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荊棘鳥3
2024-09-15 02:41:01
作者: 草莓牛奶雙倍糖
第63章 番外·荊棘鳥3
上菜後女僕離開餐廳。迪盧克坐在長桌正位,白鳥位於他的右手邊。
用完正餐,迪盧克開口:「符合胃口嗎?」
「非常好。」
白鳥的評價永遠是「非常好」。放棄料理的她沒有資格去挑剔別人的手藝。
迪盧克示意女僕倒酒,「這是晨曦莊園特有的精釀,口感棉柔順滑,果香清新。」
白鳥默不作聲地喝完,面色酡紅,「多謝款待。」
她宿在走廊盡頭的客房。如果不是她產生錯覺,那麼這次客房的配置比上次好很多,被褥,洗漱用具和飲品水果都是上等品質。
翌日,白鳥採訪進出過書房的員工。
他們要麼結巴要麼話癆,拖慢了記錄進度。
白鳥懷疑全蒙德交流有障礙的人都集中在晨曦莊園。原來它還是福利單位嗎?
離開房間的幾人小聲交流,「做過頭了!笨蛋!」「我、我感覺、覺真結巴、巴了。」
如此兩日後,白鳥失去耐性,「迪盧克老爺,我想先將目前收集的情報提交給團里。」
迪盧克放下書本,「今晚晨曦莊園舉辦假面舞會,邀請了西風騎士團眾人。他們現在應該在路上。」言下之意是,白鳥不用回去。
印象中迪盧克和西風騎士團關係緊張。六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啊。
白鳥無可奈何地應下。
下午,女僕送來一套裝扮。絲質髮飾、珍珠項鍊、白色過膝禮服、長手套、吊帶絲襪和細跟尖頭高跟鞋。當然,還有一張削薄的金屬質感的白色半臉面具。
這套服裝很適合她,尺碼精確到令人咂舌的地步。
完全不給人拒絕的理由。
宴會尚未開始,傭人亂中有序地布置場地,女僕的裙擺在人群中輕盈地飄飛。
她想起做女僕的那段時間。那時候晨曦莊園的宴會少之又少,一旦遇到大夥都會唉聲嘆氣,宴會禮儀規矩繁多,作為主人家的晨曦莊園不能出半點紕漏。客人多的話還要專門招聘臨時侍者和女僕。有些客人脾氣大,難伺候……
「小姐,請讓一下。」洋溢青春氣息的女僕裝少女拿著抹布和水桶打斷她的回憶。
她的鼻尖冒著細密的汗珠,眼睛明亮得像是正午陽光。白鳥依言後退。
白鳥對舞會的期待只有一點——千萬不要橫生枝節。
大概想什麼不會來什麼,即使戴著面具,全場唯一的棕色皮膚也暴露了他的身份。
凱亞攜帶的女伴窈窕優雅,輕而易舉地奪得全場目光。
孔雀組合,真般配。白鳥暗地酸了一句,將注意力放到別處。
「可以請你跳舞嗎?」
「我不會跳舞。」
對方面色難堪地離開。
白鳥啜飲酒精飲料,難得反思,她的性格是不是在向著養了一屋貓的老巫婆狂奔?躲在森林的角落攪動□□腿,蜥蜴尾巴和蝴蝶翅膀。硬邦邦的心腸拒絕任何好意和溫柔。
「可以和你共舞嗎?」
她仍然是同樣的回答,「我不會跳舞。」
紅髮散發高貴明亮的光芒,同樣鮮艷的赤眸映出她的模樣,似乎下一秒會喊出她的名字。
——白鳥。
帶著沉沉的嘆息。
白手套搭在黑手套上,「跳得不好……」
他微微俯身,「跟著我的步伐就行。」
在舞池中旋轉一圈後,白鳥後知後覺地想到,她名義上的丈夫在這裡。
迪盧克和凱亞是全場的焦點,與之跳舞的女伴引得眾人浮想聯翩,猜測真實身份。
後者的女伴毫無疑問是卡文迪許小姐,代表家族榮耀的白金髮色雍容典雅。而白鳥的頭髮是常見的棕色,在場三分之二的女人都是同樣的顏色。
凱亞的目光滑過白鳥。雖然沒有別的意味,白鳥就是覺得如坐針氈。
就算被識別又怎樣,是他先和別的女人交往過密。她不過是……正常的社交而已。
迪盧克發現對方的走神,卻沒有提醒。
缺少笑意的棕眸不再溫暖明媚,稍許的晦暗擋住外來者的探究。嘴唇線條柔和,唇珠飽滿,適合親吻。肩頸柔美,手臂……她放棄料理了?
