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Chapter 65

  第65章 Chapter 65

  到頭來還是回到了這片虐我千百遍的傷心之地。

  雙方首領的約談地點定在一家頂級酒店裡，當然，這酒店是由港口Mafia掌控著的，能最大限度地保護他們首領的安全，也算是我們的誠意。

  「久仰大名，太宰閣下。」九代目謙而不卑，盡顯大家風範。

  「客氣了，Timoteo先生。」太宰也是習慣了這些場面的，「能被邀請去參加彭格列下任首領的繼承儀式，我很榮幸。」

  二人用場面上的話寒暄了幾句，具體事項還得去套房裡談。

  太宰身邊跟著幹部中原中也，九代目則帶著嵐之守護者Coyote·Nougat，他們都是戰鬥好手，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應付得來。

  「一藤。」

  Timoteo叫出這個名字時，太宰眼底閃過了一絲不明情緒，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在。」我瞬身出來，努力不去在意對面的黑髮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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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事情交給你了。」九代目說，「Visconti他們就在大廳，有需要的話隨時可以用無線電聯絡。」

  我微微點頭，等他們一進套房就轉身站在門口當門神，同樣就任這一職位的還有中島敦，我原來還挺喜歡他的，但是太宰大叔要和中原中也互換身份而且還不想讓我察覺，那就必須上下打通串通一氣，中島敦肯定也早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故意瞞著我呢，我現在看到他就能想起自己之前是怎麼被耍得團團轉的，連招呼都不想打，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中島敦估計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半張臉藏在立領下，看不清表情。

  距離兩位首領進去議事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他終於用低沉的聲音說了一句話：「太宰先生準備卸任了。」

  ……牛啊中島君，本來以為你會跟我打太極，沒想到直接丟了個王炸！

  就算我心裡有怨氣，也還是忍不住追問：「他當首領不是當得挺好的？」

  「也許是我的錯覺吧，我總覺得太宰先生坐上首領之位是一個無奈的決定。」中島敦隱隱不安，「他前段時間打算退位，中也先生極力反對，還在辦公室里大吵了一架……」

  在這個時間退位，難道跟我有關？

  十年後的我把太宰大叔的死亡歸咎到了自己身上，那後者的死亡時間應該跟我離開日本的日子差不了太遠，照現在這個發展來看……

  他該不會是想退位後就自殺吧？！！

  與此同時，套房內。

  「那就這麼商定好了。」太宰擡手示意，中也上前收好Coyote·Nougat遞過來的邀請函，「港口Mafia的首領會如約參加彭格列X世的繼承儀式。」

  Timoteo察覺到這話里的第二層含義：「也就是說當天到場的不一定是太宰閣下？」

  太宰有些傷腦筋：「您很敏銳。」

  「不，只是見過類似的情況罷了。」

  Timoteo不會去對其他組織的事情刨根問底，彭格列X世繼任的確重要，但再重要也只是個儀式，港口Mafia並非同盟家族，邀請他們只是禮節性需要，來與不來，首領是否會更換說明一下就好了，只要不是出爾反爾當場挑釁彭格列的威望就行……也就是這位九代目脾氣好，換成武鬥派首領可能會以此為由直接發動戰爭了。

  不過這件事情不在意，不代表另一件事情也能不在意:「恕我冒昧，太宰閣下是不是跟我們的巴利安代首領很熟悉？」

  「如果是指一藤的話，熟悉。」太宰微微笑道，「上次她代表巴利安來港口Mafia商討批准船舶進出京濱港區一事時就見過面了，後來我因為個人關係去並盛町住了幾個月，和她做了一段時間的鄰居。」

  恐怕不止這麼簡單。

  一藤的異常Timoteo都看在眼裡，她似乎並不願意來日本，更不願意面對港口Mafia，Timoteo猜測她跟其高層有過節，後來看見太宰聽到她名字時的反應更確定了這一點。

  但即使明白這點，這位老人也沒有用歸根究底，只說了一句「是這樣啊」就沒下文了。

  太宰答應參加沢田的繼承儀式，這場會面已經可以結束了，兩位首領起身握了握手，隨後和身邊的幹部一起走了出去。

  一藤和中島敦都守在外面，見上司們出來之後立馬分開站兩側。

  此時天色有些晚了，按照之前說好的那樣彭格列的人今天會在這家酒店裡過夜。

  Timoteo等人被服務員帶去了其他地方，太宰也沒說什麼，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

  ……

  隨著溫度一點點降低，漆黑而漫長的夜晚逐漸降臨。

  在聽說彭格列要舉行繼承儀式後太宰就猜到了Timoteo會來邀請自己，同時也猜到了一藤會同行，但說實話，他並沒有做好面對她的準備。

  兩個人的友好相處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之上的，這點他很清楚，既然信任破碎了，那無論怎麼做都是徒勞，事到如今就算能有跟對方說話的機會，也只剩下一句「抱歉」了吧？

