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終焉的城

  第49章 終焉的城

  閒野不能讓「她」走，她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原本在霧區里是不能看見天空的，但是她處在的這片區域可以暫時看見天空。黑紅色的雲團似的能量團聚在了橫濱城上空，似霧似棉，還在往四周擴散。閒野調出監控，她讓研究所研究出來的新型監控器是專門應對澀澤龍彥的霧區的，在剛才的打鬥中她又往「她」的衣服上放了信號發射器，不管「她」要到哪裡去她都能知道。

  

  小林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她』往東邊去了，森首領就在那裡。」

  閒野從路邊偷了輛摩托車，抄了近路，摩托車嗡嗡的把她帶到了森鷗外和福澤諭吉在的地方。

  「她」正想對森鷗外動手，此時的森鷗外正在和愛麗絲戰鬥，福澤諭吉光是對付他的異能就有些吃力，一時間他也沒有發現躲在黑暗中的「她」。「她」微微弓著腰，脅差橫在胸前，特製的皮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的頭探出，像是嗷嗷待哺的鳥雀，不過「她」的食物不是蟲子而是鮮血和生肉，「她」要吃掉能看到的每一個人的每一塊肉，喝盡每一滴血。

  閒野沒有考慮太多，她直接開著摩托車撞了過去，在「她」躲開的瞬間抓住「她」的肩膀，因為慣性兩人滾到了一起。等滾勢稍減，閒野摁住「她」抽出貼著手臂藏起來的脅差就往「她」身上扎。「她」就勢一滾躲開了，滾開的同時伸長了腿把閒野踹開。

  兩人都沒討到好，站起身來對峙。

  森鷗外因為剛才閒野開著摩托車撞過來被愛麗絲逮到機會險些被她用針筒扎穿，福澤諭吉逼退了他的異能，順手把森鷗外拎到幾步開外。

  閒野和「她」又打了起來，愛麗絲和福澤諭吉的異能因為兩人的戰鬥紛紛都退遠了一點。森鷗外和福澤諭吉因此能暫時鬆口氣了。

  「閒野閣下的異能，剛剛是想殺你。」福澤諭吉抱著刀，看著閒野和她的異能打鬥。兩人的攻擊凌厲且都朝著對方的命門攻去，顯然是下了殺手的。

  「真是奇怪啊，澀澤龍彥的異能造成的效果不是讓異能和自己的主人自相殘殺嗎？為什麼閒野君的異能會對我下手？」森鷗外想不通，他仔細的觀察閒野的異能，然後他的表情變了變，「閒野君的異能似乎有些不一樣。」

  福澤諭吉也觀察了起來，漸漸的他的臉色也變了，「閒野閣下的異能，面部表情格外豐富，似乎還有一定的神智。」

  森鷗外是見過被澀澤龍彥的異能分離出來的異能體的，都是面無表情喪心病狂的樣子，只知道攻擊自己的主人，宛如傀儡一般。但是閒野被分離出來的異能體，不僅表情豐富渾身殺氣四溢，還知道狩獵別的人。他還記得剛剛被迫和愛麗絲的針筒近距離接觸的感覺，雖然拿著針筒想要扎他的愛麗絲醬也非常可愛，但是這樣毫無生氣的愛麗絲醬他還是不是很喜歡的。

  福澤諭吉沒有經歷過龍頭戰爭，對澀澤龍彥的了解也就是異能特務科提供的資料，但是他看閒野的異能非常的怪異，這種類人的異能他不是沒見過，可是閒野的異能看著十分詭異，僅僅是站在這裡他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奇異的感覺。

  森鷗外想起了什麼，「這種感覺，有點像是我第一次見到閒野君的時候。現在她的異能和那時候的她很像。」

  福澤諭吉想了想，「九年前的閒野閣下嗎？」

  「那時候她才十三歲。」

  「她」將閒野甩到地上三次，插了她五刀，而閒野也弄斷了「她」三根肋骨，劃傷了「她」的小腹和大腿。「她」沒有戀戰，見閒野一直護著身後的兩人，「她」佯攻了幾次，逼退了閒野。

  「我先走了，我去找別人了。啊，就那個太宰治好了。你不是很喜歡他嗎。」「她」輕飄飄的笑了笑，語氣曖昧，飛快地跑走。

  閒野沒有急著去追，她跑到森鷗外和福澤諭吉的身邊確定信息。不過森鷗外是毫不知情的，唯一一個知道一些的福澤諭吉了解的信息還沒有她多。

  「閒野閣下，剛剛那個是你的異能嗎？她看上去有些怪異。」福澤諭吉問。

  「福澤閣下不用擔心，『她』是正常反應。」閒野表示一切都在可控範圍之內。

  森鷗外瞧了幾眼她身上的傷，挑眉，「正常？」這一身的傷是正常？

  閒野沒有多加解釋，匆匆忙忙地走了。依舊是偷了一輛摩托車，依靠著定位溜到了「她」的前面攔截「她」。閒野比「她」更了解橫濱，她故意在一片空曠的地方攔住「她」。閒野停好摩托車，盯著手機上的小小紅點，看到「她」移動到了預定位置，立刻按下了按鈕。

  轟轟的爆炸聲響起，炸得整個橫濱城都抖一抖。正在和福澤諭吉合作準備擊碎異能體額頭上的紅色晶體的森鷗外被這爆炸聲嚇得腳下一顫，手裡的槍差點掉了。他面上穩住了，趁著福澤諭吉的異能被嚇住的一瞬間開槍打碎了它額頭上的晶體。另一邊福澤諭吉緩緩收刀，他對面的小姑娘慢慢消散。

