礦,也不是在這個季節,耐心等等,不只咱們一批觀望的,別先入局讓人拿住了。」

  「好,都聽王爺的。」

  話差不多也交代完了,侯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麻溜地穿好了衣裳,就等著李侗開口趕他出去了。

  「怎麼,在本王這裡,如此如坐針氈嗎?」

  「不是不是,我一個鄉野村夫,別給王爺的好地方、好東西糟蹋了,我還是趕緊出去吧。

  話音剛落,侯鎮便一個不留神就溜了出去,但腰間的東西,卻落下了一樣。

  「你的嗎?」

  李侗幫他撿了起來,拿在手裡,細看起來。

  「這是溫家的東西吧?太原的樣式,溫家的徽記,溫括把自己的貼身玉佩給了你了?」

  李侗一臉好奇,同時也有些生氣,本王難道還不比一個世家子弟嗎?

  「不是,這是他給我的···賠禮,就是個玉墜子而已,王爺看不上的。」

  「那好了,別掉了,到時候人家找你要回去,你還拿不出來。」

  侯鎮接過玉墜,再瞧了兩眼,沒覺得有什麼,拿上東西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連個回頭都沒有。

  「啦啦啦啦啦!今天心情···」

  剛蹦蹦跳跳地出了門,侯鎮便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遇到了一群攔路搶劫的匪徒,約摸著十多人,看著還挺來勢洶洶的。

  「喲,找練呢?知道小爺我是誰嗎?人稱黔州鎮山寶,沒見識過爺爺我的···」

  剛要擺一擺架勢,那邊就冒出了兩顆人頭來,一個是溫岐,另一個是···

  他?

  侯鎮頓時一臉嫌棄,還以為可以痛痛快快地跟人打一場了呢,沒想到來的又是繡花枕頭。

  「溫公子別來無恙啊,您還有空自己出門呢。」

  侯鎮對他的嘲諷,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是不會少一點的,而且現在侯鎮就是要激起他的怒氣,這樣自己才好有個理由衝上去揍他一頓吶!

  憋在肚子裡的那股氣就是出不了,自己怎麼可能咽得下去!

  「別這麼大火氣嘛,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先看看。」

  溫攘叫來了身後幾個人,搬來了幾個沉甸甸的箱子,擡到了侯鎮跟前去。

  等人打開來一看,竟然是明晃晃的金銀珠寶,滿滿三箱子!

  「幹什麼?」

  侯鎮吃軟不吃硬,溫攘突然整這麼一套,嚇得他連連後退,不敢再上前去叫囂。

  「給你的,收著吧。」

  「這是什麼?」

  「我只要你辦一件事,辦好了東西就是你的。」

  溫攘那傲慢的態度,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所以他話還沒說完,侯鎮便翻了他一個白眼,轉身就要走,一點沒把他放在眼裡。

  「哎哎哎,站住!我還沒說完呢!」

  「說個屁說!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了你耍大少爺的脾氣?你也不睜開眼看看,你那個鬼樣子,還嘚嘚瑟瑟的呢!仇家找你報仇都得從長安排隊排到黔州來!你個死玩意,整天小嘴叭叭的,你們家那點教養,全留在你大哥身上了!」

  「你···你竟然敢···」

  「我敢什麼?我敢什麼?我什麼都敢!再敢廢話,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溫攘不敢上前真的去找他理論,只能躲在家丁身後,忍氣吞聲,甚至連自己最開始是想來幹什麼的都忘了。

  「哎等等!」剛吵完架,但見他要轉身離去,溫攘還是大膽子叫住了他,「我還有事呢!」

  「說啊!大少爺!」

  侯鎮那點耐心,今天真真是被耗得一乾二淨了,現在的他,連眼皮子都是耷拉下來的。

  「跟我回家,我大哥要見你。」

  「啊?」

  侯鎮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樣的好事,怎麼會落到自己頭上來。

  見他不信,溫攘便從家丁身後走了出來,拍了拍地上的那三個箱子,提示著他。

  「你這是···要買我的意思啊?」

  侯鎮終於看明白了,合著這也是放過來賣貨的浪蕩子,頓時就氣上心頭,雙手抱胸,儘量讓自己再多忍耐一會。

  「是啊,這些夠了吧?」

  他竟然還承認了?侯鎮邊笑著邊握拳,想衝過去揍他一頓,但又怕惹出什麼事端來,只能憋著心裡的那口氣,一邊邊地盯著他看。

  「我帶路?」

  見侯鎮不搭話,他竟然還以為他是同意了?

