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男人變壞了

  「娘子，該起了。」

  「娘子，天色亮了，你不是說今日要進城嗎？」

  「娘子，娘子……？」

  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帶著些許溫度，朧月覺得像是有一柄毛刷在輕輕刷著她的耳垂，麻得她全身起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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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趕緊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張俊秀的臉，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和說不盡的溫柔，見自己醒了，他又笑了笑，起身手臂一展，取來一旁的一件青布小衫，緩緩道：「娘子，讓為夫伺候你穿衣吧。」

  朧月，「……」

  她惡狠狠瞪了眼面前的男人，氣惱得差點將一口銀牙咬碎，她上輩子和他和離時還是處子身，可昨晚卻……

  這破男人隨便弄了兩盞燭火營造了個氛圍，又貼耳說了些好話，幾番哄騙下竟被他得手，整整折騰了她一個多時辰！

  真是見鬼，自己重生回來，丫的這男人該不會也重生了？不然怎麼變了一副性子？

  無恥！

  她斜睨著他，氣得腮幫子鼓鼓的沒說話，男人只是笑著，眉眼裡除卻溫柔還有幾分促狹，他慢條斯理地替自己穿上了衣衫，然後，又看他很小心翼翼地將一抹梅花紅帶走了。

  「混蛋！」

  看他出去的背影消失，朧月終於急不可耐地罵了一句，並氣惱地捶了下床褥。

  可雙腳一落地，她心中豁然明朗了。

  是的，她重生回來，想要和他好好過日子，可那些不貞不潔的流言蜚語就是橫在他們之間的那根刺。

  想要化解那根刺，其實很簡單。

  「是我自己糊塗了。」

  她輕輕敲了敲腦袋，露出一抹嫵媚的笑容。

  沒一會兒，李清牧端著水和毛巾進來給她梳洗。

  他今日似乎比往日還要精神抖擻，大有吃了十顆十全大補丸的模樣，一夜耕耘不是該虛脫嗎？

  朧月一臉的迷茫，任由著他為自己梳洗。

  一切妥當後，李清牧笑道：「娘子昨夜累著了，今日我們去縣城裡吃好不好？那兒的小吃很好，有湯餅，鍋貼，還有……」

  「我要吃小籠包！」

  朧月沒好氣地打斷了男人的絮叨，出去喊來小叔子，將昨日採摘的靈芝放入一個小籮筐里，上面蓋好粗麻布，朧月提著籃子，小叔子背著小籮筐的草藥，李清牧背上書簍，這就出了門。

  張氏靠在門框上，看著三人漸漸走遠，張嘴「呸」了一聲。

  ……

  朧月一行人要去縣城，必須得搭個牛車一起，索性李清牧是書生，村裡的人多少給點面子，要借車不難。

  只是今日去縣城趕集的人有點多，牛車上都是人，得擠一擠，李清牧看著那滿滿當當的車子，皺眉不悅。

  他家娘子嬌貴，怕是不好和這麼多人擠一輛牛車。

  況且，他不喜歡自己的娘子和陌生男子有什麼觸碰。

  他也不知自己這算不算毛病，就當自己小心眼。

  恰巧這時，柴鐵牛趕著牛車過來了。

  昨日他獵獲了一條大蟒蛇，剝落了不少值當東西，今日正好進城去賣，朧月覺得自己可以搭便車了。

  哪知李清牧瞅了眼柴鐵牛，涼涼道，「一會兒你坐裡邊，我坐外邊。」

  朧月一臉錯愕，這男人今早發什麼神經？那麼連坐個車的順序都得他管？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發現自己被他打橫抱著攀上了牛車。

  朧月：「……」

  昨夜見識過他的無恥和兇殘後，朧月對他接下來的舉動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面無表情的坐在車子裡，男人在一旁幫她梳理著吹亂的秀髮，就這樣一路進了城。

  一行人在城門口分開，並約好午時之前在這裡碰面。

  「三嫂，走走走，咱們去賣藥！」

  一下牛車，李清秋便和猴子一樣上躥下跳，想到可以換錢回頭買糖葫蘆吃，那心裡便樂呵得不行。

  李清牧目光幽幽地看著自家弟弟牽住媳婦兒的手，上去不留痕跡地撥開他的小手並順便將籮筐攬過來，「前面那條路左轉便是，娘子，為夫要去醉墨軒賣字畫，正好順路，一起。」

  朧月不知這男人正在小心眼，連弟弟的醋都吃，想著他幫自己提籮筐還能輕鬆些，便應了。

  醉墨軒距離這兒還遠，他們最先到的是一家醫館：濟世堂。

  一進去就有一名小廝上來打招呼，詢問是看病還是抓藥，朧月指了指李清牧背著的籮筐：「賣藥，你這邊可收？」

  「這位姑娘，咱這邊收藥材都有專門供應……」

  小廝瞅了眼籮筐里的車前草等草藥，有些不好意思，朧月話不多說，直接撥開上面的一層，露出下邊一疊的靈芝。

  小廝的眼睛瞬間亮了，笑著說：「姑娘請走這邊。」

  小廝帶著朧月三人進了裡邊的一間屋子，裡頭坐著一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人，頭上扎著道髻，披著一件寬袖長衫，若是再來一柄拂塵，真的有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姑娘，這是我家掌柜，秦，你有什麼想賣的，和他談就行。」

  「好，見過秦掌柜。」朧月沖他微微一笑，隨即拿過李清牧的籮筐並放上案桌，「我這有些靈芝想賣，不知你們收不？」

  這些話都是客套話，真正的在於後邊的討價還價，秦掌柜起身飽了眼籮筐里的靈芝，眼睛頓時紅了，那是饞的。

  「咳，這些靈芝姑娘都要賣？」

  「對，收不？」

  「收，都收的，就是這價格嘛……」

  他眯了眯眼，看著眼睛有點小，朧月笑了，「價格多少呀？」

  「姑娘，實不相瞞，你這些靈芝都是新鮮採摘的，裡邊還有水分，分量重了，我們這藥堂都收十文錢一兩……」

  他剛說出這話，李清牧拎著籮筐拽著朧月便走。

  朧月訝然地看了一眼跟前的男人，這才明白這男人其實一直精明的很，上輩子自己對他漠不關心才會覺得是個無用的。

  「唉，公子留步，姑娘別走，咱這價格還可以談嘛，我這還沒說完呢……」

  秦掌柜哪想的這對小夫妻這麼幹脆，價格不合說走就走，連一句廢話都不說，突然就慌了，急忙追趕。

  朧月冷笑，這掌柜的看似人不錯，可實則是個偷奸耍滑的，這是看著老實人好欺負呢？他以為他們夫婦對靈芝價格一竅不通？

  上輩子自己可是在醫館裡做過事，別的藥材或許不知，但靈芝人參鹿茸這些，那是門兒清。

  此刻見朧月一言不合要走，立刻給自己找了個蹩腳的理由，倒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