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分手第十三天
2024-09-15 00:12:01
作者: 鹿沼
第36章 分手第十三天
心底陡然升起一種惶惶難安,但看到五條新也在他身下露出呼吸困難的掙扎神情,禪院直哉臉上又浮現出快意之色。
現在是他為刀俎,而五條新也則是被他按在砧板上的魚肉,絲毫也反抗不了他這個屠宰者。
對沒錯,是這樣的。
如今陷入下風的是五條新也,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何必為了一兩句話而慌張害怕呢?
簡直荒謬。
他有什麼好怕的。
受制於他的五條新也又能做的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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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什麼都做不了。
鈷藍色眼瞳矇生一層生理性的眼淚,月光下的容顏因窒息而浮現出醉酒般的紅暈,仿若盛開在山林之間的艷麗山茶花,好看得不可方物,帶著一種隨時都要凋零的美感。
即便到了這種程度,五條新也也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甚至連求饒的眼神都沒有,那雙噙著盈盈淚水的鈷藍色眼睛就這麼怔愣似地望著壓在身上的金髮青年。
禪院直哉一對上這雙眼睛,心尖止不住地發顫,難以遏制的情感如泉水般汩汩湧現上來。
就算是被五條新也狠狠玩弄了一次感情,他也還是習慣性地會心疼眼前這個人,尤其是看到這張漂亮臉蛋露出這副痛苦的神情。
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鬆了幾分,下一秒,他就在那對泛著瀲灩水光的鈷藍色眼瞳中看到了類似於狐貍般的狡黠。
心下一突突,暗道了聲不好。
但已然來不及。
整個人被一股巨力掀翻到一邊,禪院直哉手撐在地上,迅速調整好身形,綠瞳睜圓,難以置信地盯著五條新也,似乎對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你又騙我!」
他發現了。
五條新也這傢伙慣會裝可憐騙人。
尤其是騙他,五條新也簡直不要太拿手。
偏偏他還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當。
可惡!
實在是可惡!!
他再也不要相信五條新也了。
缺氧讓起身的五條新也眼前一陣發黑,恍惚了一下才緩過神來。
走廊邊上的燭火早已熄滅,他看不清隱沒在黑暗中的禪院直哉的神情,但能想像出對方現在一定是在咬牙切齒。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又咳嗽了兩聲,緩解了下喉嚨的疼痛後沙啞著聲音捧腹笑了幾聲。
「直哉,剛剛就說了你到現在都沒有長記性呢!」
禪院直哉得是多麼喜歡他的臉啊!
分明只要再狠點心就能輕鬆把他給殺死了的,到最後關頭居然又雙叒叕被美色所迷惑了。
得虧是遇見了他。
不然這顏控屬性,怕不是會叫禪院直哉被人給吃干抹淨。
哦不對,禪院直哉最倒霉的事就是遇見了他,而他已經把這位暴脾氣的小少爺給吃干抹淨了。
「你是怎麼有臉站在這跟我說這種話的?」
五條新也不說這事還好,一說起來,禪院直就火冒三丈。
五指緊緊收攏,因過度用力,指關節咯咯作響,毫不誇張的說,他此時此刻氣得都快把後槽牙給硬生生咬碎了。
五條新也就是天生來克他的吧?
和這傢伙談過戀愛還被甩了,簡直就是他的人生恥辱。
可恨至極。
他方才就不應該掉以輕心。
虧他……虧他剛才還有點於心不忍。
真是瘋了。
果然就該一刀子把這人給捅死。
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他和五條新也先前的關係了。
「直哉君這是生氣了嗎?」
五條新也慢慢悠悠地把黑襯衫的袖口往上疊了疊。
一個人在書海中尋找一本不確定內容的書籍需要花費不少時間,更別說他本來就對禪院家的藏書塔不太熟悉,但這不是有禪院直哉嘛!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你還真是好意思說啊!」
禪院直哉在自己身後的浴衣腰帶上按了按,確保另一把匕首沒有因剛才的大幅度動作而掉出。
「五條新也真想把你的一塊肉給咬下來。」
他現在恨這傢伙恨得牙痒痒。
五條新也敞開雙手,將自己的弱點全然暴露出去,笑眼彎彎地示意禪院直哉過來。
「那直哉現在就可以付諸行動了。」
禪院直哉又不是傻子,多次被五條新也坑害過後,他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容易被美色所誘惑的大少爺了。
五條新也故作遺憾,「直哉竟然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這算什麼?
