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024-09-15 02:55:56
作者: 空菊
第26章
崔灼的朋友都打車走了,離開前還不忘調侃崔灼,說他要老婆不要兄弟。崔灼什麼都懶得解釋,把人都打發走後,問白曇道:「你想去哪兒?」
「不知道。」白曇搖了搖頭,沒什麼想法地說,「就附近走走吧。」
居民區不遠處就是小公園,這個時間點應該已經沒了老頭和老太太鍛鍊。安靜的小路上空無一人,只有簌簌的雪花從天而降,悄聲無息地消失在樹梢,在地面,在白曇的掌心中。
路旁突然冒出了一隻流浪貓,是漂亮的三花貓。白曇彎下腰「喵」了一聲,嚇得貓貓迅速鑽進了綠化帶中。
「她膽子好小。」白曇說。
崔灼看著視線仍在追蹤流浪貓的白曇,說:「你心情很好的樣子。」
又是玩雪,又是逗貓,一點也看不出才剛失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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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白曇收回視線,把雙手背在身後,一步一個腳印踏著往前走,「就是還行,也沒那麼傷心。」
其實崔灼沒有說錯,白曇的心情確實變好了,因為崔灼剛剛為了他,拋下了他那群朋友。
朋友之間也是分優先級的,有死黨、好友、普通朋友,白曇無法定義他和崔灼算哪種朋友,但至少在此時此刻,他是崔灼的第一優先級。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因為崔灼從來沒有把白曇放在重要的位置上過,兩人的相處中充斥著各種隨便,隨便你怎樣,隨便我怎樣,並沒有形成「我們是朋友,必須要怎樣」的共識。
因為是朋友,所以我失戀了你必須得陪我——這種東西在之前是不存在的,甚至以崔灼的性子,是很難達成的,但現在變得明確了,就好像綁住兩人的那根虛無的繩索,突然變得可視化了一般。
原本白曇不願承認自己失戀,他覺得他還有機會,也沒必要氣餒。但正是因為失戀,他才可以霸占崔灼,他一下又覺得失戀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
要霸占崔灼可不容易,那群朋友當中還有鍾廷這樣的髮小,但白曇還是霸占成功了,從其他人那裡搶走了崔灼,這帶給他不小的成就感,甚至壓過了搞砸約會導致的鬱悶。
現在他可以說一聲他跟崔灼「天下第一好」,他們兩個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有義務照顧對方情緒的那種。而這種朋友崔灼身邊應該沒幾個。
在小公園的長椅上坐下,崔灼打開了在路邊便利店買的啤酒,白曇喝起了溫熱的奶茶,四周安靜無比,偶有汽車駛過,響起碾壓雪花的聲音。
「據說初雪約會的人可以一輩子在一起。」白曇攤開掌心,接住微小的雪花,「你聽過這個說法嗎?」
「沒。」崔灼懶懶地回道。
「我是相信的,所以我覺得我跟秦總還有戲。」白曇說。
崔灼沉默著喝了一口啤酒,問:「你還想怎麼追他?」
「我突然想到,你可以直接幫我在他面前說好話。」白曇放下奶茶,看著崔灼說,「你們是親兄弟,你說的話他肯定會聽。你就告訴他我性格好又上進,比我在他面前掙表現方便多了。」
崔灼:「……」
他要是真去說,兔子只會被判死刑。
「他不會聽。」崔灼說,「你覺得我會聽秦涵說的話嗎?」
「為什麼不聽?」白曇說完,才想起崔灼確實不聽秦涵安排,之前那股奇怪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你們兩兄弟好奇怪。」
「反正,」崔灼說,「你如果還想追他,就不要讓他知道我們很熟。」
回想起秦涵說的那些話,白曇漸漸品出了一些東西,不確定地問:「你們關係不好嗎?」
崔灼沒有接話,白曇當是默認。
這下白曇更加奇怪:「如果你們關係不好,你為什麼還鼓勵我追他?」
還記得當初白曇被膠囊樂隊主唱騷擾,給秦涵扣分時,崔灼甚至還幫秦涵說了好話。
白曇總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他想像了一下,如果是他不喜歡某個人,應該不會鼓勵自己的好朋友去追才對。
「你喜歡他,不是嗎。」崔灼喝著啤酒,沒有看白曇,視線看著前方,「我為什麼要干涉你。」
好吧,白曇被說服了。
他又想了下,只要不是那個人人品太差,他確實沒道理去干涉好朋友的自由。而自己跟對方關係差的話,那也應該降低自己在朋友和那人之間的存在感。
「所以,」白曇咬著奶茶吸管,做著未來的規劃,「我不能讓他知道我們是好朋友。」
在白曇心裡,他跟崔灼的關係已經從「認識、還算熟」進化到了「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但很顯然崔灼並沒有這個認知,奇奇怪怪地看著白曇說:「誰跟你是好朋友?」
「我們不是嗎?」白曇瞬間有點受傷。
「不是。」崔灼說。
