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024-09-15 02:55:45 作者: 空菊

  第14章

  煎熬的兩小時結束,白曇和秦涵回到酒店繼續加班。果然還是工作的環境讓人沒那麼尷尬,白曇暗自決定,以後若是和秦涵談戀愛,那兩人約會就在酒店裡。

  負一樓的酒吧來了不少搖滾圈的人,一個個看上去都特有個性。當膠囊樂隊從演出現場回來後,酒吧的氛圍被徹底引燃,平日裡高級的lounge bar儼然變成了嘈雜的夜店club。當然,只要消費夠,這都不是問題。

  白曇沒有換回制服,就穿著自己的衣服在酒吧里幫忙。他始終關注著樂隊四人的動靜,當看到主唱陳鎮獨自待在卡座里時,他連忙拿上準備好的馬克筆來到了陳鎮面前。

  「你好,陳鎮,是我,店總秘書。」白曇在迎接膠囊樂隊入住時曾跟四人表明過自己是他們的樂迷,「可以請你幫我在衣服上籤個名嗎?」

  白色衛衣不是白曇最好看的衣服,他之所以穿著去跟秦涵聽演唱會,純粹是為了結束後回酒店找樂隊四人簽名。畢竟之前迎接四人時是在工作,也只有現在是絕佳時機。

  「是你?」陳鎮百無聊賴地喝著酒,上下打量了白曇兩眼,「原來你不工作的時候是這樣。」

  「是,工作的時候比較嚴肅。」白曇說。

  

  陳鎮放下酒杯,接過馬克筆,問:「去看演唱會了嗎?」

  「去了。」白曇違心地說,「很嗨。」

  「有多嗨?」陳鎮擡頭看著白曇,雙眼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些迷離,似乎已經有了醉意。

  白曇只能移花接木,把去音樂節的感受告訴了陳鎮。不僅如此,他還聊到自己家教嚴,膠囊樂隊的歌是他繁忙學業中唯一的慰藉。

  「這麼喜歡我們嗎。」陳鎮很輕地笑了聲,打開馬克筆,問,「簽在哪兒?」

  白曇轉過身,微微彎下腰,雙手撐在腿上說:「背上吧,謝謝。」

  坐著實在不方便簽名,陳鎮站起身來,左手扶著白曇的腰,右手手指點了下白曇的上背,問:「這裡?」

  卡座邊就是茶几,白曇沒法往前移,只能和陳鎮站得很近。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陳鎮的下半S在有意往前D,讓兩人的姿勢無比彆扭。

  「可以,就這裡吧。」白曇說。

  感受到陳鎮在自己的後背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大名,白曇正想站直身子,但腰側突然一涼,是陳鎮掀開了他的衛衣下擺:「其他地方要簽嗎?」

  一截細腰暴露在燈光下,感受到了空調帶來的涼意。白曇有些愣,正想說「不用了」,陳鎮卻突然從背後環住他的腰,某處完全貼合著他的TB曲線,靠近他耳後問:「或者你把褲子脫了,我簽在你屁股上?」

  白曇震驚地轉過身,擺脫了陳鎮的桎梏。在網上見過無數次的那張臉突然變得令人作嘔,但良好的教養,以及習慣了溫和地解決問題,白曇只是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鎮,沒能說出任何難聽的話。

  興許是誤以為白曇接受度還行,陳鎮用勾人的語氣說:「你知道我的房號,待會兒來找我,我唱歌給你聽。」

  「房號」二字提醒了白曇這裡是他的工作場合,他深吸了一口氣,用僅剩的耐性說道:「不用了,陳先生。」

  但遠離陳鎮的卡座後,白曇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的內心經歷了不願相信、這就是事實,最後終於確定他喜歡的樂隊——主唱行為自然上升到樂隊——是個垃圾,他曾經的喜歡都餵了狗。

  更讓人難受的是,他剛還在陳鎮面前侃侃而談,什麼「學業中的慰藉」,現在想來都覺得傻X。

  就算被陌生人噁心都比這強。至少好感度可以直接從零降到負一百,討厭起來順滑無阻。而對於自己原本就有好感的個體,好感度從正一百降到負一百,這之中的心路歷程無比崎嶇,首先要接受的就是自己的錯付。

  所以這就是塌房的感覺。

  白曇噁心得一秒都不想在酒吧多待,純粹是職業操守讓他還堅守在崗位上。而不知是不是他臉色太過難看,向來關注的全場秦涵來到了他身邊,問:「你不去找樂隊簽名嗎?」

  偏頭看了下白曇的後背,秦涵又說:「簽完了?」

  「沒。」白曇搖了搖頭,情緒不佳地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我馬克筆都沒要了。」

  「這樣。」秦涵環抱起雙手,一手摸著下巴說,「搖滾圈是挺亂,好人不多。」

  白曇不認為這是圈子的問題,被騷擾就是被騷擾了,難道某些女生去酒吧被騷擾,還要理解酒吧就是這麼亂嗎?這明明是個人行為的問題。

  「秦總。」白曇看向秦涵,希望自己全能的上司能拿個主意,「我們這裡有監控,他這樣性騷擾我,我是不是可以報警?」

  「沒必要的,小白。」秦涵語氣溫和,卻像一盆冷水澆在白曇頭上,「你一看就知道這些人都喝多了,何必跟醉鬼計較呢?而且,」頓了頓,秦涵又說,「他是我們酒店的客人,從事服務行業,本來就比其他行業需要更高的忍耐度,如果我們任何事情都要分個對錯、斤斤計較,酒店是沒法開下去的。」

