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第20章 Chapter 20

  我可算明白為什麼從一號開始夏目就沒來過電話簡訊了，原來根源在這兒。

  這孩子單純善良，肯定是以為自己有哪裡惹我生氣了我才不會給他送生日祝福，剛才打電話時態度猶豫就是這點的印證，他完全沒想過我這混帳東西已經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痛快地答應赴約後我扭頭就打開了群聊，編輯消息。

  【良民藤：江湖救急，忘記了朋友的生日該怎麼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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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秒後。

  【妙齡少女沙耶香：何以解憂，唯有切腹。】

  【良民藤：我覺得不行。】

  【小呀嘛小香織：是男性朋友嗎？】

  【良民藤：對的。】

  【小呀嘛小香織：好說，把自己送給他吧，脫光後全身纏滿彩帶躺在盒子裡，貼上「人家就是你遲來的禮物」之類的標籤，然後你們就可以……】

  [小呀嘛小香織被管理員禁言10分鐘]

  【涼子：再說下去就過不了審了。】

  【涼子：總之先好好道個歉吧，再送對方喜歡的東西搶救一下，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可以送個非常貴重的，再撒謊說是因為運送的問題耽誤了，現在才到貨。】

  【內卷嫂：我贊成這個方案。】

  【內卷嫂：慢著，我的暱稱是怎麼回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老祖宗傳下來的話果然是有道理的。

  【良民藤：感謝，等我贖完罪回來請你們吃飯！】

  據手頭的資料來看夏目非常喜歡貓，我有考慮過動用義大利那邊的關係從私人收藏家那裡高價購買貓畫，但仔細一琢磨又覺得不妥，以夏目的性格肯定不會收，只能想其他辦法……

  既然買的不行，那就自己畫？唔……也不好，如果要畫得很精緻兩天的時間根本不夠，更何況我的畫技遠遠不如內卷和宇佐美，恐怕會賠罪不成反獻醜。

  我右手撐著臉左手撓著頭，愁得要命，不知過了多久才糾結出結果——要不退而求其次，畫張《百爪圖》？

  所謂的「畫」當然不是我來畫，而是由貓來畫，這樣就相當於集齊了一百份祝福，而且抓貓按爪很費時間，把它當做生日禮物延期奉送的藉口簡直不要太合適。

  想法有了那就必須及時行動，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需要三樣東西，手，紙和速度，我覺得我全都擁有，用不著兩天，兩個小時就能圓滿達成目標。