「可我把你當好朋友啊。」白曇看著崔灼,受傷中帶著真誠,「我暗戀秦涵的事只告訴了你一個人,我的感情問題只能跟你聊,我失戀了也只有你陪我,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單方面宣布你是我的好朋友,就跟單方面宣布你是我的老公一樣,霸道且不講理。
崔灼不喜歡這種單方面的定義,敷衍道:「我沒有不喝酒的朋友。」
「我又不是不能喝,只是酒量差而已。」白曇從袋子中拿出了另一罐啤酒。
「餵。」崔灼知道白曇發酒瘋是什麼樣,連忙伸手阻止,但白曇已經迅速拉開拉環,躲開崔灼的手,轉向另一邊喝了一口。
「一罐啤酒又不礙事,你太小看我了。」白曇說。
前半句話崔灼也認同,他從沒見過一罐啤酒就倒的人,於是放棄了制止兔子喝酒。
「我今天跟秦涵聊天,他說他會調回總部。」白曇聊起了他好奇的事,「你會接任總經理嗎?」
「不確定。」崔灼說。
他之所以留下來,是希望白曇拿下秦涵,這樣他就能拿到秦涵是gay的證據,甩到他爸媽臉上。但這事現在已經沒可能了——雖然兔子還以為有希望,他再留下來也沒什麼必要。
「他邀請我跟他去青棠總部。」白曇嘆了口氣,「但我爸媽應該不會同意。」
正好崔灼不想再聊秦涵的事,順著白曇的話問:「你家的酒店什麼時候開起來?」
「我也不知道。」白曇喝著啤酒說,「我媽老說我們家缺錢,能不能開起來還不一定呢。」
「你們家想開什麼檔次的酒店?」崔灼又問,「青棠旗下有很多品牌,也不是不能合作。」
雖然白曇默認崔灼是他的好朋友,但有些事他也是不方便告訴崔灼的。
他有些心虛,加快了喝酒的速度,說:「我們家只想開一家普通酒店,青棠的檔次還是太高了。」
崔灼沒再接話,正想仰頭喝酒,卻發現手裡的酒瓶已經空了。
買兩罐啤酒本來是自己喝的,如果早知道兔子要喝,他就不會只買兩罐。
「你什麼時候回去?」崔灼把啤酒罐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問道。
白曇其實挺喜歡跟崔灼坐在小公園裡看雪的,但他也知道崔灼這麼問是耐心已經消耗盡,想走人了,便說:「等我把這一罐啤酒喝完吧。」
「行。」崔灼掏出手機,不再管白曇。
白曇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啤酒,只希望時間的流逝慢一些。他實在不想回家——他找的藉口又是加班,回家早了李婉還沒睡,他還得報備加班都做了什麼——除此以外,他還想再多看會兒雪。
不知不覺中,雪似乎有越下越大的傾向。原本攤開手掌也接不住幾片雪花,現在白曇的睫毛上都掛上了冰晶。
崔灼是被一陣寒風吹得有些冷,才把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的。
他正想問身旁的白曇喝完沒有,卻見兔子不知何時已經睡了過去。
「餵。」崔灼用胳膊肘碰了碰白曇,本意是想把人叫醒,誰知白曇手中的啤酒罐直接滑落在地,他自己也朝另一邊的扶手倒了下去。
崔灼伸長胳膊把人撈了回來,而這麼大的動靜白曇也沒醒,順勢靠在崔灼的肩膀上,比剛才睡得還要安穩。
「白曇。」崔灼叫了一聲,沒反應。
崔灼耐著性子,又晃了晃白曇:「醒醒。」
「唔?」白曇終於有了反應,但只是擡起頭來,眨了眨迷離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崔灼看了兩秒,又一頭栽到他的肩膀上睡了過去。
崔灼:「……」
他就不該相信什麼「一罐啤酒不礙事」,因為這白痴明顯又喝醉了。
考慮到之前的經歷,兔子乖乖睡覺比醒過來發酒瘋好了一萬倍不止,於是崔灼打消了把人叫醒的念頭,但看著越下越大的雪,他不禁有些頭疼——他該把兔子扔在哪裡?
直接帶去他家小區,讓家人來接似乎不太妥當。崔灼記得白曇家教很嚴,他很難解釋白曇為什麼會喝醉。
至於去附近的酒店開一間房也不太現實,因為他沒帶身份證,摸了摸白曇的大衣口袋,也不像帶了證件的樣子。
那麼唯一的選擇,只能是帶回青棠了。
但要上到39樓,無論如何都繞不開大廳的高層電梯。他帶著喪失行動能力的白曇,實在是很難不引人注意。
要不還是扔在這裡等他自生自滅吧。
這個念頭只在崔灼的腦子裡存在了短暫的一瞬,他突然注意到白曇穿著的衛衣有兜帽,如果再戴上口罩的話,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同事認出來。
點開跑腿軟體,在附近的藥房買了一沓口罩——之所以是一沓,是因為一隻沒到起送價,其實一沓也沒到,實在沒藥可買,他乾脆捎了一盒安全套——不到二十分鐘,跑腿小哥便把東西送了過來。
在打車回青棠的路上,崔灼把白曇的兜帽從大衣里翻出來扣在了他頭上,而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這兜帽上面有兩根帶子,仔細一看,竟然是兔子耳朵。
所以這是一件兔子樣式的衛衣。
崔灼很不喜歡在白曇身上看到可愛的元素,會讓他分心。因此在給白曇戴上口罩後,他把那兩隻兔子耳朵打了個結,總算看著順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