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夢遊般的送走千岩軍，玉霽回到餐桌前，她面對吃了一半的咖喱失去了胃口。

  明明十分鐘前她還在討論著工作，租房這類對人生而言十分瑣碎卻又至關重要的事，結果十分鐘後卻得到了她也許要拿起武器上戰場的消息。

  日常被輕易打破，像石頭砸碎了玻璃，只留下了一聲巨響和滿地的碎片。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他們說了什麼？」

  申鶴直白了當的話讓玉霽回過神。

  茫然的擡起頭，玉霽說出剛剛千岩軍做的事以及她的根據這個舉動進行的分析。

  在說出漩渦之魔神突破封印這句話時，她終於產生一些璃月要面對困難的真實感。

  這可能正是傳說中的禍到臨頭才知道怕吧。玉霽默默的自嘲著，在潛意識裡她一直都未能建立起要和魔神戰鬥的自覺，即便在遇見那麼多事以後，她依舊覺得戰場離她很遠。

  申鶴聽完後沉默了大概幾十秒，想了想她說道道，「師父將百無禁忌籙給了我。」她不明白師父的意思，但直覺告訴她，這張符籙現在應該拿出來。

  「啊？」玉霽眨了眨眼，她不明所以。

  攤開手，一張眼熟的符籙在申鶴手中浮現出來。

  「留雲借風真君不親自拿走保存它嗎？」玉霽更加迷惑，根據符籙里那個神秘的聲音所說，這張本身百無禁忌籙正是要送給留雲借風真君，如今兜兜轉轉終於送到目的地，那位仙人怎麼忽然不要了。

  「師父說她對符籙研究不深，百無禁忌籙在千年前交到她手中，不過是為做實驗罷了。」申鶴重複著留雲借風真君說過的話。

  玉霽聽著申鶴轉述的話，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留雲借風真君在很早前便通過其他的途徑拿到過百無禁忌籙……那這張符籙是運送的時候出問題了，所以沒有送過去？

  不待玉霽細想，申鶴將百無禁忌籙交給她。

  「我拿著？」玉霽驚得一下子忘了之前想的事，這不是胡鬧嗎，她能用這張符籙做什麼。

  申鶴點頭解釋，「它必須用風的力量啟動，這裡只有你能使用風元素力。」

  話說到這份上，玉霽不好再推辭，她不得不收起百無禁忌籙將她貼身放好。

  「總有種被欽定的感覺。」玉霽忍不住感慨。

  申鶴她遲疑幾秒再度點頭，「我也產生過這樣的想法。」必須由風元素力啟動，而正好能落到使用風元素力，並且研究古符籙的人手中。

  這兩重要素疊加，仿佛這張百無禁忌籙是為玉霽專門定製的一樣。

  「哎，算了，我們先吃飯，然後去找熒他們。」玉霽強迫自己快速收拾好心情，接下來怎麼做她認為該去和其他知情者商量。

  現實不是影視作品，孤膽英雄可是做不得。

  申鶴認同玉霽的下一步行動，漩渦之魔神要降臨是所有在璃月港的人都要面對的事，告知雙子也好讓他們提前做準備。

  快速的幹掉差不多涼了的咖喱飯，玉霽換了身更加方便行動的衣服和申鶴一起出發。

  走之前她特意掃視過魚缸，那條金魚和普通的金魚一樣漂在水裡，甚至還繞著裝飾用的水草轉圈。

  笑了一下，玉霽將視線收回去，對申鶴說，「我們走吧。」她本來想問問金魚怎麼看待這件事，可話到嘴邊發現沒有說的必要，倘若金魚真的有什麼想說的，那肯定早就開口，不用裝的和沒聽見一樣。

  玉霽關上門和申鶴一人拿走了一把放在傘架上的傘，待她們下樓剛撐開傘，一輛青藍色的車緩緩停樓邊的路上。

  「夜蘭？」玉霽馬上認出來這輛昂貴的車屬於誰。

  駕駛位上的車窗搖下來，夜蘭看到玉霽和申鶴，先是露出一個笑容，隨後要她們上車。

  玉霽下意識的看了眼申鶴，發現對方不為所動，一副要按照自己制定的計劃行動的樣子。

  認真的思索了一會，玉霽決定婉拒上車邀請，和申鶴一起先去找雙子。

  但玉霽還未開口，夜蘭幽幽的說道，「天權星要見你們。」

  這番話讓申鶴成功的停下腳步，玉霽更是一驚，在這時夜蘭又拋出一枚重磅炸彈，「你們的朋友，此時應當已登上群玉閣。」她是先找到雙子，再來通知的玉霽和申鶴，算算時間先走的雙子該到目的地了。