  白曇抿了抿嘴唇,有些難受地說:「知道了,秦總。」

  「你今天先回去吧。」秦涵安撫似的揉了揉白曇的腦袋,「睡個好覺。」

  -

  回到家時已是半夜,白勇和李婉都已經睡下。白曇把白色衛衣扔進垃圾桶,又足足洗了四十分鐘澡,但直到躺到床上他內心都無法平靜,更不用說「睡個好覺」。

  他想找方思源聊天,但涉及到秦涵,方思源並不是最佳的傾訴對象,於是猶豫一番後,他點開崔灼的對話框發了條消息過去:【睡了嗎】

  此時已是零點三十,崔灼去的地方跟中國沒有時差,所以大概率沒睡,但白曇不確定他有沒有時間聊天。或者說直白點,白曇不確定崔灼是不是在跟人做「夜間運動」。

  消息很快回復過來,只有一個【?】,並沒有消除白曇的顧慮,萬一崔灼只是抽空打了個符號呢?

  白曇還是決定直接問,但又覺得有些彆扭,所以打字打得非常磨蹭:【你在幹什麼】

  興許是長時間的「對方正在輸入」消耗了崔灼的耐性,他直接彈了個視頻過來,嚇了白曇一大跳。這邊白曇躺在床上也不方便接視頻,索性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按下了接聽鍵,先說了句廢話:「你還沒睡啊。」

  「幹嗎,查崗?」屏幕里的崔灼靠在豎起的羽絨枕上,被子蓋在胸口,露出了肩膀和胳膊。他的眼裡有反光在閃,很明顯是正躺在床上看電視。

  「你一個人嗎?」白曇沒什麼想法地問,絲毫沒意識到他這真有點像查崗。

  崔灼將攝像頭繞了周圍一圈,又對準自己:「沒別人。」

  說完,他略微豎起腦袋,看著趴在枕頭上的白曇問:「你跟秦涵睡了?」

  「什麼啊。」白曇立馬蹭起身,將攝像頭對準自己身後,「這是我家。」

  崔灼又倒回了枕頭上:「大半夜找我什麼事。」

  「就是,不開心。」白曇嘟囔了一句,接著把在酒吧發生的事一股腦地告訴了崔灼。

  「我覺得我可以理解秦總,他是酒店總經理,肯定要多方面考慮,陳鎮只是很輕微地騷擾了我,沒必要上綱上線,畢竟酒吧里還有那麼多人,鬧大了也不好看。」

  「但都說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無法感同身受,我有點好奇,如果是他被騷擾,他也會這樣嗎?」

  崔灼將一隻手壓到了腦後,說:「會。」

  「你確定?」白曇不太相信,「那主唱真的好噁心,直接拿下半身ding我,我不信秦總會忍受這種事。」

  「首先,他會忍受。其次,以他的位置,基本不會遇到這種事。」崔灼說,「說白了,你好欺負。」

  「好吧。」白曇撇了撇嘴角,又說,「但如果我是總經理,我至少會照顧下秘書的情緒,先肯定這就是性騷擾,然後再去開解,讓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還想當總經理。」崔灼說。

  「我怎麼不可以?」白曇心說自己家酒店開起來他不就是總經理了嗎?但一想到自己還有個能力超強的姐姐,這事也說不準,便說,「你別小看我。」

  崔灼敷衍地「嗯」了一聲。

  「我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那種人,也沒那麼死心眼,他要是先站在我這邊,我也不會那麼不開心。」白曇嘆了口氣,「他這次真讓我失望,我要給他扣分了。」

  「扣什麼分?」崔灼問。

  「好感度啊。」白曇說,「就像那個陳鎮,我已經給他扣到負一百了。」

  「沒有完美的人。」崔灼懶懶地說,「既然他工作能力強,你就要允許他有其他缺點。」

  「是這個道理。」白曇說,「但那明明就是性騷擾,我又沒有說錯,怎麼就是斤斤計較了?」

  「沒說錯。」崔灼認可道,「那個人就是在騷擾你。」

  被順毛果然能讓人消氣,白曇舒心了些,說:「還說讓我去他房裡,我難道是很隨便的人嗎?」

  崔灼的耐心似乎只夠順一次毛,他沒再順著白曇的意思,說:「你看起來確實很容易搞到手。」

  白曇:「……」

  「事實上也不難。」

  剛放寬的心又堵了起來,白曇就不該腦子一抽,來找崔灼求安慰。而且這次崔灼說的話比以往都要過分,白曇冷著臉扔下一句「不跟你說了」,直接掛掉了視頻,然後在心裡單方面宣布跟崔灼絕交。

  另一邊。

  崔灼看著斷掉的通話,腦子裡閃過兔子生氣了的念頭,但也沒什麼想法,放下手機決定早點睡覺,畢竟明早還安排了水上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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