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Fate(四)

  第288章 Fate(四)

  凱米亞覺得烏魯克的戰況比吉爾伽美什媽媽的洗腳布還要奇幻。

  南美的主神魁劄爾·科亞特爾是一位熱情洋溢的金髮綠眼大姐姐，熱愛和人摔跤，神話中的魔獸戈爾貢也是一位美艷的獸人小姐姐，身負苦大仇深要毀滅全世界，蘇美爾神話中的冥府之主更是一位金髮少女，傲嬌的人設讓凱米亞感覺格格不入。

  凱米亞：我不應該在這裡，我應該在車底，沒有性轉人設真的是對不起啊。(痛哭流涕.jpg)

  魔獸戈爾貢前些日子突襲烏魯克北境，在與凱米亞大戰一場後留下一地斷壁殘垣。

  

  夜涼如水，冰涼的月光撒在破敗的城牆上，微風習習，凱米亞卻沒有一絲睡意。

  「睡不著就是睡不著，真是奇怪，我也有失眠的那一天。」

  凱米亞半夜不睡覺溜出驛站，白天在戈爾貢蛇口中受到重傷的牛若丸現在還在沉睡，本該死在這場戰役里的列奧尼達也活了下來。

  這大概是最好的結局了。

  「喂，你這個傢伙，深夜不睡，也像本王一樣出來吹涼風嗎？」

  凱米亞笑了一聲，氣音在夜風中模糊不清。

  「您不也半夜不睡到天台上吹涼風嗎？」

  吉爾伽美什王哼笑一聲沒有反駁，夜晚的習習涼風與明亮的星空交相輝映，若是此時不是戰時狀態，吉爾伽美什一定會掏出美酒來痛飲一杯。

  「這些天多謝你在北境留守了，薩米基爾，我知道你應該也很想離開烏魯克逛一逛吧。」

  「被悶在一座城裡確實沒有意思，你都偷偷溜出去和迦勒底的御主一起玩了，只有我還在守城。」

  「那叫視察，不是什麼溜出去玩，你這個傢伙要給本王一些面子知道嗎？」

  吉爾伽美什臉不紅心不跳的嘴硬，但兩個人認識半年了，自然知道對方有沒有在撒謊。

  為了防止某一位熱心市民金先生惱羞成怒，凱米亞沒有再去揭穿金閃閃的老底。

  「雖然很想和立香他們去冒險，但北境離不開我。」

  凱米亞語氣悵然：「牛若丸與列奧尼達確實是很優秀的從者，但是實力與戈爾貢還是差的太遠，我必須留下，這是我的責任。」

  凱米亞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士兵無意義的死在獸口之下。

  「我是在烏魯克的北境守衛中唯一能與她一較高下的神，也是唯一能阻攔她的神，沒有魔力需求來束縛我，我可以發揮出比其他人更強大的力量。」

  「但你一旦死亡，迎接你的也是真正的死亡。」吉爾伽美什提醒凱米亞，他和其他人不一樣。

  「但我不後悔，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輝煌又燦爛的旅程，我完成自己的目標，有自己的航向，現在，然後我這一艘船稍微在海上無目的漂泊一會兒，就算遇到風暴也是一件可以欣然接受的事。」

  「有時候我很羨慕你，什麼時候我也能卸下自己的責任，到世界各地看看呢。」

  「但本王那該死的責任心阻止本王的腳步——」

  吉爾伽美什旁若無人的在夜風中發表什麼中二宣言，嘴裡說著什麼本王是世界之王之類的話。

  凱米亞忽然問：「吉爾伽美什王，你的計劃里有規劃攜帶家屬嗎？」

  「哦，為什麼這麼問？」吉爾伽美什奇怪的問凱米亞，帽子後面的白色飄帶在風中搖擺。

  「因為那邊有個眼熟的人。」凱米亞示意吉爾伽美什向牆那邊看去，一位綠色長髮的青年坐在城牆邊。

  他的胸口有一個大洞，鮮血溢出打濕了白色的長袍。

  「恩奇都。」吉爾伽美什小聲喃喃，然後拋下凱米亞大步向金固走去。

  「真是遺憾，我還以為能把這個美麗的綠色人偶給拐走。」

  凱米亞看著吉爾伽美什那略顯急迫的腳步心中失笑，這不是還是很在意他嘛，吉爾伽美什王，真可惜，自己沒法再加一個弟弟了。

  吉爾伽美什掏出金色的烏魯克大杯給金固。

  凱米亞：瞳孔地震。

  這就是對摯友的感情嗎，太讓人感動了。

  不過他的聖杯給了立香，原本答應立香的事該怎麼辦啊。（食岩警告.jpg）

  傲嬌的吉爾伽美什把聖杯交給金固後告訴金固他可以把自己從責任中解放出來，很快就離開了。

  金固呆呆的看著吉爾伽美什離開的背影，想要流淚卻沒有辦法哭出來。

  「我該怎樣找到自己的目標呢？自顧自的說我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可以沒有人告訴我我應該做什麼啊！」

