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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六慾

2024-09-15 06:24:12 作者: 洋晨

  七情六慾

  「糟了,咱們被發現了,趕緊跑!」

  侯鎮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趕緊招呼人就往山頂上跑。

  「咱們順著河往下跑不行嗎,這上坡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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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回聲一邊逃命還在一邊不停地抱怨著。

  「廢話,他們就是從那邊來的,你去了,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可人哪兒跑得過常年在野林子裡竄的土匪呀,他們還沒上山,就在山腳下讓人給圍了起來,看著有三五十個的樣子,個個面露兇相,手裡還拿著刀槍。

  「諸位是哪路神仙,小弟不知道何處得罪了,還請給個明話!」

  侯鎮將他倆擋在身後,自己站上前去跟他們對峙起來。

  「小東西,帶著這麼多美人兒,打算去哪兒啊?」

  領頭的那個看著就像個老色鬼,說話的時候眼睛也四處瞟。

  不過他們之前也沒聽說這一帶的山裡有這麼大規模的匪患吶,怎麼今天就恰恰好,讓他們給遇上了。

  侯鎮先是試探地問著,卻不見這群人上鉤。

  「自然是帶到蜀中去賣個好價錢了,兄弟是哪路的,報個名頭,日後也好···」

  「好個屁!爺爺我今天就是來取你們狗命的!」

  侯鎮還想再拖延一點時間,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如此按捺不住,要直接動手了。

  他們兵強馬壯,還人多,侯鎮再一看自己這邊,全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之人,而且手裡連點像樣的傢伙事的沒有,這要是真打起來,不知道會死得有多慘呢!

  可拖延時間的辦法也不管用了,援兵也不知道來沒來,找不找得到他們這個地方,現在他們可就真真是把自己的命,交給上天了!

  「老天爺呀,趕緊的呀!再不來,我們就真的要嗝屁了!」

  侯鎮不停默念著,順便也把趙回聲和溫括摟進了更深的位置,不想叫他們一開始就被人拿箭給射穿了。

  「咱們是能跑,但咱們後邊那群人,該怎麼辦?」

  趙回聲還是謹慎地開口問了侯鎮兩句。

  「咱們自己都要死了,你還有閒心管別人?要不就留下來,給她們當擋箭牌好了!」

  侯鎮的話糙理不糙,確實是在這種危難關頭,誰又還能顧得上誰的性命呢,自求多福吧!

  「待會咱們怎麼跑?我可是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司馬你呢?」

  「啊?我也···不會。」

  「得,那完蛋了,老侯啊,你還是自己跑吧,別管我們了。」

  兩人一陣合計,都準備開始交代後事了。

  「嘿!嘀咕什麼呢,趕緊有錢交錢,買條命,爺爺我就放過你們。」

  「大爺,你說我們忙著趕路,哪裡會帶那麼多的銀錢嘛,不如你們跟我回去,我家裡有,家裡有好多好多錢呢,咱就別在這聊了吧?」

  趙回聲本想求饒,沒想到那人竟然直接射出一箭來,直奔趙回聲的面門。幸好侯鎮提前有防備,將他一把給拽向了旁邊。

  「喲,有點身手嘛,跟爺爺我過兩招,要是贏了,我放你們一個人!」

  說著,那人便翻身下馬,要跟侯鎮決鬥。侯鎮明白,這種比試他也不是頭一回遇到了,以前被那些山大王圍攻的時候,自己也跟他們比試過,這種比試,不能贏,也不能輸,只能恰到好處地點到為止。

  況且侯鎮也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來頭,會不會信守承諾呢,所以招數也不能漏出去太多。

  「好,那就領教了。」

  侯鎮也立馬做出了迎戰的姿態。

  「不急,先說好,換誰出來?」

  侯鎮看了看身後,趙回聲、溫括,他都不想讓他們出去冒險,那個公主就更不能在這個時候死在自己身邊了,那現在就只剩下了···

  「我來!」

  其中一個姑娘站了出來,自告奮勇。

  侯鎮看著她那決絕的臉上,一點沒有害怕的意思,但也沒有因即將獲得自由而表現出的半點高興,估計她自己也明白,這個時候站出去會意味著什麼吧。

  「好!我喜歡!那就開始吧。」

  說著,那群山匪便向侯鎮甩來了一柄去頭的長槍,讓他站到了包圍圈的正中央來。

  侯鎮看了看身後擔憂不已的溫括和趙回聲,笑著點了點頭,還示意他倆,待會見勢不對,就趕緊趁機跑路,自己來拖住他們。

  「別墨跡了,開始吧。」

  架勢已經擺開,侯鎮也不打算客氣,想當年自己六歲時便跟著父兄在行伍之間走動,見過的猛將名將,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也就是今天不好下死手,不然肯定會殺你個片甲不留!

