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取回記憶
2024-09-14 23:57:44
作者: 粉墨蜘蛛
第68章 取回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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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彌城
經過長達7年的進修,妙論派的學者米爾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實驗課題,順利從教令院結業。
將熱騰騰的結業證書捧在手中,米爾鬆了一口氣。
前不久,須彌發生了大變動。小吉祥草王納西妲『橫空出世』,大賢者因為禁忌研究被流放,整個教令院都經過了一次大洗牌。
而他愚人眾的身份也被發現,並因此被風紀官們封停了手上了項目,被關在教令院進行調查。
本以為自己是拿不到那張畢業證了,但沒過多久,風紀官們又將他釋放——因為他沒有觸犯教令,也不是學術罪犯,唯一的『污點』也就是愚人眾的身份而已。
身為一個幾乎沒有做過實事的愚人眾成員,米爾被無罪釋放,畢業證也順利到手。
直到塵埃落定,米爾才大概知道他的頂頭上司在須彌攪了一灘怎樣的渾水——觸犯禁忌,試圖創造新的神明。
米爾:「......」
這可太刺激了,他很慶幸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組織太危險,跑!一定要跑的遠遠的!
當初就不該被北國銀行的巨額補貼金誘惑TvT
不久後,米爾就遞交了退出愚人眾的申請,由於他只是一個邊緣的不能再邊緣的小卒子,組織的機密一概不知,他的申請很快便被批准了。
解除愚人眾身份的那一刻,米爾比拿到教令院的畢業證還要高興。
但身為學者,即使畢業了,他也仍然與實驗研究綁定在一起。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實驗室,成為了一名實驗員。
有一天,他的同僚突然提起了一個人:「米爾,你應該認知潮生吧?就是四年前失蹤的那個天才。」
兩年不到就達成了教令院的畢業要求,這是許多學者想多不敢想的事。
「我記得...你以前和他好像在一個導師手下做事?」
潮生...
米爾當然記得,而且印象深刻。
那個因為一篇論文引起了曾經的頂頭上司的注意,被執行官格外『青睞』的天才少年,一個倒霉的孩子。
代號為博士的執行官化名埃舍爾潛入教令院,成為了妙論派的一名導師,米爾曾是對方手下唯一的學生,後來又多了一個——就是那個叫潮生的少年。
潮生並不知曉埃舍爾的真實身份,把埃舍爾當成了真正的導師對待。
少年與執行官的相處模式讓米爾心驚膽戰,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倒霉的學弟就噶了。
但他擔心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因為在那之前,潮生就失蹤了。事發後,執行官只說了一句『可惜』就沒有了下文,而在那之後不久,『埃舍爾』也離開了教令院,消失不見。
米爾懷疑,潮生的失蹤跟他的上司脫不了干係,但這畢竟只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只能自己偷偷想,爛在肚子裡。
沒有了導師的米爾獨立完成了課題的後續研究,經過四年的努力終於順利從教令院畢業。
...
實驗室里,他的同僚還在繼續感慨:「你說那些傢伙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那些天才人物畢業後根本就不需要像我們這樣在其他人手下討生活吧?」
他們自己就可以組織起一班人馬創立新項目和新實驗室,而教令院也不會吝嗇他們的補貼資金。
「哈哈...也許吧。」
米爾只是笑了笑,沒有繼續深入話題。
只有不知內情的傢伙才能如此輕易的說出羨慕的話。
...
下班時間到,將所有的器材歸位,米爾離開實驗室準備回家。
他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在須彌城內一間小小的單身公寓,稱不上輕鬆卻也不棘手的工作,離家很近,實驗室的補貼也足夠他生活。
隔一段時間往老家寄一封信,再收到寫滿老頭子嘮叨的回信。
沒什麼好煩惱的。
下一刻,他的腳步頓住,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潮...潮生???!」
他是在做夢嗎,怎麼看到了一個已經失蹤了四年的傢伙??!
......
