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足球隊長

2024-09-15 05:00:54 作者: 南歌十二

  第三章足球隊長

  陳教練和秦天成同時看到飛過來的足球,陳教練一把扯住海文英的胳膊,往旁邊一拽;與此同時,正對著球飛來方向的秦天成一個側身,再飛起一腳,不偏不倚,把球給踢了回去。

  「我KAO!太帥了!」周圍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秦天成不以為意,右腳尖點在地上轉轉腳腕,似乎剛剛突然的發力讓他有點不適。

  陳教練往前走幾步,對著那幫踢球的人說:「你們踢球注意點,剛剛那一下,要不是天成,你們可就闖禍了。」

  幾個人伸了伸舌頭,轉身去追球了。

  秦天成擡眼看了下陳教練:「砸不到人。」

  

  「不嚇嚇他們,一會兒准得闖禍。」陳教練呵呵笑著解釋。

  秦天成瞭然,不再說什麼,只轉頭看著海文英。

  「哎喲,差點忘了正事。」海文英拿手拍了下腦門,繼續道,「教練,其實上學期我們的水平已經不差了,只是去年秋季,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總中斷訓練,導致咱們隊員之間配合不夠默契,才錯過進入4強的機會。今年咱們要是能保證每一次訓練都正常,再加上咱學校這屆新生里也有個生力軍,努努力,也不見得比不上實驗高中。」

  「你是說,呂鵬飛?」陳教練沉吟道。

  「您知道他?」海文英顯然有點意外。

  一旁沉默著的秦天成也不由轉眼去看陳教練。

  「對呀,春季訓練的時候他來過,我也見他踢過,當時就留意他了。他進咱們學校我也知道,只是沒想好怎麼用他。」

  海文英一聽笑了:「那這個你得問問天成,他心裡有數著呢。」

  「怎麼說?」陳教練有些迷糊。

  「他倆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呂鵬飛頭上幾根頭髮,天成沒準兒都知道。」

  秦天成不悅地瞥了海文英一眼:「誇張。」

  海文英嘿嘿笑著摸了摸鼻尖。

  陳教練也跟著笑了:「那天成覺得他踢什麼位置比較好呢?」

  「他可以全場,不過前鋒最優。」秦天成好容易開口,居然一下子這麼多字,「明年可以接任隊長。」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又閉緊了嘴巴,似乎這就是定論了。

  兩年的時間,早讓陳教練摸清了秦天成惜字如金的脾性,此時聽他這麼說,臉上笑意更濃:「嚯,你都這麼說,那看來他是真不錯!」

  沒等海文英插話,秦天成補了句:「未來他會更好。」

  這句話的意思自然是說呂鵬飛潛力無限。

  陳教練一下子如揀到寶一樣,開啟了想像之門:「嗯,這點我相信你,你看人一向很準。那要這麼說的話,只要好好培養,善加利用,呂鵬飛不但能踢好一個前鋒,更能接替你的位置,成為一個好隊長。」

  陳教練興奮地搓搓手,轉頭望望教學樓,視線再回到操場上那幫玩球的學生身上時,眼神明顯亮了許多,似乎看到了校隊未來的希望。

  高一下半學期接任校足球隊隊長時,秦天成就是憑著自己過硬的個人技術和慢慢培養起來的排兵布陣能力,讓隊裡每個人都心服口服,絲毫不會懷疑沒有誰比他更勝任這個角色。

  但是上一年的訓練時間被砍掉了大半,再加上矮子裡實在拔不出將軍來,終是讓他力不從心,球隊無緣四強。

  雖說第五名已經比前兩屆的成績好了很多,可他畢竟是秦天成,冠軍於他來說,原本不該那麼遙遠。

  今年有了那小子,形勢必然會有大轉變。只是,未來到底怎麼引導,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晚自習放學,兩個人又同騎一車,回到105,開了影碟放音樂。