  艹。

  玉霽咬咬牙，硬是沒把這個字爆出來，一會不見空和熒居然跑到群玉閣了。

  好神奇。玉霽覺得很奇妙，明明前腳你還和朋友在小群里聊天，後腳你那負責帶小孩在街上隨意溜達逛逛吃吃的朋友，就去了本地最高權利中心，這跨度未免有點太大了。

  「天權星找我們做什麼？」申鶴問出關鍵的問題。

  夜蘭搖了搖頭，「無可奉告。」她能看出天權星凝光的打算，可她不太想透露出去。

  人心是最不可測的東西，誰知道那些話在這個時間說出來是對是錯。

  失去推測藉口的玉霽迫不得已答應，而沒有得到答案申鶴也同意前往，畢竟他們這次出門的目的正是去找空和熒。

  -

  富麗堂皇的室內，派蒙矜持的飛著，若有若無的薰香在她的鼻尖環繞，讓她想要睡覺。

  「好睏。」派蒙最終還是打了個哈欠。

  「這裡有房間，若是你想休息，隨時可以前往。」

  剛踏進會客廳的凝光好巧不巧正好聽到了派蒙的話。

  一個激靈，派蒙清醒過來，她看向凝光眼神中閃爍著崇拜。在來群玉閣前她已經聽說過凝光的事跡，白手起家成為七星，可謂是璃月商業史上的一段傳奇，哪怕來是茶攤上的說書人都讚嘆天權為尊。

  「不用不用，我不困。」派蒙連忙擺手，「我是有些無聊。」

  凝光聞言露出恰到好處的笑，「最近此處的人都被送到璃月港，群玉閣確實冷清不少。」為防止仙人突然降臨，凝光自那日把員工送下去後，就再沒有讓他們上來。

  「你是自己住這裡嗎？」熒察覺出凝光這麼做有原因。

  「不，仙人們素來喜愛清靜，接待他們最好的時候周圍不要有太多人，所以將群玉閣的工作人員送到璃月港後，便沒在讓他們上來。」凝光慢條斯理的解釋，

  聽到仙人這個詞，空垂下眼想了想，最終他沒有把心中疑問說出口。

  「對了，你找我們來是要問送仙典儀的事嗎？」派蒙代替雙子問出最想問的問題。

  凝光絲毫不拐彎抹角，「是，我想諮詢一下送仙典儀籌備的情況，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目前來說沒有。」空搶先回答，他覺得不能再讓派蒙說話，不然他們可能會被凝光把思路帶跑。

  派蒙捧場的接話，「是啊是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雖然鍾離沒說具體的日期，但肯定很快了吧，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那就好，往生堂辦事一向可靠。」擺出滿意的表情，凝光接著說，「既然如此我想這次的送仙典儀，仙人和生活在璃月的子民都能滿意。」

  經過之前的直播，舉辦送仙典儀的消息順利在璃月傳播開，而璃月港其他沒那麼官方的媒體自然也有了報導的藉口。於是經過多方的推波助瀾，送仙典儀成為這段時間人們熱議的新聞。

  其中作為送仙典儀獨家贊助商的北國銀行竟然成為了最大贏家，股票一路走高。

  從表面上看，璃月人似乎徹底接受了岩神離開這件事。

  「你來找我們，應該不只是為送仙典儀，還有別的事吧。」空最終還是開口問出。

  凝光來把他們請上絕非是單純的問關於送仙典儀的籌備情況，或者說她根本不用問，送仙典儀的籌備明顯是經過七星默許的，凝光不可能不知道進度如何。

  「確實如此。」凝光微微嘆氣，「我想請你們去諮詢一下仙人們對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突破封印之事如何看待。」