  太宰放下手中的旗下企業財報，伸手按了按眉心，起身往陽台走去。

  森先生接任是遲早的事，他現在需要完成的只是收尾工作而已，至於收尾之後……似乎只剩下一條路可走了。

  ——從這個虛假的世界上消失。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決定，不過太宰的情緒沒什麼起伏，畢竟這是從一開始就決定好的，只不過後來出了點意外，耽誤了而已。

  他一直期待著既定結局的到來，真的非常非常期待，只不過……

  黑髮青年望向遠處燈光璀璨的街道。

  只不過還有些遺憾就是了。

  「今天天氣不錯。」

  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太宰微微一怔，朝旁邊看去——

  我背靠在欄杆上，扭臉看向站在另一個陽台上的太宰治，對方穿著和初見時一樣的黑色大衣，只不過肩膀上多了條象徵著首領身份的暗紅色圍巾。

  嘖……當初怎麼就眼瞎把他當成了中原幹部呢，我真是佩服當初自己的腦迴路啊，破綻都那麼明顯了邏輯還能自洽。

  「你這是……」

  「我來中島君這裡商量安保工作的事，商量完了，現在出來透透氣。」

  這當然是假話。

  我之前一直納悶為什麼十年後的自己會對太宰的死那麼愧疚，除了他的死有可能是我的離開造成的這一原因之外我又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另有隱情。

  當時我被氣糊塗了，都忘了太宰大叔後期已經不打算再對外擴張勢力，再加上他又要卸任，完全沒有理由通過我來搭上彭格列這條線，他圖什麼？

  想明白這點，我就來找中島敦商量了一下，借他的房間用一用好跟大叔搭上話，沒辦法，誰叫他的房間就在大叔隔壁。

  至於意識到自己喜歡他所以不想放任他死去什麼的……這種可能性完全不存在，嗯！

  說完來這裡的理由後氣氛就沉默了下來，一時間誰都沒再開口，最先打破僵局的還是大叔：「抱歉。」

  我說：「態度還算誠懇，但我暫時不想接受。」

  對方默然。

  「為什麼騙我？」

  太宰試圖解釋，像是答案到了嘴邊卻因為別的什麼不得不咽回去：「一藤，你覺得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真實嗎？」

  ……話題怎麼一下子哲學了起來？

  我覺得奇怪，但還是認真回答了：「真實，活在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血有肉，受了傷會流血，重傷者則面臨死亡，就連身邊的植物也都富有生命力，生長，枯萎，再煥發生機，這些我都能真切感受到，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問，但它對我而言就是真實的。」

  「那你相信會有其他世界的存在嗎？」太宰面向我，問，「獨立於這個世界之外的，存在著無數可能性的世界。」

  「平行世界？」

  「嚴格來講並不算是，不過這是最接近的一個說法。」

  這話要是早些年告訴我我必然不會相信，但經過了白蘭一事，不信也得信了。

  於是我點了點頭。

  青年有些動容，語氣變得像是在傾述一般：「現在才告訴你這些可能有點荒謬，但是……我是知道關於可能性世界的一些事情的，在某個世界裡，我和一藤已經認識很久了。」

  「……」

  見我沒說話，太宰自嘲般地笑了笑：「果然很難以接受吧。」

  「難以接受是一回事，相不相信你說的是另一回事。」我試著理清其中的邏輯關係，「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一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等我出現在你面前後你想試著接近我，所以才兜了那麼大個圈子？」

  對方默認了，而我沒辦法從他臉上找到說謊的痕跡。

  慢著，如果他講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豈不是代表他的確沒有想過要竊取彭格列的情報？那我之前生的那些悶氣是為了什麼？？

  「你怎麼不早說！」

  太宰眨了眨眼，茫然之中帶著點無辜：「如果一開始就說明的話，一藤會覺得這是個針對彭格列的圈套而且還會把我當做敵人排斥在外吧？」

  我喉嚨一哽，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好有道理。

  要是沒有得知白蘭的【平行世界】能力，我只會覺得對方把我當成一個傻子在挑釁我，不找個機會套他麻袋都算我仁慈，而且大叔沒有十年後的記憶，他不知道平行世界對我來說已經不單單是個概念性的東西，所以解釋這些的時候心裡也是有些不安的，因為他不確定我是否會相信。

  托他的福，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隔了挺久才想起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卸任之後打算怎麼辦？」

  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再一次凝固了。

  「不知道呢。」青年淡淡道。

  我知道，你會為自己立個碑。

  按照原定的發展大叔會自殺，我現在撈了他一把，估計作用也不大。

  「……那什麼。」我側對著他，單手撐在欄杆上，手掌貼著右臉，眼神移向左邊，用不太清楚的聲音說道，「跟我回義大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