  侯鎮被他氣得笑了出來,越笑越收不住,最後乾脆趴在地上笑了起來。

  「你怎麼了,高興得瘋了?」

  溫攘還在不知死活地戲弄著他,殊不知,他伸出手來的時候,侯鎮就已經想想把他那雙爪子給剁了!

  等他再走近些,侯鎮就仰起頭,兩眼直勾勾地瞪著他。

  「走了?」

  「你說真的?」

  侯鎮本以為他是在戲弄自己,沒想到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想著要帶自己回去。

  「錢都給了,我不能做賠本買賣呀!」

  原來你真的只是蠢而已,不壞。

  侯鎮看著這個說話不著調,沒事就愛嚇唬人的溫二公子,頓時順眼了不少。

  「我倒要看看,你這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侯鎮跟著他回到司馬府,一路上,都有人掌著燈為自己指路,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侯鎮也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了一番。

  「哪兒啊?」

  走了半天還沒到,侯鎮當真以為他是在耍自己呢。

  「那兒!」

  溫攘站在前頭,指著院子裡一個發出亮光的地方,侯鎮也緊隨著看了過去。

  燭火的映照下,是一個男人正在寬衣解帶嗎,看樣子是要就寢了。

  「這···他都要睡了,我先走了。」

  侯鎮連著咽了幾口口水,這才逼著自己將目光移開,扭頭就想趕緊出去。

  「哎哎哎!」溫攘一邊抓住他,一邊低聲叫嚷道,「回來!我給錢了!你得留下!」

  「留什麼留!小爺我賣藝不賣身的!你那點錢,也就夠雇我一次的!」

  「一次就一次,趕緊進去,待會真睡了!」

  不知道溫攘在發什麼瘋,侯鎮便半推半就地被人送進了房間裡。

  「誰呀?」

  剛剛睡下的溫括還醒著呢,一聽見有人開了自己的房門,便警惕地坐了起來,朝著門口那團黑影喊了兩聲。

  「我。」

  侯鎮有些心虛,只回答了一個「我」字。

  「紀紳嗎?是你嗎?」

  溫括一邊向這邊試探而來,一邊還抄起了自己放在床頭的劍。

  「是我,我···」

  侯鎮一邊拽著門使勁搖,想給他搖開,一邊還得低著頭,免得讓自己不小心瞟一眼過去就看到了溫括那白淨透亮的身子。

  夜裡還真是會發光啊,就是比白天看著誘人些···

  侯鎮一想到這裡,趕緊就猛地搖起頭來,他還沒幹什麼呢,自己可得堅守住了。

  「你怎麼會···你是來找我的嗎?」

  「啊?我···」侯鎮結巴得甚至連句話都說不完整了,「溫攘叫我來看看你。」

  「他?他跟你說什麼了?」

  此時溫括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來,舉著燭火,敞開著衣襟,身前也是一片···

  還沒還得及多看兩眼,溫括的手就晃悠到了他面前來,還以為他是因為黑燈瞎火的看不清呢。

  「他說···說你給我錢,要買我···」

  侯鎮鬼使神差地,將一些原本不會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話,用一種極其嬌媚的語氣,說了出來。以至於在他說完之後,溫括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這個人,竟然真的是侯鎮,當他再次舉起燭火,放到侯鎮眼跟前來的時候,溫括也分明地在他眼裡看到了欲望之火,在熊熊燃燒著。

