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分班

  016.分班

  作為剛分了文理科的高二學生，回歸校園的第一件事是分班，單數班次為理科班，雙數則是文科。

  學校早早將文理分科後的班次發給了各個學生。除一二班代表著文理科前五十名之外，三至十五班都是在儘可能保證原班不動的情況下打亂排名隨機分配的學生。

  早上剛到教室的時候，班主任對高一一班原班級的同學們說了些激勵與共勉的話後放下分班名單去了辦公室，走之前點了裴無渡和他旁邊的同桌兄一起去辦公室。

  同桌兄飛快竄出去，慢一步的裴無渡被周圍幾個要搬去別班的同學拉住聊了聊天，從暑假過得如何到七月份看見他參加「誰是第一」還獲得期主之位的事，恭喜也有羨慕也有，還有些同他說著即使班級不同了也一定要多多聯繫之類的。

  裴無渡一一應了，只是想起以前好像一般都是他們主動聯繫他，因為那時候的他注意力全在林非晚和學習上了從來都很難主動去聯繫誰。

  等裴無渡抽身離開教室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班主任面前還站了幾個人，一字排開，這些人倒是有些眼熟，但他唯一認識的只有同桌兄。

  

  裴無渡過去站到最後面的同桌兄旁邊看班主任低頭在抽屜里翻資料，後者見他站旁邊立即主動往裴無渡那靠了靠，知道裴無渡肯定沒記住這些人的名字還偷偷給他指這些人分別是以前幾班現在幾班的誰誰誰，又對他說起了現在站在這裡的原因。

  馬上要開數學競賽培訓課了，班主任選了幾個數學滿分或接近滿分的同學做工作，希望在場幾位都去參加。

  班主任找完資料擡起頭說的話果然與同桌兄基本吻合，裴無渡再次對同桌兄的消息渠道另眼相看，這人總有特殊的方式獲取內部消息，明明是先後腳相差不超過五分鐘的時間他都能得到比其他人多的情報。

  在場幾位同學無一例外都同意參加那培訓課，班主任給他們一人一本數學競賽習題冊讓他們回去做儘量早點做完周六來講之後，放了他們回教室然後獨獨留下裴無渡。

  留下裴無渡的原因其實也挺簡單，先是問問在校時間如此少的現在他在學習上有沒有什麼難處，又問問裴無渡這學期的在校時間有沒有什麼改動、周六上午的培訓課有沒有問題之類的。

  裴無渡一一答了，最後說周六上午會儘量空出時間來。

  終於被班主任放過的裴無渡剛轉身還沒出辦公室就被旁邊站著明顯是特意等他的物理老師抓了包，問他有沒有興趣再看看物理競賽，還說時間也是周六上午，數學是前兩節物理剛好是後兩節，連教室都是同一間特別方便之類的。

  物理競賽他倒是已經看過一些，加上聞頌希望他多參加多拿獎，裴無渡也就沒有拒絕，於是獲得物理競賽習題冊X1。

  分班後裴無渡與林非晚就不在一個班了。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林非晚同紀橙一起收拾課本資料準備去往隔壁的二班，而裴無渡這個就在一班的理科生不用挪。

  裴無渡的同桌也是選的理科。

  別看同桌兄總是一副喜歡八卦還老嘴賤，但他能留在一班繼續與裴無渡做同桌就很能證明——八卦與嘴賤並不會影響成績（並不是）。

  雖然裴無渡的斷層式第一確實很容易讓人心態崩，但同桌兄早就從最初的心態要炸到現在的生死看淡。

  不就是永遠的第一嗎？不就是比他高十幾二十分嗎？

  他習慣了，真的。

  只是自從上學期期末考後他每每想到裴無渡比他高了二十三分就感到窒息，怎麼差值又拉大了？

  裴無渡與同桌兄的座位在靠窗且正數第四的位置，距離講台不遠不近還通風良好，可以在將大半個教室收入眼底的同時還能時不時遠眺窗外走個神什麼的，對此位置相當滿意的他們心照不宣地維持著下學期的同桌關係。

  等待他人搬教室的時候容易無聊，同桌兄看膩了手中習題轉頭就想起暑假看過的那檔「誰是第一」。

  說來也巧，難得看一次電視就這麼湊巧看到了被宣傳為全員顏值巔峰的第17期，還在上面看見了自己的同桌。

  這人不聲不響參加了「誰是第一」還輕鬆碾壓其他對手獲得第一，高興之餘同桌兄將手中習題捲成捲筒伸向裴無渡的方向作出一副採訪的姿態來，「裴無渡同學，對於在「誰是第一」第17期獲得期主之位，請問你有何感想？」

  裴無渡停下驗算草稿的筆，順著那簡易話筒看向滿臉寫著「快告訴我呀我好想知道」的同桌，「既然你已經看過，那應該也看過花絮了，我的感想都在那裡面。」

  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和回答，同桌兄語氣平平地「哦」了一聲，「但那太官方了，我想聽聽尊貴的期主更加真情流露的獲獎感言。」

