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沙沙作響
2024-09-15 02:40:22
作者: 草莓牛奶雙倍糖
第25章 沙沙作響
大概吧……是什麼意思?「可以說的明白點嗎?」
「我餓了。」岩微微側頭,及腰的墨發傾瀉。他的尾巴依舊灼熱無比。
陽光曝曬,回去的路上一片寂靜。乾燥的空氣沒有一絲風,土壤散發被曬過頭的味道。連續路過的幾個丘丘人營地都沒有丘丘人,火烘烤著丘丘帶角陶鍋,水快要燒乾。
「鬆開我。」白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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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白鳥,最終移開,尾巴細細簌簌地收回。
被捲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白鳥擔憂地問:「你怎麼了?」
「唔,叛逆期吧?」
哪有叛逆期的少年說自己正值叛逆期。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可能是受到刺激了?等他平靜後就能溝通了吧。白鳥問:「你想吃什麼?」
回到家她發現腳腕起了水泡,摒棄挑掉水泡,包紮整齊。罪魁禍首毫無歉意。
吃完飯,岩鑽進河裡。白鳥無奈地收拾碗筷,而後乘舟去望舒客棧。
言笑大力拍她肩膀,問她看守所住的怎麼樣。那天客人多,不得已他擺脫魈去為她解圍。「看起來冷冰冰的,實際上是個好小伙嘛!」他感慨。
「師父,我能挑下杏仁嗎?」不止是挑好壞那麼簡單,還有形狀等因素。不同地域的杏仁形狀各異,味道也不同。白鳥要全力以赴,自然不能疏忽。
得到言笑的同意後,白鳥蹲在一大袋杏仁前慢慢挑選。挑出一小袋後,她已是頭暈眼花,看什麼都像杏仁,小腿麻麻漲漲,好不容易站起來。
「師父再見!」
「努力啊!」
白鳥慢悠悠地划動木槳,到了河中心停住。岩就在水下。和人不一樣,不需要呼吸,即使一直在水底也沒關係。她探身,波光粼粼的水面冒出幾個泡泡。
水底很安靜。岩向上看,光線扭曲,漸變的藍綠匯聚成白光。橄欖型的陰影遮住白光,她的面容模糊不清,指尖逐漸靠近。岩伸長手臂,指尖將要觸及水面之時,她收回了手。木槳劃出條條水波,小舟留下帶狀漣漪。
下沉,下沉,下沉。
水湧進鼻腔,充斥肺部。溺水的痛苦遠不及那一刻。
啊——
聲音被水吞噬。
白鳥站在岸邊,揉揉眼睛。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河面下降了。不可能吧……白鳥搖頭,大概下午用眼過度,出現幻覺了。她再次喊岩,依舊沒有答覆。
「岩,你真的不出來嗎?」白鳥大喊,「沒有飯吃囉。」
白鳥也有點生氣了。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啊,為什麼不能好好溝通呢?
她悶悶不樂地洗漱睡覺。次日清晨醒來,發現魈送她的樹葉蝴蝶不見了。來不及細究,白鳥挎著包飛奔出門。她掃了眼河水,真的下降了。
氣喘吁吁地來到璃月港比賽場地,香菱熱情地打招呼。
比賽開始,白鳥拿出食材,糖,杏仁,清心,牛奶……牛奶呢?半路口渴喝掉了……
你在做什麼啊!白鳥絕望地掃視桌面的食材,毅然跑去問主持者可不可以臨時買材料。答覆自然是不行。只能另謀出路。
乾脆不要牛奶。將食材攪成杏仁露,杏仁的味道會重些,但是有清心花汁的調味,最後得出的成品應該不遜色於加入牛奶的杏仁豆腐。
杏仁豆腐耗時短,白鳥成為第一個做好的參賽者。四四方方的杏仁豆腐沒法品嘗調整,缺口會異常明顯。她忐忑不安地端給評委,無法從他們的神情中得知結果。
吃完後評委埋頭評分,沙沙作響的聲音揪緊白鳥的心臟。所有參賽者評分結束後才會公布結果,白鳥暫時到一旁等待。
她的思緒不由飄到別的地方。岩的那副模樣著實讓人憂心,昨日放任不管好像太過分了。樹葉蝴蝶去哪兒了呢?睡前還在的。說起來,地面有一道顏色較深,像是滾水蒸發的痕跡。沒有拿到第一名,老闆會怎麼處置她呢?唔,開始緊張了。
歸離原的道路上,白鳥垂頭喪氣,拖沓著步伐。雖然她對拿不到第一有所覺悟,但是第五名(一共六個參賽者)……評委的評語縈繞在耳邊,「準備不足,不夠創新,宛若兒戲。」
大顆大顆的淚水如同斷珠落下,白鳥胡亂地擦拭眼淚,卻越擦越多。反正四下無人,她乾脆蹲下嚎啕大哭。她好不甘心,因為評委的話字字珠璣,全在點上。
因為前兩場的勝利得意忘形,自以為一箭雙鵰,還對人誇下海口……結果如此慘烈。白鳥回想之前的行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還好嗎?」涕泗橫流的狼狽模樣落入眼中,魈眨眼,似乎感到驚奇。
白鳥舉起小臂擋住臉龐,一邊擋一邊擦,「嗚嗚……你……你怎麼來了?」
深夜感應到樹葉蝴蝶破碎,他便到她的周圍守護,雖然沒有發現異樣,還是跟了一路。無論如何魈也無法說出這話,只能轉移話題,「為什麼而哭?」
「比……比賽……嗚嗚嗚……」
那時候人多,他去別的地方了。想必是比賽失利。魈不明白為何要因為這種淺薄的原因哭泣。人類就是這麼多情善感。「回家吧。」魈乾巴巴地說。
「讓我……嗚嗚……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就好了……嗚嗚嗚……」
有人在身邊反而會哭個不停。再者,哭的樣子又丑又髒,被人看到會更想哭。
半晌沒有聽見魈的聲音,白鳥以幾聲喘不過氣的嗚咽結束這場哭泣,用手帕擦臉,直擦得滿臉通紅。她站起來,雙手拍臉,努力微笑,結果餘光瞥見魈,笑容頓住。
「你沒走嗎?」白鳥悲愴地問。
魈遞給她一隻新的樹葉蝴蝶,然後瞬間離開。
離開的時機錯了啊!