  「誰能告訴我，誰來告訴我，不被母親需要的我又能去哪裡呢？」

  凱米亞看到吉爾伽美什離開後才靠近金固。

  「你這個傢伙，真是讓人頭疼啊，大半夜跑到別人的防禦工事上還這樣大搖大擺，奇怪的人。」

  金固收起崩潰的表情警惕的盯著凱米亞，身體向後撤了一步。

  「你想要幹什麼？」

  吉爾伽美什給他的聖杯裡面力量所剩不多，大概也就是支撐他全力釋放一次寶具的力量，要是凱米亞下定決心在這裡阻攔他，他絕對走不了。

  「不要用這種眼神來看我，不要露出這種像是在雨夜裡被誰打了一拳的狗狗眼的表情——我認知的一直是金固而不是恩奇都哦，我們不在一個陣營可真是遺憾，說到底我還挺欣賞你。」

  能夠有底線有手段的執行母親的任務，金固也算是一名合格的執行者了。

  凱米亞走到金固身邊，幫金固把凌亂的頭髮捋在耳後。

  「你沒有把我看做恩奇都？」金固猶豫著問。

  「那是誰，我不認識。」凱米亞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來到這個世界才不久，見到的一直是你，僅此而已。」

  「雖然對你做下的惡事還是無法原諒，但是看到你這樣失魂落魄還是為你感到有點可惜。」

  「沒有自己的目標就去尋找，沒有自己的羈絆就去建立，沒有自己的過去就把握好未來。」

  凱米亞從空間中掏出一件披肩蓋在金固的胸膛上，擋住了那個難看的空洞。

  「不要露出那樣沮喪崩潰仿佛世界在下一秒就完蛋了的表情啊，金固，你是笨蛋嗎？明明是個大反派，卻在敵人的面前像個孩子一樣哭泣。」凱米亞忍不住拍拍金固的臉，感覺手感不錯又捏了捏。

  「不要捏我的臉，還有，我才不是什麼軟弱的傢伙！」

  「你還是個小孩子呢，算算年紀才活了半年不到，現在就在糾結那些個人存在的問題是不是太早了，何況就算是人剛剛誕生時不也沒什麼羈絆嗎？活的越久，想要守護的東西就越多。」

  凱米亞看到金固就像是看到了那個自己的便宜弟弟，同樣是依靠別人才能活著的人偶，只不過流浪者被迫成長，金固卻被困在過去。

  「別看吉爾伽美什嘴裡說著是摯友，但他知道你們不是一個人。」

  凱米亞低頭幫金固把衣服的飄帶系好，金固手臂顫抖了幾下，沒有反抗凱米亞的動作。

  金固擡頭看向凱米亞，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凱米亞忍不住伸手摸摸金固綠色的頭頂。

  「他已經認可了你，不然他不會將聖杯給你的，哪怕你用的是恩奇都的身體。吉爾伽美什那麼高傲，這種事情當然不會跟你說。」

  「很可愛哦，綠色的人偶，你驚訝的樣子，認真工作的樣子，一本正經發表自己宣言卻被背刺的樣子，都很可愛。」

  「最後一點就不用說了吧，我已經和那些傢伙分道揚鑣了！」金固大聲抗議道。

  「哈哈哈，因為大聲抗議的金固看上去也很可愛嘛。」

  凱米亞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金固，我都想要把你拐走了，反正我的弟弟夠多了，也不介意再多一個。」

  「你休想，恩奇都是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你休想帶走本王的寶物！」

  一旁的牆邊忽然傳出吉爾伽美什的大喝聲，某位一直在偷聽的王忍不住發聲了。

  「看吧，他很在意你。」凱米亞笑眯眯的對金固說。

  甜蜜又溫暖的聲音將金固空洞的心臟包裹，就像是浸潤在金色的蜜漿中。

  「……謝謝你，我會去尋找自己的羈絆的。」金固揉揉眼，低聲對凱米亞說。

  「你去找那位王也可以。」凱米亞壓低了聲音悄悄對金固說，「別看他好像對誰都不屑一顧的樣子，但其實只是很少有人敢靠近他的原因，才用那種樣子把自己偽裝的好像他確實不需要朋友。」