過過嘴癮嗎?
禪院直哉扯了一下僵硬的嘴角,冷冷一笑。
「我今天就要把你那張臉給刮花。」
著實可恨。
再為五條新也那張臉走神,他就是狗。
五條新也雖然不知道禪院直哉在心中下定了什麼決定,但也看出小少爺又又又給自己身上插了一面十分容易倒的旗幟。
「好狠的心啊!直哉居然捨得嗎?刮花了可就沒有了哦!」
禪院直哉咧嘴,惡意滿滿地說:「你不是有反轉術式嗎?再修復,又是完好無損的了。」
五條新也:「……」
幾乎是剎那間,禪院直哉縱身沖五條新也襲來。
自身術式原因,他的速度比尋常咒術師要快上許多。
更何況自己作為禪院家的嫡子,本身的實力也沒有差到哪裡去,只是前幾次都是在不備的情況下被五條新也這傢伙占據了先機而已。
如果沒猜錯的話,五條新也的術式大概是操縱絲線什麼的,這種可遠攻可近戰的術式,無論是拉開距離還是湊近,對於他來說都是極其不利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瞬間把五條新也給撂倒,打斷兩隻手。
之前看這傢伙的咒術師等級評定同樣是特別一級,他們倆的實力大概相差無幾。
再不可能也是特級這麼離譜吧?
只要實力差不多,那他就有信心將五條新也給弄倒。
況且他的術式本就比五條新也的要更優秀,只是操控絲線而已,甚至那些絲線都不是用咒力凝聚而成的。
此時此刻的禪院直哉完全忘記了五條新也會開領域的事,就總體實力而言,五條新也的底細顯然沒有完全展露而出,僅憑表象判斷的禪院直哉絕對是要吃虧的。
五條新也只是輕輕眨了下眼睛,勁風已經撲到了他面前,借著微弱的光線,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禪院直哉那種自信到極點的神情。
心下嘆了一口氣。
側身往旁邊一避,看似兇險地躲開禪院直哉豎劈而下的手刀。
禪院直哉似譏似嘲地說:「反應力還不錯嘛!」
「那就謝謝直哉誇獎了。」
「我是在誇你嗎?你這人是不是聽不出語氣?」
「直哉說什麼?我聽不見誒!」
「……」
禪院直哉心裡堵著氣,面色也愈發不善。
五條新也斂眸,心中明白禪院直哉的術式效果必須通過觸碰才能作用到他身上。
還有一點時間,他不介意陪小少爺練練手,讓囂張的小少爺知道技不如人的時候可是會遭殃的。
「直哉,你的皮膚好像有點脆呢!那麼多天過去了,身上的痕跡竟然還沒消掉嘛?」
夏日的夜晚還有點悶熱,禪院直哉現在只穿了件墨綠色的菱格浴衣,領口因為先前的動作敞開些許,他能清楚地看見鎖骨下面一點的紅痕。
顏色不是特別暗紅,但在白皙的皮膚襯托在格外明顯。
這句話可算是一句話把禪院直哉給點燃了。
五條新也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些天要不是因為身上的這些玩意兒,他也不至於天天窩在房裡不出門。
外面熱得要死,讓他穿著寬袖羽織袴在外面晃來晃去那是不可能的,索性就稱病窩在空調房裡打遊戲,只有在獨處的時候,他才敢穿著單薄的衣服涼快一下。
要不是這傢伙……
都是這傢伙的錯!!