  他不停地吞咽著口水,大口喘著粗氣,想以此來緩解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

  而溫括也在背過身去,放下燭台的時候,嘴角止不住地揚了起來。

  「買你什麼?」

  溫括這種老狐貍,當然是要問清楚的了。

  「買我···一···」

  侯鎮說不出口,只能將腦袋埋進了懷裡去。

  「他那是逗你呢,你也上當了?」

  溫括故意拿話激他,就是想再看看,他還會有什麼反應。

  「我缺錢。」

  「王爺沒給你錢嗎?」

  溫括的話雖然問得波瀾不驚,但侯鎮卻察覺到了,他有那麼一絲絲的吃醋的意思。

  侯鎮趕緊開口解釋道:「我那是為了前途,為了···為了將來,才去的王府。但是我來這裡,其實跟溫攘的錢···」

  「錢怎麼了?他給得特別多嗎?」

  兩人邊說著話,溫括就邊在房間裡點蠟燭,可說了半天,他的蠟燭也只點了一些,照亮不了整個房間,侯鎮也只能摸著黑,四處尋找他的身影。

  「我不想···我其實···」

  他想開口,但又怕被拒絕,自己平時可以死皮賴臉地活著,讓人笑話,讓人戲弄了也無所謂,可這次不一樣,這個人也不一樣。

  這時候溫括也回頭了,侯鎮也找到了他,可當那些光亮照到他臉上的時候,侯鎮才猛地發現,原來整個屋裡點著的,都是白色的蠟燭。

  「白色的蠟燭?你們家是···」

  「我母親過世還沒滿三年,還有兩個月呢。」

  「原來司馬還在孝期啊,是我冒犯了。」

  「你冒犯什麼了?」

  溫括走到他跟前,假裝疑惑地看向他。

  「我···我不該打攪司馬歇息,我現在就出去!」

  侯鎮屏著呼吸,不敢讓自己多看他一眼,同樣,這間屋子他也不敢多待一刻。

  「不打攪,正好我也睡不著,陪我聊聊吧。」

  「聊···聊什麼?」

  侯鎮背對過去,不敢回頭,他怕自己一回頭,待會就不想走了。

  「聊聊你對我的幫助啊,我初來乍到,多虧了你,這幾個案子才算是有些眉目。」

  「連兇手都沒抓到,根本就算不上幫助。」

  「你就打算這樣站在門口跟我說話嗎?」

  溫括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叫他坐過去。

  「多謝司馬。」

  侯鎮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再難平靜了,所以言語上,自己更不能有失,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方寸。

  「案子可以慢慢查嘛,但人——再不了解的話,日後恐怕會生出嫌隙來的。」

  溫括意有所指,其實侯鎮心裡也明白,他只是不敢明著接話而已。

  「是,小人在黔州辦過一百五十餘起案子,命案一共···」

  「我說的不是這個,紀紳,我想知道,這段時間,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為什麼要躲著你?因為你要成親···我竟然都忘了,你要成親了呀,那我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侯鎮抿了抿嘴,最後擡眼瞧了他一眼,便站起身來,告辭道:「司馬,是我唐突了,我現在就出去,今日之事,我絕不外傳!」

  溫括還以為是自己使勁使多了,給人家嚇跑了呢,當即就收起那做作的樣子,挽留他道:「我說錯什麼了?你為什麼又要走?」

  侯鎮則很直接,說出了他心裡的顧慮。

  「司馬覺得在黔州見到我很新鮮,想逗一逗,玩一玩都沒問題,但我得罪不起公主,更不敢拿自己全家的命去陪你···」

  「什麼公主?」

  溫括見他說得認真,甚至還有些委屈,當即就開口問了起來。

  「公主自然就是司馬的未婚夫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喝得上你們的喜酒,想必應該還有兩個多月吧,到時候司馬出了孝期,就要回長安跟···」

  侯鎮垂著腦袋,委屈巴巴地說著心裡話,殊不知,這時候看他的溫括,嘴角已經開始掛著笑了。在他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溫括走上前去,一把摟過他,輕吻了上去。

  侯鎮一瞬間停住了嘴,也停住了心跳,他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切,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傻瓜,那是我弟弟要成親了,不是我。」

  直到他開口說話,侯鎮才徹徹底底地醒過神來。

  侯鎮不知道自己是高興的,還是慌亂的,總之他現在,整個人都是不受控制的,只有眼神,一路追隨著溫括的身影。

  「他給你的那些錢,夠這個了嗎?」

  溫括咬著嘴問他,侯鎮也猛地上前了一步,使勁嗅了嗅,但腦子裡最後的理智還是制止住了他,他還在喪期呢,自己要克制!

