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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分手第十二天

2024-09-15 00:11:59 作者: 鹿沼

  第35章 分手第十二天

  京都說大不大,說小其實也不小。

  但御三家以前是負責鎮守都城的咒術師世家,以前的關係說不上特別緊密要好,卻也是同氣連枝的。

  只要有利益就能一笑泯恩仇。

  為方便調動人手,宅邸之間離得並不遠,誰還不知道對家的那點二三事了。

  五條新也和夏油傑來加茂家時剛天黑沒多久,一番操作下來後也沒消耗太長時間,再加上禪院家離這也不是特別遠,商量之下,決定今天晚上就跑一趟禪院家。

  沒辦法,光明正大拜訪那是不可能的,禪院直毘人怕不是會當場把他們叉出去,哪有人一來就揚言要進自家藏書室的啊!

  五條新也只能故技重施。

  「你翻牆的動作怎麼能這麼熟練?」

  夏油傑扒拉著背包,探出一顆腦袋,天旋地轉間,他們就進入了禪院家的宅邸,順利得不可思議。

  

  之前他就想問了,五條新也在結界上開個洞後飛快竄入別人家裡的一番操作行雲流水,沒做過三、五次,他都不相信。

  五條新也再次嘆了口氣。

  「一回生二回熟,總感覺這個問題你問過了。」

  除了第一次來禪院家是由禪院直哉帶著他走正門進來的,後面兩次他都是靠自己翻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預感自己未來每次來禪院家很有可能都是這麼進來的。

  不至於吧?

  這也未免太離譜了點吧!

  夏油傑還以為五條新也搜集信息的時候經常這麼幹,倒也沒再多說什麼。

  他輕輕拍了拍五條新也的肩膀,狹長的眼睛彎成兩條細線,用一種幸災樂禍的口吻提議道:「不去看看禪院家的大少爺?他可是恨你恨得你牙痒痒呢!」

  「今天就算了吧!」五條新也擺擺手,「就算我不去找,直哉也是會找上門的。」

  他嚴重懷疑夏油傑是想看禪院直哉把他的臉給撓花,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位夏油教主骨子裡的惡劣。

  再說,今夜還不知道得忙到多晚呢!

  御三家千年來珍藏的書籍多到叫人嘆為觀止,單是五條家就在神社裡藏了不少,禪院家肯定不會比五條家少到哪裡去,而想要從那麼多圖書中搜尋到自己想要的資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最壞的情況就是未來幾天他都要探訪禪院家的藏書室。

  更讓夏油傑驚訝的是,五條新也走在禪院家就像是在自家一樣熟悉,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你什麼時候嫁給禪院直哉了?」

  五條新也不明所以,「……你在說什麼?」

  夏油傑在看到五條新也輕車熟路地避過巡邏隊時,更震驚了。

  「你連守衛什麼時候過來都知道?」

  甚至連藏都不用怎麼藏,只要站在視覺死角就能巧妙地避過。

  「之前直哉君帶我參觀過一次禪院家,晚上的時候我發現他們家的護衛是每隔一個小時在各個院落流動走一圈。」

  怎麼比加茂家還粗心?

  還好護衛們比較鬆懈,不然在隱匿這方面他還得花費一些時間。

  夏油傑沉吟片刻後,自以為看透了什麼,言辭犀利地發問:「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怕自己當時是男人的身份被禪院直哉發現之後,連禪院家都走不出,所以提前給自己準備好逃跑路線?」

  「怎麼可能啊!」五條新也笑了幾聲,「哈哈哈哈——我只是習慣性地觀察環境而已,提前了解環境,有時候能夠事半功倍哦!」

  利用一切自己能夠利用到的,用盡所有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這就是他從小到大所浸潤的生活場所所告訴他的法則。

  借著緣側上昏暗的燈光,五條新也很快就到了禪院家的藏書室。

  是一座充斥著古韻古香的三重塔,還沒走進,就嗅到了餘韻悠長的焚香,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漂浮在空氣之中,香味清雅自然,並不是特別濃厚。

  五條新也謹慎地放緩了腳步,四下看了看,沒有覺察到什麼異常之處,他們是突然「造訪」,禪院家總不能料事如神,專門在藏書室里挖了個坑等著他們跳進去吧?