迪盧克震驚一瞬。他猶記得白鳥是多麼的熱愛烹飪。
「啊。」白鳥輕聲叫道。
重重壓力之下,左腳不負己望地崴了。
白鳥以為能順勢脫離這裡,結果迪盧克不由分說地扶她去露台。
「你在看什麼?」卡文迪許小姐喚回心上人的注意力。
凱亞微笑,鎖骨前的銀鏈閃耀光澤,「我的兄長。」
「迪盧克先生啊,」她勾起驕矜的唇角,「很快就不用顧忌他了。」
門和窗簾將世界一分為二。門外的世界晚風怡人,靜謐安寧,亮晶晶的風晶蝶翩然飛舞,湖泊波光粼粼,倒映著皎潔的圓月。
迪盧克單膝跪地,擡起她的左腳,脫去高跟鞋,以恰到好處的力道按揉紅腫的腳腕。
絲襪的淡淡珠光沿著小腿曲線滑下,暈出細膩柔光。
又麻又癢的感覺向四肢蔓延,白鳥按住他的手,「我感覺好多了。」
她為什麼不看著他呢?眼睛總是望向別處。明明在對他說話不是嗎?
迪盧克唐突地吻住她的嘴唇,和想像中的一樣,適合親吻。
白鳥驚慌失措地推開他,一瘸一拐地站起來,「迪、迪盧克老爺,你喝醉了。」
「抱歉,應該先徵求你的意見。」
她垂首,哀憐地說:「我想回房休息。」
「我在追求你。」
白鳥捂住臉,好像這樣他就看不見她,「請不要再說了。」
迪盧克取下面具,「白……」
「我已經結婚。」白鳥抓住救命稻草般傾吐,「我的丈夫是西風騎士團的騎士。」
面無表情的臉龐蒙上陰影,「是誰?」
「不重要。」
「他沒有給你幸福。」
「幸福什麼的……我不在意。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行。」白鳥努力做出陷入愛情無法自拔的表情。那種不顧一切的情感太過遙遠,潛藏在最深處,根本沒法回憶起來。
她像是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的發條玩具停住動作,「請回吧,迪盧克老爺。」
迪盧克不忍繼續逼迫她,起身離開。
她在露台待了很久,直到舞會結束人們紛紛離開。
卡文迪許小姐進入標記家徽的馬車,凱亞翻身上馬。她打開車窗說了什麼,凱亞彎腰。
美好的吻別。
端莊守禮的大小姐為愛突破禮儀界限做出孟浪舉動,羞紅的面頰愈發顯得美麗動人。
凱亞直起身子,笑容不減。
靠著欄杆,目睹一切的白鳥有種向他砸東西的衝動,最好砸的頭破血流。
五年的夫妻生活,即使沒有多少愛情因素,也有親情。好歹顧念一下對方吧?提前告訴她,她還會大方地鬆手,送上祝福。現在,她滿懷被背叛的憤懣。
白鳥走到桌邊,傭人正在收拾殘局,她拎了一瓶酒回房。路過第二張桌子又拿了一瓶酒。到樓梯口時,她已經抱了四瓶酒。傭人的目光都有點不對勁。
白鳥突然很想說話,「我自己喝。」
「您還要酒嗎?我可以送到房間。」
「不用了謝謝。」
沒有空出的手開門,於是她嘗試用手肘抵開門把手。反覆幾次滑落,長手套都快勾破了。
仿佛有所察覺,她擡頭,看到走廊另一端準備進房的迪盧克。
他全看到了吧。狼狽失意的女人做出的蠢事。
白鳥被馬蜂蟄到般,彎腰放下酒瓶。
但迪盧克過來了,為她轉動門把手。「請進。」
半彎的腰慢慢挺起來,白鳥望著落在地板上的月光,「喝酒嗎?沒有任何暗示,只是簡簡單單的喝酒而已。」迪盧克不喝酒。白鳥預設好他拒絕的回覆。
「好。」
兩人先後進屋。迪盧克關上房門。門鎖絞合的聲響在封閉的房間格外響亮。
白鳥打開窗戶,風吹得白紗窗簾撲到臉上。迪盧克輕柔地捉住窗簾,用綁帶系好。
他喝酒像是在品茶,貴公子的氣質清晰出眾。
「迪盧克老爺為什麼不結婚?」
「沒有合適的對象。」
「卡文迪許小姐很不錯。」
白鳥懷揣暗搓搓的陰暗心思。哼哼,要是迪盧克上場,凱亞絕對會一敗塗地。
「卡文迪許小姐目標遠大,恐怕我無法滿足她的野心。你為什麼結婚?」
「遇到了合適的對象。」
「如果出現更合適的對象,會改變主意嗎?」
六年來,不止她變了,迪盧克也變了。
「不知道。」白鳥嘟囔。她轉動高腳杯,「應該不會吧……改變不是件好事。」
之後是許久的沉默。不知不覺中,白鳥喝盡了一瓶酒,而迪盧克還在淺嘗第一杯酒。
「你還不會喝酒嗎?」白鳥啟開第二瓶酒的酒塞。
常理來說,混跡商場難免喝酒。迪盧克應該多少會喝點,不然怎麼應酬呢?
「喝酒誤事。」
「哈。」白鳥乾脆抱著瓶子喝,「是這樣沒錯。」
「你為什么喝酒?」
迪盧克見過許多喝酒人,白鳥絕不屬於因為喜歡所以喝酒的那一類,而是借酒逃避現實。
「害怕。魔法啊,元素啊,神啊,都是恐怖的存在,隨心所欲地左右人類的命運。」白鳥縮成一團,「懦弱無能的人類面對跨不過的溝壑只能遷怒他們……」
溫熱的手掌捧住她的臉頰,憐愛的吻落在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