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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這位小姐懷孕三個月了

2024-05-04 19:53:57 作者: 唐如酒

  「薄錦墨薄先生在嗎?」

  修長冷情的男人抬腳走過去,「怎麼?」

  

  「盛老先生有遺言,要交代兩位。」

  遺……言。

  薄錦墨轉頭看向那站著的本就失魂落魄的女人,仿佛只是一瞬間,她臉上的血色就褪得乾乾淨淨。

  心臟緊縮成了一團,像是被一隻手死死的攥著。

  他下意識的就想抬手去扶她。

  「你們去吧,」在他的手觸上她的手腕時,她就已然開口了,表情呆滯得像是木偶娃娃,語言卻又冷靜而清晰,「麻煩你,只需要聽我爸說幾句話。」

  晚安咬著唇瓣,抬腳往裡面走去。

  薄錦墨站著沒有動,眼神像是釘在她的身上。

  盛綰綰低下頭,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也絲毫不去揣測他此時是怎麼看著她的,只是用力的呼吸,再度開口,「我求你。」

  其實她不這樣說,他也是會去的。

  陸笙兒站在長椅的邊上,她睜著眼睛看著那男人強制性的摟著盛綰綰的腰,硬是將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了下來。

  盛綰綰的眉頭擰做了一團,抬頭看著男人的方向,「你到底要……」

  「乖乖坐著。」

  四個簡單的字眼,清淡卻不容置喙的打斷她的話。

  盛綰綰呆愣了一會兒,很快依言坐了下來,「好,」臉色蒼白而冰涼,眼睛無神,催促著,「你快去。」

  薄錦墨看她一眼,嗯了一聲,然後側過身邁開長腿朝裡面走去。

  爸爸為什麼找晚安和薄錦墨,她不知道。

  他跟他們說了些什麼,她也不知道。

  甚至時間過去了多久,她仍是不知道。

  只覺得今年的冬天特別的長,特別的冷,醫院尤其是最冷的地方。

  直到腳步聲再度響起,她立即就站了起來她如今早就能夠根據腳步聲判斷對方的身份了。

  張了張口想說什麼,想問什麼,卻半響吐不出言語。

  好久,她忍住因為寒冷而不斷打顫的牙齒,沙沙的出聲,「晚安……呢?」

  她想,這個時候,她身為女兒,總應該是在一邊的。

  除了這個,腦子裡已經沒有別的念頭了。

  男人的嗓音清冽低沉,帶著很重的壓抑,「你爸爸想跟你說會兒話。」

  「好……好,」寂靜的走廊里,她連著重複了幾個好字。

  說著,就急急地往那邊的方向走去,腳步錯亂,還沒走幾步就撞到了長椅,生生的磕在了小腿骨上。

  本來就是怕疼的人,何況是這樣脆弱的地方,鑽心的疼。

  眼睛看不見,即便是直走,走著走著也會歪了方向,雖然她早已經適應,但是現在心神皆亂,早已經分辨不清。

  男人斯文淡漠的眉目一下便重重的擰起,想也不想的扶了上去。

  「晚安……」她下意識的想叫晚安,又猝然的想起晚安並不在身邊,只好求助身側的男人,「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蒼白的臉色,額頭的兩側隱約有冷汗,他能想像她剛才撞上長椅的地方有多疼。

  薄唇緊緊的抿著,他一言不發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長腿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低低的說了一句,「你爸爸時間不多了……」

  他抱著她進手術室,在床邊將她放下,晚安就起身走了過去,將她帶了過去。

  手術基本沒有開始,只做了緊急措施,盛柏心臟衰竭已經到了晚期,動心臟這麼大的手術,不說成功率極低,他如今的身體也承受不住了。

  晚安握著那雙冰涼到極致的手,眼睛裡有淚水在打轉,但是始終都沒有落下來,她勉強的笑著,看著躺著的虛弱得不成樣子的老人,「盛叔叔……綰綰在這裡……」

  「你們都……出去吧……」嘶啞虛弱的聲音,「我想跟綰綰,說幾句話……」

  「好……我們出去……您和她說話……」

  晚安有些恍惚的起身,慢慢的往外面走,經過挺拔冷清的男人時,方閉上眼睛慢慢的道,聲音很輕很飄渺,「讓他們父女說說話吧。」

  薄錦墨沒說話,深暗的眼眸看了眼只掉眼淚沒有哭出聲的女人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陸笙兒站在手術室的門外,她的臉色也不好看,同樣是冰涼而泛著白。

