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森之城（十二）

  第279章 森之城（十二）

  當再一次踏足那一間掩藏在密林之中的實驗室時，空不由得感嘆世事無常。

  上次他和凱米亞來這裡還是為了套大賢者的麻袋，這一次就要套愚人眾執行官的麻袋了。

  「要是你能走的再快一點，我們說不定能趕在我下班時結束這次工作。」

  艾爾海森提著彎刀解決掉一個撲過來的愚人眾守衛，對空磨磨唧唧的效率提出了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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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訕訕的撓撓頭：「因為這裡的路實在是太繞了。」

  天知道那些愚人眾和教令院的學者是怎麼去研究正機之神的，但空敢肯定他們肯定不像他們這一伙人一樣在金屬管道上爬上爬下。

  「說不定那些通道已經被炸掉了。」賽諾本著踏實可靠的態度提出了自己的猜測，「畢竟按照…草神大人的觀測，那一具名為正機之神的神明大概已經快要完工了。」

  小吉祥草王繃著臉點點頭，白色的馬尾辮也跟著上下搖晃。

  「我們要加快腳步，正機之神一旦被激活，很快就要進入須彌城了。」

  雖然如此，小吉祥草王卻並沒有太過緊張，她的前輩大慈樹王和名為薩米基爾的魔神已經徹底控制住了教令院的高層，用這幾天對她進行特訓的大慈樹王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場針對她的試煉。

  這是屬於新上任的須彌神明的結業考試。

  納西妲心想，雖然她在大慈樹王面前總是以月亮自比，但是她也是想要讓大慈樹王為她驕傲的。

  「哐——」金屬的花紋紋路拼合在一起，成為藍色的五瓣花形狀，一座升降梯緩緩從中間的空洞裡升起，停在四人面前。

  「旅行者，還有大家，我們要面對的是教令院和愚人眾共同研製出來的偽神，我們註定要面對一場艱苦的戰鬥，但無論如何我希望大家都能堅持到最後一刻。」

  納西妲的神色堅定起來，這是屬於她的結業考試，也是新生的須彌必須經歷的鎮痛。

  「為了須彌，請大家幫助我。」

  「當然。」看著已經成長起來的小草神，三人不約而同人回答。

  門在四人面前打開了。

  紫色的正機之神站在大廳中，胸口裝飾著稻妻的巴紋圖案，身邊的雷光環繞著他，使他看上去具有神明般的威嚴。

  不如說，他已經是從人類手中新誕生的神明了。

  「哇哦，這可真是一個帥氣的高達。」空的耳邊忽然想起凱米亞的聲音，讓空握劍的手都抖了抖。

  「噓，不要說話，你在心裡想就行。」帶著笑意的聲音在空的耳邊響起，空幻視出一隻雪白的狐貍，正在用它純白的大尾巴勾住自己的腳腕。

  「不要在你腦子裡想一些失禮的事。」空聽到凱米亞一本正經的說，「雖然我自認為我確實是犬系，但是我絕對不可能是狐貍這種狡猾的動物。」

  空忽然覺得自己沒有戰鬥的欲望了。

  「你一直就這樣看著嗎？凱米亞你不來幫助我們嗎？」

  「有什麼關係呢，我和我的朋友只是來兜底的，草神控制不住局面的時候我們才會插手。」

  凱米亞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笑意：「為我獻上你們的表演吧，旅行者，壯麗的詩篇應該由你獻上才對。」

