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動漫同人> 燃案行> 第147章 趕屍

第147章 趕屍

2024-09-15 02:37:44 作者: 顧三銘

  第147章 趕屍

  擡眼。

  這才注意到花越青的身子在漸漸消散。

  「我的幻術撐不了多久,長話短說,」花越青直起脊背,「受神的指引,我會化成狐貍尾巴藏在斐大人身上,當然這對大人來說沒有壞處。」

  「附身之法豈會?!」陸觀道。

  「別急,聽我說完,」

  花越青上前走著,「只是一個擺件而已,說不準往後我還能替大人擋刀呢。大人,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話,我便明了我的來意。大人且聽,是蛇尾巴的神指使我來,來告訴大人一件妙事。」

  蛇尾巴的神?

  斐守歲細細聽著。

  花越青又說:「神將我的一縷魂魄從寶塔中抽出,與我做了一筆交易,我若做成了,於大人而言也是有好處的。」

  請記住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什麼交易?」斐守歲讓陸觀道開口。

  花越青笑道:「因我與菩薩坐騎大打出手,永遠歸不了故園。還因我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也無法輕易將我交給地府判官定罪,所以蛇尾的神刻意點化我。她啊,叫我贖罪。」

  贖罪……

  「莫不是替北棠娘子?」

  「……哼,自是。」

  「不用猜也知。」陸觀道回一句。

  花越青瞪了眼:「但我要說的與北棠無關。」

  「何事?」

  只見白狐貍又拱手作揖,臉上帶了點戲謔:「蛇尾的神讓我轉告大人,莫要輕信了見素仙君,也就是顧扁舟,西山居士。」

  負心漢顧扁舟?

  斐守歲打開紙扇,一邊擋住贔屓鬼嬰帶來的滾滾怨氣,一邊傳音與枕在他雙膝上的陸觀道。

  「快問他,只有此事?」

  陸觀道渾然不知自己與斐守歲貼近,只是一句一句傳遞:「白狐,我問你,僅是見素之事?並未其他?」

  花越青半個身子散在了幻術里,早已分崩離析。

  他道:「是神要我說這些,不過我還有些私心……」

  散開的速度加快,花越青緩緩擡起眼眸,目光透過了陸觀道的眼睛,正在凝望幻境外的斐守歲。

  花越青笑得很輕,輕輕的一聲,迴蕩在幻術之中。

  「若要我說,大人最好再遠離了石頭精,他啊,可是罪孽……」

  「白狐貍,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叫……」

  話了,一縷清風似的,花越青消失在陸觀道面前。

  陸觀道還來不及反駁,花越青變出的幻術就立馬融化。

  幻術天頂的純白落在了陸觀道的頭上,宛如涼透的薄粥,而陸觀道無法動身,只能看著幻術將他沉下。

  啞了聲音。

  什麼叫遠離我?