  侯鎮率先出擊,直取他下路,可沒想到這個土匪頭子竟然有些身手,靈巧的躲閃之後,他就繞到了侯鎮身後。

  「小心!」

  溫括緊張壞了,生怕他來個突然襲擊,侯鎮又沒反應過來,應對不及。

  可就是他的這句話,激怒了正在一旁看戲了土匪,他們立馬拔箭射來,正從溫括的耳邊擦過去。

  侯鎮看在眼裡,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先忙著應付眼前。

  身邊環繞著的刺耳的叫囂聲也不絕於耳,侯鎮又只能壓著招數,現在對他來說,勝負不是關鍵,拖延時間才是要緊事!

  所以即便是他知道,自己身後有些小人在一直使絆子,做手腳,放冷箭偷襲他,他也只能在躲閃之後,繼續跟面前這個人繼續纏鬥,分身乏術。

  「快來呀!」

  侯鎮一槍擋回他的殺招,最後朝著天上喊叫出來。

  本以為只是自己的宣洩,無人會應答,卻不曾想,林子的那頭,竟然真的傳來了陣陣馬蹄聲!

  「來了!」

  是李侗,他來了!

  侯鎮立馬乾勁兒十足,不再遮掩,直接上前去團住他的雙腳,讓他跟自己的長槍纏鬥在一起,最後再一計挑身,將他殺倒在地!

  只見侯鎮舉著槍,將他完全壓制住,身旁的眾人無一人敢上前阻攔,只能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剛剛那個還步步退避的人,將他們的頭頭,打得落花流水。

  正當侯鎮以為他們會祭出殺招時,沒想到這群人竟然直接跑走了,一點遲疑都沒有。

  李侗帶著人馬趕來,他們去追前頭的逃兵,李侗則停下馬來,看著侯鎮威風凜凜的樣子。

  「你倒是不怕死。」

  「這不是還有王爺嘛,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說著,侯鎮就從他身邊護衛的手上,取下了一柄長槍,拿著它,冷冷地看向了地上那個已經快要求饒的人:「誰讓你們來的?」

  沒想到這時候他竟然還裝模作樣地表起了忠心來,死活不肯開口,還憤然地將臉撇向了另一頭。

  「好啊,那我就送你去見他!」

  長槍揮出,那人當即斃命,正好,槍就插在了他剛剛差點刺到侯鎮身上的部位。

  血流滿地,侯鎮也沒有多看他一眼,轉臉就跟李侗匯報起了情況來。

  「王爺,花樓掌柜古二娘還在逃,我去追。你想要活的,還是我直接——」

  侯鎮冷靜利落地做出了一個殺頭的手勢,李侗被他身上這股子乾淨利索的氣質給完全吸引住了,忍不住地圍著他讚嘆起來:「哎呀,要是侯家真沒出事,我大唐,又得多你和你哥兩員猛將啊!」

  「王爺,你還是趕緊做決策吧,我怕待會安戟就會安排她出黔州了,到時候咱們可就不好去追了!」

  「這算是你的投名狀嗎?」

  李侗收起欣賞的表情,語氣轉而變得陰冷起來。

  「王爺若是不嫌棄我,給我一個棄暗投明的機會,保我一家平安,我願意把命交給王爺!」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好好活著!」

