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 33 章

  遲晚和洛寧正面對面說著話，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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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丸兒，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我剛剛找你半天。」蘇靜彤雖然輕微近視，但她不喜歡戴眼鏡，走到遲晚面前，才看清楚遲晚跟前還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順著遲晚的目光回過頭，蘇靜彤驚訝：「你是那個上次來我們隊裡採風的那位小哥，你也來看比賽？是又來採風？」

  不知道為什麼，說到採風兩個字，遲晚的眼神飄忽了一瞬。

  洛寧笑了笑，點點頭，默認了這個說法。

  「彤彤，小丸兒在你哪嗎？」沈蔓的聲音傳來。

  「在！」遲晚應了一聲。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走啊，不是說好去吃烤肉……嗎？」看清洛寧也在的一剎那，沈蔓的聲有點飄，她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但不說點什麼，又有點尷尬，於是她沖洛寧笑道：「來了啊。」

  不知道為什麼，沈蔓一看到洛寧，內心竟然有點五味雜陳，尤其是在看到自家妹子的臉有點紅之後，整個人處於一種「看來我家白菜是真的保不住了」的狀態里。

  「？？」蘇靜彤有點迷惑，上次他們來隊裡採風，她記得她蔓姐沒在啊，那他們怎麼認識的？還有，怎么小晚的臉更紅了，光線的原因？不對吧，這裡能有什麼光線。

  「正好，我們要去吃烤肉，要不一起吧？」沈蔓說。

  順便觀察觀察這位。

  遲晚看向洛寧，眼神似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洛寧看到遲晚的目光，輕輕笑著，點了點頭。

  『你穿得好像有些少，去添件衣服吧。』洛寧見她穿得隊服有點薄，通道里又有風，連忙對她比手勢。

  「好，那你等我會。」

  遲晚在隊友略顯差異的目光下轉身，和她們一起去更衣室換了衣服，一行人才一起按照手機導航，向著烤肉店前進。

  同行的人除了洛寧，還有三四個隊友，她們在前面走，一群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遲晚緩下了步伐，走在最後面，跟洛寧並肩悄聲說著話。

  洛寧今天穿了一件深顏色的皮夾克，領口沒有拉得那麼嚴，是最簡單的休閒樣式。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的緣故，遲晚總覺得他瘦了。

  「最近是不是很累？」

  洛寧搖搖頭：『設計方案的終稿已經通過了，接下來雖然還有工作，但不會那麼累了。』

  「可我看你好像瘦了不少。」

  洛寧盯著她看了一會，遲晚剛要叮囑他看路，別老看她，就見他嘴角輕輕上揚，眸底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這麼關心我？』

  遲晚看到他左眼角那顆淚痣，小小的一顆，原本不甚起眼，卻因為他的笑意而變得靈動。

  「嗯。」遲晚的耳尖像是被天邊晚霞鍍了一層顏色。

  秋日陽光溫暖，有幾道金色的暖光透過泛黃的秋葉，斑駁地落在他們身上。

  沈蔓想提醒遲晚別掉隊，回頭就看到這樣一幕。

  她轉過身來，沉默了一會，湊到蘇靜彤身邊低聲說：「我好像理解你為什麼喜歡嗑cp了。」

  蘇靜彤：「……」啥玩意兒？

  你們今天的對話是加了密嗎？？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

  其實遲晚本來是擔心人這麼多，洛寧會不會尷尬。他特意跑來這裡，就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她不用問都知道，洛寧是想和她單獨一起吃頓飯的。可是在隊友邀請之後，見她脫不開身，就陪她一起來了。

  遲晚忽然覺得，總是他在遷就她。

  一直到落座，遲晚都在悄悄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但看到他姿態放鬆，和從前沒什麼兩樣，才逐漸放心。

  這家烤肉店的桌子是方形的，窄邊那裡看上去只能做兩個人，隊友們非常自覺地把那雙人座位留給了他們。

  沈蔓負責點單，考慮到有外人在，於是多問了句：「有什麼忌口的嗎？」

  洛寧沒看到沈蔓的口型，遲晚乾脆就替他回答：「他對深海類過敏，其他都可以。」

  沈蔓點點頭，開始點單。

  懵了一路的蘇靜彤現在才有點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的？」

  其他隊友也是同樣的表情，只有沈蔓一個人捧著菜單淡定如常，仿佛站在上帝視角看透一切。

  遲晚：「……」

  嘴快了。

  遲晚不好意思地撩了下鬢邊的頭髮，她有預感，今晚回去之後，會有三堂會審等著她。

  蘇靜彤就是隨口一問，見遲晚不回答，也繼續沒有追問。

  洛寧正在給遲晚倒茶，而遲晚正在看倒茶的人，倆人都沒空注意她們。

  沈蔓見狀，用手遮著口型，小聲提醒蘇靜彤她們：「待會注意不要暴露本性。」

  蘇靜彤不解，什麼本性？

  沈蔓輕咳了一聲：「饕餮下山。」

  蘇靜彤：「……」

  我第一次見有人把吃相不雅形容的這麼清新脫俗。

  沈蔓自覺是遲晚的娘家人，在特定的一些人面前還是得裝一會，撐一撐門面。但是等菜一上齊，五花肉和牛肉片往烤盤上一放，沈蔓終於發現，矜持什麼的，壓根不存在，當事人自己都把握不住。

