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呼嘯而過

2024-09-15 02:40:21 作者: 草莓牛奶雙倍糖

  第24章 呼嘯而過

  浪費了一天啊……雖然這麼想著,並且滿懷罪惡感,但是白鳥仍然躺在溫暖柔軟的床上。久違的賴床,舒服。她蹭蹭枕頭,差點又睡過去。

  岩猛地掀開被子,「那個至冬國的傢伙找你。」

  「嗚哇!」白鳥瞬間清醒,迅疾地捂住領口,拉下裙擺,「知道了!你讓他稍微等下。」

  「關門!」「哦。」

  真是過分。要和他好好說清楚人間的規則,莽撞地進入女生房間是不對的。就算是弟弟也不可以掀被子吧。白鳥一邊換衣服一邊想。

  岩滑到大門,對洛班說:「她正在起來。」

  嘖,穿衣服睡覺不會覺得難受嗎?難道是床品品質一般,反而會使皮膚更難受?這點他體會不到。即使他的皮膚看起來細嫩,實則猶如覆著透明鱗片,感覺不到織物粗糙,只會覺得一層套著一層,非常悶熱。真是奇怪,那為什麼被她碰到尾巴會有異樣敏感的感覺呢?

  

  岩的思路極為跳躍,很快飛到白鳥說的「爸爸」身上。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會產生莫名的厭惡,仿佛那個人對他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情……

  白鳥撥開堵在門口的他,「晚上好,洛班。」

  「晚上好。」洛班點頭,「我要搬走了。」

  「哎?」

  「就在這幾天。」洛班的語氣十分愉快,好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我想提前和你說一聲。」

  「搬到哪裡呢?說不定我可以去拜訪哦。」

  令人眩暈的幸福感裂開細小的裂縫。洛班回答:「至冬國。」

  至冬國是旅程的最後一站。但是比起這個,平日的憂鬱因為某種原因一掃而空,使他整個人異常的亢奮,果然更不對勁了。白鳥突然有種今天是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感覺。

  不要胡思亂想。回到闊別已久的祖國肯定會如此激動吧。

  「明天來我這裡吃飯吧。」

  洛班搖頭,鄭重地說:「今晚就走。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再見。」

  「再見。」

  岩望著他的背影,「明明再也見不到,還要說再見,虛偽的人類。」

  「你知道什麼嗎?」

  「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覺到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岩輕鬆地說。