就算再不情願,路程總有終點。白鳥深呼吸一口氣,邁上望舒客棧的階梯。
「第五名。這可不好辦了啊,打破了我們的契約。」老闆邊整理帳簿邊說。
白鳥屏氣以待。
「那麼就麻煩你遊歷別的地方時多多宣傳望舒客棧吧。」
這相當於沒有代價嘛!白鳥感動得快落淚。
「快去廚房幫忙。」老闆說。
「好的!」
下午五點,白鳥下班。打開房門,差點嚇出尖叫。
黑黢黢的屋內,裹在被子裡的岩只露出一張臉。他又長大了,臉看起來十七八歲。眼角眉尾鱗片叢生,角與成年雄鹿一般大小。藏不住的尾巴逶迤在地,等長於兩個白鳥的身高。
白鳥靠近,他沒有反應。直到她要去掀開被子,岩才有些許的反應——緊緊抓住被子不肯放手。「發生什麼了?」白鳥凝視他。「失敗了……」「什麼失敗了?」「蛻皮。」
被子緩緩掉落,露出上半身,原本長到兩肋的鱗片覆蓋到胸膛,手指變成深棕色的獸爪,尖銳的指甲反射危險的金屬光芒。海藻般的墨發柔和了凜冽,下眼瞼的紅痕增添魅意。
帥氣,妖冶,危險。白鳥腦海里蹦出三個詞。
但是岩不喜歡這個樣子。他想要完全的人形,卻離目標越來越遠。
「我今天也失敗了。」白鳥坐到他身邊,以輕鬆的口吻說,「比賽拿了第五名,實際上就是倒數第二。評委的話很難聽,可都是準確的。回來的路上我還哭了一場……」
岩望著白鳥頭頂的發旋。視線滑下翹長的睫毛,發紅的鼻尖證實了她的話。說話的內容無足輕重,他的手臂搭上纖細的肩膀,輕輕一戳就會造成血洞的手指虛攏。
白鳥擡頭,「……總會成功的。」她如此堅信,絕不會放棄希望。
「即使失敗了你也會在我身邊嗎?」岩垂首。
兩人之間只有一根指節的距離。
「會的。」白鳥說,「我們有契約不是嗎?我很期待岩和我一起遊歷七國的旅程。」
岩俯首,擦過白鳥的臉頰,咬住來不及逃脫的樹葉蝴蝶,如同猛獸捕獲獵物,吞吃入腹。
耳邊響起吞咽聲,白鳥連忙推開他,摸向耳邊,空空如也。
「上一隻蝴蝶也是你吃掉的?」
「難吃。」岩舔嘴唇,「我想吃白鳥親手做的。」
「等等,你為什麼要吃掉它們?」
「礙事。」
生氣嗎?白鳥捏緊拳頭。蛻變失敗導致情緒不穩定是正常的事情。事後向魈道歉吧。
深夜,一扇房門悄然打開,黑影溜到床邊,俯視安然入睡的白鳥。
真可愛。吃起來也會很美味吧。那個討厭的傢伙又來了。
「矮子。」岩出言不遜。
魈毫無波瀾,靜靜地看著他。
「離白鳥遠點。」
魈低沉地說,「你是誰?」
岩抱臂,「曾經的夜叉也敢詰難神。當罰。」
血氣。硝煙。沙礫。魈低頭,腳下是累累屍體,和璞鳶沾染的紅凝固。蝕骨的怨恨海嘯般鋪天蓋地而來,從地面鑽出的手骨抓住腳。掏出藥瓶的手在顫抖,藥丸滾落。獸爪拈起,拋進河裡,藥丸融化,那人的眼眸冷酷邪惡。
他是……
無法思考。大腦被尖叫聲占據。嗬嗬,嗬嗬。喘不過氣。
好想從噩夢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