  想是這麼想的,但他仍然不會放鬆警惕。

  「我們到了,這地方的守衛呢?」

  藏書室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可能不安排咒術師看守啊!

  上次來這的時候,禪院直哉還跟他炫耀這裡典藏的書籍有多麼多麼多來著,裡面有很多珍貴的咒術相關資料,塔外可是有人經常性巡視的,這次來怎麼一個人都沒瞧見?

  「難道在裡面看書?」夏油傑猜測了一番,「沒看到有亮光啊!」

  「擅離職守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先進去看看。」

  五條新也將夏油傑從小背包里撈出來,放在門口邊上的一顆松樹枝上,又撥了松枝,將其掩藏得更為隱秘一些,旋即將一根線交給夏油傑拉著,「你在這裡給我望風,免得有人等會兒進來。」

  在加茂家可以說自己是詛咒師,但禪院家可不行。

  禪院直毘人他們可是知道自己是五條家的人。

  要是被發現了,還得五條悟把他給領回去,多丟人啊!

  自家弟弟聽了都要笑死了吧?

  夏油傑將線纏繞在自己充滿了棉花的小胖手上,不以為意道:「誰那麼奇怪,大半夜不睡覺來看書啊!」

  他們從加茂家趕過來已經是午夜了。

  「那可不一定。」

  五條新也覺得御三家的大部分人除了本性腐朽封建,性格也比較特立獨行,心血來潮做點什麼,也不用特別奇怪。

  「放心吧!這裡有我!麻煩你進去找一下了。」

  怎麼說也是幫著他把偷走他身體的鬼東西給揪出來,而現在的他除瞭望望風什麼也做不了,說不感謝五條新也那是不可能的。

  五條新也點點頭,小心解開三重塔門上的封印,溜了進去。

  真是的,御三家當年請的絕對是一個設計師吧?

  改都不改一下的嗎?

  五條家是這樣,加茂家是這樣,禪院家還是這樣。

  不要太離譜啊!

  總體建築的布局居然相差不了多少,就是加茂家的房屋布置得特別密集,容易繞路。

  五條新也順利地溜進了禪院家的藏書室。

  他已經儘可能放輕自己的腳步,但木製建築經過時間的洗禮之後多少都會像人類的皮膚那樣逐漸鬆弛,行走在上面的時候,會發出些微的吱嘎聲,在沉寂的氣氛中很明顯。

  陳朽的味道充斥四周,走廊的柱子上燃著幾盞微弱的燭火,行走間浮動的微風將它們吹得跳動了幾下,扭曲了五條新也的影子。

  應該有個專門的書架存放其他家族的奇聞軼事,也不知道禪院家具體把那些八卦放在了哪個位置。

  五條新也隨手拿過一盞燭火。

  要是來人他能馬上吹滅,手電筒實在是太亮了,萬一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那可不妙。

  燈光並不是太亮,能夠勉強看清架子書名,五條新也一路看過去,眼睛都要看花了,好像不在一樓。

  老一輩的八卦可不少,連對家家主在外邂逅貌美姬君這種事都能錄入在內,五條家單是關於禪院家的緋聞逸事都滿滿當當地塞了半面牆,另外半面是加茂家的。

  咒術界也就那麼點大,御三家之間誰還不知道對方那點二三事了?

  關於五條和加茂家的黑歷史,禪院家應該也少不到哪裡去吧?

  五條新也從上到下快速掃過書名。

  這裡……這裡……這裡都不是。

  應該很好找的。

  這邊一片都不是。

  就在五條新也集中注意力搜尋自己需要的藏書時,他聽到自己身後傳來細微聲響,並不是特別明顯,有點類似衣料摩挲的聲音,很輕很輕,方才好像和他的腳步聲交疊在一起,他才沒聽到。

  鈷藍色眼瞳倏然睜圓,五條新也快速吹滅手上的燭火,並將其隨手搭在書架上。

  身後有人?!!