  當然，也只是「覺得」而已。

  ……

  「喵喵喵喵喵喵——！！」

  「別動，讓我按一下，一小下就成……」

  「喵嗚喵嗚喵嗚喵嗚！！！」

  「都叫你別動了，叫得那麼凶也不怕——嗷！」

  一道橘光閃過，那隻靈活的胖貓倏地從我懷裡竄了出去，一溜煙就跑沒影兒了。

  「嘶——」我捂著被抓傷的手臂，望著它逃竄的背影倒抽一口涼氣，「……小短腿跑得還挺快。」

  計劃從第一隻貓開始就不順利，前兩次險險躲過了它們的利爪，如今卻還是逃不過中招的命運，再這樣下去還沒等按滿一百隻爪爪我人就沒了，得另外想個招。

  我把已經干透的《百爪圖》半成品捲起來，一邊煩惱著一邊回到了家中，對傷口進行消毒處理。圖弄完還要去拿抗菌藥，送禮送到我這個慘度也是沒誰了。

  弄好肥皂水後我開始沖洗被抓傷的地方，盯著那鮮紅鮮紅的爪痕，突然，腦中迸發出一道靈光——有了，我可以用變身術變成貓！

  小動物的警惕性一般都很高，特別是像貓咪這種對陌生人一跑二撓三炸毛的，要是不變成同類去接近它，讓它幫忙按手印簡直比登天還難。

  想到這兒，我立馬去手機上搜了一張長得眉清目秀的曼基康照片，照著它的樣子使用變身術，隨著輕煙「嘭」的一聲響起，身體瞬間縮水。

  啊，柜子上的東西已經看不見了……算了，舍不著身高套不著貓。

  曼基康的腿實在是短到了極限，這點我在跳起來開門的時候深切感受到了。

  我蹲坐在門口，換著不同的調子「喵喵喵」了幾聲，確定已經成功領悟到小嗲音的精髓後站直身體，甩了甩腦袋，剛準備踏上色/誘的不歸路，一顆絆腳石卻出現了。

  「嗯？」略顯低沉的單音節從少年的嗓子裡發出來，我下意識轉過腦袋，視線上移，和對方大眼瞪小眼。

  什麼嘛，是雲雀啊。

  我沒打算理他，畢竟我現在只是一隻陌生的短腿貓，就算打了招呼他也不知道我是誰。

  可千算萬算不如天一划，正當我昂首挺胸要邁著貓步離開時，雲雀忽然放下浮萍拐，單膝跪了下來……

  大哥你幹嘛？！

  黑髮少年完全不懂我的驚訝，單膝跪地後還朝我伸出了手掌，雙目微垂，黑眸清明，沉默中帶著謎一般的自信，似乎是在等我乖乖把腦袋湊過去。

  那什麼……雖然我早就知道雲雀偏愛小動物，但是沒想到這愛的程度會如此之深啊！單膝跪地這種動作跟你人設差太遠了吧這種待遇連作為你的女朋友的我都沒享受過——現在不算！

  雲雀見我非但不鳥他還一臉麻木，心下估計是生出了點疑惑，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轉移了，從我的冷漠轉移到了我的短腿上。

  那裡有被大胖橘抓過的傷痕。

  我不想再耽誤下去了，本來時間就不夠，再繼續杵在這兒的話可能連覺都睡不成——誒等等誰捏住了我的後頸肉，臥槽雲雀你把我提起來幹嘛——是，是要去處理傷口嗎，不我謝謝你了我剛剛真的已經消過毒了我現在很OK——艹@#^#你$#*^大爺的&快鬆開老娘，鬆開！！！

  「喵——！！！！！」

  悽厲的叫聲，換來的只有無情的拒絕，以及殘留在門框上的因拼命掙扎而留下的爪痕。

  半個小時過去，我終於如願以償地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氣，同時也折服在了雲雀對小動物的耐心和包容之下，不過要是被他知道這隻小動物是他女朋友而且這女朋友還要去給其他男人準備生日禮物，他的殺氣一定會爆棚吧……

  我暗暗嘆了口氣，叼著按爪用的紙離開了。

  變成貓咪這招還是很管用的，原本一看見我靠近就會跑出老遠的貓都願意擡起貴爪幫忙按一下子了，當然其中也不乏傲嬌的主，揣著小手手完全不肯理人，我承認有那麼一瞬間自己有種想衝上去讓它們見識見識人類的殘暴的衝動，但這說到底都是送給夏目的禮物，強迫人家祝福不吉利，我只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實在不行就說一句「不好意思打擾了」，然後轉身離開，走，下一家。

  走街串巷兩天，《百爪圖》的進度終於漲到了97%，我自個兒貢獻了一爪，還剩兩爪，其中一爪我自有安排，那麼只需要再找最後一隻就大功告成了。

  「前面的小哥，請留步！」

  我叫住走在前方的貓，待對方停下腳步扭過頭來後看清了它的樣子。

  那是一隻走在時尚前沿，通體雪白的短毛貓，脖戴藍色項圈粉鈴鐺，鼻子上還架著綠眼鏡。

  我感覺這副眼鏡有些眼熟，但沒太在意，直接切入主題：「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能幫我按一下爪印嗎？」

  對方回答得很快：「恐怕不行，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樣啊，抱歉打擾你了。」

  我有些氣餒，附近的貓都找遍了，好不容易遇上一隻眼生的……嘖，傷口好痛，不過還是得等收集到最後一個貓爪印再回去換藥，不然沒辦法趕在今天之內完成禮物，夏目會失望的。

  「慢著。」白貓忽然出聲，「我幫你按。」

  「誒？」我感到奇怪，「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做？」

  「遲一會兒也來得及。」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再磨嘰，把夾在項圈裡的紙扒拉出來，打開，鋪平。

  白貓手起爪落，一個酷似梅花的印記頓時出現在白紙一角，「這樣就行了？」

  我笑著點頭：「嗯，就是這樣，十分感謝。」

  夏目的生日會在山裡的溫泉旅館舉行，當天我起了個大早，換乘電車和公交車來到約定地點，此時離約好的時間還差十幾分鐘。

  我坐在長椅上靜靜等待著，每一分鐘都過得漫長。

  良久，下一班車總算是出現了，它緩緩停靠在公交站旁，車門打開，一個穿短袖襯衫的少年從裡面走了出來：「藤？」

  像是沒料到我會來得這麼早，他腳一沾地便立刻跑了過來，詢問道：「對不起，路上堵車耽誤了點時間，等很久了嗎？」

  「……你你你，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啊？」

  「夏目你真的有女朋友啊！」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我探了探頭，發現隨後下車的是二男一女。