銀髮夜叉帶著人偶飛越了海洋,從上方穿過叢林,最終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須彌城。
潮生能操控風,人偶也擁有風屬性的神之眼,能使用風元素的力量,腦海中的地圖讓他們不會迷失方向,因此,這次的旅程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耗費的時間都要短。
須彌有了很大的變化,小吉祥草王終於掙脫了束縛她的牢籠,成了須彌真正的神明。這次,不再需要潛入夢境,潮生可以在現實中與納西妲相見。
智慧宮頂層
少女神明正懸浮在半空中,她閉著雙眼,頭上的葉片閃著綠色的螢光。
重獲自由的神明已經與世界樹建立連接,世界樹里的信息可以隨手取用。
潮生帶著人偶走進智慧宮,這一路他們都很順利,沒有受到任何阻攔。接待他們的教令官說,小吉祥草王已經說過,會有一個叫潮生的少年來找她。
察覺到現實中的動靜,神明的意識從世界樹中抽離,緩緩睜開眼睛。
她將目光落在潮生身上,輕盈落地,走到兩人的面前。
「潮生,好久不見,還有...」
神明將視線移向另一個少年,雖覺得熟悉,腦海里卻沒有與之相關的記憶。
見神明看向自己,人偶搖頭:「我沒有名字。」
他是遺忘的一切的流浪者。
但遇到潮生後,他的流浪便結束了。
納西妲知道,潮生的家人們應該已經告訴了他這段時間須彌發生的事,卻還是耐心的將一切從頭到尾仔細的再說了一遍。
人偶站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半點也不覺枯燥——對於記憶一片空白的他而言,任何故事都是全新的色塊,更何況...這是與潮生有關的過去。
潮生問:「納西妲,你還記得愚人眾的第六席執行官,散兵嗎?」
「請稍等。」智慧之神閉上眼睛,頭上的葉片開始發光,不久後,她重新睜開眼對潮生道:「...我剛才翻閱了世界樹的記錄,愚人眾第六席的位置從四百多年前開始就懸置著,並沒有一個叫散兵的人。」
「世界樹中...沒有記錄?」
神明的答案讓少年怔怔出神,隨後有些急切的追問道:「那麼稻妻的傾奇者...人偶...世界樹里有他們的記錄嗎?」
答案依然是否定。
...
枝葉茂盛的聖樹佇立在須彌城的正中央,從樹頂延伸出的枝丫上,兩位少年並肩坐在一起。
這裡視野極佳,往下看,大半個須彌城盡收眼底。
風輕輕吹拂著夜叉少年的銀髮,有幾縷髮絲拂到臉頰上,當事人卻毫無覺察。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金色的眼瞳有些失焦。
世界很安靜,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許久後,才有另一道聲音響起:
「對不起。」
人偶側過頭,用那雙剔透的紫色眼睛注視著夜叉,不解的問:「...為什麼道歉?」
收回目光,銀髮的夜叉仰起頭,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他的身上,也照進了他金色的眼睛。
「因為,沒能幫你找回記憶。」
屬於人偶的記錄在世界樹中被人為抹去,他卻對此無能為力。
記憶不完整,情感沒有了載體,心的空缺就會一直存在。
給予希望又讓人失望。
所有人都把人偶遺忘了,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就這樣獨自一人在這個世界流浪。
「...對不起。」
沒能把記憶找回來。
靜靜的注視著銀髮的夜叉,人偶依然不明白,為什麼潮生要向他道歉。
為什麼道歉呢?
帶著空白的過往流浪,周圍的一切都無比陌生,世界就像虛幻的影像,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存在。
他是誰,從哪裡來,又要去往哪裡?
無人知曉。
直到——這個少年帶著羽翼,像一隻飛鳥一樣降落在他面前。
那雙金色的眼睛只注視著他,仿佛再說——我是為你而來的。
在這個遺忘了他,也被他遺忘的世界,銀髮的少年向他奔來。
響徹靈魂的心跳從他們相遇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一片樹葉落在了少年的發頂。
人偶擡起手將它摘下,捧在手心,輕聲道:
「但你找到了我。」
只有你找到了我。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聽到回答,潮生先是一愣,臉上終於又再次掛起了微笑,心底所有的沉重仿佛都被清掃。
如果人偶不在踏鞴砂,不在他們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地方,他們不會那麼快重逢。
所以...
「是你讓我找到你的。」
是你讓我來找你的。
少年金色的眼睛裡清晰的映出人偶的身影,「所以,我來找你了。」
這回,輪到人偶愣住了。
心底又湧起了那股令他不知所措的情感,趕忙移開視線,避開了那雙金色的眼睛。
靈魂里的心跳越發震耳欲聾,純白的人偶發現,自己也變得貪婪了。
他的身體無意識的往前傾,不再躲避對方的視線,擡起頭,緊緊地盯著少年的眼睛:
「那...如果我在其他地方...」
「如果我不在踏鞴砂...你還會來找我嗎?」
人偶的身影似乎又與執行官重疊了起來。
「會。」
少年的回應沒有絲毫的猶豫。
「無論你在哪裡,我都一定會找到你。」
銀髮的夜叉對人偶給出了他的承諾。
風又變大了,頭頂的樹葉沙沙響著,卻蓋不住越來越大的心跳。
人偶想——就算自己的記憶沒辦法再找回來,但是...如果...