  「武器不止是手術刀，還有槍，下次我要注意了。」福澤諭吉說。

  「黑手黨身上怎麼會沒有槍」森鷗外矜持地說。

  「我覺得這個爆炸有很大的可能是閒野閣下弄出來的。」

  「閒野君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她做事從沒出過錯。」

  另一邊泉鏡花聽到這浩大的爆炸聲，默默地看向了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布偶。今天下午她被閒野抓住，正想反抗的時候，她把這個布偶塞給了她。「暫時放你這裡，等到晚上你再給我。」

  她不願意，閒野就威脅她「奪走你最重要的東西」。她知道這個人很可怕。泉鏡花見到芥川龍之介的第一天就看見她把那個可怕的芥川龍之介按在地上打，而芥川龍之介毫無還手之力，打完之後芥川龍之介甚至都沒有不滿的神色，只惡狠狠說了句狠話。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比試，不管芥川龍之介怎樣進攻，她都能輕鬆應對，芥川龍之介連她的衣角都碰不到，而她從一開始都沒有露出殺氣，儘管對面的芥川龍之介都快被濃重的殺氣包圍了。

  她只能答應，不過到了晚上該怎麼把東西給她呢？閒野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在哪了。」

  現在她知道了。泉鏡花努力縮小自己的身體，企圖悄悄從夜叉白雪的眼下溜走。

  「她」現在有些狼狽，站在坑坑窪窪的地面，靠著脅差站著，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甚至有細小的電流繞著她的身體打轉。閒野悄無聲息的出現。

  「黑手黨造出來的新東西？」「她」的聲音有些飄，聲音更加的暗啞。說完她就自顧自地笑了，「你現在算什麼啊，軍警不是軍警，黑手黨不是黑手黨，你算什麼啊？」

  閒野知道「她」生氣了。

  「她」轉頭看著閒野，「她」的面容隱在黑紅色的霧氣里，隱隱綽綽看不清。「她」剛剛出現的時候有著和閒野一樣的面容，遇到森鷗外的時候「她」的身邊浮現了黑紅色的霧氣，到了現在「她」已經快被霧氣給遮住了。

  閒野通過這霧氣來判斷，「她」已經快要崩潰了。或者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經不能用理智來克制自己的崩潰了。

  她默默地抽出了脅差，對上了「她」的脅差。兩人又開始打了起來。

  這炸彈是特意為了「她」準備的。沒人比閒野更了解她自己，她設的陷阱完全是按照她自己的極限來的。儘管在很多人眼裡閒野都強的可怕，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什麼神，任何強大的背後都有巨大的弱點。

  刀對刀，手對手，腳對腳。兩人極盡所能，盡力對對方造成傷害。閒野的脅差插進了「她」的小臂，順勢用手肘用力地擊上了「她」的眼眶。「她」忍住痛，用脅差捅進了閒野的側腰，順便轉了幾圈刀柄，使刀刃在她的身體裡翻轉。

  她們都沒有手下留情，只有刀與血才是對對方的最大敬意，只有這刀劍的清鳴才是雙方想要的。

  雖然兩人都是越戰越強的類型，但是閒野因為流了太多的血漸漸的眼神迷濛身體發冷，一時不察閒野被「她」踢翻在地。黑紅色的霧氣圍著「她」打轉，治癒「她」的身體，「她」早就恢復到最佳狀態了。

  「她」踢了踢閒野，閒野艱難的起身，這回靠著脅差撐住身體的換成她了。

  「她」詭異的笑笑，「你不想我去找太宰治弄出了這些東西，結果你還不是攔不住我。所以你弄這些到底有什麼用呢？好玩嗎？」

  閒野只是問：「生氣嗎？」

  「她」沒有動作。

  「嫉妒嗎？」

  「她」身邊的霧氣突然劇烈的浮動了一下。

  「怨恨嗎？」

  「她」身上的霧氣往上飛了。

  「憤怒嗎？

  這片區域的霧氣開始消散，「她」驅逐了澀澤龍彥的異能霧區。

  「悲傷嗎」

  「她」手上的脅差抵在了閒野的脖子上。

  閒野瞟了眼，笑了笑，說：「橫濱真美啊。」

  「她」收回了脅差，把閒野踢飛。

  「是啊，橫濱真美啊！」「她」身上的霧氣全都朝天上飛去了，現在「她」和閒野一模一樣的面容現了出來，「她」的表情似哭似笑，「橫濱這樣美，連你都喜歡，既然這樣，讓我把它變得更美吧。」

  「她」雙手向上托，「毀滅是最大的美。」

  「她」的身上重新浮現黑紅色的霧氣，淺淺的，黑色的彷佛在發光的紋路沿著「她」的小腿一路向上攀，直到覆蓋「她」的臉。

  「她」保持著雙手向上的姿勢，閉上了眼睛，「不供無聊的人群打發時光，只供我珍愛的人們的盛情厚意。我夢想中的城啊，終究是虛構。傾瀉吧，我的怒火；爆發吧，我的憎恨；歡呼吧，我的悲傷。異能力名：終焉的城！」

  咔嚓一聲，橫濱的上空出現了一座倒立的黑紅色的和橫濱一模一樣的城。轟的一聲，籠罩住半個橫濱的霧區被驅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