  「我也有錢,我以後給你。」

  身體上是控制住了,但嘴上說說又不算什麼的。

  「為什麼要等到以後啊?」

  溫括有些不滿意道。

  「等你喪期過了,我就帶著錢來找你。」

  「其實也不用帶錢來的,帶上你自己就好了。」

  說完,溫括自己都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他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如此矯情的時候。

  「咱倆現在,是不是有點···太那什麼了?」

  冷靜之後,他還是想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的。

  「那咱們以後就去馬場,那裡不那什麼,咱們可以比馬,或者是比箭!」

  侯鎮說得認真,更是有些激動,溫括看著他囔起來的嘴,忍不住地就伸手上去摸了起來。

  「你還記得我,對嗎?」

  「我一直想你···想見你···」

  溫括一問,他就瞬間哭了出來,心裡的委屈終於可以找個人說說了,自己也再不用裝模作樣的了。

  「我也記得你。」

  「只是記得嗎?」

  侯鎮有些不服氣,非要他說出一個自己滿意的答案來。

  「你那時候那么小,我敢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嗎?」

  「那現在呢?」

  侯鎮低下頭,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我想···趕緊到兩個月之後···」

  溫括的眼裡開始放光,盯著侯鎮那近在眼前的喉結,就伸長了腦袋,馬上就要探出去了。

  「兩個月!」

  侯鎮一把推開他,「好心」提醒了他。

  「你在王府的時候,對他也是這樣欲拒還迎嗎?」

  「我直接拒絕他了,沒有『迎』這個說法。」

  侯鎮一臉正氣,說得溫括都有些相信他了呢。

  「那你還在他家待了那麼久?」

  「我得應付他,他是王爺,我又不敢···」

  說著,侯鎮就開始扯起他的衣角,假裝被脅迫,委屈地哭訴起來。

  「以後回了家,我護著你,不用怕了。」

  「那現在呢?」

  侯鎮有些不太熟練地貼到了他的胸口,高大的身軀甚至直接將溫括擋在了亮光之後,一點人影都看不見了。

  「那就只有委屈一下,你自己忍忍了···」

  溫括假裝無可奈何,實際上心裡比誰都清楚,他侯鎮,可不會吃這個虧!

  要是連這點小人手段都對付不了,他也不會在這黔州地界,活這麼多年,還如此風生水起了。

  「你相信我?」

  「要是你不再值得我相信,我會自己離開的。」

  「謝謝。」

  「應該的。」

  兩人在三言兩語間,便靠著那股像是與生俱來半的默契,達成了一致的決定。似乎多年未相見的隔閡,也並沒有阻礙他們的交流繼續一樣,兩人一如往常,相互傾訴,相互信任著。

  侯鎮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直接將手背在了身後去,挺直了腰板昂起頭,目視前方,儘量也不讓自己去看他。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我跟以前,區別還挺大的。」

  侯鎮有些好奇,更有些緊張,他想知道,現在的自己,和以前,到底有了多大的區別。

  「我認識了現在的你,自然就會去找那個以前的你了,結果發現,咱倆認識。」

  「就這樣?」

  「對,就這樣。」

  侯鎮有些失望,他還以為溫括也像他一樣,想了自己很多年呢。

  「我喜歡侯鎮,我記得侯瑭,但我知道,你不是侯瑭了。」

  溫括輕聲安慰著有些落寞的他,伸出手去,將他的臉捧了起來。

  「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你一路走來,長大了,我喜歡更成熟的你,現在的你,看上去就有一種讓人忍受不了的衝動,想要···」

  溫括的手被他截停在半空中,侯鎮也是一言不發,他猛地站起身來,有些慌亂地看向他。

  「紀紳,你沒事吧?」

  「我很好,你等著吧,再過兩個月,看我怎麼——哼嘶!」

  話到一半,他就伸出腦袋去,湊到他跟前聞了起來。

  那股乾淨清新的味道,正是最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很多時候,自己都想不起來他的樣子了,也不知道他長大之後變成什麼樣了,但他還記得,那溢滿自己整個身心的,讓人心曠神怡的味道。

  「這樣聞更好。」

  溫括半敞開衣襟,自己向前挺了挺胸口,讓它和侯鎮更近了些。

  可他卻在此時回了頭,轉身開門出去了。

  「走了!」

  溫括笑了笑,沒有挽留他。不過倒是溫攘,這次終於算是幹了件好事。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