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初衷

  021.初衷

  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裴無渡不太喜歡多說話，但他雙商在線，只要本人有心就不至於冷場，加上遲以很自來熟，兩人相處得還算愉快。

  兩人一起吃飯難免要找些話題來聊，聊著聊著就說到了裴無渡下午要請假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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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裴無渡下午第一節下課後就要去星見的事，遲以適時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來，裴無渡其實是無所謂他去不去，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對他來說都沒多大差別，但他哥和頌哥有權知道，得到同意回答後他才邀請了遲以。

  還以為遲以會立即答應，結果他還猶豫了一小會，「會不會太打擾了？而且這麼早就見你哥哥總覺得……」

  「不是你自己想去的嗎？」裴·直男·無渡不想知道這人為什麼這麼容易變卦，一臉冷漠道，「而且沂哥在忙沒時間見你。」所以不用你覺得，都是想太多。

  他想了想還補上一句，「下午要是想外出的話你得自己想辦法請假。」他是不會幫遲以的。

  遲以：……

  無渡說話好傷人，各種意義上的。

  正好遇上裴無渡主動聯繫，聞頌那邊就問了問學習和健康方面的近況，裴無渡一一回答並將自己會多參加一個化學競賽的事告訴了對方，聞頌聽後果然很滿意。

  遲以被傷到後擡頭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一臉冷淡的少年背靠椅背撥弄手機，額前的頭髮有些擋眼睛了，被他隨手抓了幾下帶著些凌亂野性，眼瞼垂下只能看見又濃又長的睫羽以及微抿的唇。

  九月的天氣還是比較熱的，現在又正值中午，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將對面正低著頭的少年籠罩其中，黑色的短髮帶上一絲暖意，白色的襯衣讓他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即使不笑也讓人覺得無比溫暖與柔和。

  遲以不由自主想到先前在食堂的時候，與裴無渡一起沐浴在陽光下，像是可以互相分享互相包容所有秘密一樣。

  心臟止不住地加快跳動。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人雖然時常冷漠臉，有時候說話還很堵人，但真的很好看，好看到過於犯規。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一切都近在咫尺，一切又那麼虛無縹緲。

  為什麼就這麼巧呢？在他情緒最不好的時候出現，無心之中還幫了他，還讓他提前解決自家的麻煩事。

  從A市到B市來旅遊，就像是從天而降專為他而來。

  專為他而來，光是細品這短短五個字，就讓遲以心跳快到無法自已。

  遲以戴著手錶的左手不自主捂住自己大半張臉，目光卻捨不得挪開分毫。他倆的長相應該算是同一級別吧，為什麼會覺得這人這麼耐看？

  裴無渡這邊終於同聞頌交流完畢，擡頭發現遲以沒有動作似乎是用餐完畢，他問：「吃完了？」

  見遲以沒動也沒回答，他直起身向前傾了些許，「遲以？」

  遲以被裴無渡的湊近動作驚了一下，眼睫微顫，眼中帶著一些懵與迷茫，「啊？」

  裴無渡點了點桌面，「你吃好了嗎？現在是一點鐘，我想再熟悉一下化學競賽的事。」

  數學和物理還好點，畢竟做過兩周的題了，但化學競賽他對可能遇到的實驗沒多大把握。

  遲以後知後覺發現了自己的不妥，迅速調整自身並回答：「已經好了，正好我也先回去看看競賽書。」

  他剛剛應該沒被看出有什麼問題吧？

  他為什麼會這麼看一個男生？為什麼心跳那麼快？他應該不是喜歡同性的吧？

  #

  也許是名列前茅的優待，遲以輕鬆拿到外出假條同裴無渡出了校門。

  他對裴無渡演戲的事抱以萬分好奇，坐在計程車上一直問個不停。

  最終裴無渡問他：「你緊張？」

  一直問個不停的遲以：「……什麼？」

  裴無渡按著太陽穴，「你話太多了。」跟之前的健談可是有明顯差異的。

  遲以覺得委屈，但又怕越解釋越心虛也就不敢反駁：「……噢，對不起。」

  一直到星見門口，兩人下車遲以都沒再說一個字。

  裴無渡正要走進去，發現總覺得缺少什麼，扭頭看見遲以抿著唇可憐巴巴地跟在他身後，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不止女孩子，他怎麼連男孩子心裡想什麼都看不懂了呢？

  再一想，可能因為對方不是普通男孩子，而是原書男主吧。

  但帶都帶來了，把人這麼晾著又不太好。

  「我的辦公室在十八樓，經紀人現在應該在那等著了。等會上去你先隨便坐坐，需要什麼就電話前台，等簽完合同再帶你逛逛。」

  遲以擡頭，正好看見側著臉對他的裴無渡低聲道：「雖然這裡也沒什麼好逛的。」

  遲以露出笑，「好的。」

  裴無渡明顯聽出語氣里的愉悅，轉頭看過去，遲以正對著自己笑。不得不說，這人笑起來確實很讓人有好感，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讓他潛意識裡有種輕微排斥感總想說點什麼刺他一下。

