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跟著黑蜥蜴前往港口黑手黨的途中，神渡見流徹底知曉了這次事件的大致情況。

  江口先生原本曾是黑蜥蜴的一位十人長。

  他被派過去的原因很簡單，GSS一直是港口黑手黨的敵對組織，雙方曾經有許多過節。

  一旦他們真的搭上國外的供應鏈，掌握KN7計劃的新型武器後東山再起，對港口黑手黨將會非常不利。

  上面想把武器搞過來，所以派了臥底去監視他們的動向，時刻準備截胡交易的地點。

  可惜，江口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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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他與港黑哪一次的私下交接出現問題，導致GSS對他產生了懷疑。

  在交易槍枝的這一天，他們看似給江口安排了帶隊的工作，事實上告知的是假地點，打算把他和他身後的PortMafia騙過來一網打盡。

  真中帶假，才讓江口上了「誘餌」的當。

  不過沒關係，知道GSS在哪一天交易就足夠了，太宰治輕鬆便看穿了GSS的陷阱，他壓根沒帶著人手去假的交易地點，而是勘破真正的交易現場，一舉奪取了GSS的武器。

  直到事情解決這邊開始殲滅GSS交易現場的餘黨，太宰治才帶著手下前往假的交易地點。

  這也是神渡見流在河岸見到對方的原因。

  【所以太宰本來能救下大叔的？】

  【太宰能救大叔卻沒來？】

  【呃……我有點遷怒太宰了】

  【＋1】

  【拜託，那種情況下當然是先帶著人手去截真正的貨物，大叔這邊是假的，太宰怎麼想都不可能先來這邊吧】

  【而且還能利用大叔拖延時間，他肯定選最優解】

  【你們以為宰是什麼大善人嗎？這可是黑時宰啊】

  【我覺得太宰當時放過主播，已經很善心了】

  【黑時宰就是這樣的人好嗎】

  【雖然知道，但還是很生氣，或者說很無奈……面對這種無可奈何的形勢】

  【心疼神渡】

  【心疼崽崽＋1】

  視線波瀾不驚地看著彈幕，神渡見流單手捧著毛領大衣，轉過頭看向自己身旁的黑蜥蜴成員。

  「江口先生與你們聯絡的地方是哪裡？」

  「昂？不知道。」

  立原道造剛好走在他的另一側，被詢問後只是摸了摸下巴：「東車站郵便局旁邊的信箱吧。」

  「我也沒有權限知道，只知道那是私下聯絡的據點之一。」

  不是花店嗎。

  神渡見流腳步微頓，對紅髮少年感謝地點了點頭。

  他大概能知道江口先生是通過哪次私下交易被GSS的成員懷疑了，應該是自己與對方結識的那一天。

  兩個身穿GSS野戰服的男人在雨中對戰，已經能說明那天的爭鬥不一般了，江口先生可能沒處理乾淨對方留下的線索。

  如果他當初救下的是另一個男人或者兩個人，也許現在的發展會完全不一樣。

  但是現實沒有如果。

  托江口的福，神渡見流不用從最低級的外圍打雜做起，他可以直接加入PortMafia的前線部隊，成為黑蜥蜴的一名正式成員。

  廣津柳浪帶他回黑蜥蜴登記完信息就走了，對方似乎只是順帶來接他而已，一個沒有貢獻的新底層，又沒有「異能力」，遠沒到見首領的程度，神渡見流直接被分配給了一位十人長。

  方才還嗚嗚泱泱立在後方的成員各自忙其他分配的事情去，只剩下與他搭過話的紅髮少年留在原地，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臉頰。

  「餵……你叫神渡見流對吧？」

  「正式認識一下，我是立原道造，和你一樣是黑蜥蜴的普通成員。」

  「我和江口先生也說過幾句話，雖然咱們不是一個十人隊，不過你以後在黑蜥蜴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哦。」

  神渡見流不知道對他說些什麼，想了想只是點了一下頭：「謝謝。」

  「……再給我熱情一點啊，還沉浸在江口的死亡中嗎。」

  立原道造似乎有點被噎到，無語地撓了撓頭，嘴裡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在黑蜥蜴前線好好的，為什麼會跑去GSS當臥底。」

  嘀咕著這句話的紅髮少年轉過了頭，棕金色的眸子仔細盯著神渡見流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表情，半晌後才掏出手機：「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吧。」