  「明明你只是想偷懶吧！」空在腦海中大聲叫到，「你可以當初一箭射落奧賽爾的魔神！」

  「這和我看戲有什麼關係呢——」

  凱米亞做出假惺惺的大驚小怪的語氣：「哎呀，不好意思，說漏嘴了！」

  緊接著，空就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一股力量推了他一把，讓他向前趕上了大部隊。

  「專心點，旅行者，我買的甜點要上桌啦！」

  腦海中的聲音果然消失了，空在心中氣的咬牙切齒，太屑了，他在拼死拼活打偽神，凱米亞居然偷偷去吃甜點！

  為什麼不帶著他去吃！

  回去之後他一定要帶派蒙去把凱米亞的小金庫吃光！

  「一群螻蟻——」正機之神傲慢的聲音從他們正前方傳來，巨大的手臂掃過地面，幾個人紛紛各用手段躲開攻擊，納西妲雙手做出瞄準的形狀，哼了一聲。

  「我看到你了！」

  戰鬥打響了。

  須彌的甜品店，凱米亞和大慈樹王排排坐，大慈樹王通過納西妲的視角觀戰，凱米亞則通過空的視角觀戰。

  「可惜旅行者沒有到楓丹去，不然用水元素的旅行者就可以配合他們幾個打蔓激化了。」

  凱米亞看著幾個人圍繞射正機之神上躥下跳，不由得嘖嘖嘆息。

  「布耶爾，你的特訓還是蠻管用的嘛，小草神的小拳頭揍人也很疼。」

  小草神手中的法器旋轉著發出翠綠的螢光，凱米亞看的嘖嘖稱奇。

  這可是滿命滿精的限定小草神啊！

  把賽諾拉進隊伍里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小草神就應該打激化！

  「你不看看特訓她的人是誰。」布耶爾啊嗚一口咬下一塊水蜜桃，表情得意極了。

  「我雖然不如阿赫瑪爾一般擅長戰鬥，但我當初也是從魔神堆里殺出來的，要不我也沒有資格和他們結盟。」

  「我交給小草神的戰鬥方法不一定是最強的，絕對是最適合她的。」

  「小心，正機之神要向右邊攻擊了！」

  小吉祥草王同時和三個人進行精神溝通，有條不紊的通過讀取散兵內心分析戰況。

  大慈樹王的訓練方法很管用，通過幾周的特訓，小草神已經能熟練的用讀心將正機之神這個大個子溜的團團轉了。

  「可惡，一群蟲子！」散兵在正機之神的艙體中陷入暴怒，被讀心的感覺實在是不好，他的所有攻擊都被預判，然後被小草神用各種方式化解。

  正機之神有些不耐煩了。

  低低的絮語順著他背後的導管輸入散兵體內，散兵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已經變得通紅，就像是那些違規挖掘赤王陵，結果被禁忌知識污染的傭兵一樣。

  「既然你們要預判，那我就用絕對強大的力量碾壓你們！」

  雷暴從正機之神的體內發出，不詳的黑色力量也如同跗骨之蛆一樣蔓延到地下，那是被赤王獻祭自身，又被樹王傾盡全力淨化後留下來的殘餘，這些曾經把阿赫瑪爾逼上絕路的力量嗅到了生靈的芬芳，從遙遠又古老的陵墓中爬了出來，引誘著正機之神無差別攻擊周邊的一切。

  散兵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他想要停止攻擊先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但無邊的惡意沖入他的腦海，讓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殺死曾經封印過自己的大慈樹王！

  漆黑的力量包裹住正機之神，為它生出了四對雙手，兩個頭顱。

  入魔的正機之神手掌重重拍下，將地面砸出一個巨坑。

  「正機之神的狀態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派蒙忍不住在戰鬥的間隙大聲叫起來：「難道這些愚人眾的傢伙們都有三段變身嗎？」