  看著不見蹤影的花越青,陸觀道百口莫辯般,著急慌忙傳音給斐守歲:「你別聽他的,他定是別有用心!說不準就是來挑撥離間,一下子拆散我們,他好有機可乘!」

  斐守歲低眉,在幻中幻外,用指節拂過陸觀道緊皺的眉頭。

  「我知道。」聲音淡然。

  「當真?」

  陸觀道在幻術中快要被淹沒,卻還是在問,「你此話當真?真的沒有相信白狐貍?」

  「嗯。」

  陸觀道看不到斐守歲的面貌,心中還是發毛,面對面都無法猜透的人兒,這樣隔開了距離更是難言。

  他咽了咽,看向漸漸高漲到胸口的白水:「我害怕。」

  斐守歲的手指停在陸觀道的額頭,他看著馬上甦醒的人兒。

  「你怕什麼?」

  「我只是……」

  幻術掩蓋去聲音,陸觀道在幻術里被水吞噬,但沒過一會兒,他便在外猛地咳醒。

  大口呼吸著氣,亦是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但擡頭就看到了斐守歲。

  一張笑看他的面容。

  陸觀道驀地伸出手,雙手捧住了斐守歲的臉頰。

  「你……」有點用力。

  陸觀道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地說:「能不能看著我的眼睛,對我再說一遍?」

  「說什麼?」

  斐守歲的長髮垂在陸觀道的臉上,「我要說的,你早知道了。」

  「我……」

  愣了下。

  陸觀道這才發覺自己枕在斐守歲身上,又是這麼一個動作,起來也不是,躺著似乎又有些不好。

  他的耳垂在肉眼可見的變紅。

  「就說……就說……」

  腦子裡的話空白一片,如此相近的臉,陸觀道說不出口,也就昏了腦子。

  斐守歲替他開口:「我相信你。」

  陸觀道雙目亮了。

  「自然也會相信顧兄為人。」

  「……」又暗淡。

  斐守歲耐心道:「我與你相逢已久,不會為一個殺人放火的妖怪有了隔閡,你也如此,不是嗎?」

  頭髮痒痒的,叨擾了陸觀道的心。

  斐守歲認真又嚴肅的表情,叫他不得不面對些什麼。

  指腹貼合斐守歲的臉頰,溫熱的,真的,乃是一句真到無法造假的話。

  是了。

  斐守歲與他許諾呢。

  陸觀道彎了眉眼,小孩似的:「我就要這句話,別的什麼都不要!」

  「……嗯。」

  反而是斐守歲有些心虛。

  都是客套的,虛假的,冷冷的照面,怎麼面前的陸觀道又信了。

  但心虛歸心虛,斐守歲歪了歪頭,順勢蹭了下陸觀道的手心。

  笑眯眯:「你還要躺多久?」

  「啊!」

  陸觀道立馬坐起身,「對不住……」

  憨憨的呆子。

  斐守歲撇過眼神,頭上擋開怨氣的畫筆一顫一顫。陸觀道這才發覺,原來身邊不是什麼能談天論地的溫柔鄉,乃是在怨念下的一個小小的圓區。

  「這是?」

  斐守歲起身撣了撣:「梅花鎮的怨氣。」

  「先前好像沒有這麼誇張。」

  「是因為顧扁舟,他走之後術法散了,怨氣就沒了壓制,一口氣撲上來。我本想去拉他一把,但來不及,反倒是你。」

  「我?」陸觀道。

  「是,」斐守歲笑了笑,「反倒是你拼了命拉住我,我也只好停下腳護住你了。」

  「我怎不記得……」

  「不記得最好,哭得可難看。」斐守歲指了指陸觀道的臉。

  臉上是幹掉的淚痕,顯然是哭過的。

  陸觀道馬上轉過頭,抹了一把:「奇怪,我真真不記得,只……」

  又看向斐守歲,站在黑色的幕簾前,一動不動宛如松柏的斐守歲。

  陸觀道說:「只是記得你走向了見素,反而把我丟下。」

  「事實與幻術往往相反。」

  斐守歲嘆道,單手掐訣將畫筆召喚,畫筆落在他的身前。

  陸觀道還在咀嚼斐守歲說的話,斐守歲就拉住了他。

  「跟緊我,別走散。」

  「去哪裡?」

  好似入幻境的一開始。

  斐守歲擡腳幾步,轉頭:「去尋謝伯茶。」

  ……

  走了片刻。

  兩人在濃濃怨念之中,仿佛時光倒流,回到了梧桐鎮初見謝義山的客棧。那時束縛池釵花的術法一解,也是鋪天蓋地的黑氣,像是老天爺的哭喪一樣,遮擋視線。

  也是那個時候,陸觀道跑下了樓,怨念一起避開了他。

  斐守歲猜想著心中的結論,在一點點收回妖力,果然,怨氣沒有靠近。

  看一眼陸觀道。

  只要有陸觀道在,怨氣與邪祟都禮讓三分。

  慢慢地走,最後乾脆收了畫筆。

  陸觀道見此,言:「怎麼不用筆了?」

  「有你足夠。」

  「啊?」

  斐守歲轉頭,兩人正牽著手:「正是。」

  「我還有這種用處……」

  陸觀道默默朝斐守歲靠近,「但我們這樣走不是辦法,何處去尋謝伯茶?」

  「你無法聽到謝伯茶的聲音?」

  「霧氣太濃了。」

  「說得有理。」

  斐守歲停下腳,心中忽然生一念頭:「莫不是幻境的主人擋著我們?」

  不,若是荼蘼,為何先前還要指引他。

  燕齋花?