  「嗯。」

  神渡見流聽話地從自己口袋裡掏出手機。

  「……你還真是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啊。」

  「太讓人不放心了。」

  【兩個寶寶交換手機號碼了！】

  【23333神渡好聽話，給立原整無語了】

  【哇，立原人還怪好的嘛，有特意留下來等神渡誒】

  【我記得他是黑蜥蜴十人長啊，怎麼變普通成員了？】

  【前面的，注意時間線，宰現在還是幹部呢】

  【乖主播，可愛！】

  【崽好聽話，可愛＋1】

  神渡見流：「……」

  他只是覺得無所謂而已。

  與立原道造交換完聯繫方式，在對方鬆懈肩膀、想要直接離開的那一刻，皮膚蒼白的銀髮少年思索了一秒，又叫住了他。

  「你知道情報部的負責人是誰嗎？」

  「情報部？」

  立原道造愣了一下，身體立即重新轉了回來：「你問這個幹什麼，新人的資料登記處自己會派人送……啊，是要找負責你的十人長嗎？

  「這點小事還用不著。」

  「聽我的，你直接去第三個分樓四層靠樓梯左手第二間，負責你的石崎大和隊長應該就是那個辦公室，先不用去情報部。」

  察覺到自己剛才說的可能比較難記，立原道造正要重複一遍地址，就能聽到面前身形瘦弱的清秀少年點了點頭：「知道了。」

  「……啊？你記住了？」

  立原道造懵了一下，下意識質疑道：「那你重複一遍我剛才說的？」

  「聽我的，你直接去第三個分樓四層靠樓梯左手第二間，負責你的石崎大和隊長應該就是那個辦公室，先不用去情報部。」

  神渡見流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對方的話，只不過清冷的嗓音完全不符合話里的語氣。

  立原道造：「………」

  【哈哈哈哈哈哈】

  【笑不活了家人們】

  【我去，主播這什麼記憶力啊，好牛！？】

  【主播真的一字不差原原本本說出來了，我大寫的震驚】

  【神渡真的好厲害，感覺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你這傢伙不會是什麼記憶型的異能者吧！？」

  立原道造發出了和彈幕一樣驚詫的吐槽，他抖了抖眉毛，還是沒再繼續說什麼，最後被自己上頭的十人長叫走了。

  神渡見流猶豫了一下，壓下詢問對方組織里有沒有絕望者的想法，決定先去找分配給自己的十人長。

  既然對方這裡問不出來，繼續交談已經沒有意義，還是從其他人那裡詢問好了。

  「我看看……」

  「神渡見流，17歲，通過江口茂推薦加入，有一定的體術基礎？」

  此時此刻，坐在桌子後面的光頭男人翻著剛拿到的文件，讀到最後一句時，顯然不太相信地擰起眉頭看了一眼對面。

  站在面前的白髮少年雙眸平靜無波，面上毫無熱情，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毛絨領的黑大衣，那大衣反而襯得他身板單薄孱弱，一張清秀的臉頰削瘦蒼白，看著跟個貧了10年血的病秧子似的。

  這種小屁孩，他掄一拳就能撂倒。

  PortMafia可不是什麼收養病人的友善機構。

  光頭男人心裡腹誹著，不太滿意地按慣例問道：「小子，你之前幹嘛的？」

  「這個年紀應該還在上學吧，體術哪學的？」

  「別以為你是江口那個傢伙推薦的，在我這裡就能隨便過關了。」

  說話的男人正是名叫石崎大和的黑蜥蜴十人長，負責神渡見流的頭頂新上司。

  「我沒有上學。」

  神渡見流有些茫然地站在對面，猶豫了幾秒才說道：「體術自學。」

  如果人體實驗算自學的話。

  他的確很久沒有上學了，自從希望之峰學園引發暴亂，神渡見流自願加入希望育成計劃，全世界很快就因為「絕望」淪陷，他自然沒有學可上，幾乎每天都在拯救感染絕望的人。

  但這不能告訴對方。

  「體術自學？」

  光頭男人的關注點顯然在後面，他被神渡見流說笑了，上下重新打量起少年病態的臉頰，扒開墨鏡露出了一雙……很小的眼睛。

  那眼神寫滿了沒當回事和看笑話的意味。

  「行了，明天上午來我這裡報導，到時候帶你和其他部門的新人蛋子去參加訓練。」

  「沒什麼事就趕緊滾吧，老子看你礙眼。」

  石崎大和同他「大和」的名字不太一樣，脾氣看起來很暴躁，直接趕客地擺了擺手。

  【這個大叔態度好差】

  【這就是冷漠的社會職場嗎】

  【坐等石崎隊長打臉！我們主播可是很厲害的】

  【今天剛進的新人，主播真的會體術嗎？】

  【神渡曾經徒手用傘尖打飛過子彈，我當時還截屏了！】

  【好奇黑蜥蜴的訓練，這些漫畫都沒畫過呢】

  【難不成是魏爾倫的地下室？】

  【他眼睛好小啊】

  神渡見流的視線忍不住隨著彈幕無厘頭的吐槽落在石崎大和露出來的眼睛上，只是一瞬就禮貌地收了回去。

  「還有問題想請教。」

  「啊？有屁快放！」

  石崎大和似乎捕捉到銀髮少年看過來的視線，突然擡手把墨鏡帶了回去，黑色的鏡片頓時遮擋住他豆丁一樣小小的眼睛，語氣變得有些不滿。

  「這個組織里有絕望的人嗎？」

  介於這個概念比較籠統，江口先生當初就沒當回事，神渡見流詢問完，又仔細解釋了一下：「比如對自己和自己周邊的事物存在不滿，心中的情緒不自覺擴大，因此陷入絕望的人。」

  他的話音落下，坐在對面的光頭男人不知道為什麼脫掉了自己的皮鞋。

  一雙臭烘烘的鞋緊跟著被用力扔了過來——

  「老子tm看你像絕望的人！老子眼睛小怎麼你了？！」

  光頭男人大聲將少年全力轟出去，第二隻鞋也跟著砸向這邊，辦公室的大門發出一道重重的關門聲：「給我滾！」

  ……

  站在門外的白髮少年低下頭，有些迷茫地看著自己接住的那雙鞋。

  他還沒問情報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