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墨黑的天空下，海水在肆意翻滾。

  擁有三個頭的巨獸憑空召喚出的水球，那些水球像長了眼睛一樣朝飛在半空中的人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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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縱著背後的翅膀，熒和空憑藉著熟練的戰鬥技巧躲開來自跋掣的襲擊，並且他們巧妙的借著水球的遮掩繞道來到另一邊。

  忽然間岸上飛來幾道寒氣逼人的箭矢，與它伴行是的無數道冰藍色的符籙，海水在低溫中快速凝聚，成功的封堵住跋掣其中一個頭的行動，將她直接圍困在浮冰之中。

  雙子趁著這時沖向的跋掣的後背，這時甘雨的利箭和申鶴的攻擊恰好而至。

  「可惡——」腹背受敵的跋掣咬緊牙關，她其中的一個頭髮出悲鳴，受到重傷暫時喪失了行動能力。

  掃了眼不遠處的水面，跋掣已經能聽到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召喚。

  不能戀戰。

  跋掣在心裡下定決斷，她必須儘快趕到趕過去，好防備人類和仙人們接下來的行動，她很清楚那些傢伙多不想過去的魔神再臨於世。

  就在這時深水中出來異動。

  成功瓦解了跋掣一部分力量的熒和空下意識的看向遠處的海，一股比跋掣更加強大的力量正從深海傳來。

  跋掣心中一喜，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突破封印的速度要比她預想的更快。但她的欣喜沒維持幾秒，海面上忽然站在一道金色的屏障，在金光之下是一座漂亮的樓閣。

  「該死的人類！」跋掣立刻意識到什麼，她舞動身體用蠻力將阻擋在面前的冰全部震碎，用盡所有的力量朝漩渦之魔神所在區域趕過去。

  然而兩道人影擋在她的面前。

  「你的對手在這裡！」握緊手中的劍，熒說出那句派蒙不久前才說過的話。

  跋掣聽著這句宣言不由的感到煩躁，從古至今她早已忘記有多少人對她說過這句話，但真正能擋住她的人卻寥寥無幾。

  人類啊，就是這樣的愚蠢。

  「是時候給他們點教訓。」跋掣的其中一個頭冷靜的說著。

  三頭的巨獸在這一刻所有的頭腦都達成了共識，在下定決心給阻礙者顏色瞧瞧的一瞬間，整片區域水元素力開始暴躁。

  很快巨大的水渦在跋掣的周圍形成，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的生物。

  最靠近跋掣的熒最先受到波及，以至於差點被水渦拖進大海。

  藉助浮冰行走在水上的申鶴和甘雨面對跋掣的全力一擊也不得不選擇退後，防止自己被卷進去。

  跋掣趁機潛入水中從海洋深處接近漩渦之魔神奧賽爾。

  「轟！」

  在幾聲沉悶的巨響之中跋掣藏在海里的身軀被深水炸彈擊中，等她反應過來，來自岸上的炮火不要錢一般的再度襲來，劇烈的爆炸頃刻間點亮了璃月港的半片天空。

  在海面上的眾人與跋掣纏鬥的時候，岸上的千岩軍擊退了來勢洶洶的純水生物，能抽出手開始第二輪的火力覆蓋。

  空深吸一口氣，對狼狽的跋掣喊道，「你要面對不止是我們。」

  此時與他們站在一起的是整個璃月，無論是仙人還是凡人，目標全然一致。

  強忍著疼痛，跋掣想嘲諷這不過是蚍蜉撼樹，可她實在是沒有心力吼出這句話，應付人類的攻勢已使得她分身無術。

  跋掣這麼想著突然感覺很諷刺，她一直以來最為看不起人類，覺得那不過是生活在摩拉克斯他們庇護下的弱小存在，可如今在這場戰局中，沒有神明庇護仙人支援的人偏偏是占上風的那個。

  即便跋掣再不願意承認，她還是忍不住的想，時代或許真的變了。

  岸邊炮火轟鳴，沖在最前方的玉衡星刻晴擊破了最後一隻純水生物。

  「玉衡星大人，群玉閣上傳來消息。」一名千岩軍找到刻晴，剛剛接近她周圍便感到皮膚發麻。

  身在電光中渾然不覺的刻晴收起武器，轉身對讓千岩軍說又有什麼新的情況。

  「發送消息的人為天權星大人的秘書百聞，她與另外幾位仍留在群玉閣上的員工馬上要返航，請求千岩軍的護衛。」千岩軍忽視了圍繞在刻晴身上的電光匯報導。

  刻晴的面色不變，讓千岩軍回去傳令，帶領兩個小隊去接從群玉閣上撤出的百聞及其他員工。

  安排完工作，刻晴不忘囑咐，「一定要小心，接下來空中的任何東西都會成為跋掣優先攻擊的目標。」

  得到命令的千岩軍記住這句話，接著不耽誤時間的行禮離開。

  刻晴在負責傳令的千岩軍走後表情有所鬆動，她看向海與天的交界處說道，「最後還是走到這一步了。」犧牲群玉閣換去璃月的安全，凝光能做出這樣的選擇，令同為七星的刻晴感到驚訝。

