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情

2024-09-15 06:23:08 作者: 篳篥

  長情

  花如是說:「我不知道誰知道?她都不想和我談朋友,還能和我談戀愛?」

  田田撓了撓頭,「這件事吧…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

  「這事說來話長…」田田拿出手機,翻出來一段聊天記錄,給花如是看。

  這段聊天記錄,是六月上旬發的。

  五月中的時候,陳庭桉因為,甦醒和田田,給她灌醉,把花如是塞到她臥室,而對甦醒發了好大的脾氣,一連半個月都沒理甦醒和田田。

  還跑去和姜梨,各種親密,花式上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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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陳庭桉也沒把花如是趕走,還讓她繼續住在家裡。

  甦醒試探著,給倆人安排了端午節演出,陳庭桉也沒拒絕。

  所以才有了這段對話。

  田田問甦醒:你覺不覺得,阿陳對如是,忽冷忽熱,忽近忽遠的?我感覺,阿陳是喜歡如是的,但是,看起來又不像,難道我的眼睛不亮了?

  甦醒:因為,她想和花如是保持距離。

  田田:阿陳不喜歡如是嗎?阿陳要是不喜歡如是,你撮合她倆幹啥,你這不是亂點鴛鴦譜嗎?

  甦醒:喜歡啊,誰說阿陳不喜歡如是的?

  田田:喜歡為什麼要保持距離?

  甦醒:就是因為喜歡,才要保持距離,這是成年人的體面。

  田田:我是未成年,我不懂,為什麼保持距離,是成年人的體面,不保持距離,就不體面了嗎?難道如是是新冠?還要保持一米及以上的距離。

  按照田田的想法,兩個人互相喜歡,就應該拉近距離啊,為什麼要保持距離?而且保持距離,還能和成年人的體面掛上鉤。

  難道,陳庭桉是傳說中的釣系美人?就喜歡釣魚?

  甦醒轉發了一段,她和陳庭桉的聊天記錄。

  陳庭桉:和花如是接觸這麼長時間,我越來越覺得,花如是和卿卿很像。

  我怕有一天,花如是會代替卿卿在我心裡的位置,也怕自己,會把花如是當成卿卿的替身。

  更害怕,有一天,卿卿在我的記憶里,會逐漸模糊。

  害怕卿卿的樣子,有一天會變成花如是的樣子。

  我有的時候很恍惚,會覺得卿卿還在我身邊,會覺得花如是就是卿卿。

  我怕,恍惚著恍惚著,我就會把花如是當成卿卿的替身,做出一些會傷害彼此的事,所以,保持距離,對誰都好。

  甦醒對此表示:保持距離,是為了不傷害彼此,是出於對一段感情的尊重,所以是成年人間的體面。

  就像,你看那些電視劇里演的,A和B相愛,都談婚論嫁了,A突然發現,B是她的殺母仇人。A就會遠離B,從此消失在B的視野里。

  因為A愛B,所以狠不下心親手殺B。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所以不能和B在一起。

  田田和花如是說:「生日的第二天,阿陳朝阿醒發了好大的脾氣,怪我倆自作主張,明知道她想和你保持距離,還冒那麼些壞水。

  那之後的好長時間,她都沒理我倆。再後來,我看她沒給你趕走,還留著你在她家,阿醒才試探著,給你倆排場演出,阿陳沒拒絕,我才敢繼續給你支招。」

  甦醒和田田覺得,這倆人是有戲的,只是陳庭桉總是顧忌這顧忌那,所以才不成的。

  她倆觀察好長時間了,陳庭桉把雲卿和花如是這兩個人,分得特別清,從來沒把花如是當過雲卿的替身。

  而且,陳庭桉對花如是,應該是喜歡的,不然不會留她在自己家住。

  陳庭桉不喜歡和別人住在一起,這個她倆都知道,但她卻一直留著花如是住在她家。

  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如果陳庭桉,一丁點都不喜歡花如是,兩個人也不會使勁撮合她倆了,有那閒工夫,干點什麼不好。

  田田又翻出來一條,最近的聊天記錄,給花如是看。

  陳庭桉:今天去做伴娘,被捧花砸中的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和花如是在一起很不錯。

  如果結婚對象,是花如是的話,我想我是願意結婚的。

  但我不知道,我是習慣了花如是在我身邊,還是誤把友情當愛情。

  如果是友情的話,還是別開始了,我不缺朋友。

  更不想交一個,方方面面都很像卿卿的朋友。

  卿卿就是卿卿,是獨一無二的卿卿,不能被任何人代替。

  如果是愛情的話...也別開始的好。

  把一個人當成另一個人的替身,真的很不公平,沒有人願意做別人的替身,尤其是做白月光的替身。

  克制,也是愛的一種。

  我實在分不清,對花如是的感情是哪一種。

  也很害怕,自己會把一個有血有肉的大活人,當成另外一個人的替身。

  所以,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撮合我和花如是了。

  我不想頭腦發昏,做出什麼傷害彼此的事情。

  互相喜歡,不一定要在一起。

  我們這種情況,最好能消失在彼此的生活,只單純的做同事,做同胞,這樣對誰都好。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田田你能幫我勸一下花如是,讓她早點放棄這段感情比較好。

  我也會找機會,讓花如是從我家搬走的。

  田田和花如是說:「所以,我和甦醒達成了一致,決定尊重阿陳的選擇,也沒再給你出謀劃策過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怎麼委婉委婉再委婉的,和你說這件事,怎麼勸你放棄這段感情。我覺得,今天是一個放棄的好機會。」

