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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搶人

2024-09-15 02:36:06 作者: 顧三銘

  第57章 搶人

  謝義山來不及咽下嘴中糕點,上前拉住江幸,反手便上了一個新法陣。

  他攙扶起,著急道:「怎麼渾身都是血,出什麼事了?」

  「這都是阿珍姑娘的血,我不過皮外傷,」江幸輕輕甩了甩頭,抹去血跡,「就是行了一路輕功,有些疲累。」

  「嚇死我了!我扶你去裡屋歇息,」轉頭,「斐兄,阿珍姑娘先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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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斐守歲在旁收起畫筆,走上前抱起單薄身子的阿珍。

  阿珍年紀尚小,在老妖怪眼中就是一個孩童。

  可憐孩童渾身是血,深秋雨夜,衣料薄薄一層,手臂上幾乎沒有什麼肉。

  血順著手臂筋脈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血腥味充斥著房間。

  老妖怪著手一摸,探入阿珍脈搏。

  「筋斷骨碎……這是遇到什麼劫匪還是妖邪?」

  說著。

  踏入內屋,拉開屏風,把阿珍安放在硬榻上。

  江千念低著頭與謝義山一塊走進屋子:「是墜崖,我來不及拉她,只能逆風翻崖壁攔住。」

  見江幸咽了咽,從身後取出隨身攜帶的佩劍。

  劍鞘殘缺不全,都是刮痕。女兒家用力一拉劍柄。劍身一亮,入眼是坑坑窪窪,開刃處凹凸不平,似是砍了堅硬的巨物。

  「我用劍卡在崖壁之間,費盡力氣才拉住阿珍姑娘……咳咳咳……」

  江幸嘆道,「本在路上撿到了繡花鞋,是想早些回薛府的。誰知半路看到了阿珍,她一人走夜路,我不放心便跟了一會兒。結果她走進城東竹林之後,我就再也沒看到她。不想就此作罷,用了家傳的追蹤之術。」

  女兒家又從衣襟中拿出一張燃了一半的符紙。

  「術法燃到一半指向了城外的寺廟。深更半夜,不好叨擾僧人。我見寺外也有竹林,施法隱去氣息,繞竹林的石板路去尋……咳咳咳,」實在是沒了力氣,江幸癱坐在榻邊的靠椅上,深深嘆出一氣,「沒有想到出了竹林就是懸崖。那會天黑透了,阿珍姑娘她一動不動地坐在崖邊的巨石上衝著我笑。」

  「你的追蹤之術被阿珍姑娘察覺了?」

  伯茶倒下一杯茶水,遞給江幸。

  一旁斐守歲正給阿珍把脈:「阿珍是凡人,沒有修煉的痕跡。」

  「就算有,那可是濟海江家的追蹤術啊。等等,」謝義山不解,「她為何衝著你笑?」

  江幸囫圇吞入茶水,看了眼渾身是血的阿珍。

  「不知,我未走上前,她與我說了一句話。」

  「她說什麼話?」是湊到江千念前頭的陸觀道。

  江幸衝著小孩點了點頭:「她說『我去尋北姑娘呀,你有看到她嗎』。」

  「北棠?」

  斐守歲倏地回頭,方才他就詫異江幸所說的竹林,現在又聽阿珍去崖邊尋北棠。

  老妖怪隱去情緒。

  「想是只有北棠娘子了。」

  江幸點點頭:「正是薛少夫人。她一問我,也沒等我反應,就一躍而下。我只好廢了劍,撿回一條命。不過她身上的傷……斐兄,你可有辦法?」

  斐守歲凝眉,又去掀阿珍的眼皮。

  「已近三更,城內的藥鋪都關了門。我到海棠鎮一月尚無時間去結識鎮子裡看診的大夫,這才直接把人帶回來,出此下策。我與伯茶都不通醫理,想著斐兄見多識廣,能有法子。實在不成,只好去叨擾薛家人了。」