  他還是這樣,不過現在對侯鎮來說,他明顯是一個更好的合作夥伴了。

  就衝著剛剛那幫人要來殺自己滅口的舉動,侯鎮都不可能再死心塌地跟著安戟了。

  「我一定把人給王爺追回來!」

  說著,侯鎮便跨上馬去,飛奔向前。

  溫括知道他一個人前往會有多危險,便在眾人都沒注意的時候,自己也牽了一匹馬,騎上去追趕他。

  「哎,你們倆做什麼!」

  趙回聲在原地不停地呼叫,愣是沒一個人搭理他。

  「你們倆倒是心裡靈犀的嘛,哼!」

  小趙公子還是不明白呀,侯鎮最想要的,也就是這點心裡靈犀了。

  等跑在前頭的侯鎮發現了身後的來人時,兩人已經奔襲出去好遠了,叫他現在回去也不太可能,自己也不放心,所以還是帶著身邊,更為穩妥。

  「你怎麼來了?」

  侯鎮在馬背上高呼道。

  「保護你。」

  「保護我?到時候你可別叫我去救你!」

  「好啊,那就看咱們誰殺敵更多了!」

  「侯公子不愧是武將之家出身吶,這種把戲到了現在還是這麼喜歡玩。」

  「這可不是把戲,這是尊嚴!」

  侯鎮加快速度向前趕去,他要去找回屬於他的尊嚴。

  可窮寇莫追的道理,他還是忘了,他興奮過了頭,忘了那些人會如此有章程地使用兵法計謀,跑出十幾里地之後,再設伏等他。

  侯鎮剛竄進一片拐角的林子裡,身下的馬兒便開始嘶鳴起來,它發現了不對勁,侯鎮也立馬警覺起來,想要勒停飛馳當中的駿馬。

  但夜行追趕,再加上地形不熟,他還是晚了一步,他早已經進入了那幫人設下的伏擊圈中。

  侯鎮連人帶馬被放倒,他整個人也向前翻滾了無數圈,最後停在了那幫人的眼跟前。

  眼看著他還沒起身,就要被人亂刀砍死了,這時候遠處突然射出了幾隻冷箭來,正中來人的命門。

  多人應聲倒下,侯鎮也在這個時候爬了起來,正正好看見了這威風霸氣的一幕。

  他回頭望去,正是趕來支援自己的溫括,連出三箭,皆無虛發。

  侯鎮也立馬收拾好自己,撿起地上那幾個人的長槍,就跟面前的人纏鬥了起來。遠處,溫括也幫他處理掉了正在趕來的援兵,他一人安坐馬上,擡手張弓,隨即便會有人倒地。

  兩人一動一靜,一槍一箭,很快,十數名匪徒便被消滅殆盡,就剩下了最後兩個人。

  那兩人看著像是新來的,年紀不大,現在也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了,等溫括騎著大馬來到兩人面前,剛準備質問兩句時,他們便立馬跪地求饒起來。

  侯鎮也緊跟著趕來,看著氣度風采皆在自己之上的溫括,並沒有半點爭風吃醋的意思,相反,他高興極了。

  原來這些年,他變得更好了,以前那個足不出戶的,人稱「溫家大小姐」的溫括,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個霸氣外露的樣子。

  他揚起馬首再向前走了兩步,最後停在了兩人面前,冷聲質問道:「誰的人?」

  「我們····我···」

  「說實話!」

  溫括的語氣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看向他們的眼神也依舊冰冷,只是侯鎮越發覺得,自己心裡潛藏的那顆懵懂之心,又要開始跳動了。

  他怎麼會這麼好,看著就與眾不同,現在更是這樣了。

  他只叫自己知道了他的功力,他肯定是把我當成自己的親信了!

  侯鎮在心裡樂開了花,也就是溫括騎在馬上看不太見他罷了,不然現在指不定要怎麼慌亂無措呢。

  前面那兩人就不如侯鎮這樣心思飄飛,命都快沒了,還是得先想著保命才行啊!

  「是古二娘找的我們老大。」

  「你們老大是誰?」

  「我們···」

  他們猶豫了,溫括於是又換了個問法。

  「你們老大,受命於誰?」

  「成南王!」

  這次他們倒是沒有一點遲疑!

  侯鎮和溫括皆被嚇住,愣在當場,但片刻之後,侯鎮便立馬反應過來,舉起手邊的長槍,先把那個開口的人給一槍了結了。

  隨後,在他馬上又要處置另一個人的時候,溫括下馬攔住了他:「你幹什麼?」

  「杜絕隱患!這些人絕非善類!」

  溫括沒有說話,只是直愣愣地盯著他的眼睛,心裡的怒氣未消,眼前這個人又愈發讓他看不順眼了。

  他怎麼能為了自己那點私利,就如此枉殺無辜呢。

  見那人要跑,侯鎮也不再跟他廢話,拿起他馬背上的箭鏃,就朝著那人射了過去,前面的人應聲倒地,溫括也更加瞪大了眼睛,看向眼前這個人。

  「你到底在做什麼!」

  「做我該做的事。」

  侯鎮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害怕,總之說這話的時候,他一直在逃避溫括質問的眼神。