  「那傢伙的性格其實蠻可愛的。」

  金固繞過牆柱到另一端去，卻發現偷聽的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大概是在凱米亞誇他可愛的時候吧，金固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趁著夜色離開烏魯克的城牆。

  翼龍在海上追逐著拉穆赫，金色的聖杯給予拉穆赫強大的力量。

  察覺到聖杯的吸引力，越來越多的拉穆赫從海中脫身而出，阻攔著藤丸立香的腳步。

  「前輩，不行，前來阻攔的拉穆赫實在是太多了！」

  瑪修大聲喊著手中的盾牌擋住一隻拉穆赫的襲擊，坐在翼龍上的魁劄爾·科亞特爾也一腳將一隻拉穆赫踹到海中。

  拉穆赫們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沒有牛若丸的阻攔，密密麻麻像是蚊子一樣的拉穆赫們也給藤丸立香一行人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一群令人作嘔的傢伙。」魁劄爾冷哼一聲，從翼龍身上一躍而起，沖向了那一隻明顯大一圈的拉穆赫。

  「討厭討厭討厭的傢伙！」拉穆赫大聲尖叫起來，一個猛子向海里扎去。

  「本來還想多和你們玩一會兒，但是為了母親的甦醒——！」

  「再見了你們這些討厭鬼，等到母親甦醒，你們就沉睡在母親的黑泥中吧！」

  一直在藤丸立香與幾位從者之間周旋的拉穆赫尖聲嬉笑起來，帶著對毀滅一切的期待沉入海中，海水沸騰起來，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海中若隱若現。

  「討厭的傢伙，討厭的傢伙，一起沉睡在母親的泥水中吧！」

  海中密密麻麻的拉穆赫共同張開嘴，仿佛感受到母親的甦醒，他們共同唱著聲調奇怪的歌謠。

  「母親，母親，我們的母親～偉大的提亞馬特，全知全能的提亞馬特～」

  「頭好痛，可惡。」藤丸立香手捂著頭，那首尖銳的歌直插腦海，將他的思維沖刷的七零八落。

  「立香，你還好嗎？海中能量反應正在急速擴大，我們必須要阻止提亞馬特離開這片海域！」

  羅曼醫生焦急的呼喊試圖喚起藤丸立香的神智，藤丸立香身體晃了晃，原本恍惚的神智漸漸清醒過來。

  「不能就這樣放棄，魁扎爾，伊什塔爾，你們立刻釋放寶具！」

  「好的，大姐姐這次要認真起來了！」

  魁扎爾將金色的頭髮向後一夾，露出一個如同正午烈陽一樣燦爛的笑容：「就都交給大姐姐吧，提亞馬特，就算是你也不能這樣輕易毀滅烏魯克哦～」

  「太陽曆石——！！！」

  金紅色的岩漿將大海染成一片金黃，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泡，紅色的烈日墜落在海中，卻沒有對提亞馬特造成任何傷害。

  大批的拉穆赫向眾人襲來，這一批剛剛被孵化出來的拉穆赫強度遠超之前的同類，正準備同時釋放寶具的伊什塔爾不得不聽從羅曼醫生的建議，清繳周圍的拉穆赫來保證藤丸立香的安全。

  「我要你再釋放一次寶具，瑪修。」藤丸立香的指尖因為魔力匱乏而顫抖，他知道自己的魔術迴路已經支撐不起瑪修的寶具釋放，可是他別無選擇。

  「不能讓提亞馬特進入烏魯克境內。」

  「一群礙事的傢伙。」巨大的上升氣流讓藤丸立香乘坐的翼龍向後翻滾了幾圈，如倉鼠跑輪中腳滑的倉鼠一般。

  六片巨大的羽翼被蛇身女子背負在身上，拔地而起的戈爾貢眼睛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提亞馬特的翅膀由我來粉碎，我要讓她知道，她只配在地上爬。」*

  「前輩，那個是安娜！」瑪修驚呼出聲，藤丸立香也認出安娜的語氣，但是藤丸立香硬著頭皮按住瑪修的肩膀，讓她轉過身去。

  「我知道，但我們必須回去。」

  翼龍還在天空上翺翔，翼龍背上的兩人沉默不語。

  他們必須回去向吉爾伽美什報告這一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