  派蒙睜大眼睛，凝光的話信息量太大，聽到後她的腦子不夠轉。

  「為什麼七星不去問？」說話時熒微微皺眉，這種事明明七星自己派人去問就好，何必讓他們去。

  被質疑的凝光少有的想嘆氣，「我們無法聯絡到仙人。」自從能夠聯繫到仙人的月海亭秘書甘雨在一天的工作結束後突然失蹤，七星才發現自己和仙人的關聯到底是有多脆弱。

  在找到雙子和派蒙前，凝光和其他的七星派出過不少使者，他們帶著豐盛的貢品去了絕雲間，然而無一例外，全部尋不到仙人的蹤跡。

  正是在這個前提下，七星們才把算盤打到和仙人有聯繫的人身上，希望藉助他們聯繫到仙人。

  「師父和其他幾位仙人有事情要忙。」

  申鶴邊說著邊走進來，在她身邊是的臉色蒼白的玉霽，這個高度令她頭暈。

  緊接著申鶴直知了凝光仙人們的態度，「按照契約，仙人不會插手璃月港的任何事務，一切由七星決斷。」在與師父分別的時候，申鶴被削月筑陽真君特意攔住去路提點過。

  既然凡人要什麼事都自己來解決，那給仙人自然會依照契約，哪怕面對的是漩渦之魔神奧賽爾。

  話是這樣說，申鶴卻知道留雲借風真君等幾位仙人早就為迎擊魔神布置許久，守在孤雲閣的夜叉們更是沒有撤退過。

  假如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真的要掙脫封印毀滅璃月港，那仙人們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這件事說白點，仙人僅僅不會在明面上干涉七星的決斷，自己該做什麼還是會做什麼。

  「是申鶴和玉霽！」看清楚來人是誰後派蒙還感嘆了一句，「看來這下我們不用去找仙人了。」

  凝光側身看向申鶴，在送上來的情報里她見過很多詞申鶴的名字，見面卻還是第一次。

  「我明白了。」凝光點頭記下，「我會將仙人的態度轉告除我以外的七星。」

  「七星還要在意仙人的態度？」撓了撓頭派蒙感覺這和璃月茶館裡聽到的故事不一樣。

  凝光不感到意外，她只是回答，「七星並非全部不敬神。」

  實際上絕大多數七星和普通璃月人一樣對仙人是非常的尊敬，就算有不在意仙人看法的，為時局考慮往往也會選擇保持中立。大概七星中也僅有玉衡星刻晴是個例外，她對神與仙評價不是很高。

  沒什麼事的凝光向眾人暫時告別去告知七星關於仙人們的態度。

  「這裡的點心茶水可以隨意享用。」凝光末了不忘提醒，她很有經驗，自然知道她不明說，作為客人的雙子和玉霽等人到走可能都會去碰那些食物。

  派蒙一聽能夠隨意吃東西，馬上打消了走的心思，雙子和玉霽看到派蒙這樣，自知她們一時半會是離不開群玉閣了。

  與此同時的天衡山上，一個身影出現在位於半山腰能夠遠眺海面的涼亭里。

  鍾離收起黑底繪有金色岩紋的油紙傘，隨後他將手中的酒壺放在石桌上，那壺酒還是溫的。

  剛剛取出杯子被自己倒上一杯酒，鍾離聽到腳步落在石階上濺起的水聲。

  「摩拉克斯，你來的未免太早了。」

  鍾離轉身看向說話的人，那是他的老朋友，被仙人們算作不知所蹤的若陀龍王。

  幾千年的口還是很難改過來，更何況若陀實在是習慣了，鍾離知道他比起現在的這個名字，還是更習慣稱呼他為摩拉克斯。幸好若陀沒有在其他人面前叫錯過，不然鍾離認為自己的策劃大概要發生些許變化。

  「或許是因我與奧賽爾許久未見。」鍾離說著又拿出一個杯子。

  「我看你還是擔心璃月。」若陀戳穿了鍾離的心思，那可是奧賽爾，當初封印他是何其艱難的一件事，如今要把他放出來怎麼能掉以輕心。

  鍾離對若陀的話沒否認更沒肯定，僅是望向那遼闊的海面，千年前將奧賽爾鎮壓的場景即使千年過去，仍歷歷在目，那時的他有無想過，千年後他會為了七神的契約，將那位敵人故意放出。

  同樣將視線放在大海上，若陀最後確認道，「你們真當要將權力交於人？」

  如果璃月能夠應對這種程度的危機，那除蒙德以外的地區必定會得到激勵，後續的改革工作更好的展開。

  這麼想若陀啞然失笑，當初被封為塵世執政的六神，皆不理解風神巴巴托斯為何不親自管理蒙德。如今倒好，開始紛紛學起來巴巴托斯，為此甚至不惜讓一位神明『離去』。

  「是，此乃七神的決定，同樣是我的決定。」

  鍾離說著也笑了，他很清楚若陀想到什麼，在提出這個構想的時候，他可是被打趣好久。

  甚至被調侃以前不理解風神，今天成為風神。

  亭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非常輕鬆，然而與這種氛圍相反是的廣闊的海面越發洶湧。

  那壓在石下千載的魔神，終於勉強掙脫了封印，獲得了一絲的喘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