  幾乎一瞬間,他就確定了自己這個想法。

  夏油傑沒有反應。

  這人本來就在三重塔里。

  五條新也飛速轉頭,還沒等他甩出金絲將自己拽離原地,隱藏在黑暗中的幽影也知道自己暴露,如同暗夜中狩獵食物已久的獵豹般直衝了上來。

  一隻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而五條新也的動作似乎在某一瞬間被定格了一剎那,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人重重撲倒在地上,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帶著往走廊外側滑了幾米,發出咚的一聲悶響,脖子上也貼上了一支冰冷的匕首,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在空中,白皙的側頸瞬間出現一條血線。

  窗外透入一抹微弱的月光。

  五條新也這才看清突然襲擊他的人是誰。

  「直哉?」

  禪院直哉握緊匕首,正準備一擊將這個擅闖禪院家的傢伙給一刀弄死,乍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微微愣神。

  也就是他走神的這一小會兒功夫,手腕一痛,他條件反射地扔掉了手中的匕首。

  「五條新也,又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可是他家的藏書室啊!

  這傢伙又翻牆進他家!

  被禪院直哉這麼一撞的力道可一點都不輕。

  對方應該是用了投射咒法,將一秒均勻地分成了同等的二十四份,而五條新也先前被禪院直哉的手碰了一下,無形之間和投射咒法達成了某種束縛,必須在禪院直哉所設置的這一秒鐘里做出提前設定好的一系列動作,但他方才沒來得及反應,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先機,被迫凍結了一秒的動作。

  咒術師之間的戰鬥每分每秒都相當珍貴。

  也就是這短短的二十四分之一秒的功夫,他就被禪院直哉給逮到了。

  手上沒了武器,禪院直哉心中一凜,面色發冷,雙手立刻掐上五條新也的脖頸,綠瞳睜圓,犀利地盯准捲髮青年那張在泠泠月色下如海妖般昳麗的臉龐,想借著外面微弱的月光努力觀察對方的神情。

  「直哉小少爺大半夜不睡覺,竟然在這裡看書?難道是陶冶情操?」

  五條新也不是很能理解。

  現在是幾點鐘了?

  凌晨有了吧?

  禪院直哉大半夜不睡覺跑來藏書室看書?

  禪院直哉眉梢一挑,反唇用幾乎相同的句式相譏。

  「五條大少爺不也是大晚上不睡覺,隨隨便便來翻別人家的藏書塔嗎?你還真是閒情雅致啊!」

  父親天天叫人他來藏書室這邊看書,心下自然是不爽的,他覺得父親這是在內涵他讀書少才那麼容易被人騙,實在是可惡。

  但對方現今還是禪院家說一不二的家主,就算他再怎麼不樂意,也還是來了這,耐心看書那是必不可能的,頂多走走過場,沒想到今天一個沒注意,不小心在這裡睡著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五條新也竟然夜探禪院家的藏書室,這下被他抓到把柄了吧!

  五條新也:「……」

  很久都沒聽到這個稱呼了。

  瞬間讓他以為自己回到了五條家。

  禪院直哉下頷微擡,可以稱得上沁了毒液的眼神死死盯在身下的五條新也身上,他居高臨下地命令道:「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五條新也。」

  對方的名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幾日不見,他可甚是想念啊!

  恨不得把五條新也身上的一塊肉給咬下來。

  手上掌握著五條新也的命脈,皮膚相觸之下是汩汩流動的血液,這叫他不禁興奮了起來。

  呵呵呵。

  可算是壓制住這傢伙一次了。

  五條新也著實可恨。

  終於被他逮到了機會好好懲治一番,不給點教訓可說不過去。

  似乎是想像到了五條新也等會兒跪在他面前苦苦求饒的模樣,禪院直哉臉上的笑愈發放肆,上挑的眉眼顯露出的儘是囂張。

  五條新也凝視著禪院直哉,都快看到這隻牙尖嘴利的狐貍因洋洋得意而上翹的尾巴了,他倏然輕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

  五條新也這副樣子在禪院直哉看來無非是在挑釁,他收緊掐著五條新也脖子的手,只要再加一點力道就能輕鬆把五條新也給弄死。

  只要……稍稍用一點力氣就可以了。

  所以這傢伙到底在笑什麼?

  究竟有什麼好笑的?

  真是叫人不愉快!

  「直哉,你……還真是一點記性……都不長啊!」

  過重的力道叫五條新也說起話來沙啞難聽,甚至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就算是受制於人,他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緊張亦或者是惶恐的情緒,反而用戲謔的眼神打量著禪院直哉。

  自以為自己掌控了所有,卻發現到最後也只是白高興一場。

  他就喜歡禪院直哉等會兒露出驚恐慌張的表情,然後狼狽地紅著眼眶對他怒目而視。

  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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