  話畢,江千念撐著疲累跪倒在地,拱手道:「我知斐兄為妖,沒有救人的說法。我的面子自然也不值錢。薛家人覺得阿珍姑娘不吉利,要是眼睜睜看著她斷了氣,我……」

  半晌。

  江千念似是下定決心,她顫顫巍巍地俯身,磕了個響頭。

  老妖怪背對著女兒家一句話也不說。謝義山以為是不肯,也跟著跪下。

  陸觀道看面前的一個兩個都跪在地上,他在旁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拉了拉謝義山的衣裳。

  「在求拜拜錢嗎?」

  伯茶不理他。

  小孩子不知所以然,默默挪到斐守歲跟前。看到面前人在憋著笑,很是大膽地伸手。

  「我也要!」

  斐守歲拍了下小孩的手:「一路來的開銷吃食都算在我身上,你還想要拜拜錢?」

  語氣一轉,淡淡然。

  「不用擔心這些,我有法子。」

  「當真?」

  江幸剛要擡頭,謝伯茶就一把將她按下。

  「有勞斐兄。」

  這才算盡了禮數。

  斐守歲覺得有趣,起身扶起兩人:「江姑娘,你家被妖所滅,而今又給我磕頭,只為救一個不相識的人。為此大義,我也要盡心而行。」

  其實斐守歲只不過心情好,就像過年受小輩跪拜的長者一樣。

  救人心切,不再客氣。

  謝義山去一旁照顧江千念。

  老妖怪便拿出畫筆在空中點墨,畫了不知是什麼,見那團墨漬在空中瑩瑩繞,隨後化為輕煙鑽入阿珍的口鼻之中。

  等候煙散,斐守歲朝小孩道:「快把我那箱籠里的木盒子拿過來。」

  陸觀道踮起腳尖。

  「不是有很多放筆放墨的盒子嗎?」

  「嗯……方方正正那個。」

  看著小孩屁顛屁顛拿回來,打開盒子,裡頭正正好放著一枚赤紅的藥丸。

  謝義山見著了,遠遠地問:「斐兄,此是何物?」

  「俗名回魂,但也有個雅致的,」斐守歲把藥丸捏了捏,掰開阿珍的嘴,將藥丸塞入舌下,「肝腸寸斷。」

  「什麼?」

  「多年前我在南海釣魚,遇到了一位出遊的大仙,她見世人可憐,所以贈我仙丹。」

  一段漏洞百出的敷衍話,謝義山聽罷,懂了意思,也不再多問。

  可惜有個不懂事的在側。

  陸觀道扒拉住斐守歲的手臂:「陸姨和我說過,南海有觀音。是觀音大士給你的仙丹嗎?是嗎是嗎?」

  斐守歲挑了挑眉:「是了,是了。」

  小孩努努嘴。

  「那為何觀音大士不直接給世人,還只給一顆?」

  老妖怪卻不再管小孩說的。

  轉過身去,他將手掌懸於阿珍嘴上,內力運轉,一層厚重的墨水在阿珍身上圍繞。

  斐守歲緊鎖眉頭,口內念訣,冷汗一絲絲從他額前冒出。

  墨水如浸泡在水中的絲綢,輕盈地繞身而動。

  屋外的雨漸漸大起來,豆般的水珠砸在頭頂上,噼里啪啦地響。

  寂靜的夜,深黑摸不著前路。

  哐啷一下。

  傳來打更人的聲音:「夜半三更,平安無事——」

  「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語調拖得很長很長。

  伴著打更與大雨,斐守歲手掌下移。

  那枚肝腸寸斷在阿珍嘴裡閃著紅光。眼看紅光慢慢地隨手掌移動,已是胸脯的位置。

  在心與肺之間運轉。

  須臾。

  阿珍猛地睜開眼,雙目猩紅,嘔出一口黑血。

  一股濃烈的屍臭伴隨黑血湧出,陸觀道捏住了鼻子。

  「噫!」

  斐守歲輕聲怒道:「別吵,我在和閻王搶人……」

  小孩子立馬捂住嘴,他打眼去看屋子。

  火燭點了三兩,角落裡都暗淡得很。窗戶緊閉,外頭是暈乎乎的黑芝麻糊。樹影狂搖,拍打琉璃明瓦。

  總覺得有什麼在窺視屋內。

  陸觀道冒著被罵的風險湊到斐守歲身邊,小聲謹慎:

