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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醋味

2024-09-15 02:39:14 作者: 顧三銘

  第220章 醋味

  可斐守歲已經知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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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必等候同輝寶鑑的幻術,他便率先一步笑道:「你的術法愈發精進了,陸澹。」

  陸觀道:「……」

  「外面發生了什麼?解大人怎會允許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涉險?」

  說著。

  斐守歲撩開裹住身軀的綠葉,他探出一個腦袋,小小的手掌宛如躲在枝條後的花苞。

  是他在陸觀道術法的影響下,成了稚童。

  可守歲並不生氣,他悠悠地看了眼自己,盪起腳來:「又是害怕我疼?」

  樹下的石頭不說話。

  「還是你已經到了天庭?」

  「是。」

  「是?」

  「半個時辰前,我被天兵天將壓入了天牢。」

  「……」斐守歲若有所思。

  「是差點被壓入天牢。」

  「哼,」聽罷,小斐守歲托腮輕笑,「你明知騙不到我。」

  陸觀道著急,他仰起頭想要辯解,卻見那黑髮遮身的斐守歲,正朝他笑。

  槐樹歪歪頭。

  石頭支支吾吾:「不知幻什麼好,就將海棠鎮那時候的一幕畫出來了,所以你才會……」

  「我知道。」

  「你不怪我?」

  「怪你作甚,」斐守歲撐著身子,他用視線掃過陸觀道現在的樣子,只道,「接得住嗎?」

  陸觀道眼神一縮。

  「傻了?」

  「接得住!」

  陸觀道立馬伸出手,將手掌與手臂毫無遮攔地放在斐守歲眼下,「我一定接住!」

  斐守歲:「……」

  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

  斐守歲轉過頭:「嘁。」

  陸觀道:「??」

  又看到那眼睛斂了水光,竟就可憐道:「徑緣?你怎麼不下來了?」

  喚的是名,讓斐守歲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斐守歲並非害怕陸觀道接不住他,他知曉面前的黑石定能將他牢牢鎖在懷中,就像……

  眯著眼。

  老妖怪只說:「與我說實話。」

  「實話?什麼實話……」

  看到陸觀道有些閃躲的目光,斐守歲沒有下來之意,反倒一句:「你是想偷偷帶我出寶鑑?」

  「不是!」

  「……」

  「真的!」

  「看來謝兄沒告訴你怎麼撒謊。」

  斐守歲摘下圍繞他身邊的槐葉,那葉子飄飄然,落下。

  落於痴心石腳邊。

  陸觀道想低頭去看,但又不敢挪開注視斐守歲的視線。

  視線……

  陸觀道心中咯噔。

  斐守歲已然笑出了聲。

  「知道了?」

  「是……」陸觀道抿唇,卻依舊把手擡起,「不過我這一次前來,他們都不知。」

  「哦?」

  斐守歲盪了盪腳。

  陸觀道:「說明我的術法足矣……」

  「不行。」

  「為何!」陸觀道鎖住了眉心,「你不信我?」

  斐守歲看著將不甘寫在臉上的人兒:「那……你忍心看我受傷嗎?」

  「這怎麼可能!」

  「那不就好了,我也不願看到你為我傷筋動骨。」

  「……」

  言畢。

  陸觀道的千萬種解釋堵在喉間。

  斐守歲笑看他。

  兩人相看很久,久到槐樹輕擺,一陣晚春的風吹開夜露。

  「我……」

  很少說情話的人,無意之間吐出了內心的真言,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那罪魁禍首已經忍不住笑意,眼尾飛上微紅。

  只道:「難不成只有你愛我了?好生小氣。」

  「不是,我、我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

  「是,」陸觀道走到枝丫下,他將手掌貼在胸前,「我本以為,只要帶你走就好了。」

  「你帶不走我。」

  「?」

  「因為,」

  斐守歲將目光割捨,他看向遼闊的荒原與天盡頭,說,「我的路只能由我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

  陸觀道沉默。

  斐守歲:「怎的了?」

  「謝伯茶也是這樣說的。」

  「他?」斐守歲笑眯眯,「他與你說了什麼?」

  「他叫我不必擔憂你……」

  「還說了我的事情,我能搞定,對不對?」

  「……對,」陸觀道的語氣逐漸奇怪,「他這般了解你,反倒是我不該來了。」

  斐守歲:「?」

  有酸酸的醋味冒出來。

  陸觀道的情緒,輕而易舉地被斐守歲捕捉。

  斐守歲便順著酸,笑說:「人間現在是幾月天?」

  「是……是一年後的初秋。」

  「初秋了啊,」斐守歲眨眨眼,「那也不是做鹹菜的時候。」

  「鹹菜?」

  陸觀道講不出道理,他的眼睫一簇一簇,就這般看著斐守歲。

  痴痴地看,好似看著看著就能將人帶走,帶去冬的被褥里,說一說心裡話。

  心裡話……

  嘩得一下,壓鹹菜的石頭紅了臉。

  斐守歲笑著調侃:「也不傻。」

  但。

  不能在此逗留太久,不能閒著說話。

  斐守歲想要去看最後一場記憶,一場剝開來或許血淋淋的戲。雖然他早已猜到結局,但一切的真相只有目睹,才會牢記於心。

  於是老妖怪思索著,如何騙去心上人,可酸溜溜的石頭一次又一次叨擾,總抵擋不住。

  默然。

  一樹一石,再次相看。

  陸觀道率先耐不住寂寞,開口:「徑緣!」

  「嗯。」

  「跟我走吧!」

  「哦。」

  「不走嗎?」試圖搖一搖尾巴。

  斐守歲想起部落血紅夕陽後,陸觀道臨走前的鬼話。

  說的是什麼:「哪怕我碎骨粉身。」

  斐守歲:……要不,套一套話?