如果這個少年一直在他身邊的話...
「潮生,傾奇者。」神明少女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一個綠色的光團懸浮在兩人的面前。
人偶與夜叉回過神,這才驚覺他們實在靠得太近,連忙坐直身子拉開了距離。
透過這團光看著坐在樹頂的兩個少年,神明少女思忖了片刻,隨後捎帶著些許不解問:「...是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雖然她目前也無法分析出,這是哪種打擾。
潮生:「......」
傾奇者:「......」
來自神明直白又單純的困惑讓兩位少年更不自在了。
久思不得解,神明少女決定暫時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向兩個少年分享她的新發現。
「我雖然沒有在世界樹中找到和傾奇者有關的過去,但在剛才,我在意識里發現了一段『童話』。」
一段由她的力量保存的童話。
童話里講述的是一隻小貓的故事。
雖然故事的主人公是是一隻小貓,但每一個轉折點都能和潮生告訴她的,人偶大致的過去對應的上,所以...
「也許,這裡面保存著的,就是傾奇者的記憶。」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
淨善宮
紫發紫眸的少年將一個紫色的光團捧在手中,光團被一個半透明的綠色盒子包圍著,這是智慧之神為了保護裡面的記錄而打造的屏障。
神明少女站在人偶面前,仰頭看著他,問:「準備好了嗎?」
人偶與潮生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下一刻,綠色的屏障瓦解,紫色的光團沒入了少年的身體。
周圍的景象快速瓦解,他們快速下墜著,穿過一片黑暗,來到了另一個由記憶構築的世界。
純白的人偶作為神之心的容器誕生。
天生就更容易孕育出願望的他因為眼淚被『母親』拋棄,帶著那片金羽毛在借景之館中沉寂。
他孤單一人,直到那一天,一個叫桂木的人類將他帶回了踏鞴砂。
...
眼前的畫面不斷的跳轉,沿著時間線放映著人偶的一生。
這樣的體驗,潮生並不陌生——他在世界樹中搜尋自己的過去時,也像現在這樣用第三視角安靜的觀看者被記錄的一切。
人偶的過去他已經看過一次,但這次卻與上次不同。
這一次...
人偶的記憶中,有了那個名叫潮生的,黑髮黑眼的少年。
他們在踏鞴砂相遇,在山洞裡躲雨,和那個叫阿舟的孩子一起生活。
這就是沒有被世界樹記錄的,屬於他和人偶的過去。
記憶的最後,巨大的機甲佇立在實驗室的正中央。
紫發紫眸的人偶伸出手,用風刃穿透了它的核心——場景再次瓦解,視野再次回歸的時候,他們已經回到了淨善宮。
收攏紛至沓來的記憶,純白的人偶立在原地。
他轉過身面對著久別重逢的故人,用那永恆不變的紫眸注視著他。
四百多年的追尋,此刻終於有了結局。
他抹除了世界樹中的自己,小吉祥草王保留了他的記憶。
這個世界將他徹底遺忘,他也遺忘了所有過去。
你會來找我嗎?
就像我曾經尋找你一樣。
世界樹的亂流中,在無數閃著光的碎片中,人偶的意識沉入了黑暗。
淨善宮內
紫發紫眸的人偶注視著久別重逢的人。
他走了過去,停在銀髮少年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兩人離得很近,比在聖樹頂上時還要近,卻沒有一個人再將距離拉開。
「是你要來找我的,潮生。」
所以...
握著少年的手逐漸收緊,人偶的嘴角慢慢勾起:
「我抓住你了。」
四百多年的離別,人偶似乎變了許多,但最本質的東西卻沒有改變。
潮生將視線落在他被握住的手上,許久之後才回神。
心終於安定,不安與恐懼全都遠離——他終於找回了追尋依舊的記憶。
銀髮少年擡起另一隻手,覆在兩人交握的地方,將人偶的手捧起。
手心與手背都被暖融的溫度覆蓋,人偶愣了愣,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減小。
他聽到少年笑著說:「我也抓住你了。」
人偶望進那雙蘊含著無限暖意的金色眼睛,距離近的能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與呼吸。許久後,人偶的表情帶上了些許無奈。
「嗯,你抓住我了。」
銀髮的少年仿佛長出了羽翼,越過海洋,降臨在踏鞴砂,降臨在他的面前,然後...緊緊抱住了他。
從那一刻起,他就被少年抓住了。
或者說,再更早的時候,在四百多年前的過去,命運的金線就已經將他們兩個人相連。
......