  真情流露，這人的形容詞都是哪裡學的？

  裴無渡忍不住輕笑出聲：「那你多想想。」

  同桌兄：……

  不，他覺得不太行。

  同桌兄沉默了半晌，看著裴無渡開始低頭繼續做題了，他決定放過自己轉移話題。

  同桌兄左右看看。

  放眼望去搬進搬出的人彼此友好地打招呼，新進的同學各自挑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來，有的打掃衛生有的開始做題有的則在同周圍聊天增進感情。

  背包被塞得滿滿當當還抱了一大摞資料的林非晚躍入眼中，旁邊的紀橙想要幫忙分擔一些卻被林非晚閃開了。

  同桌兄側過頭指著那邊，「誒，非晚她們要搬去隔壁，身為青梅竹馬的你不去幫忙？」

  隔了小半個教室的前面，抱著資料艱難前行的林非晚差點被一個進來的新同學撞倒，手中資料不免有些傾斜。

  於情於理他都該幫一幫的，是他疏忽了，但林非晚竟然也沒喊他，這就有點神奇了。

  「多謝提醒。」裴無渡起身，快步走過去將要倒不倒的資料扶穩，然後直接接了過來。

  裴無渡見林非晚有點懵的樣子，問她：「怎麼不喊我？」

  林非晚眨了眨眼：「……你在做題，不好打擾你。」

  假期拍了電視劇的林非晚清楚明白拍戲有多耗時，在片場中根本沒那麼多時間學習。比如她自己，為了能在今天到學校最近兩周幾乎每天都拍到深夜。

  直男裴無渡：「這是什麼理由？」

  林非晚低下頭，推己及人，「你能用來學習的時間不多，因為這點小事叫你就挺浪費的。」

  「沒關係的。」裴無渡見她低垂著頭還攪了攪手指，一字一頓道，「我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嗎？你也算是我妹妹了，幫妹妹怎麼能是浪費？」

  林非晚擡頭。

  裴無渡將資料摞在左手上，然後向紀橙伸出右手，「給我吧。」

  「我的就不……」紀橙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撞上路過的同學，趕忙道歉。

  裴無渡保持著伸手姿勢：「你們去二班後還要擦桌椅沒空拿這些，給我吧。」

  紀橙覺得裴無渡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哦好的，謝謝。」

  學校里知道裴無渡與林非晚是青梅竹馬的人並不少，見他陪林非晚紀橙搬東西，看的人幾乎都下意識忽略了旁邊的紀橙，有個剛搬進一班的女生拉過自己的同伴，「如果他倆不是情侶我就在三天之內把昨天買的那本習題做完！」

  她的同伴扯了扯她，小聲道：「……你沒發現你說的聲音太大了嗎？」對方都聽見了甚至還回過頭了！

  裴無渡停下腳步，在周圍人都下意識看過來的瞬間循聲看過去，道：「那你慘了趙一一同學，除了每天都有的作業之外，未來三天你還要多做一本習題冊。」

  既否認了他與林非晚的情侶關係，還讓周圍人的目光都挪到趙一一身上。

  趙一一：？？？

  「我不聽，這一定不是真的！」

  趙一一的同伴目送裴無渡走出教室，只覺得有些神奇，各種意義上的，「道理我都懂，但裴無渡是怎麼知道你名字的，一一？」

  她們不是剛從隔壁二班搬過來的嗎？

  「因為我們在新老班的辦公室見過，還被老班喊著一起參加數學競賽。」趙一一捂住胸口做出心口疼的動作來，一臉憂鬱，「涵涵，一想到未來三天要多一本習題而且還是數學競賽題我就覺得心裡難受。」

  葉涵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特別「友好」地提醒了自己這位有點犯傻的好友，「哦沒關係的，你從新老班那還領取了一本數學競賽習題冊，你還記得嗎？說是這周寫完周六要講。」

  趙一一：……

  「葉涵同學，我必須鄭重嚴肅地通知你，我可能要完。」

  葉涵一臉嚴肅：「自信點，把可能兩個字去掉。」

  趙一一：……

  不太行。

  二班的情況同一班差不多，林非晚與紀橙找了個靠門邊的第二排，迅速打掃完桌椅後將資料從裴無渡手中接過來。

  裴無渡低聲道：「那我先過去了。」

  林非晚：「好的。」

  紀橙：「謝謝啦。」

  「客氣什麼。」

  回到一班座位上，同桌兄主動同裴無渡講了他離開教室的後續，可憐的趙一一手握兩本數學競賽習題冊，未來幾天的日子一定充實又愉悅。

  聽見這位同樣被喊去參加數學競賽培訓的趙一一同學同自己一樣會手握兩本競賽習題冊甚至有一本還得比他早兩天做完，裴無渡就安心了。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有對比才能更加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