  或許是岩的語氣和表現不足為信,也可能是白鳥下意識地否定了這種假設,她不以為意地忽略了岩的這番話。

  「我想和你討論某些問題。」白鳥嚴肅地說,「關於行為和語言。」

  兩人相對而坐,白鳥的手臂交疊在桌上。第一次「教育」別人,她有點緊張。

  「首先,你應當遵守人類的規則。」

  「為什麼?」

  「因為我是人類。」白鳥說了諸如「男女有別」「尊重他人」「換位思考」的話。

  岩聽完,漫不經心地問:「人類能做到嗎?」

  不能。這不過是大家的美好願景罷了。以此要求非人類未免嚴苛。「起碼要努力做到。」

  認真嚴肅的白鳥散發著成熟的魅力,岩不自覺地應聲:「嗯嗯。」

  「其次……」白鳥故意板著臉說,「明天一起爬山嗎?」

  岩還以為是什麼重大問題,差點屏息以待。「不行啊。我要找更多的材料完成突破。這條尾巴很礙事。」尾巴舉起來搖晃,鬃毛一抖一抖的。

  「我覺得很可愛啊。」白鳥這一刻仿佛溫迪附體,說出宛如調戲的話。

  岩愣怔幾秒,氣鼓鼓地大喊:「變態!」

  雖然嘴上怒罵白鳥,但是尾巴撒嬌似的蹭她的大腿。金屬質感的鱗片摩擦裙子,帶起褶皺,露出更多肌膚,似乎有鑽進去的蠢動。

  這傢伙的尾巴和大腦相當不匹配啊。白鳥毫不留情地拍掉不規矩的尾巴。

  翌日,白鳥穿上冒險者服裝,帶上簡易的攀登設備,朝氣滿滿地出發。

  「你和我一起爬山嗎?」白鳥問岩。

  「不爬山。」岩說,「你爬山,我採礦。」

  「不止是爬山,我還要采清心。」

  白鳥展開地圖,清心和石珀的分布位置大致在一起。

  「地圖沒用。」岩果斷地否決了地圖的存在意義,「跟著我就行了。」

  璃月這片廣袤的土地上的任何東西的位置和作用,他都一清二楚。

  失憶也無法磨損分毫這與生俱來的天賦。有時候他甚至會感到自己在俯瞰大地,人類的軌跡如同螞蟻的路線,渺小的他們辛勤勞動,換來須臾的安定。

  「這個山頂有清心。」白鳥擡頭。說是山,其實並不高,是可以採到清心的最矮位置。

  「沒有了。」

  「我去看看。」

  白鳥爬上去,果然沒有。岩懸浮在半空中,懶散地說:「走吧。」

  「所以你是說,它在這個頂上……」白鳥仰望高聳陡峭的山。

  「我可以帶你飛上去。」

  「我先嘗試下吧。」

  說罷,白鳥掏出攀登工具。岩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去找石珀了。

  越往高處溫度越低。白鳥只敢擡頭,不敢低頭。碎石掉落,白鳥摘走手邊的琉璃袋。

  其實沒有很高。那邊的山個個高聳入雲,如同柱子般扎在地面,幾乎找不到著力點,摔下去就是一灘肉泥。眼下爬的這個摔下去還有骨頭。白鳥施以精神安慰法,可惜效果甚微。

  手指抓緊邊緣,借力上去,白鳥坐在山頂喘氣。

  清心!白鳥幾乎跳起來,生怕看到被壓扁的清心。

  幸好清心長在另一邊。兩顆清心迎風搖曳,八朵小花鮮嫩欲滴。白鳥小心翼翼地摘下它們,放進保鮮背包。她探頭,山的另一側腰部有個丘丘人營地,丘丘前哨小屋頂端的尖銳裝飾物彎曲向上。要是掉下去會被刺穿身體吧。白鳥打了個寒噤。

  高台上的射手丘丘人發現了白鳥,吱哇亂叫,舉起簡陋弩機,一隻箭擦著白鳥的臉頰呼嘯而過。箭接連飛過,白鳥後退兩步,直至退無可退。丘丘人圍在山腳呼號。

  一隻箭射中白鳥的背包,慣性導致白鳥趔趄,失去重心,向後摔去。

  視線里充滿蔚藍色和突兀伸出的無力的手。

  「魈……」

  岩用尾巴用力拍打石珀,三兩下便取出凝結在基底中的岩元素晶石。白鳥怎麼樣了呢?要不要去幫幫她?如此想著,岩尾巴一卷,晶石消失。他飛向白鳥所在的地方。

  白鳥在下墜。岩看到這一幕匆忙趕去,白鳥的呼喊順著風傳到耳邊——魈。他停住動作。

  少年英雄般的登場,摟著她緩緩下落。他們的身影融為一體,沒有旁人插進去的餘地。

  魈感到貼著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心臟大幅度的急速跳動。

  終於踏上堅實的土地,白鳥有種趴在草叢中親吻土壤的衝動。

  溫熱的身體離開,冷空氣爭先恐後地覆蓋他的肌膚。

  「你……還好嗎?」

  岩轉身離去。

  「嗯。」白鳥恍惚的目光恢復清明,「幸好你及時來了……」

  「你在做什麼?」

  「采清心。」

  「稍等片刻。」

  說罷,魈的蹤影消失,空留急行帶起的風。少時,他回到原地,遞給她十幾顆清心。

  「哎?不需要那麼多……」白鳥忙不疊地接過。包里都塞不下去了。

  「我先離開了。」他在戰場中聽到了白鳥的呼喚匆忙而來,還有幾個皮糙肉厚的邪穢等著消滅。臨走前,他問:「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這麼多清心完全沒必要爬山了,但是岩還沒好。「大概在附近轉轉吧。」

  邪穢應該早跑走了。負傷累累短時間內無法作惡,下次再消滅也不遲。魈說:「一起。」

  哎?他剛才說了「我先離開」之類的話對吧……白鳥受寵若驚。莫不是他覺得她總是喊他,一趟一趟地跑很麻煩?白鳥擺手,「魈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我在這裡等人。」

  魈沉默了。白鳥忐忑不安,從這張面無表情的臉龐上看不出喜怒痕跡。

  腳尖點地,稍一用力,輕躍而起,魈摘得一片卻砂樹樹葉。金黃的薄脆葉片在指間翻飛,白鳥的視線跟隨著它。忽而手合攏,再次展開時露出一隻栩栩如生的小蝴蝶。

  蝴蝶又小又脆,白鳥捧在手心仔細觀察。只見蝴蝶扇動翅膀,飄飛在她的身邊。

  「施加了仙法,可以辟邪。」

  「好棒啊!」

  蝴蝶停留在她的耳邊,痒痒的,白鳥忍不住笑出了聲。魈注意到耳釘,「契約?」

  「嗯?這個嘛?是的,我和那個孩子的約定。」

  以鮮血為契,骨肉為約……多麼偏執的狂念。他真的是岩王帝君嗎?

  「無論遇到什麼,都可呼喚我的名字。」魈說。

  白鳥對著一閃而過的綠影揮手,「再見!」

  中午的陽光極為熱烈,白鳥只覺飢腸轆轆,遂去找岩。破碎的礦石在某個地方停住。白鳥四處張望,喊道:「岩!」

  鳥的陰影盤旋而過,嘶啞的鳴叫讓人頭皮發麻。

  「岩!」

  滾燙的尾巴捲住她的腳腕,熱度透過靴子燙傷皮膚。白鳥「嘶」的一聲,單腳跳開,結果被不放鬆的尾巴絆倒。「你要蛻皮了嗎?」白鳥想起第一次蛻皮的場景。

  金棕色的眸子溢出獸性,赤紅的嘴唇張開。

  「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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