餘下的時間,潮生帶著人偶去見了許多友人——巡林官提納里、大風紀官賽諾、還要...妙論派之光,快要忙成陀螺的天才建築師卡維。
「平安回來就好。」仔細的打量著對面的少年,卡維鬆了一口氣,「我的債可還沒還完呢,學弟,可不能白白給我撿了這個便宜。」
所以作為債主,潮生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
潮生:「......」
學長別具一格的關心,他心領了。
「謝謝學長為我送信。」
卡維:「......」
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旦提起,艾爾海森嘲諷的語氣和表情又從記憶里被翻出來了。
卡維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不...不客氣。」
接著,他轉移了話題:「對了學弟,你之前跟我說過的,找到家人後不是要讓我設計一棟房子嗎?」
早有準備的卡維將圖紙逐一在桌面上鋪開:「你喜歡哪個風格?」
蒙德的、璃月的、須彌的...
還是幾種風格相結合?
「地方選好了嗎,準備建在哪裡?」說到專業的領域,卡維的氣質一邊,瞬間專業又可靠了起來,「還是說,我來幫你選址?」
進入狀態的建築師顯然成為了控場人。
...
從酒館出來,潮生與人偶一起慢慢走在須彌的街道上。
人偶發現,潮生的心情很好。
在找到家人之後與學長討論關於未來的『家』的模樣讓潮生感到了真切的幸福——在找回記憶前,這一切只是他的幻象。
但現在...一切的溫暖都變成了觸手可及的現實。
他找到了家人,可以在璃月選一個好看的地方搭建他的家。
這個畫面,光是想像,就已經讓他感到無比滿足了。
潮生停下腳步,轉身對身後的人偶道:「要和我一起回家嗎?」
他想帶著人偶去見他的家人。
明明才分開了幾天不到,對家人的思念就已經像野草一樣瘋狂的生長。
潮生的...家人?
那些他從四百多年前起就一直在尋找的家人?
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人偶輕輕點頭。
「好。」
所有和潮生有關的過去,他都想要了解。
...
璃月
望舒客棧
時間才過去沒幾天,五位夜叉又在這裡相聚——他們的弟弟會在今天回璃月。
不知為何,雷夜叉浮舍有些緊張。他用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對著岩夜叉道:「怎樣...我要不要把多出來的兩隻手藏起來?」
他們的弟弟會在今天回璃月,但是...和上次不同,這回,潮生還帶上了一個朋友。
浮舍的體型最大,外形也最不像人類,他很擔心...一不小心就把弟弟的朋友嚇到了。
彌怒:「......」
他無奈道:「大哥,潮生的朋友也不是人類。」
潮生的傳訊上說,那個朋友是他四百多年前認識的,人類並沒有那麼漫長的壽命。
聽著兩位兄長的對話,水夜叉勾起嘴角,又仰起頭看著立在房頂上的少年。
綠髮的夜叉護法雙手抱臂,金色的眼睛注視著遠方。
火夜叉應達突然跳出來,從背後雙手圈住了她的脖子,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水夜叉的身上:「伐難,你怎麼和金鵬一樣,一點都不激動。」
她興奮的就連頭髮都快燒起來了!
伐難:「......」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伐難解開火夜叉的束縛,轉身面對著自己的姐姐:「潮生帶著朋友回來我當然開心。」
而且,她們的弟弟已經找回了所有的記憶,以後就能長居璃月,不與他們分離了。
姐姐和兄長們太過興奮了。
笑鬧間,屋頂上的少年夜叉在遠處看到了兩個飛在空中的小點,越來越近。
「他們到了。」
說罷便輕輕一躍,從屋頂落到地面。
應達:「!」
浮舍:「!」
...
收起風之翼輕盈的落地,銀髮的夜叉看著自己的家人們,臉上掛著無比燦爛的笑。
他走過去將他們一一擁抱。
「我回來了。」
綠髮的夜叉將視線落在人偶的身上,本在看潮生的人偶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也朝他看了過來。
從長兄浮舍熱情的懷抱里艱難的把身體拔出,潮生走到人偶的身邊,對著自己的家人們介紹道:「他是傾奇者,是我在四百多年前在稻妻遇到的...」
潮生頓住了——因為他突然間意識到,他不知道該用哪個詞來定義自己和人偶的關係。
家人?
朋友?
無論用哪個詞介紹多不貼切。
人偶發現了潮生的困境,他微微勾起唇角,向前一步對著夜叉們打招呼:「你們好。」
潮生:「......」
好...好像有些尷尬?
