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2024-09-15 03:18:57 作者: 雨後冰凌

  第100章

  別說是林如海不能接受,便是林昭自己也要被水溶這張口就叫爹的態度震住了。

  他默默站了一會兒,沒能說得上來什麼,於是,便也跟著跪下了!

  他這一跪,險些沒將林如海跪得原地去世。

  指了會兒水溶,又指了指自家兒子,撫著胸口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這是要逼著我成全你們了?」

  「爹...」水溶一開口,便又扎了他一刀。

  林如海癱坐在椅子上,「老臣受不起王爺這麼個兒婿。」

  本以為這北靜王還有些良心,卻不想代弟弟來提親不過是為了掩飾他想拐自己兒子的本意。

  這樣買一送一的買賣林如海不想做,不但不想,也不敢提。

  他撫著心口,「簡直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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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與昭昭情投意合...」水溶神補刀,林昭拉都拉不住,最終只能陰著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閉嘴成嗎?」

  「好,你說得算,都聽你的。」

  林昭:「……」

  這般的趕鴨子上架,簡直沒天理。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自然有一說一。

  只是相對水溶的『爹』,林昭便委婉的多了,不止是委婉,還分析了一下現今的局勢,並將算命的都搬了出來,說他不易娶妻生子,本該是早夭的命格,強留多年也不過是為了完成一些心愿,如今與水溶二人惺惺相惜,便多了個作伴的人,好歹比去寺廟青燈古佛要好一些,希望父親能成全他們。

  實則,這也不算是假話,畢竟若不是他,林如海這個兒子,早在三歲便死了不是!

  林如海有些頭疼,心想還不如去青燈古佛,不過想歸想,誰會真的希望兒子去當和尚呢!

  雖林昭說得情真意切,他卻依舊不太能接受這種事,萬幸有女兒的親事撐著,否則真要倒下去再也爬不起來了。

  「行了,你們姑且先下去吧!」

  林昭見父親這般,也不敢多說,捏著水溶的袖子將人拽了出去。

  雖說這層窗戶紙確實得捅破,但這猝不及防還是讓他微微不喜。

  水溶知道自己過分了些,但壓在心裡的事情叫他焦灼,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他想跟林昭在一起,無所謂用些手段。

  這一世本就是為了他來的,如果因著旁的因素導致分開,他實在經受不得。

  邊境那六年已經夠久了,他不能再無所謂這些個歲月,畢竟,這一生又有幾個六年可以夠他揮霍的呢!

  林昭並不知道他心裡的這些想法,埋怨他講話不算數,不讓自己循序漸進的解決。

  「你若是給我父親氣出病來,我決不饒你。」

  水溶抱過他箍在懷裡,「看樣子,父親的承受能力應當還成,且有雲羅的事情在前,折中一下子,喜怒兩相抵。」

  「你倒是會尋思。」林昭指著門外,「別講那些你以為的,趕緊走。」

  「說好陪我去吃飯的...」

  林昭瞪了眼,「說好的事情多了去,你還不許人食言的嗎?走走走...」

  他煩躁趕人,最後『哐』的一聲掩上了石頭鋪子的門。

  --

  如此過了幾日,林昭忍著沒去找水溶,水溶便也沒來煩他。

  林如海沒在石頭鋪子住幾日便上任去了,有關黛玉出嫁的相關事宜便落在了林昭的身上。

  能為林黛玉促成一段良緣,林昭樂得所見。

  雖說之前偏差了許多,但好在結局是圓滿的。

  之前置辦的宅子因著水溶三五不時的盯著也已經修繕完畢,這邊也開始張羅起了搬家的事宜。

  比起石頭鋪子,新的林府要氣派的多,也更加大氣寬敞。

  在此處結親,面子上也好看。

  搬家這日,許多人都來幫襯,很是熱鬧。

  賈府那邊聽聞也要來湊湊熱鬧,卻被林昭隨意尋了個藉口婉拒了。

  賈赦遠遠見了賈迎春,看她跟林黛玉站在一處說笑,背地裡起了心思。

  只是林昭早便防著這事,自然不會讓他得逞。

  孫紹祖自從那日面聖慘敗後便被革了職,次日便恭敬將和離帖子呈到了石頭鋪子,並將銀子如數奉還,說自己與賈府那邊的事情他自會去找賈府解決。

  賈迎春捏著手裡的帕子,只說叫他隨意。

  林昭念其生父之由,到底還是讓他擡著五千兩銀子走了,算是替賈赦還了債。

  賈迎春無以為報,便說要留下來償恩,便是做個粗使婢女也行。

  林昭自不會讓她做婢女,答應留下她,反正家裡女眷多,也不差這一個,她是個安分的,也懂感恩,陪著姐姐作伴也不錯。

  這陣子賈赦找上門來,林昭還不等出手,賈迎春先是一改了往日的唯唯諾諾,將父親給請走了。

  賈赦被女兒說的老臉通紅,偏生又無法反駁,最後只得灰溜溜走了。

  待了夜裡,林昭請大家去東道樓吃酒,隨便打包了一些吃食給家裡姑娘們送去。

  席間,雲羅最是高興,拉著林昭多喝了幾杯,不免感嘆自己運氣好,能娶得林姑娘那般的仙女。

  林昭對酒有陰影,由著他喝,自己卻不多喝。

  他心裡,其實多少是有些生氣的。

  不知道水溶這陣子在忙著什麼,即便是真忙,怎得也不派應臨來知會一聲!

