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岩之港（十）

  第262章 岩之港（十）

  總務司內，鍾離和凱米亞相對而坐。

  凱米亞咳嗽兩聲，裝模作樣的問。

  「姓名？」

  「……鍾離。」

  鍾離盯著凱米亞，語氣中不僅有無奈還有淡淡的疲憊。

  「為什麼被關到總務司？」

  「同行的小友打傷了執行公務的千岩軍。」

  鍾離滿眼無奈的看著凱米亞，就知道這個小傢伙想要這樣做很久了。

  凱米亞皮起來是真的皮，有時候甚至比胡桃那孩子還能搞怪。

  

  鍾離現在老老實實待在總務司的原因就是當時旅行者暴揍千岩軍時，他給旅行者加了護盾，按照璃月的律法，他也確實有責任。

  凱米亞裝模作樣的咳嗽幾聲：「鍾離先生，你看看，你的罰金交到總務司就可以了，所以，你帶錢了嗎？」

  「抱歉，我身上並沒有帶夠這麼多摩拉。」

  鍾離沉默了一會：「帳單就寄給杜家吧。」

  正好羊毛出在羊身上。

  把自己坑進去的凱米亞翻了個白眼，抗議到：「您的退休金足夠吧，再說了，今天應該是往生堂替您結帳。」

  鍾離坐在椅子上，閒適的好像在自己家一般。

  「開個玩笑而已，我手中摩拉足夠，但都存放在北國銀行，不如將帳單送到北國銀行，直接從我的帳目里劃出。」

  潘塔羅涅會哭的吧，他絕對會哭的。

  要是冰之女皇知道她給你的賠款被你用來交保釋金，一定會在她那寬闊的王座上哭著打滾吧。

  「待會兒讓胡桃來帶您走吧。」凱米亞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您想要退休，可是這不是還沒退休嗎。」

  鍾離抿了抿唇，有誰不想要退休呢？

  他只是著急了一點而已。

  不卜廬前，胡桃叉著腰和被她帶出來的幾個人講話。

  「你們真是能耐了，居然進了局子，還是本堂主大發慈悲把你們帶回來。」

  胡桃一昂頭，鬢間髮絲隨著飄起來：「還不快謝謝本堂主。」

  「胡堂主善良敦厚，擁有胡堂主實乃璃月之幸。」鍾離面不改色的說。

  空尷尬的撓了撓腦袋，他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話去誇讚胡桃，只能跟著鍾離像模像樣的拱拱手：「呃，謝謝胡堂主出手相助了。」

  卡維看看一本正經的鐘離和勉強誇讚胡桃的空，一時間想不到什麼詞去誇讚胡桃，只能跟著乾巴巴誇了胡桃幾句。

  哪有人主動開口要別人的誇讚的人啊！

  胡桃聽到三個人的誇獎，得意壞了。

  「嘿嘿嘿，那可是，本堂主聰明伶俐善良大方人見人愛，你們自然要感謝本堂主。」胡桃得意的說。

  「不過凱米亞也太不夠義氣了，居然把你們真的帶進了總務司。」胡桃嘀咕到，「這也太恪盡職守了吧。」

  派蒙撓了撓頭：「畢竟我們打傷了不少千岩軍呢，凱米亞家主又是璃月千岩軍的統領，那可是我們惹不起的大人物。」

  「你們不會真的被凱米亞大哥嚇到了吧。」胡桃嘿嘿一笑，「其實凱米亞大哥平常還是很平易近人的。」

  比如在她給鍾離張羅著相親時提供相親對象，或者和她一起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或者是出門也不會忘了給她帶伴手禮。

  派蒙和空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快被凱米亞把他們關進局子的事嚇怕了，對胡桃的評價自然不置可否。

  胡桃看到兩個人的神色，沒有再爭辯下去，旅行者在璃月時間還很長，總有機會深入了解杜大哥的。

  「看到了嗎，順著台階向上，就是不卜廬了。」

  胡桃的手向上一指：「你們之前也到過不卜廬，應該知道七七很害怕我，我就先不上去了，椰羊我確實沒聽說過，這件事只能你們自己去想辦法。」

  「本堂主還忙著去吃虎岩派發傳單，就先行離開了。」

  三個人點了點頭，正要向上走，胡桃忽然殺了個回馬槍，一把揪住卡維的袖子。

  「你你你，胡堂主，你想要幹什麼？」

  卡維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一直飄在卡維身旁的梅赫拉克也被胡桃嚇了一跳，表情變成了可憐的哭臉。