五條新也拉扯絲線,將自己帶離原地,輕巧地落在外側走廊的欄杆上。
「你就只會躲來躲去嗎?有本事跟我交手啊!」禪院直哉目露不耐。
再次轉換地方的五條新也試探性地甩出幾根絲線。
禪院直哉主動伸手抓上那些鋒利的絲線,只是剎那間,絲線被定格在一副又像畫又像膠片的玩意兒里,他抽過擺在架子上充當裝飾物的咒具,往裡面注入自己的咒力,寒光閃過後,絲線紛紛斷裂柔軟地落在地上。
五條新也:「……直哉君當我是傻子嗎?」
被禪院直哉碰到一下,他不就被定格成一副畫了嗎?
雖說只是二十四分之一秒的事,但禪院直哉絕對會趁機朝他這張臉狠狠來上一刀子。
五條新也攤了攤手,故作無奈道:「本來今天想放過你的,等會兒要是被我欺負哭了,我可不會哄你的哦!而且作為敗犬的懲罰,你得給我辦件事。」
自以為只要切斷了五條新也那些煩人的絲線就會萬事大吉的禪院直哉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臨什麼,唇角一挑,嘲笑道:「我看要倒霉的是你才對吧!五條新也,你以為我……」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原本離他尚遠的五條新也已經站在了他面前,緊接著便是一擊橫掃,手中的刀脫手而出,禪院直哉趕忙交疊起雙手,即便用咒力加強了軀幹的強度,也依然被過大的衝擊力給掃下了二樓。
五條新也撿起那把被扔在地上的太刀,輕盈落在一樓,刃尖直指禪院直哉。
「直哉,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哦!」
「哈?」禪院直哉扭曲著神情,對方這句話無異於讓他直接拋棄自己引以為傲的尊嚴,「等會兒你要是下跪求饒,我還考慮讓你死得痛快點,至少你這張臉還能完好無損地陪著你進墳地。」
「……」
五條新也表情古怪,看著禪院直哉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稀罕物。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都到了這種時候,禪院直哉還在惦念著他這張漂亮的臉蛋嗎?
禪院直哉見五條新也在走神,猛地竄上來,朝著五條新也的腹部就是狠狠一腳,高速移動之下讓他原本俊美的面容都變得扭曲猙獰了幾分。
五條新也沒有刻意閃避,反手用刀柄重重敲在禪院直哉的腳踝骨處,早就知道小少爺會特意用咒力加護那處部位,他自然也沒有手下留情。
禪院直哉的腿被迫落在地上,迎面而來的是五條新也的一拳,綠瞳驟然緊縮,五條新也卻突然轉變招式,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迅速擰身,扯過禪院直哉的手臂,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過肩摔。
禪院直哉反應很快,他將投射咒法作用在自己身上,快速在一秒內做出提前設定好的既定動作,再次和五條新也交手。
「你是在看不起我嗎?五條新也!」
他順手拔除另外一把太刀,短暫地過招後,自然也看出五條新也的態度著實有些漫不經心,這讓他非常惱火。
「沒有哦!我只是在想,等會兒要怎麼欺負你才好。」
他還是很喜歡聽一向跋扈的小少爺說出求饒服軟的話的。
五條新也手中拿著刀,卻沒有將鋒利的刃面朝向禪院直哉那邊,自始至終都是用刀背在應付,而這也讓禪院直哉覺得自己莫名低了五條新也一頭。
這絕對是在看不起他吧!
什麼意思啊!
只不過是五條家的一個旁系子弟而已。
膽敢如此輕視他。
好。
很好!
肉/體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禪院直哉每一招都陰毒而狠辣,明顯是下了死手。
五條新也卻顯得遊刃有餘極了,幾乎每一下都是見招拆招。
隨著時間的拖長,禪院直哉有點著急了。
但往往最沉不住氣的那個人最有可能淪落為敗者。
禪院直哉欺身逼近。
刀刃碰撞擦出大片大片的火花,力道之間的相互角逐。
某位心思毒辣的小少爺已經快速從腰後摸出了一把斷匕,奇快地尋了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刺向五條新也的心窩,然而也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尖銳的匕首被一把金色的剪刀擋下。
對面的力氣大得不得了,禪院直哉的手腕都被震得發麻了。
可就算挨了這一下奮力一擊,那把燦金色的剪刀上也沒有留下任何傷痕,只是在周邊晃動的燭影中,剪柄上鑲嵌的兩顆血色瑪瑙像是活過來似地轉動了一下。
五條新也似笑非笑地凝視著禪院直哉,他用一種讚揚的口吻,發自內心地說:「……直哉君,你還真是歹毒呢!」
謀殺啊這是!!