  夏目露出無奈的笑容：「這種事情也不可能亂說的吧。」

  「挺厲害的嘛。」最先發出驚嘆的男生率先跟我打招呼，「你好啊，我是夏目的同班同學西村悟。」

  夏目來之前應該說過我的事了，否則他們也不會這麼鎮定。

  「我叫日向一藤。」我大方回應道，「平時多謝你們照顧夏目了。」

  「哪裡哪裡，應該的。」

  另外一名男生叫北本篤史，女生叫多軌透，都是夏目的好友，作為保鏢的貓咪老師自然也來了，不過它被多軌透抱在懷裡，一副很沒精神的樣子。

  「我們先走一步啦！」西村擡起手比了個「回見」的動作，咧嘴笑道，「你們慢慢來啊。」

  用心良苦，絕佳助攻。

  夏目很快明白過來好友的用意：「咳……好。」

  上次約會的時候我倆還挺自然的，這次獨處卻多了幾分尷尬，雙方各懷心事，誰也沒有先出聲。

  「那個……」良久，我們同時開口道。

  夏目輕笑了一聲：「藤先說吧。」

  「我沒忘記你的生日。」我臉不紅心不跳，「只是製作的那份禮物太耗時間才耽誤到了現在，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不過我覺得這樣會引起誤會，乾脆先告訴你吧。」

  「不，我不是因為沒有收到禮物才覺得奇怪的。」夏目連忙否認，轉而解釋道，「我還以為你在生氣或者有什麼煩惱，剛剛想問的就是這個。」

  「其實煩惱也有。」

  「什麼煩惱，能告訴我嗎？」

  「也沒什麼，就是……」我直視著他的棕色雙目，吐字清晰，「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我的禮物。」

  夏目愣了愣，隨之別過頭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隔了幾秒才回答說：「你送的東西我有不喜歡過嗎？」

  好的，矇混過關了。

  他的生日是七月一日，臨近學校的期末考試時間，就算要慶生也慶不出什麼花樣來，所以朋友們乾脆和他商量著把生日會挪到了暑假，還能搞個大排場。

  「我們先去泡澡，等會兒出來男女分組打桌球吧！」拿到房間鑰匙後，西村一左一右勒著夏目和北本的脖子，「這可是溫泉旅館的樂趣所在啊。」

  後者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只是想跟多軌同學組隊而已吧？」

  「誰，誰說的，我是為了夏目著想，讓他有更多的機會和日向相處，你說對吧夏目？」

  「其實我跟北本的想法是一樣的。」

  西村瞬間噎住。

  整個團隊裡只有我和多軌兩個女生，之後我們一起去了女湯，夏目作為我倆之間唯一的聯繫，聊天內容肯定少不了他。

  「你和夏目同學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啊？」

  少女充滿好奇的臉在霧氣氤氳中能看得一清二楚。

  還好我之前在路上編好了相關問題的答案：「抱歉，具體的時間我沒有特意去記。」

  「誒，這樣的嗎？」

  「嗯，因為我和夏目算是異地戀，大部分時間都不能見面，交往之後還是以各自的學業為主，並沒有過於關心到底交往了幾天還是幾個月。」

  對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接著聊：「我聽他說你還在外地讀國中的時候被嚇了一跳呢。」

  說到這個我也很無奈啊，以我這把年紀早該去高中部安營紮寨了，要怪就怪沢田太年輕，為了接近他必須得插班去國中強行裝嫩，我真是為彭格列付出了太多！

  吐槽之時，我忽然察覺到有哪裡好像冒出了違和感。

  不對啊，多軌說她是從夏目那裡知道的我是國中生，可我來日本之前——

  「日向？」

  我怔了一下，往身後望去：「咦，是你們？」

  只見加奈柚羅正和兩個從沒見過的女生站在岸上，以一種「在這裡居然都能遇見實在是太有緣了」的眼神看著我。

  「好巧，你們也來山里玩？」問出這句話後，我意識到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嚇得唰的一下從水裡站了起來，「慢著，你們會在這兒就說明——陸生也來了嗎？！」

  加奈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還是點了點頭，徹底澆滅了我心中希望的火苗：「對，他跟我們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