  她看著走出來的男人,仰頭問道,「是不是你也……怪我?」

  平靜沒有波瀾的嗓音,仿佛跟醫院的消毒水味和溫度融為一體,「他說,這一生作為父親,他是對不起你。」

  「呵……」

  陸笙兒往後面退了一步,笑了笑,眼淚也跟著掉下來,「對不起……到如今來說一聲對不起……有什麼用?」

  「只不過是活到盡頭……想解脫而已。」

  這一生他所有的父愛,幾乎全都給了盛綰綰。

  連親兒子都有幾分苛刻,更何況是她,從未分到半點溫情。

  到他死……都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對不起。

  晚安一個人走遠了,拿出手機給米悅打了個電話。

  那端的女人聲音里滿滿都是濃厚的疲倦,「什麼事?」

  「西爵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

  晚安閉上眼睛,慢慢的道,「你轉告他……盛叔叔已經不行了,讓他快點醒過來,他妹妹需要她。」

  「好。」

  「謝謝你。」

  盛柏走得很安詳。

  心電圖慢慢變成了一條直線,如同生老病死無法避免的自然規律。

  「晚安,」除了過於沙啞和平靜,盛綰綰情緒始終都維持在冷靜的範圍里,「我眼睛看不見沒辦法辦手續,之後的事情都委託給醫院,你幫我簽字。」

  陸笙兒清冷木然的聲音插了進來,「她不是家屬,簽字不合適,」頓了頓,方繼續道,「爸的身後事,我和錦墨會處理。」

  盛綰綰蒼白的臉上勾勒出笑容的模樣,「你們?」

  「我是他的親女兒,你哥哥如今也不在國內,無論如何錦墨都是你爸爸親自領養辦了正式手續的養子,我們不比你有資格,總比慕晚安這個外人有資格。」

  晚安知道,綰綰一直都在壓制,忍耐。

  如果不出她的意料,綰綰所有的情緒會一直忍耐到盛叔叔的葬禮完全結束,人既然已經不在了,也留不住,那麼讓他放心的走,入土為安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擱淺到一邊,如果陸笙兒不刺激她的話。

  短暫的沉默,盛綰綰再度的重複,「晚安,你幫我去處理。」

  「她不是家屬!」

  過了好半響,短髮下那張俏美的臉逐漸的浮現出笑容,空洞沒有焦距的眼睛盯著陸笙兒的方向,「我記得我好像說過,叫你滾遠一點。」

  晚安低垂著眼眸沒有說話,默不作聲的拉著她的手腕。

  「盛綰綰,你有什麼資格決定這些,你自己簽不了字非要叫個外人?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我就是他的女兒!」

  「想過你是爸爸的女兒所以准許你去看他是我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情緒開始逐漸的爆破,她面無表情的臉上又帶著極重的戾氣,眼睛原本就很大,此時尤其是的顯得可怖,「陸笙兒,我爸爸好端端的你跟他說了什麼?」

  晚安冷眼看了眼從醫生那裡走過來的男人,「你還不把她帶走?」

  陸笙兒蒼白的臉上是執拗的冷笑,「為什麼我要走,慕晚安,你別忘了裡面的人除了是她的爸爸也是我的」

  「啪!」

  異常清脆而響亮的一聲。

  盛綰綰揚著下巴,俏美的臉蛋仿佛結了一層冰霜,「我問你,你跟我爸說了什麼!」

  她的胸口起伏很大,「你不知道他有心臟病?我沒有跟你說過他經不起刺激,所以不該說的話都不要說?我沒有說過我們之間的恩怨你沖我一個人來?」

  陸笙兒幾度想開口,可在她咄咄逼人的質問下一個字眼都吐不出來。

  「醫生說他本來可以熬到明年春天的,你******有什麼話死都要說給他聽!」

  「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給我滾!」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晚安始終沒有說話,她只是蹙著眉頭站在盛綰綰的身邊,形成半個保護的狀態,不管她立場如何,有些家事她不合適說太多。

  薄錦墨皺著眉頭走進她,低低沉沉的道,「你冷靜點。」

  「我不需要冷靜,你馬上帶著她給我滾!」

  男人的手扶上她的手臂,她的反應極其的大,幾乎是尖著嗓子聲嘶力竭的道,「滾,我叫你帶她滾!我爸欠你們什麼都還清了!你們兩個給我滾!」

  女人情緒太激動,薄錦墨不得不將按著她的肩膀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可她根本不允許他的靠近,顧不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見就直接的往後退。

  薄錦墨瞳眸又暗又深,下巴處更是緊繃極了。

  盛綰綰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晚安靠得她很近,所以很清楚她現在的神經有多緊繃,任何一點點的刺激都會讓她的精神崩潰,反手握上她的手臂,「綰綰……」

  她才叫出她的名字,卻見她慘白的臉上那雙黑得要滲出墨來的眸就這麼閉上了,整個人都往自己的方向倒來,晚安心裡一慌,驚慌的叫出聲,「綰綰!」

  一個人的重量還沒完全的倒在她的身上,就已經被另一股力帶走了。

  薄錦墨動作極快的將昏倒過去的女人抱了起來,冷冽的臉龐淡漠陰沉,仿佛隨時能滴出水,「叫醫生。」

  親人過世家屬昏迷這種事情在醫院也不算常見,只不過病人的身份準確的說,是男人的身份過於特殊,惹得醫生也格外的兢兢戰戰。

  晚安守在床邊,病床上躺著的人一張連幾乎要和白色的床褥枕頭一個顏色了。

  顧南城收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只有陸笙兒一個人在病房的門外,她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失魂落魄,好像生病的那個人是她。

  他走過去,皺皺眉頭,「笙兒。」

  大部分的事情他都聽說了。

  陸笙兒仰著臉,看著面前俊美儒雅的男人,張了張口,喃喃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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