  「這就是你該做的?為了成南王那點承諾,為了你的投名狀,你就干出這種事?」

  溫括幾乎是貼到他耳邊來質問的他。

  「我幹什麼事了!」侯鎮強忍著委屈,回應他道,「我不過就是想多活兩天,我有什麼錯。」

  他不再卯足了勁去跟溫括爭辯,反而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開始失聲痛哭起來。

  溫括也不知所措地愣在了當場,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話太重了,傷了他的心,還是自己的話正中了他的下懷,所以他才沒什麼底氣跟自己對峙了。

  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侯鎮都應該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跟個小姑娘一樣,抱著頭在地上掩面哭泣。

  溫括慢慢地蹲到了他的身邊,一把將他抱進了懷裡,輕聲安慰起來:「我錯了好嗎,我不該這樣說你,我知道你很難,我不該像個活菩薩一樣,要求你無欲無求,只為了公正道理而活。阿···鎮,原諒我,好嗎?」

  侯鎮沒想到,溫括的輕言細語,有一天竟然還會對著自己說,他是在向自己道歉嗎?還是他···他想起了什麼,動了惻隱之心?

  侯鎮不想要他的施捨,不想他是因為自己突然的痛哭流涕才對自己說的這番話,他想要的,是他的真心,是他心裡真的有自己。

  「你原諒我了?」

  侯鎮像個孩子一樣,半蹲在地上,乞求著溫括的答案。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倒下的那個人,竟然事情已經成了,多說也無益了。

  「好了,回城吧,你還得回家去看看呢,不是嗎?」

  溫括摸了摸他凌亂的髮髻,拍著他的背,像小時候哄他睡覺一樣,輕輕的,柔柔的,慢慢的···

  回城的路上,兩人走得都慢,但也沒什麼話。侯鎮一直低著個頭,溫括則一直看著他,生怕他從馬上摔落下來,他自己都還不知道。

  「想什麼呢?」

  他還是先開口了,畢竟小孩子的心性,還是有些心高氣傲的,不肯先低頭也屬正常。

  「想著怎麼圓謊呢。」

  他甩著一張臉,看向溫括,那小眼神彷佛是在說,怎麼樣,你要去告發我嗎?我就是要氣死你!

  溫括看著他終於像個正常人一樣,有了自己的情緒,哪怕是對自己的不滿,他也還是高興。

  他也只是在自己面前這樣,不是嗎?我還是他的唯一。

  溫括本想找話來安慰他,順便圓場,跟他先對對詞兒,免得回去之後讓人一盤問,就全都露餡了。沒想到他竟然還先聲奪人,先跟自己商量了起來,一點沒有了剛才的心虛害怕。

  「剛剛那幫人,司馬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

  「不是都被你給殺了嗎?」

  溫括玩笑道。

  「不許瞎說!」

  「好好好,我閉嘴,聽你說,好嗎?」

  溫括歪著腦袋看著他,臉上還帶著笑呢。

  「論武功,他們自然是不算上乘的,可這些人又跟一般的流氓匪寇有些不一樣,他們辦事有章法,行事有準則,竟然還有些···有些府兵的味道在裡頭。剛剛我一人來追,他們明明可以直接逃命的,可沒想到,他們竟然設伏?這不是小毛賊能想的出來的招數,也不是一般人有的膽量,他們怎麼會知道我是孤身來追呢?要是千軍萬馬,他們還不是必死無疑?說不定他們就是衝著被抓來的,剛剛那個人你瞧見了吧,看看那視死如歸的樣子,根本就不是像他們自己說的那樣,是受人脅迫才來的這裡。」

  侯鎮一通分析,溫括卻只顧著看他了,一點正經話都沒入耳。

  「啊?哦,對,你說得對。」

  「對什麼呀,我是想讓你幫我分析分析,到底是何方神聖,要來黔州這種地界,搞出這種事來呢?還是衝著成南王來的,難不成是···」

  「是安戟?」

  溫括突然打斷他道。

  「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說不定是王爺擋了他的財路,影響了他在黔州一家獨大?」

  「是嗎?聽著···倒挺像是這麼回事的,不過,咱們回去以後,該怎麼說這件事啊?」

  侯鎮那點小心思,溫括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不就是怕自己待會說漏了嘴,把你差點被人伏殺的事給透出去了嘛,還用得著這麼拐彎抹角的,真是有趣極了!