  「卡維朋友，你有沒有興趣來買往生堂的套餐，第二碑半價多賣多得，現在購買還可以獲得往生堂豪華套餐，到時候不管是指定本堂主唱歌還是鍾離客卿吹嗩吶都不在話下。」

  知道往生堂是做什麼的卡維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尷尬的哈哈的笑了兩聲：「呃，這個就不必了吧，我覺得我的身體還算健康，也不需要買一碑送一碑這種東西。」

  難道他的第二碑要送給艾爾海森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卡維就把自己噁心壞了。

  就算他剛剛得到了在歸離雲台講課的工錢，可剩下的錢是要拿去還債的，也沒有多餘的錢去買什麼豪華套餐。

  「不好意思啊，我現在還欠了一屁股債，剛剛到手的工資現在只夠我生活的了。」

  卡維絞盡腦汁拒絕胡桃，試圖讓他的話更加委婉一些。

  胡桃失望的鬆開手，卡維身上的裝飾隨著她的動作晃了幾下：「好吧，既然你還欠了債，那就算了吧。」

  「我們往生堂雖然提倡超前消費，但不提倡過度消費。」胡桃看起來很遺憾，「不過卡維先生，我給你一個名片，以後遇到白事一定要優先考慮我們往生堂啊。」

  卡維捏著胡桃塞到他手裡的小卡片，呆呆的點了點頭：「好的，好的，到時候我一定找你。」

  胡桃風風火火跑走了，就像是她風風火火來時那樣。

  不卜廬的建築還是那樣的高聳，前來求藥的人人來人往，門前時不時傳來人的哭聲與笑聲。

  「不知不覺竟然耽誤了這麼久。」空擡頭看看天色，發現已經接近黃昏了。

  夕陽下的璃月海面泛著粼粼的波光，人們三三兩兩停留在碼頭，雖比往日清冷但依舊能看出碼頭的繁華。

  似乎岩王帝君的離去，已經對這一座千年的城池沒有太大影響了。

  「有時我就覺得，人類是一種十分堅韌的種族。」

  三人站在古色古香的迴廊中，鍾離慢悠悠的開口：「不管遇到多麼大的困境，人們總能依靠自己走出困難，古往今來，不外如此。」

  空看著鍾離那仿佛在回憶什麼的神色，覺得鍾離大概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我們是要去不卜廬對吧。」卡維不想要被鍾離身上寂寥的氣氛環繞，打斷了鍾離的話。

  「既然我們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那個叫椰羊的半仙之獸在哪裡，不如先回不卜廬看看怎樣。」

  鍾離點了點頭：「抱歉，剛剛想起了一些曾經的事，卡維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就先回不卜廬去再問一下七七小姑娘吧。」

  卡維看著空和鍾離的身影越走越遠，咬了咬牙。

  「那個，你們先去吧。」卡維看空和鍾離動身，忽然改了主意。

  「我忽然想起自己有事在身，想要在這裡觀察一下璃月的傳統建築。」

  卡維不願意告訴空和鍾離自己不想要到不卜廬去遇到那些可能的生離死別，說他軟弱也好，說他心志不堅也罷，看到不卜廬，卡維總想到自己母親最後臥病在床的樣子。

  直到後來他的母親改嫁到楓丹，卡維依舊可以記起那些日子的窒息。

  陪著鍾離和空先前去不卜廬遇到的那些痛苦的人已經讓卡維感到不適，更令他無助的是自己沒有能力去幫助他們。

  卡維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那裡了。

  梅赫拉克的眼睛做出哭哭的表情，安慰的蹭了蹭卡維的手。

  空注意到卡維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看卡維打定主意不願到不卜廬，空只好點了點頭。