  今日喬遷之喜,雖送了厚禮,卻連面都沒露一下。

  林昭正鬱悶著,忽得聽聞面前一位青年才俊問道:「對了,六殿下還沒回來嗎?今日怎得不見他?」

  說話的叫魏邱瀾,朝中新貴,也是雲羅的妹婿,花瑤公主的駙馬。

  花瑤公主與林黛玉情同姐妹,如今又要成為長嫂,關係自然不是一般的親近,因此今日也來給林昭撐場面了。

  他清風世家,平日混跡官場忙碌,也不曾受這些坊間薰染,故而並不知道那些有關林昭與水溶的傳言,因此也毫無顧忌的問了一句。

  本是喧囂的酒桌在此時安靜下來,紛紛看向林昭的面色。

  就見林昭拿著酒杯的手指一頓,接著故作不經意地擡眸看向他,「殿下去了哪裡?」

  「小林少爺竟是不知道麼?不是...」

  雲羅挨得近,此時胳膊肘似是不經意地杵了他一下。

  魏邱瀾生生止住話音。

  擡頭見人都盯著他,這才意識到了什麼。

  「來,喝酒。」雲羅張羅著,想讓酒桌變得再次熱鬧起來。

  有幾個人也跟著附和,可林昭始終沒動作。

  他直直盯著這位新貴駙馬,又問了一句,「殿下去了哪裡?」

  「就是...聽聞北面有流寇出沒...」

  林昭將手裡的杯子握得死緊,抿著唇,半晌沒發一言。

  之後,他們又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林昭全然沒有印象,只記得皇帝將水溶派去處理流寇的事情。

  他一個護國將軍,出兵做得不是保家衛國,竟是處理這些東南西北的小流寇橫行,這肯定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吧!

  「什麼時候的事情?」待人都散了,只剩下雲羅,林昭才出言問起來。

  雲羅斂了眸光,「在我去提親前夕。」

  結合水溶種種作為,林昭只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並不用多說。

  「那你知道他何時會回來嗎?」

  雲羅搖了搖頭,「等解決了這些流寇,應當就回來了吧!」他猜測著,畢竟丟下林昭一聲不吭的離開,不像是他六哥能做出來的事情。

  林昭心情複雜,不多言,只問了一句,「他去了哪裡?」

  「北邊的從河村,怎麼?你要去尋他嗎?」雲羅道:「六哥想著你這陣子應當忙,所以才沒告訴你,他....」

  「我又不是孩子,哪裡輪得到他來做主?」林昭言罷,直接起了身。

  雲羅隨後跟上,「你便是去尋,也不一定尋的著,畢竟已然離京有幾天了,況且,六哥他處理完流寇,許還有其他的事情。」

  「什麼?」林昭愣了愣,轉頭看他,「什麼意思?」

  雲羅默了默,想到水溶的吩咐,沒再吭聲。

  林昭也不逼他,雲羅不說,他便自己去找真相。

  「六哥已經自請離京,解決了這批流寇,便會遠赴邊關。」雲羅最終還是告訴了他真相。

  聽聞此言的林昭默然良久,而後忽然露出一抹極輕的笑意。

  他突然覺得有些意思,想自己跟水溶....不,應該是寂衡,上天入地,兜兜轉轉,少說也有上千年的糾葛了。

  原本以為,自己對他足夠了解,卻不曾想,他根本一點兒都不了解這個人。

  一聲不吭說走就走,甚至都不跟他商量一下!

  難不成之前一起面對的那些都是假的麼?所說的永不分離也是假的!!

  他一直安撫自己說留了退路,而他的退路,便是一聲不吭遠赴邊關,將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嗎?

  那自己現今所做的一切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此番情境,林昭必然不會坐以待斃,定要問個清楚才行。

  因此與雲羅分開後,他便回府知會了姐姐一聲,而後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牽出水溶送他的汗血寶馬便連夜出了城。

  雲羅知道林昭不會老實留下來,因此早早派了人跟隨,見其出城,立刻派人偷偷跟著護送。

  林昭一路官道奔波,路上只歇一歇便繼續趕路。

  到了第三日,總算在臨近從河村的路口見到了舉著北靜王旗幟的車隊。

  而為首者,正是多日不見的熟悉身影。

  水溶彼時正在跟身側人說話,見人一直盯著前方不免正視去看,這一看,便直接愣在當場。

  反應過來之際,便見那人已經翻身下馬往自己這邊走來。

  按照一日不見隔三秋的心裡念想,水溶這些日子的難挨可想而知。

  他倉皇下馬迎上前去,接著便被林昭不管不顧的一頭扎進了懷中。

  林昭用了好大的力氣,也不管身邊到底有多少人在看,委屈地發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寂衡,你到底還要丟下我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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