  斐守歲並不知道燕齋花還會一出幻術。

  「莫非還有沒有看完的?」

  「何意?」

  陸觀道:「就像話本里寫的那樣,西行四人要走盡了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取得真經。」

  「九九八十一難……」斐守歲沉思。

  正當此時。

  前頭的霧氣走來一人。

  腳步聲雖輕,但還是被陸觀道捕捉。

  陸觀道警覺,使眼色與斐守歲,傳音:「有人!」

  「是人是鬼?」

  「是……」

  還未等陸觀道說話,那腳步聲踏開了濃霧,闖入斐陸兩人視線。

  竟是翠綠。

  那方才用額頭磕走店小二的姑娘。

  一個小小身影,面目呆滯的翠綠人偶。

  而她身後接二連三跟著東西,就要與圓區內的兩人擦肩。

  陸觀道見此馬上將斐守歲擋在身後,十分戒備地看著翠綠。

  可翠綠好似完全沒有在意兩人,就這般一頓一頓,一扭一斜地路過。

  白色的亮光照亮翠綠的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甚至有些發僵。

  緊接著,翠綠身後的物件也現於面前。

  咚咚。

  咚咚咚。

  咚咚。

  骨頭敲打地面,一隻白骨小手搭在翠綠肩上,一跳一跳地閃過圓區。

  不止一個。

  一列。

  整整一列。

  都是小孩的白骨,那些骨頭都受了傷,是打碎了肩膀,也有打碎了頭。

  趕屍似的,路過斐陸身邊。

  「這……」

  「小孩骨。」謝義山曾在監牢內提到。

  斐守歲從陸觀道身後上前,忽然,濃霧裡有一陣丁零噹啷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

  定風鐸?

  誰料是白狐貍花越青:「大人,這是在警告呢~」

  「花越青???」

  斐守歲壓根沒有看到白狐貍。

  「……呃,大人,我在你腰上。」

  「什麼?」

  倏地往下看,便看到本束縛著腰身的衣帶變成了一匹狐貍皮毛,仿佛能看到狐貍頭上花越青翻的白眼。

  「真是見鬼,大人沒有發現?」

  說著,白狐貍在斐守歲與陸觀道的注視下,慢慢地爬上了斐守歲的肩頭。

  狐貍白毛抖擻,座山雕一般,爪子一指:「還有別人哩,大人快看。」

  有你誰還看得進去!

  斐守歲眉頭一挑:「你是何時在的?」

  竟然沒有察覺。

  花越青用爪子撓了撓脖頸上的鈴鐺,嘻嘻笑道:「他何時醒的,我就何時在的。只是大人與他你儂我儂,沒有發現小妖罷了~」

  被點的陸觀道臉色塞煤爐。

  「哎喲喲,陸大人別生氣,我也是神仙指明,不然誰家好妖想掛在男人腰上?」

  狐貍眼睛眯著,「大人也該知道被神點化的妖怪,都要被剝去公母,渾然沒了七情六慾的。所以,別再用這般眼神看著我。」

  「你!」

  陸觀道還是不甘心,上前狠狠地抓起白狐貍,「就算你是太監也不行!」

  「什麼太監?!」

  狐貍炸成毛球,爪子三兩下抓傷了陸觀道,復又跳到斐守歲頭上。

  「這叫歸順天地,沒了雜念。」

  兩人:「……」

  為了北棠,遲來的痴情。

  不過斐守歲並不在意什麼白狐貍,他全然將花越青看成了牲畜。

  他的注意在小孩骨上,與頭頂的花越青:「花越青,你說的警告從何而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