  「我不知道，虛空中沒有記錄——」

  納西妲咬住牙，入魔的正機之神沒有神智可言，她讀心的技巧也起不到作用。

  不能放任這個傢伙進行破壞！

  納西妲已經徹底忘記了這是一場考核，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擊潰他。

  「終於把祂引出來了。」凱米亞和大慈樹王坐直了身體，「殘餘的禁忌知識，今天終於可以徹底清除乾淨了。」

  貪婪的禁忌知識絕對不會放過一位魔神，在祂貪婪的本能下，祂會把目光所及的一切生物都事做自己的食量，不管是正機之神還是納西妲。

  「不要——」散兵在駕駛艙中拼命對抗著想要入侵他的腦海的力量。

  散兵厭惡一切讓他失去身體控制的力量，這會讓他仿佛回到了借景之館，他還是那個怯懦的只會默默流淚的人偶。

  但明明他已經決定不會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軟弱的那一面了！

  他不會再軟弱，不會再哭泣，不會再為任何人心軟，包括他自己。

  在散兵的抗爭下，正機之神左腳絆右腳，在地上打了一個趔趄。

  找到機會的空立刻衝上去，一劍砍在正機之神的關節連接處。

  「滾遠點！」散兵怒吼到，他和正機之神感官相連，正機之神身體上受到的損傷會如實讓他身體產生痛感。

  這些螻蟻，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靠近他！

  禁忌知識化作黑色的蛇類生物，嘶嘶作響著向四人發起進攻。

  戰鬥情況急轉直下，四人頓時陷入了困境。

  「我打算出手了。」凱米亞對大慈樹王說。

  布耶爾搖搖頭：「你要直接插手嗎？納西妲應該還能應付現在的情況。」

  「不，我不是要直接出手。」凱米亞頓了頓，「直接出手會讓納西妲失去成就感的。」

  「我只要用水元素就可以了。」

  一滴水滴滴落在地上，緊接著是第二滴。

  「這是……下雨了，怎麼可能？」賽諾擦掉進入眼睛的雨水，愣了愣，室內怎麼可能會下雨？

  空曠的須彌地下試驗場內，竟然在室內下起一場霧蒙蒙的小雨。

  純粹的水元素與草元素反應，像是雨天的雨林會長蘑菇一樣生出了許多的草原核。

  被空，納西妲和艾爾海森催生出來的草原核被賽諾的雷電激活，向洗地的炮彈一樣砸向陷入故障的正機之神。

  「種門萬歲！」空的腦子裡響起一聲興高采烈的呼喊。

  凱米亞，你又在我的腦子裡做什麼奇奇怪的事！

  正機之神被激化後的草種子射穿了各個關節，僵在原地不動了。

  「一切都結束了嗎？」正機之神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納西妲第一個回過神來，低聲喃喃。

  「那些黑色的污穢……」

  「……似乎被雨水給淨化了。」空接上納西妲的話。

  納西妲欲言又止：「可是，那……」

  她的考核，這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現在不是閒聊的時間，我們要先把神之心拿回來。」

  艾爾海森從試驗場的另一邊走到兩人身邊，他身旁還跟著大風紀官賽諾，賽諾的腿有些一瘸一拐，那是戰鬥時受的傷。

  「看起來祂已經徹底喪失行動力了。」艾爾海森一邊說著一邊看看時間，還好，還來得及，他今天也是準時下班。

  「旅行者，你在原地等我一會。」

  納西妲感覺自己的元素力有些透支，但草神之心是她的東西，她必須要拿回來。

  納西妲飄起來，來到正機之神的身前伸出手。

  草神之心感受到草神的召喚，從駕駛艙內飛出來。

  「不要，把它還給我！」正機之神劇烈的抖動了幾下，然後雙腿失去了動力支持。

  「你身體裡還有一顆雷神之心對吧，它不應該在你的手中。」

  納西妲搖搖頭，雷神之心在散兵手中只會造成混亂，她會帶走這一顆神之心，然後把它還給稻妻的神明。

  「不要，快住手！」感受到心口處的神之心被一點點剝離，散兵頓時被巨大的空洞與失落包裹，緊接而來的就是巨大的幾乎將他淹沒的恐慌。

  他千辛萬苦才得到的神之心，這本應該是安放在他胸膛里的東西！

  「唯獨那個——」

  「唯獨神之心——！！！」

  借景之館裡的陰影似乎追上了他，散兵覺得自己又變成了那個躺在借景之館內的人偶，整個世界都將他拋棄。

  他沒有活在世界上的意義，沒有任何人需要他。

  紫色的神之心晃晃悠悠的飄起來，從散兵的指尖擦手而過。

  「休想，快吧神之心還給我！」

  散兵的身體向前撲去，導管一根根斷裂讓散兵感受到自己肢體撕裂的疼痛，但他絕對不能放棄神之心，那是他唯一擁有的東西了。

  散發著雷元素力的神之心被納西妲握在手中，雷電內斂又變成了那一副紫色棋子的模樣。

  不要……為什麼……連他唯一擁有過的東西都要奪走……

  「巴爾澤布，你不要這個小人偶了嗎？」

  「他在流淚，我不需要一個軟弱的代行者。」

  激活了他生命的雷神之心被從他的胸腔中取出，緊接著就是巴爾澤布漸行漸遠的身影，和被吱呀一聲關閉的借景之館大門。

  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光。

  「我不要回去……絕對不要……」

  散兵眼中的光芒漸漸熄滅了，脫力後巨大的疲憊與失望淹沒了他，散兵失去了身體的控制，從十幾米高的正機之神艙體中頭向下摔去。

  就在他即將摔倒在地的一剎那，一團水接住了他。

  「欸嘿，看我發現了什麼，這不是冰神手下的小男孩嗎？」

  前來收尾的凱米亞把散兵拎了起來，仗著自己一米八的高個子啪啪的拍了拍散兵的屁股。

  哎呦，真Q彈，他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

  「凱米亞，你怎麼在這裡？」

  辛苦戰鬥的幾個人動作一致的看向凱米亞。

  「我當然是來收拾後續的。」凱米亞把手裡的昏迷人偶像掂豬仔一樣上下掂了掂，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還有，這裡要塌了。」

  「你不早說！」

  作者有話要說：

  凱米亞：是冰神的人偶！趁著沒人要偷了！

  雷電真：我是他大姨，我要帶他回去，偷了！

  大慈樹王布耶爾：我可愛的納西妲還沒有眷屬，偷了！

  正機之神aka散兵：可笑，我從未想過我會這樣受歡迎，要不你們打一架，誰贏了我是誰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