  溫括忍著心裡的歡喜,一臉正經地看向侯鎮,逗趣他道:「當然是實話實說了,比如什麼我三箭救你一命啊,什麼你徒手殺兩人啊,什麼···」

  「等等!」

  侯鎮果然坐不住上鉤了,溫括那嘴呀,就差要咧倒天上去了。

  「我···我剛剛那是受人暗害,不算是被伏擊了吧?再說了,我剛剛表現得也還算是神勇吧,你沒看見嗎,那一大幫人,全都是倒在我的槍下的!你也···別太較真了嘛,畢竟咱們日後還要相處好長時間呢,我要是···」

  「要是什麼?」

  侯鎮越說越沒有底氣,溫括乾脆就靠到他身邊去,側耳俯身聽了起來。

  看著突如其來的溫括,那快要貼上自己的側臉,還有那一身讓人魂牽夢縈的味道,侯鎮也忍不住地再往前跨了一步,離他更近了些。

  「幫幫我。」

  侯鎮低沉的話語傳來,溫括就緊跟著渾身酥麻起來,他想到過侯鎮可能會氣急敗壞,威脅自己不許說出去,也可能會扭頭就走,任憑自己回去胡咧咧。可他沒想到,他竟然湊到自己耳邊,說了這樣一句曖昧不清的話來。

  他求我幫他?他是在求我嗎?是吧?他···他求我了?

  溫括心裡既高興又激動,原來你也不是不吃五穀雜糧,不問人間世事,不管七情六慾的嘛。

  「好啊,要我幫你,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溫括得意地向他提出了這個想法,可很快,他就後悔了。

  眼前的侯鎮,一聽說了他的要求,立馬兩眼放光地盯著自己,眼睛裡迸發出來的欲望,真的差點直接給他活吞了!

  溫括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又挑起了眼前這個人,怎樣的情緒來。

  侯鎮一臉期待,他想要從溫括嘴裡聽到他想聽到的答案,他甚至忍不住地微微擡了擡手,要去夠他了。

  這荒郊野外的,你還能有什麼要求,不過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欠別人的,現在只要你開口,我立馬就同意了!

  侯鎮盡力壓制著心裡愈發蓬勃的欲望,也想讓自己看向溫括的眼神不那麼曖昧,可他就算是已經盡力了,那股子邪火,還是不停地牽動著他的全身。

  溫括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趕緊就收回了自己的話,改口道:「請我吃飯吧,我來黔州,還沒吃過什麼好菜呢。」

  侯鎮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直到眼前的人將臉別了回去,他才慢慢聽到了溫括後來說的話。

  侯鎮深吸一口氣,不敢再望那邊看去,只是揮舞著韁繩,拍打著馬背,盡力地舒展著全身,想釋放一些多餘的力氣。

  「好啊,回去之後請你,你···你想吃什麼?」

  「看你吧,我不懂,都聽你的。」

  兩人紛紛低下了頭去,不再言語,更不敢相看。

  天越發亮了起來,回城的路也好走多了,只是兩人都藏著心思,不敢顯露出來,一路上,愣是沒人說上一句話。

  到了城門外,趙回聲正在那裡焦急地等著他們。看著遠處慢慢行來了兩匹馬,趙回聲也趕緊迎了過來。

  「哎喲,我還以為你們倆出什麼事了呢,剛一開城門,我就趕緊來接你們來了。怎麼樣,人追上了?」

  面對著趙回聲的拷問,兩人都沉默了半晌才答到:「人追上了。」

  「是嗎?那人呢,怎麼就你們倆回來了?」

  趙回聲還以為是自己沒看清呢,連著回頭又看了好幾眼。

  「都殺了,他們···要伏擊我們,我們就動手了?」

  侯鎮說這話的時候,還忍不住地向那邊的溫括看了幾眼過去,見他無話要說,自己才敢接著開口的。

  「你們?你們倆一起動的手啊?司馬,沒想到啊,你還會···」

  「是我一個人!」

  侯鎮趕緊攔住了要去後頭找溫括打探消息的趙回聲,心裡也不由得一緊。

  「我就說嘛,司馬看著就文文弱弱的,估計是連箭鏃都拿不起來吧?」

  「趕緊回去了,別在這磨磨唧唧的!我還得去找王爺復命呢。」

  「你瞧你,又著急,我還沒來得及跟司馬多說兩句呢,你推我做什麼!」

  看著逐漸遠去的兩人,溫括這才微微鬆懈下來,剛剛跟在侯鎮身側的地方走了那麼久,自己差點就憋不住了。

  剛剛幸好自己收回了話,不然那荒郊野外的,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都還不好說呢。

  「可惜了呀,這麼好的機會。」

  回過頭來再想想,溫括竟然還有些後悔,後悔剛剛自己沒有趁機再添一把火,讓它直接燒起來多好啊!