  或許我以前對凝光的評價是有失偏頗。刻晴產生這個想法，隨即她又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對其他人也是如此……比如帝君和仙人。

  嘆了口氣，刻晴記下這點，她準備等這件事結束後，好好的去思考。

  畢竟璃月未來要交到凡人的手裡，這個古老國度將何去何從，以後全部由人定奪，而不是聽從神的旨意。

  -

  群玉閣上，玉霽站在一處開闊的區域，舉頭望去，廣闊無垠的大海好似要撲過來。

  「只有我們嗎？」玉霽轉頭問身邊的凝光。

  凝光點點，「我會全力保護你的安全。」按照計劃，在群玉閣進入設定好的軌道以後，在上面的人員要盡數撤離，不能有停留。

  但在最後關頭凝光更改了這個計劃，她讓百聞等人按原定時間，先乘坐第一架飛行器下去，她留在群玉閣上，等玉霽的實驗出結果後再離開。

  「當然我也有幾分私心。」凝光坦誠的說道，她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想陪一陪我的老朋友。」

  玉霽楞了一下，凝光口中的老朋友是誰她自然知道。

  關於凝光修築群玉閣的故事在璃月家喻戶曉，人們都覺得凝光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這座空中樓閣，因為它不光是權利的象徵，更是凝光十年如一日努力的體現，對這位天權星來說具有非比尋常的意義。