  派蒙有些擔心卡維的安全：「卡維你一個人呆在這裡，可以嗎？」

  「我沒有問題。」卡維笑了笑，「我還記得去杜家的路，實在不行我可以到總務司門口去等你們。」

  卡維眼睛彎彎的笑了起來：「我們都一起走到這一步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對吧。」

  「也對。」空這才想起來卡維是凱米亞送到他們這裡的，「你還沒見過送仙典儀，不能掉隊。」

  卡維點了點頭：「當然，我知道的。」

  空和鍾離到不卜廬時，卻發現凱米亞已經在那裡了。

  「哇啊，惹不起的家主大人，你怎麼在這裡！」派蒙大聲驚呼，凱米亞對她提起一個完美無缺的笑容。

  「旅行者，你看，大魔王笑的好可怕，他是不是要吃人了！」

  派蒙大驚小怪的飛到旅行者的身後，偷偷探出一個頭來。

  「我在小派蒙身邊就是這樣一個形象嗎？小派蒙對我的偏見未免也太大了。」

  凱米亞笑嘻嘻的湊近了派蒙，突然閃現做了一個鬼臉。

  「啊——！」

  空捂著腦袋，鍾離默默扭過頭去，派蒙差點栽到地上，被凱米亞揪住了披風。

  「哈哈哈哈哈。」凱米亞笑的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噗嗤噗嗤的如同漏氣一般。

  「小派蒙，真可愛，嘰里咕嚕滾下來。」

  「哼，我這是拜誰所賜啊！」派蒙氣的跺jojo，「哇啊，你太討厭了，我要給你取一個難聽的綽號，就叫你，就叫你——」

  派蒙飛在空的腦袋上，雙手抱臂頭一揚，鼻子都要翹到天上：「叫你臭保底的！」

  「……」凱米亞感到自己有被傷害到。

  「我來往生堂是為了送椰奶，你們來往生堂來做什麼？」

  凱米亞決定不再逗派蒙玩了，不然聽到臭保底的這個不禮貌的綽號，他可能把派蒙埋到土裡只剩個腦袋。

  「你來送椰奶？」派蒙的腦袋還沒轉過來，「不卜廬需要椰奶嗎？」

  空感覺有些破防，他不傻，自然意識到他們與七七之間的交流出了某一些錯誤：「可是七七明明說她需要椰羊。」

  凱米亞眨眨眼：「你說王小美嗎？你們跑到月海亭了？」

  「什麼月海亭的王小美，我們找的是椰羊！」

  「璃月每一寸土地我都清楚，哪裡來的椰羊。」凱米亞滿頭黑線。

  「你們去歸終機那裡不會是想要找椰羊吧。」

  「啊，是的。」空吶吶的說。

  凱米亞用譴責的眼神看向鍾離：璃月有沒有椰羊您還不知道嗎？怎麼和他們一起亂跑。

  老頑童鍾離默默移開了視線。

  歸終機，沒錯，一切都是為了修好歸終機，不是他想要遛遛彎散散步。

  「椰羊，是傳說中的半仙之獸，生產椰奶，椰奶，很好喝。」

  七七從櫃檯前探出頭，固執的說。

  「最喜歡七七了。」凱米亞熟練的把七七從櫃檯後撈出來，rua了一把七七的腦袋。

  七七眼睛一眯，笑得很開心。

  「七七，也最喜歡凱米亞哥哥。」七七乖乖的蹭了蹭凱米亞的胸口。

  「凱米亞哥哥不是冰冰涼涼的，可七七喜歡。」

  空感覺自己很饞，他想要rua七七了。

  「你讓旅行者他們去找椰羊了？」凱米亞問七七。

  「因為七七想要喝椰奶。」七七乖乖點了點頭。

  「你應該告訴福來商會的人，他們會給你送……算了，你應該記不住。」凱米亞感覺自己很想要嘆一口氣。

  「居然是椰奶……這和椰羊有什麼關係呢？」空感覺自己大受打擊。

  凱米亞淡定的說：「都帶個椰字吧，說起來，椰子和椰字，四捨五入一下，椰奶確實和椰羊有關係。」

  「因為它們都有椰，好耶。」

  派蒙瑟瑟發抖的和空抱在一起，他們覺得好冷。

  「啊，白朮來了。」

  凱米亞冷酷無情的拋棄了大受打擊的旅行者，看向冷褲無情的白朮。

  「白朮先生，椰奶我已經給七七送過來了，還有，關於你身體的問題，我覺得現在並不是太好的討論時機。」

  白朮笑著點點頭，脖子上盤著的長生也應了一聲：「也是，畢竟岩王爺仙逝，我的老毛病可以先放放。」

  「幾位客人，我聽七七說，你們是為了永生香來到這裡的？」

  空點了點頭，幾乎就要喜極而泣了，太好了，他們終於能買香了。

  「好，那惠承三百萬摩拉。」白朮笑著點了點頭。

  「三百萬摩拉？」派蒙發出一聲尖叫。

  凱米亞瞟了門口一眼，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大概的至冬的客人已經到了。

  好耶，錢包君到了，不用他花錢了！

  「三百萬摩拉，乍一聽也沒什麼，但已普遍理性而論，確實不多。」

  鍾離開始了他的經典廢話文學。

  空翻了個白眼，就知道自己不能指望鍾離砍價。

  空擼起袖子開始試圖和白朮講價，講了半個小時砍下一萬摩拉。

  「三百萬摩拉和二百九十九萬摩拉，以普遍理性而論……」

  凱米亞在一旁無聲笑的打戰，空卻絕望的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

  他覺得自己以後可能會對「以普遍理性而論」這一個詞產生ptsd了。

  哦，付錢的不是他啊，那就沒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