  想著想著就笑了,溫括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竟然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這算是什麼,算是自己對舊友的褻瀆,還是對自己家門傳承的不管不顧?可自己剛剛明明就是···難道是這麼多年不見,自己有些驚喜,還有些意外,所以見到他之後,格外地難以壓制自己?

  溫括輕嘆了兩聲,自己也想不明白,這麼大歲數也沒議過親,自己哪裡會知道這是什麼緣由呢,只能先忍著再看看了。

  不過長安城裡,那麼多的高門大戶都看不上自己,自己也沒覺得他們有什麼值得自己去念著想著的,可為什麼到了他身上,自己這種感覺就變得格外強烈了呢?

  難道是黔州實在是無聊,自己只是想解解悶兒?

  還沒想清楚呢,溫岐便來找到自己了,他的思路也緊跟著被打斷。

  「大哥怎麼不跟跟著他們一起進去?」

  「他們要去王府,我跟著去,不太合適,還是先回衙門等著吧,畢竟那裡還有一尊大佛呢,咱們還得去拜拜。」

  「安戟不會為難你吧?畢竟你跟王爺走得近了些,他這個人又···」

  「不會的,我好歹也是陛下欽點來的黔州,他就是看我不順眼,也不會跟我撕破臉的。」

  「那侯公子呢?」

  「什麼?」

  冷不丁地被他這樣一問,溫括還有些心虛呢。

  「他呀,他···就那樣吧。」

  「大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

  「因為你現在的表情,跟剛剛他進去的時候,一模一樣,一臉的嬌羞,像個小姑娘遇見了情郎一樣。」

  「閉嘴!不許胡說!」

  「我知道,大哥是不是不敢?有什麼顧慮,你跟我說,我幫你解決。」

  「顧慮?」

  被他這麼一問,溫括還真有些顧慮了起來,他會不會覺得,自己當年就對他圖謀不軌,從而厭棄自己這個偽君子呢?

  「別瞎管這些事,我自己心裡有數,他臉皮薄,你也別去試探人家了。黔州生活不易,你以後就幫他多注意些他家裡的事,幫著點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阿岐真乖,難得呀,整個溫家,就咱們兩個好人了!」

  「哈哈哈哈,大哥說得對!」

  溫岐也跟著應和,難得的,他的臉上也開始展露笑顏了。

  可那頭的侯鎮,就沒有如此歡聲笑語了,即將進門,即便是趙回聲站在一旁給他不斷地鼓舞,但他還是忍不住地回想起那個人死前說過的話。

  王府,王爺,會是真的嗎?他以退為進,用了這種手段來迷惑眾人,來達到自己招兵買馬的目的?他是真的按捺不住,想要造反了?

  那自己現在算什麼,同謀嗎?

  現在侯鎮真的算是陷入了兩難境地里了,一面得罪了安戟,一面還懷疑著李侗。自己在黔州,能依靠的,可就這兩人了,要是自己真的被兩面夾擊,到時候恐怕還會連累家人。

  可那個人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嗎,會不會是死士所為呢?

  這種離間計,再常見不過了,只是自己在黔州這種地界,不常遇到罷了。

  李侗啊,你到底想要什麼?你爹和我爹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你不會真的想鋌而走險,放手一搏吧?

  侯鎮不敢確定,更不敢開口去問,在情況未明的時候,自己不能再失去這最後的臂助了。

  他頓了頓氣息,鼓足了勁兒,向著王府大門裡走去。

  這一日夜,對他來說,算是黔州生活這麼多年以來,最為驚險的一個夜晚了,儘管它看上去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它卻在自己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只要想起,便會心跳起伏不止。

  還是那個房間,不過不一樣的是,這次李侗是坐在裡面等著自己的。

  「見過王爺,事情已經了了。」

  「人呢?」

  「都死了?」

  「哦?死了?說了什麼沒有?」

  說了什麼?他為什麼會這麼問?侯鎮頓生警覺,感覺事情不妙。

  難道他知道,那些人會開口說點什麼,還是他···要殺自己滅口?