  「有人在看我們。」

  斐守歲無法分心,只得囑咐一句:「去告訴謝伯茶。」

  於是小孩極不情願地走到江千念面前。

  「有人在外頭看著我們嘞!」

  江千念累得說不動話,擡頭看向謝義山。

  謝義山正倒茶,他放下茶壺,看了眼黑夜。

  「三更天不睡覺看我們?」

  陸觀道用力地點頭:「一黑一白,兩個人。」

  面面相覷。

  伯茶笑道:「照你說的,外頭看我們的是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

  「是不是都帶著高高帽子,黑帽子那個寫的『天下太平』,白帽子吐舌頭的寫『一見生財』?」

  陸觀道仔細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不識字……」

  伯茶準備逗小孩玩,於是他俯身在小孩耳邊低語。

  「那就是了。人死了才會看到黑白無常,那是鎖人命的鬼使,長得青面獠牙,可嚇人了!」

  江幸聽不下去,胳膊肘戳了下伯茶:「別聽他胡說。」

  謝義山聳聳肩,癱在椅子上。

  「我胡說什麼,小娃娃經常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說不準還真是黑爺白爺。」

  陸觀道被唬到了,他縮在江幸身邊,又不好意思拉人家的袖子。探出腦袋,小手指著內屋唯一的窗子。

  「真的有,他們剛剛看你了。」

  謝義山轉過腦袋,還是漆黑一片。

  「我沒慧眼,見不著兩位爺,」說罷,謝義山起身朝窗子拱拱手,「兩位爺莫怪莫怪,這小子不懂事,胡亂說些沒天沒地的話,您大人有大量且饒他一回,他下回呀就沒那個膽量了!」

  小孩不理會謝伯茶的插科打諢,他越縮越裡面,把自個完完全全隱藏在江千念身後。

  「他們不走,還站著……」

  江千念也不知怎麼安慰個孩子,只得揉揉小孩的腦袋。

  「他胡說呢,你別信。」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陸觀道仰首,委屈巴巴地不敢再開口說話,他乾脆把視線移到斐守歲身上。

  老妖怪側坐於硬榻,阿珍吐出來的血濺在他的手掌心裡。

  黑血凝著不動,如幻化的墨,不仔細去瞧是辨別不出的。

  為了讓斐守歲安安靜靜地救人,三人湊在一塊,除了喝茶吃糕點的聲兒,便只剩屋外的雨。

  狂風吹鼓,明瓦哐哐作響。

  斐守歲抽出腰間畫筆,點墨在另一隻手手掌之上。好似是真正開始發力,他垂在腰間的長髮,隨墨水輕輕飄浮在空中。

  周圍開始有威壓,一點點在屋子裡漫開。

  謝義山與江千念這是第一回真真見識到千年妖怪的實力,以往他們收拾的妖也不過一兩百歲。

  伯茶咽了咽口水,傳音與江幸:「你說花越青是不是比斐兄還厲害些?」

  「……說不好。」

  威壓愈發重了。兩人撐著身子,冒出層層虛汗。在場的僅陸觀道感覺不到,甚至還伸出小手在撈點心。

  伯茶傳音笑曰:「你看小娃娃,還覺得他是常人嗎?」

  江幸瞥一眼陸觀道,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謝家伯茶又看向斐守歲,正要開口說話。

  一道紫雷橫劈,屋外瞬間被點亮,那明瓦窗子一閃而過兩個高帽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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