要不是始終防備著禪院直哉搞小動作,差一點點就讓小少爺成功了。
禪院直哉聽到五條新也對他的稱呼,寒毛炸起,後背的冷意更是一層接一層的交疊在一起,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每次……
每次五條新也要整他的時候都會特意在他的名後面加上一個「君」,先前是女相的時候,這聲「直哉君」聽起來親昵又纏綿,而如今被已然是男相的五條新也說出來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轉念一想,他可是禪院家的下一任家主,怎麼可能會被一個五條新也給嚇到,虛張聲勢似地提了音量。
「就算我想殺了你又如何。」
五條新也驀地笑了。
感受到危機的禪院直哉暗道不好,完全忘記了用上自己的術式,轉身就想跑到門口叫人。
可就在將要邁出腿的前一秒,早先被他切碎的白金色絲線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重新連接在一起,緊實地綑紮住了他的雙腿。
失去重心之下,金髮青年撲倒在木製地板上。
禪院直哉下意識想要反抗,手腕被五條新也牢牢扣住,整個人幾乎是半拖半扯地弄到了角落裡。
五條新也單手扼住禪院直哉的下頷,將那張滿是怨毒之色的臉擡起來,面向自己。
「我上次是不是對你太溫柔了些?直哉君?」
不然怎麼還這麼有活力啊!
禪院直哉明白五條新也說的「上次」,其實就是自己帶對方去他母親的宅院,結果上人不成反被上的那次,瞳孔驟然一縮。
想要揮手打人,雙手卻被幾根白金色的線死死固定在了旁邊的移動梯架上,怎麼也掙脫不了。
「你難道想在這裡……」
「噓——直哉君,你猜我們剛剛的打鬥會不會引來你們家的護衛隊?」
五條新也冷涼的手指順著禪院直哉的臉龐慢慢往下滑,輕輕壓在青年敏感的喉結處。
先前就說過,他本質上其實是個非常惡劣的人,特別喜歡嚇唬別人。
尤其是禪院直哉這隻一逗就會炸毛的狐貍還格外合他心意。
幾天沒見,不逗玩一下就手癢。
況且小少爺是真的欠教訓啊!
還一點記性都不長。
上次都只能在床上哼唧了,這次還敢來挑釁他。
膽子是大的,動作卻是慫慫的。
啊,也對。
欺軟怕硬才是禪院直哉的真實寫照呢!
有那麼一瞬間,禪院直哉感覺自己被一條毒蛇鎖定了身形,而他馬上就要成為對方口中待吞的倉鼠。
他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喉結,受到外界壓力,這個動作做起來有幾分澀痛,不是特別舒服。
「放開我。」
他橫生橫氣地命令。
「隨便想想就知道我現在是無法實現你這種要求的。」
五條新也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額角。
下一刻,禪院直哉驀然感覺身前一涼,借著微弱的燈光,他清晰地瞧見自己身上的浴衣已經被某條美人蛇掀開了大半。
「五條新也!你不能在這裡!」
他幾乎失聲喊出。
這傢伙不能在這裡把他給那個了。
他不森*晚*整*理允許!
這也太亂來了吧!
雖說先前他已經把周圍的守衛都給一股腦的趕走了,但不能保證後半夜他們不會回來繼續駐守。
要是……要是他發出聲音被外面的人聽到了,那整個禪院家都會知道他們的嫡子在藏書塔里被一個男人給上了。
不行。
這絕對不行。
「現在知道慌了?剛剛雄赳赳氣昂昂的勁兒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