  侯鎮不由得後脖頸一涼,愣在了當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見他如此反應,李侗乾脆走到了他面前來,挑起他的下巴,冷聲問道:「是不是說了什麼?侯公子這是在害怕呀?」

  「小人不敢欺瞞,有人死前確實是說了句話,只不過這話大逆不道,小人不敢妄言。」

  「許你說,我不怪你。」

  「他說,是王爺派他來滅口的。」

  兩人這時候都顯得極其冷靜,一點瞧不出博弈的味道來。

  「哦,我嗎?」

  李侗再次繞到了他的身後,讓那股聲音,環繞在了他的周圍。

  「小人覺得,這是死間計,王爺可要查查是什麼人派他們來的?」

  侯鎮很聰明,當然他也知道,李侗同樣聰明,所以這個時候,他要的,不是什麼答案,什麼解決辦法,而是一個態度,一個侯鎮忠心於他的態度!

  「你倒是不懷疑我啊。」

  「小人不敢,王爺乃是皇親,怎麼會做此等事,肯定是有人找來了死士,要嫁禍給王爺。我已經把人給處理乾淨了,王爺放心,此計已破。」

  「是嗎,你倒是果決呀。」

  「這是小人應該做的。」

  「那你覺得,是什麼人,派他們來的呢?」

  這個時候侯鎮是真不敢回答了,因為按照此前他的猜測,這些人應該是黔州或者是附近的府兵,甚至也可能是專門為了對付他,臨時徵調起來的募兵。他又怎麼敢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候回答他,自己懷疑的對象,正是他的九叔,如今的陛下呢。

  可他心裡也同樣清楚,李侗心裡應該也有數了,只是他還在掙扎,還在求生罷了。

  侯鎮久不回話,李侗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來質問他道:「侯瑭,你不會覺得本王像那個安戟一樣,那麼好糊弄吧?本王在問你,到底是誰,要害本王!」

  他的話也讓侯鎮心裡有了底,侯鎮立馬便答道:「是亂臣賊子要害王爺您!小人願助王爺一臂之力,早日抓住此人,將他帶回長安受審。這樣,您的清名可正,朝政,也可太平!」

  李侗很滿意他的回答,也知道了他的態度,現在他跟自己,算是真真正正一條船上的了。

  走上前去,李侗扶起了他來:「你找到了南詔的阿托公主,這算是大功一件,本王要立即傳書長安,為你請功!」

  「小人不敢,都是王爺布局得當,這才解救了公主。如今吐蕃勢強,南詔態度不明,咱們正好藉此機會,拉攏南詔人心,陛下要是得知王爺在黔州的忠心之舉,定會褒獎王爺的。」

  侯鎮一向懂得進退有度的道理,不該是自己的,絕不能覬覦半分。

  「話是不錯,可要是九叔因此以為我是想圖謀些什麼,這可怎麼好?」

  李侗又給他甩出了一個難題,侯鎮也立馬開始想起了對策來。

  「陛下對王爺,肯定是親情大過於猜忌的,畢竟王爺多年來一直隱忍,陛下也是看在眼裡的。這次這件事,確實是鬧不好就會讓人大做文章,但咱們要是太過于謹慎的話,到時候長安那邊先收到了什麼風聲,更是對王爺您不利的。所以當務之急,要先向上稟報清楚,最後您再上家書一封,親呈到陛下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意,這樣內外開弓,陛下也會對王爺更加放心一些的。」

  「你倒是聰明啊,好,就按你說的辦!」

  他倒是找到辦法了,可侯鎮還沒找到自救的辦法呢!要是這個法子不成,自己的人頭肯定會在他之前就落地的!

  「那刺史那邊···」

  「放心吧,他不會有什麼意見的,一個胡人,不必特地放在心上。當年要不是先帝心懷天下,海納百川,他一個胡人也沒有機會到中原來當官。」

  「是,小人明白。還有那個花樓的諸位姑娘們,小人想為她們求一條生路,請王爺許她們去蜀中謀個生計。」

  「小事,你自己看著辦啊,到時候跟李管家說一聲,他去知會一聲就是了。」

  「多謝王爺!那···那個古二娘呢?還要不要抓?」

  「抓呀,她跑了,我的臉往哪兒放?帶回來,關進黔州衙門裡,我倒要看看,她對這個安戟,到底有多忠心。」

  侯鎮也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意思了,離開王府的路上,他也在自己思考著自己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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