對著微妙的氣氛毫無察覺的雷夜叉解開了潮生的困境:「哈哈哈,歡迎你來璃月玩,這還是潮生第一次帶朋友回家呢。」
...
篝火又在水邊升起。
夜叉們圍著人偶,聽他講述著他與潮生的過去。面對潮生的熱情的兄姐,紫發紫眸的人偶無比耐心,幾乎是有問必答,態度也始終禮貌。
全然不見當初仍是執行官時,在下屬和同僚面前『可怕』的模樣。
潮生抱著膝蓋坐在篝火旁,被熟悉又親近的人包圍著,他的狀態無比放鬆。
銀髮少年把下巴搭在膝蓋上,那雙金色的眼睛倒映著火光,貪婪的從一張又一張熟悉的面龐上掃過。
「...真好啊。」
這是他不久前完全無法想像的畫面。
坐在篝火前,與家人在一起,與人偶在一起,被所有的溫暖包圍著,不再不安,不再擔心分離。
銀髮的夜叉在心裡祈願——希望這樣美好的,無比幸福的時光可以一直持續下去,直到他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綠髮金瞳的少年坐在潮生的身邊,垂眸看著將身體團抱在一起的少年。
之前從潮生身上感受到的所有不安和恐懼都消失了,餘下的只有無限的溫暖——他的弟弟此刻無比幸福。
思及此處,鮮少有表情的夜叉勾起嘴角,伸出手復上了潮生的發頂。
察覺到頭頂的溫暖,潮生擡起眼,側著頭,朝夜叉露出了一個柔軟的微笑:「哥哥。」
「嗯,潮生。」
頭頂上的手還沒有離開,一下又一下的輕撫著。
不知是因為篝火的溫度過於溫暖,還是被所有熟悉的人包圍著太過安心,感受著頭頂兄長輕柔的動作,銀髮少年像一隻小團雀一樣滿足的閉上了雙眼。
蟲鳴聲,兄姐們你一言我一語,仿佛永遠問不完的問題,人偶耐心的回答問題的聲音...乾燥的木頭燃燒的細微的爆裂聲...
所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仿佛一首安眠曲,讓銀髮的少年就這樣陷入了夢鄉。
他的嘴角微勾著,一定做了一個美夢。
可是,哪有夢會比此刻的現實還要美好呢?
...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有問必答的人偶突然停下了言語。他轉過頭看著身側的少年,卻發現對方已經枕在兄長的腿上睡著了。
已經有多久沒有看到過潮生的睡顏了?
紫發紫眸的人偶的嘴角緩緩勾起,仿佛又回到了四百多年前他們一起生活的時光。
他伸出手,輕輕將銀色的髮絲撥到少年的耳後。
察覺到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後,人偶把手收了回來——在潮生的兄姐們面前做出這樣的舉動似乎有些失禮。
擡起眼,他就對上了綠髮夜叉那雙與潮生相似的金色眼睛。
...
篝火會因為主人的『突發狀況』提前結束,夜叉們意猶未盡,還想聽更多的細節。
魈把潮生送回瞭望舒客棧的房間,也許是因為過於安心,潮生睡得很沉,一路都沒有要醒的跡象,人偶也守在潮生身邊,寸步不離。
走在後面,四隻手的雷夜叉左看看弟弟右看看妹妹,欲言又止,卻最終憋不住的開口:「為什麼我總感覺...傾奇者和潮生...不是朋友?」
當然不是說他們關係差,而是...emmm,有點好過頭了。
岩夜叉and水夜叉:「......」
不容易啊,他們的長兄這是終於開竅了嗎?
火夜叉湊了上來,好奇的問:「什麼什麼?為什麼不是朋友?」
岩夜叉and水夜叉:「......」
嗯,這裡還有一個榆木腦袋呢。
憐愛的摸了摸火夜叉的頭頂,在妹妹不解的注視下,岩夜叉擡眼看著魈的背影。
作為最了解潮生的人,魈是最早察覺到的吧。畢竟他們在同一天出生,又一起長大。
...
望舒客棧
綠髮金瞳的夜叉護法立在房頂,夜風輕拂起他的發尾和衣袖。
不久後,他的身側又多了一道身影——來自稻妻的少年,紫發紫眸的人偶。
本就是兩個話不多的人。
他們只是安靜的站在一起,並沒有做過多的交流。
許久後,人偶開口:「以後的每一天,潮生都會和今天一樣開心。」
聞言,夜叉護法緩緩閉上了金色的眼瞳,過了半晌後又重新睜開。
「嗯。」
他的弟弟,每一天都要幸福的活著。
這既是人偶給他的承諾,也是他給潮生的承諾。