  看向陸觀道眼底的花海,以及藏在花後,唾手可得的真心。

  斐守歲心有不忍,但還是開了口:「你想帶我走去哪裡?」

  「去人間!」

  「人間?又是人間的哪座小城?」

  「這……」

  一下子就被問住了,陸觀道壓著眉,開始認真思考斐守歲的問題。

  「去哪兒……」陸觀道沉思,「這一路來……」

  「一路來的鎮子,不是死了人,就是鬧了鬼,你說這人間……」

  「那就往南邊走!」

  「南邊?」

  「對!」陸觀道笑著說,「就在四季分明,不缺雨水的地方,怎麼樣?」

  斐守歲引導著:「你又不是草木,愛什麼雨呢?」

  「這不是……」

  為了你嗎。

  話卡在喉嚨里,陸觀道故意似的沒有說出,眨眨眼。

  斐守歲:「……」

  沒聽到守歲的回答,那塊石頭只好繼續想,他將這些年在人間遇到的,都說了出來。

  說那嶺南的泥路不好走,說那巴蜀的天總有大霧,說一開始怎麼走出冰天雪地的梅花鎮,之後又在哪裡聽聞了顧扁舟當官的消息。

  可一直說,一直說,說來說去還是繞到了斐守歲與他自己身上。

  陸觀道想起,途經被大火燒毀的陸家鎮。

  沒有人在那兒新生,斷壁殘垣,焦黑的一片。但,在田埂上,曾經的門檻邊,陸觀道看到上面,長出了一叢一叢的綠草和野花。

  黑石頭掖了掖衣袖,低頭輕聲:「我知道你不會跟我走。」

  斐守歲:「……」

  「但我心裡總忍不住想你,想著與你一塊走在田邊的樣子,所以我……」

  吞咽。

  陸觀道擡起頭,將手舉起。

  「我能陪你看完之後的記憶嗎?」

  斐守歲默然。

  陸觀道又說:「要是同輝寶鑑排斥,我也不可能在這兒,求求你了,徑緣,我不礙事。」

  「同輝寶鑑……」

  斐守歲耳邊磨著陸觀道的撒嬌,他清醒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為何陸觀道會知曉他在寶鑑之中?以及陸觀道三番兩次的入幻,是誰的准允?

  解君還是孟章?

  不,不像是他們,或許……是那兩位之中,有人認識同輝寶鑑的主人?

  幻術……

  那自始至終縈繞在斐守歲身邊的術法,何人為之?

  見著斐守歲再一次閉口不言。

  陸觀道著急地解釋:「我什麼都不會做!你就拉著我脖子上的紅繩,拉著就好了,這麼順手。我不跑,我乖乖的,我也不……」

  斐守歲一旦沉思,那眼神就是冷漠的。他飄忽的視線,無意識地掃過陸觀道。

  陸觀道眼裡的花擠在一起,斂了盛放。

  直視那無情的眼神,陸觀道先是不敢置信,但立馬就變成了早知如此。

  酸酸的話從陸觀道嘴裡說出:「你都不願聽我說話了……」

  斐守歲一頓,反應過來。

  陸觀道又說:「早知道不來了,讓謝伯茶來得好,或者江姑娘也行。」

  斐守歲聽罷,眯著眼:「哦,那你回去吧。」

  「回去!?」陸觀道不敢置信地擡眉,情緒擺在他的眼瞳里,「這是你的氣話,對嗎?」

  斐守歲:「回去之前,告訴謝伯茶。」

  「我不!」

  「……」

  「我不走!」

  「那好,你不走。」

  「真的?」

  很奇怪,斐守歲總覺得這番對話,似曾相識。

  罷了。

  老妖怪挑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同輝寶鑑,是否與解家有關?」

  「噯?」陸觀道眨眼,「不知。」

  沒有撒謊。

  斐守歲續道:「那我便好奇了,僅靠荼蘼一妖,是如何將一整個鎮子拖入幻術之中?」

  「這……」

  很是詭異。

  在梅花鎮,荼蘼分明說過她得病久居,如此的情況,又哪來的精力施法。

  燕齋花?

  可燕齋花不擅幻術。

  驅使白骨也許是她的主意,但……

  同輝寶鑑。

  所有的秘密藏在寶鑑之中,乃至寶鑑本身就是謎底?

  斐守歲開始丟出疑問:「你有沒有察覺一事?」

  「什麼?」

  「不管是天上,還是地下,都像是一場戲。不嚴,不真,不重,輕飄飄的,就翻了頁。」

  「你是說……?」

  斐守歲俯首,笑看陸觀道:「回去告訴月老伯伯,就說我……我已經猜到他為了見素荼蘼所做之事。」

  「你怎麼知道月……不是,等等!我不回去!」

  「……」忘了有這茬。

  斐守歲輕嘆。

  而那陸觀道以為守歲心意已決,急得就要撩袖爬樹。

  「你方才還說不讓我走,你怎能出爾反爾!」石頭的手握緊,「我兩隻耳朵都聽到了,記在了心裡,你可不能耍賴!」

  「沒有。」

  「那你為何說這些!」

  要被揪著不放了,但斐守歲的心還在盤算同輝寶鑑與梅花鎮。

  他打發一句去:「說順嘴罷了,你不用走。」

  「順嘴?」

  「啊,是。」

  「這麼說來……」

  「嗯?」

  「是你的心裡一直想讓我走,才順口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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