  遲晚倒不是特別餓，就是怕洛寧拘謹，不好意思動筷子，而她恰好離烤盤比較近，於是想都沒想，拿起筷子就給洛寧夾新烤好的肉片。

  但是她好久沒剪頭髮了，頭髮處於一種半長不長的狀態，屬於那種梳辮子又梳不住，平時不覺得有什麼礙事的，只有偶爾低頭的時候，比如——低頭夾肉，頭髮差點和肉一起烤了。

  「哎哎哎！頭髮撩了！！」沈蔓一著急連方言都飈出來了，

  洛寧也發現了，下意識想要出手幫她把頭髮撩到腦後，但是手伸出一半，又覺得當著這麼多人呢，貿然上手不太合適。

  遲晚放下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頭髮，卻忽然聽見身邊人挪動椅子的聲音。

  遲晚轉頭看他，洛寧比了個手勢：〖等我一下，很快回來。〗

  「哦好。」遲晚轉過頭來，只見面前的所有隊友都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幹嘛盯著我？你們不應該盯著盤子裡的烤肉嗎？

  沈蔓用手臂支著下巴，眼睛一眯，頗有些意味尋常：「你什麼時候修煉了一門新語言？」

  「在你們閒下來追劇看綜藝的時候。」遲晚用公筷翻了翻烤肉，提醒道：「姐，再不吃就烤焦了。」

  沈蔓顧不得別的了，立刻提起筷子加入了搶肉大軍中。對於她們來講，放不下的除了夢想，就是手中的筷子。

  洛寧回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碗裡堆積了小半碗烤好的肉片，只覺得他剛才離開的那一會，這張桌子上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惡戰。

  再看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帶著一些小怨念，看來這場搶肉戰役是遲晚勝了，他碗裡的就是戰利品。

  洛寧垂眸笑了笑，坐在遲晚身邊，沖她攤開手掌，掌心中放著兩枚細長的塑料發卡。

  ……

  這種塑料發卡一看就是從櫃檯那裡借來的。

  所以，他離開那一下，就是看她頭髮礙事，給她借發卡去了？

  遲晚動了動嘴唇，看上去似乎是想說謝謝，但最後只是笑了笑，擡手接過了發卡:「吃飯吧。」

  洛寧點了下頭，伸筷夾起一塊肉片。

  隊裡有個小姑娘叫李雨薇，雖然是長發，但劉海太碎了，遮著眼睛怪不舒服的。見洛寧給遲晚拿了發卡來，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蘇靜彤：「姐，我也想要。」

  「要啥？」

  「發卡。」

  「我這兒搶肉呢，想要自己拿。」開什麼玩笑，現在去櫃檯拿發卡，等她回來就剩湯了。

  李雨薇:「……」好慘烈的對比，這就是單身狗的滋味嗎？

  肉片又滑又嫩，烤的恰到好處，再加上這家店的蘸料醬汁格外香，眾人很快就吃得額頭冒了一層薄汗。

  一幫女生聚餐，不喜歡喝酒，人手一杯各種顏色的果汁，洛寧也不嗜酒，跟著遲晚點了杯酸奶，配著烤肉吃格外解膩。

  在座的各位雖然年輕，但個個都有冠軍傍身，可是離開賽場，私下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都與遲晚一樣，沒有半點架子。

  國乒隊養出的隊員就沒有自閉的，多多少少都沾點社牛，雖然沒有酒過三巡，但是對於這幫人來說，肉過三巡，氣氛就已經熱鬧了起來。

  「你吃點蔬菜吧，打小見到青菜跟見到仇人似的。」沈蔓給遲晚夾了筷子她最不愛吃得菠菜，看到遲晚神情一下暗了下去，對洛寧說：「以後你盯著點她，她打小吃菜比吃藥還難。」

  洛寧嚴肅點頭，表示自己收到，又拿起筷子給遲晚夾了幾片生菜，眼看著遲晚生動地詮釋什麼叫笑容消失。

  蘇靜彤被遲晚的反應逗笑了：「剛進隊那會，我就見蔓姐追著丸兒給夾菜，我們都說蔓姐年紀輕輕就活成了媽。」

  這一點遲晚還真的沒法否認。

  她看向洛寧，只見他比了個手勢，像是腦補出來了那副場景，覺得有點意思，眉眼裡都是笑。

  遲晚笑著翻譯道：「他說，辛苦了。」

  沈蔓她們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

  吃飽了肚子之後，沈蔓叫來服務員結帳。似乎是沒見過這麼能吃的女孩子，看著桌子上的空盤，服務員的目光多少帶著點震驚。

  「咳……」好在服務員很快收斂了神色:「這位先生已經結過帳了。」

  服務員指的先生，自然是洛寧。

  想必是他剛才去幫小晚要發卡的時候，順便把帳結了。

  沈蔓注意到，剛才在餐桌上，他在給遲晚夾東西時，避開了蒜碟，好像知道遲晚討厭蒜味似的，就連自己跟前的碟子都拿得遠遠的。

  還算是細心。

  幾個人準備一起回酒店，沈蔓非常有眼力見的拽著蘇靜彤她們往反方向走：「你們陪我去買點日用品，我這次帶的東西不多，快用完了。」

  蘇靜彤：「……」日用品不是酒店給提供嗎？你什麼時候活得那麼精緻了？

  還沒等遲晚說什麼，沈蔓領著一眾隊友就跟他們揮手作別了。

  洛寧當然能看懂沈蔓的意思，忍不住低頭抿唇笑了下。遲晚轉過頭，讓洛寧看清自己的嘴唇：「你急著回嗎？」

  洛寧搖頭。

  「不急的話，那我們走一走？」遲晚低聲說。

  求之不得。洛寧心想。

  『好。』洛寧眸中帶著笑意，輕輕張了張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