  長痛不如短痛,時間拖得越久,花如是就陷得越深。

  這件事,她和甦醒,確實過於一廂情願了,覺得只要努力撮合,早晚有一天,陳庭桉會和花如是在一起。

  她們努力了大半年,給兩個人製造了無數個機會,感情是增進了,雙方的痛苦也增進了,這完全與她們最開始的設想,背道而馳了。

  所以,田田和甦醒決定,尊重陳庭桉的個人選擇,不再撮合倆人。

  沒有任何人,能替當事人做決定。

  田田說:「如果你實在介意雲卿的話,就趁這個機會,離開阿陳。這樣對你們倆都好,你不痛苦,她也不痛苦,還能給彼此,留下一些體面,和美好的回憶。」

  「可是…」花如是覺得,田田說得有道理,非常有道理,但就是很不甘心。

  田田打斷了花如是的話,「雲卿這個白月光已經死了,她在阿陳心裡,只會越來越白月光,永遠都變不成白飯粒。

  阿陳和雲卿,做了將近十三年的朋友,從還沒開始學藝的時候,倆人就是朋友了,風風雨雨這麼多年,從來沒紅過臉。

  從雲卿一死,阿陳就退出相聲舞台,你也能看出,雲卿在阿陳心裡的分量吧?」

  花如是點點頭,「我知道,伯牙絕弦般的分量,是朋友,是搭檔,是知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沒有之一的那種。但是,她們倆,真的只是純友情嗎?沒有愛情嗎?一丁丁點兒都沒有嗎?」

  田田說:「絕對是純友情,純的不能再純了,比金子還純。

  她倆但凡有那麼,一丁丁丁點兒的愛情,阿陳早就全世界廣播,讓全世界每個人都知道,雲卿是她老婆了。而且,雲卿去世那天,阿陳肯定會跟著一道殉情。

  就算她不跟著殉情,也絕對沒你什麼事,她說不定還會火速退圈,不退圈也不會再接感情戲了,更不會和別人炒cp。」

  花如是落寞地說:「好羨慕雲卿老師哦。」

  羨慕雲卿能交到這麼好的朋友,羨慕雲卿能早早認識陳庭桉。

  如果是自己先遇到陳庭桉,估計現在也沒雲卿什麼事了。

  可惜,沒有那麼多如果,後出場的,永遠比不上先出場的。

  她這輩子,都沒辦法成為,比雲卿更重要的人了,尤其是,雲卿死了。

  雲卿還活著的話,她也許還有機會。

  雲卿死了,陳庭桉會拒絕接近,所有和雲卿相像的人,為了雲卿的地位不被取代,為了雲卿的樣子不被替換。

  田田說:「我也很羨慕雲卿。雖然我們都是阿陳的朋友,但朋友也不是同樣重要的,雲卿是最重要的,沒有之一的那種最重要,我們只能算很重要的那種。

  如果我們同時掉河裡的話,阿陳肯定先救雲卿,一秒鐘都不帶猶豫的。」

  花如是問:「那你會生氣嗎?會在意自己沒有雲卿重要嗎?」

  「當然不在意,一點都不在意,更不會生氣。她們倆的過往,那簡直就是,戰場上擋槍,世界末日分食物,雲卿值得,值得阿陳對她這麼好。」

  花如是沉默了半晌,又問道:「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介意雲卿的存在嗎?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們倆不是友情,而是愛情的話,你會介意陳老師有這樣一個白月光嗎?」

  「不介意,我很欣賞這樣的友情,也會為這樣的友情哭泣,只要阿陳拎得清,只要她倆的友情,不影響我們的愛情,我這個純愛戰士,就會應聲倒地。」

  「為什麼?」

  田田毫不猶豫地說道:「因為,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阿陳,長情、負責、永不背叛,安全感滿滿,我永遠都可以放心地把後背交給她。」

  田田問她:「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雲卿去世之後,陳庭桉馬上又換了一個固定搭檔,無縫銜接,如果,你一追她,她就同意了,你還會喜歡她嗎?」

  「我認識的陳庭桉,不會輕易開始一段感情,但一旦認定某個人,就不會輕易放棄,她說這叫負責任,如果有一天,她只想玩玩而已,不願負責了,你還會喜歡她嗎?」

  花如是考慮了很久,說道:「不會。」

  「所以說啊,阿陳是友情腦,朋友對她太重要了,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你要是喜歡這樣的阿陳,就得接受,雲卿是她心裡永遠的白月光,任何人也無法代替。

  你也完全沒必要和雲卿比嘛,愛情和友情,根本就不是一個賽道。」

  ……

  坦白局上,花如是和陳庭桉說:「我現在想通了,只要你不把我當成雲卿的替身,只要你喜歡的是我這個人,只要你拎得清,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友情就好。

  我知道,你拎得清,也為此做了不少努力。

  你對朋友,都能做到守身如玉的地步,對我當然也會如此,和你在一起,我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麼,你會出軌、會劈腿、會找小三,只怕我讓你找,你都不會找。

  人生是有出場順序的,我這輩子都排不到雲卿前面去了,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人生不僅有出場順序,也有退場順序的,會陪你一輩子的人,是我不是她,會和你結婚的人,是我不是她,這就夠了。

  如果雲卿還活著,你會怎麼選,這件事也毫無意義。因為,如果她活著的話,就沒我什麼事兒了。

  和你在一起,是經過我深思熟慮的結果,我真的真的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雲卿老師的事了,就算以後我們吵架,我也絕對不會拿雲卿老師說事,我發誓。」

  「謝謝你,如是。」話說開了,陳庭桉的負罪感也少了很多。

  花如是鄭重地問:「所以,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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