  秦天成旋低音量,坐到沙發上,拿起旁邊的《圍城》看起來,呂鵬飛也抓起本足球雜誌坐一邊翻著。

  兩人安靜了會兒。

  秦天成放下書,試探地問:「你,想不想進校隊。」

  雖然答案很明顯。

  「那還用問,有你在,我當然想進!」呂鵬飛捲起雜誌,側頭瞧他,一臉的理所當然。

  「明年我畢業離校呢?」秦天成也轉過頭,對上呂鵬飛的雙眼。

  「那,那就再說唄。」

  「你——」

  「哎呀,我就是這麼說說嘛,師哥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呂鵬飛歪著腦袋,笑嘻嘻地道。

  秦天成轉回頭,輕吐口氣,才又道:「進去了,就認真踢到冠軍。」

  沒說要呂鵬飛踢多久,也沒說踢什麼位置,就一個「冠軍」便讓呂鵬飛知道,勝利是秦天成最大的目標。

  當然,也就是這個「冠軍」把呂鵬飛體內的潛力給逼了出來。

  感受到師哥的鄭重態度,呂鵬飛也收斂了嘻笑,認真地說:「我知道了師哥,你放心,我答應的事絕不會食言。」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秦天成開始帶著呂鵬飛熟悉隊友,了解隊內規則,以及在場上怎麼跟現有隊友打配合等等。

  兩個人從小一起玩到大,再加上對足球同樣有著極大的熱情,又都是極其聰慧的少年,基本上對方一個眼神,就明白什麼意思,所以呂鵬飛對搞明白這些毫無壓力。

  陳教練也只開頭帶了呂鵬飛一次,後面就完全交給秦天成了。

  幾次訓練下來,呂鵬飛不但輕鬆踢遍了442的4個後衛,很快開始試踢前鋒,速度之快,就連陳教練也很滿意,不得不再一次感嘆秦天成看人的眼光之准。

  進入10月,聯賽開始。

  第一場,秦天成想磨一磨呂鵬飛,特意讓他踢替補,那小子便卻絲毫沒鬆懈,坐在場下專心鑽研對手。

  到下半場最後10幾分鐘的時候,呂鵬飛得了機會上場,居然一氣貫進倆球。

  然後第二場,呂鵬飛就進了首發,表現可圈可點。

  秦天成心裡暗自高興。

  就這樣,在兩個人的共同努力下,呂鵬飛慢慢如魚得水,進而看到整個校足球隊也在慢慢變強,積分一場場增加,排名一點點升高。

  到11月中旬的時候,因為中鋒的兩個隊員同時轉校,臨時讓呂鵬飛頂上,也沒出任何紕漏。

  只是得分比秦天成預想得低了些。畢竟還是有些青澀。

  在這個過程當中,兩個人還是每天晚上一起回化工院105,早上一同早起到學校早操。

  只不過,秦天成的學業越來越重,看電影或者聊天的時間越來越少。

  經常是秦天成坐在書桌前奮戰題海,呂鵬飛也就安靜地窩在沙發上陪著,或翻閱著雜誌,或塞著耳機聽音樂。

  偶爾他們也會往影碟機里放張CD,兩個人在低低的音樂聲里,安靜相伴。

  而每到隔周周日那天,兩個人又一起坐車去到呂鵬飛的爺爺奶奶家,一個陪下棋,一個陪洗菜做飯,或者織毛衣,待到晚飯後,再一起返回住處。

  臨離開前,奶奶通常都會叮囑幾句:

  「小飛,需要什麼,隨時告訴爺爺奶奶,啊?」

  「小成,想吃什麼,打電話跟奶奶說,下次奶奶提前準備好。」

  「小飛還小,小成你在他身邊,多提點著他,別讓他跟著不三不四的人學歪了。」

  而每每說到這句,呂鵬飛就會假裝不高興:「奶奶又偏心了!我怎麼就會學歪了呢?」

  然後就是祖孫兩個膩歪著摟摟蹭蹭,看得秦天成唇角微牽。

  這天周六,午飯的時候,秦天成說晚上要跟呂鵬飛一起看朋友剛推薦的一部電影《唐伯虎點秋香》。

  兩個人下午放學後便推自行車往學校外面走。

  時值11月中,正是碧空如洗的秋高時節。

  斜陽照在操場邊的一排梧桐樹上,給還未掉光葉子的枝椏鑲上一圈金燦燦的顏色。

  天氣早已轉涼,不過對於每天不停運動著的高中生,也不過穿件秋衣外加一外套,腿上一條單褲足亦。

  今天好巧不巧,兩個人都穿著長到大腿的風衣,只是秦天成著藏藍,而呂鵬飛是米白色。

  兩道緩緩向前的背影,旁邊是一輛自行車,這畫面,又成了深秋校園裡一道耀眼的風景,惹得一眾女生頻頻回顧。

  出了校門,呂鵬飛跟人打招呼:「等林雨菡呢?」

  聽到對方清脆地應了聲「對呀,你見到她了嗎」,秦天成不經意間擡眼,發現是此前曾經見過一兩次的那位高一女生。

  依舊是梳著高馬尾,身上穿著一件駝色風衣,沒系扣子,推著自行車閒閒站在校門口,那苗條的身形,讓路過的少年們投過去欣賞的目光。

  還沒等呂鵬飛回答,就聽到一個女孩急切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快讓一下,快讓一下,我剎不住車了——」

  三人忙朝聲音來處望去,原來是林雨菡騎著自行車,正一邊在地上畫著龍,一邊朝他們衝過來。

  高馬尾女生剛問了句:「雨菡怎麼了?」

  林雨菡的自行車卻突然失控地朝她撞過來。

  秦天成一個箭步過去,一手抓住車把,自行車穩穩停下,林雨菡在慣性作用下,差點脫離車子栽到地上。

  跨下自行車,林雨菡一手扶著車把,一手拍著心口:「嚇死我了,差點撞到翎翎。」

  喘口氣,她又道:「謝謝你大隊長。」

  「沒事。」秦天成淡淡地說無,退後了幾步站定。

  「翎翎」已經支好自己的車子,走過來問:「到底是怎麼了雨菡?」

  「我也不知道,好像這自行車不知道被誰給撞倒了,我騎上了才知道車把歪了,而且剎不住車。」

  呂鵬飛也早把車停到一邊,過來查看,聽到這話,笑了笑:「這都不算事兒。」

  說完過去拎過林雨菡的女式車,兩手抓著車把,眼睛衝車頭瞄了瞄,然後拿兩腿夾著車軲轆,雙手用力一扭,轉頭對林雨菡說:「車把好了。」

  「剎車片鬆了。」一旁站著的秦天成說。

  聽到呂鵬飛說了句「小事兒」,他抿緊了雙唇,雙手插進褲兜,不再說話,瞧著呂鵬飛跑到不遠處的小鋪子裡借了把鉗子過來,三兩下擰緊了剎車片,臉上始終是淡淡的表情。

  兩個女孩一臉崇拜地向秦天成和呂鵬飛道了謝,然後雙雙翩然騎上車子離開。

  望著兩人的背影,秦天成第一次覺得:原來女生也並不都讓人厭煩。

  這幾天,那個從初中開始就對他表示過過度好感的張碧昕像是著魔了一般,頻頻過來擾他。

  一會兒是哪道題不會了,一會兒是不知道作業是什麼,再不然,就是上課沒聽懂,需要學習委員幫忙解惑,總之就是不停地圍追堵截。

  這讓他不勝其煩,一度以為女生個個如此。

  可是今天,讓他似乎有些改觀。

  趁著天邊如感蛋黃般的夕陽,兩個人正打算走著回化工院,順路把晚飯解決了。

  不料剛走沒多遠,就聽到身後再次響起一道女聲:「秦天成,等一下。」

  一聽這聲音,秦天成臉色微變,眉頭蹙了起來。

  呂鵬飛見狀,忙跨上自行車,低聲道:「師哥今天我載你。」

  秦天成閉了下眼,又睜開,神色平靜:「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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