  裴無渡帶著遲以與聞頌見面的時候聞頌還驚訝了一下遲以的顏值，寒暄的時候聞頌還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問遲以有沒有進娛樂圈的打算，這個外形太適合出現在大屏幕上了。

  面對聞頌的時候遲以正常無比，他回握聞頌伸過來的手微微笑著，「不好意思，暫時沒這打算。」

  聞頌笑了下也不在意，鬆開手後同裴無渡一起去了會議室。

  所有事情都談好的便利之處就體現出來了，裴無渡翻開掃過一遍確認與聞頌發他郵箱的內容一致後即簽了字。

  雙方交換合同並起身握手，寒暄的話在開場就已經說過了，對方就下周裴無渡進組的事再確認了一遍，聽見裴無渡回答的沒有問題後帶著合同愉快走了。

  送走對方後聞頌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靠坐在桌前看向裴無渡，「無渡對那三科競賽有幾成把握？」

  裴無渡道：「化學還需要多花點時間，數學和物理還好。」

  「學習成績呢？聽說剛剛那位遲以成績也很好，你可別被他比下去了。」

  「轉學過來的時候做了我們上學期期末卷，總分比我低三分。」裴無渡將遲以實力說給聞頌聽，然後又道，「頌哥放心吧，沒那麼容易的。」

  學習一直是他強項，想在這方面超過他或碾壓他，沒那麼容易。

  聞頌應了聲，「別的都沒什麼可以提醒的了，你心裡有數。」想起遲以的外形他還是提了一句，「不過說真是，那個遲以要是對娛樂圈有興趣的話最好讓他選我們星見，無沂那邊交給我來說服。」

  「為什麼？」

  裴無渡倒不是覺得聞頌想要破壞與沂哥約好的只捧他一人，而是覺得聞頌不應該是這種不清楚對方進不進娛樂圈就拋橄欖枝的性格，「你很想簽他，是什麼讓你有這個念頭的？」長相嗎？

  林非晚也曾出現在聞頌面前過，聞頌卻不為所動，與走馬燈里被裴無沂安排去帶林非晚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我之前有同你講過，小紅靠捧，大紅靠命。」

  聞頌端起旁邊沒被人碰過的茶杯在手中把玩，裊裊煙霧蒸騰瀰漫，讓他面容變得模糊，「我看人一直很準，他和你一樣，只要有心就會紅透半邊天。」

  也正是這眼光，才讓他短短几年就帶出一影后一歌王。雖然他本人身後帶來的資源也很重要，但若兩人不是真的璞玉，哪有可能被雕琢成功？

  「看見他的瞬間，我連規劃都基本成型。你們倆，一動一靜，一熱一冷，外形與成績同樣優秀，完全可以組一個學霸組合，就是不知道演技和樂感天賦怎麼樣。」

  裴無渡抿著唇不知道該從哪裡反駁，等到聞頌說得差不多了，他才道：「可你也說過，我不適合與人捆綁，更別說一個組合。」

  「對，我是說過那話。除了你本身性格使然，他人與你站一起更容易被比下去淪為陪襯。」聞頌道，「可遲以不一樣，他與你相得益彰。」

  相得益彰。

  裴無渡努力消化這個詞，雖然不想承認，但他與遲以在各方面確實是平分秋色，如果不是走馬燈里他哥飛機失事，如果不是那裡面的他太過戀愛腦與沒有三觀，裡面的林非晚或許會在他與遲以之間徘徊許久許久。

  「正是因為他能紅，如果他要進娛樂圈就最好將他攥在手裡，成就你成就他，總比讓他去別家的好。」

  聞頌抿了一口茶然後將茶杯放在旁邊，「你還沒見識過互相拉踩背地使壞的情形。你倆現在還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一旦他去別家，定位差不多的你倆很容易撞型，不管是否出於他本意，只要你倆都在娛樂圈一天，總會發生一些互搶資源撕代言的事，到時候很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

  但他確實沒想過把遲以帶入娛樂圈。

  裴無渡右手轉著筆，不管從哪方面，都不適合與遲以做敵人。

  遲以在與他接觸前後都會不斷調查對方，如果成了敵人，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會被抓住把柄。

  而且遲以是個白切黑，要真下決心使絆子會很麻煩。嚴格意義上來講，裴家的家產是比不上遲家的，更別提遲家還有涉黑背景，只是在遲以父親那一輩洗白了。

  如果遲以要進娛樂圈，大不了分走他一些資源。反正星見也是他家的，遲以資源多最後賺錢的也是他裴家，對他也沒什麼影響，或許還能輕鬆點。

  而且他只要脫離劇情之筆自由生活就很滿足了，在娛樂圈混得怎麼樣其實問題都不大。之所以進娛樂圈還是為了儘量減少與林非晚的接觸直到徹底擺脫劇情之筆的影響，這點初衷一直是不變的。

  「我會留意的。」裴無渡擡頭，「一旦他對娛樂圈有興趣，我會將他拉到星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