  可如今她卻要砸了群玉閣……

  「說實話天上沒有群玉閣我還挺不習慣的。」玉霽真心道。

  凝光笑了笑，隨後承諾道，「若群玉閣真能保全，日後你們想來可隨時登臨，此處將永遠歡迎你們。」

  「好，為了這份殊榮，我也要努力。」玉霽調侃似的接了句。

  說完她邁開腳步走向群玉閣露天的小廣場，微風吹散一部分雨水，但仍有幾滴落在玉霽的身上。

  對此玉霽忽然不覺，她拿出那張百無禁忌籙。

  「要開始了。」玉霽輕聲對符籙說。

  「好，我等這一刻已久！」

  符籙用洪亮的聲音回應，它的話語裡帶著樂觀，對這個聲音來說能親手嘗試封印曾經的仇敵，也算是彌補了未能親臨千年前那場終局大戰的遺憾。

  閉上眼玉霽深吸一口氣默念起課上學第一課學的操作守則。

  風元素力自她的手中散出，玉霽睜開眼看到的被風托舉到高處的百無禁忌籙。那張來自過去的符籙上的字跡隱隱閃爍著微光，連未擦乾的血污上也有淡淡的光芒浮現。

  雖然經歷了時間的洗禮，它看起來仍和新的一模一樣，上面的每一個符文都在玉霽的眼前拆解開。

  微光在元素力的催動下從符籙上飛出，與此同時有陣法自玉霽的腳下隱隱形成。

  自符籙上散落紛飛的光與陣法中殘缺的符文結合，它們一圈圈的向外擴展延伸。

  玉霽不時運用元素力敲出新的符文補充腳下的陣法，每寫出一個符文她都無比的小心，比第一次在老師的監督下用元素力寫符籙還要小心。

  在課堂上失敗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有老師給她收拾爛攤子，但在這裡可沒有。

  當陣法停止擴展，玉霽面前鬆了一口氣，歇了幾秒她開始最後一步，讓符文動起來。

  這是最難的一步，目前來說玉霽認為自己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找其中的漏洞。

  帝君保佑，風神保佑，祖師爺保佑，各路仙人保佑……

  玉霽在心裡依次念著她能想到的神仙，這一刻她終於理解了為什麼那麼多學長學姐寫完一段重要的符文就開始絮絮叨叨，恨不得去燒香拜神，只求符文能好好的動起來。

  祈禱好像真的有用，玉霽腳下的陣法有所反應，與此同時海中也有一個陣法出現，它耀眼的像是黑夜中的光標。

  喘著氣的玉霽眼睛向下看，確定符文在各自的位置運行良好後，突然很想哭，她可才上大二啊，就要去寫這種通天大陣，這合理嗎？

  剎那間玉霽想好自己以後的畢業論文寫什麼，就寫百無禁忌籙運行與封印魔神的陣法共鳴反應。

  「小心！」

  凝光的喊聲與岩元素凝結出的玉石讓玉霽沉浸在論文選題中的玉霽回神，她下意識的擡頭，迎接她的是一雙藍色的眼睛。

  在百無禁忌籙與海中的封印陣法共鳴時，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一部分突破了封印。

  玉霽怔怔的看著這可怖的畫面，剛剛看到的藍色眼睛不過是奧賽爾的其中一個頭，其餘的頭如找到獵物般探出大海，狂亂的水元素里讓她一時間忘記呼吸，恐懼一下子湧上來。

  可身後展現出的陣法有提醒著玉霽，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

  風驟然變大，玉霽站在陣法里沒有退後的意思。

  得意重臨世間的奧賽爾似乎被她的態度激怒，數個漩渦頃刻間在海面上騰起，它們構成牢籠牢牢的將群玉閣鎖在半空。

  與那些漩渦水柱相比，群玉閣顯得就像個小孩的玩具。

  而比群玉閣更加渺小的凝光走下台階，她每走一步，群玉閣四周便有岩紋法陣顯現。

  下一秒更為巨大的由岩元素力構成的黃玉從法陣的中央飛出，它們的拖曳著金色的尾光紛紛沖向那掌控水與漩渦的魔神。

  剛勉強現身的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硬是被砸的幾個頭向後翻。

  憤怒的奧賽爾發出吼聲。

  凝光走到了群玉閣的最前方，她再度凝集元素力試圖發動第二次攻擊，群玉閣可不只有這一重保障。

  只是不待凝光有所行動，繁雜的封印陣法從天而降。

  在不遠處被拖住的跋掣也看到了這一幕，她的攻擊發生片刻的遲緩，隨後她爆發出最為瘋狂的攻擊。

  我不甘心！

  跋掣痛苦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頂點。

  正是這份失敗後的瘋狂，讓她親手為旅行者送上破綻。

  在空中的熒與空的劍劈開了狂流，直面跋掣的命門，與劍光一同到來是的冰矢與寒芒。

  四重的重擊令將跋掣擊落，她的三個頭沉入水中，而她無力再控制水流了。

  隔著深諳的水，這隻三頭的巨獸仍然能看見封印陣法的光，那由咒文構成的法陣循著千百年前符籙帶來的共鳴，緩緩落在那暢遊大海的魔神身上。

  水流無法隔斷魔神的悲呼，亦如那場一決勝負的戰役。

  敗在同為魔神的摩拉克斯手中，跋掣尚且能安慰自己，是他們技不如人。

  今日敗在人類手中，卻讓跋掣終于思考那個問題，她和奧賽爾會失敗興許不只是打不過摩拉克斯。

  在跋掣沉入水中的時候，一黑一白兩隻仙鶴落在一處懸崖上。

  身披黑羽的理水疊山真君觀察著水面，「真的讓他們解決了。」他還以為在奧賽爾被重新封印後，仙人們還要出手幫忙對付跋掣。

  「嗯，姑且合格。」留雲借風真君點點頭，相比理水疊山真君的驚訝，她倒是很鎮定。

  理水疊山真君微微側目，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沒去多問。

  「回去吧，削月筑陽真君他們還等著我們的消息。」理水疊山真君拍拍翅膀先一步飛走。

  留雲借風真君則是有預感般看了眼山下，然後她騰雲而去，沒有與徒弟們團聚。

  在山腳下，空和熒癱坐在沙灘上，派蒙來回的飛著給他們扇風。

  「星星出來了。」與雙子坐在一起休息的甘雨擡頭看向天空，烏雲在跋掣被擊退奧賽爾被封印後散去，群星顯現出來。

  申鶴和雙子一同擡頭，壯麗的星空讓她們不由的露出笑容。

  而在這星空下一棟樓閣亮起了所有的燈。

  「是群玉閣！」派蒙發出驚喜的聲音，她還以為群玉閣飛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想了想派蒙說，「一會我們去找玉霽吧，她應該還在群玉閣上。」到時候凝光肯定會請他們吃宵夜吧。

  派蒙心中打著小算盤，忙了這麼長時間她肚子早就餓了。

  -

  鍾離在雨停後喝完最後一口酒，這時盛在杯中的酒已然涼透。

  眼看大海重回平靜，若陀不禁感慨，在奧賽爾重新現世的時候，他居然產生了名為懷念的情緒。

  若陀感覺可能是歲月過去的太久，以至於敵人都變得值得回憶。

  搖搖頭，若陀不再去想過去的事，他習慣性的要問鍾離帶沒帶摩拉，要不要先借給他好讓他打車。

  然而鍾離先一步開口，「我是開車前來。」

  「那帶我一程。」若陀臨時改口，他感到很意外，又莫名有點欣慰。

  可是等下了山若陀就後悔了，鍾離的車在停車場裡非常的顯眼，很難找到第二輛。

  畢竟也沒有哪輛車會貼著第二碑半價，燒二送一的宣傳語，縱使若陀對生死不是很在乎，也覺得那樣太超前了。

  但這都不重要，比起宣傳語，車本身的問題更大。

  因為那是一輛四輪的老頭樂電動車。

  「胡堂主最近買的，今日見我打不到車便借給我。」鍾離的態度很坦然。

  若陀沉默了片刻，最終沒有拒絕這份好意。只是坐上這輛老頭樂電動車後，他產生一種奇怪的錯位感，明明他和鍾離是為了拯救璃月而來，為什麼回去的方式是這樣？

  不過想想如今成為鍾離的摩拉克斯沒有摩拉，若陀又覺得這樣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